九九归一,是万物的循环,大唐玄奘便是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修成正果,而七七四十九,也是一组神秘的数字,很多道士炼丹便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九九和七七,蕴含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规律,很普通,却往往引发奇怪的现象,科学都难以解释,而我便是住在七号楼七层。
宿舍在搞装修,嗡嗡的打钻声回荡在整个楼层,甚至能感觉到地面在颤动,水房里胡乱地堆积着一些碎石头,脏乱不堪,由而引发许多同学的不满。东面的厕所和水房都不能用了,只好全部都挤到西面,而西面也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排水管,水房和厕所中间的墙被打穿,地上同样是一堆碎石,以及一些钢筋和碎玻璃。
“太他妈假了,这哪里是鬼,明明是一群弱智在那里晃悠。”我看着屏幕不满地说道。
舍友听见后,开玩笑地说道:“你又没见过鬼,怎么知道它们不像白痴。”
“切,作为一名有信仰的共产党员,我才不信有那玩意。”
“说不定它们今天晚上就来找你了呢。”
我当作没听见,不再理会。看了看表,已经很晚了,心里嘲笑自己竟然为了这狗血电影浪费时间,于是合上屏幕,揉了揉眼,就爬上床去睡觉了。
半夜,被尿憋醒,真是不情愿起床,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最终还是向身体妥协了,嘴里嘟囔着就出了宿舍。我在东面住着,所以要穿过走廊,那里静悄悄的,只有我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回响,微弱的灯光不安地闪烁着,突然觉着白天几步就走完的路,却走了好久,尽头的窗户也感觉好远,而且老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我,回头看了看,只有幽暗的走廊,我晃了晃脑袋,原来不过是错觉罢了。
到了厕所门口,望着堵在眼前的一堆石头,不由地骂了几句,小心翼翼地踩着碎石过去,终于解决了这一泡尿。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叹息的声音,像上了年纪的妇人所发出的,我回过头,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再仔细听时,只有窗外树叶摇摆的声音。我自嘲地摇了摇头,真是睡觉睡迷糊了。转身就要离去,就在经过那堆碎石头时,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呆在了那里。
在那些石头的缝隙间,许多像蛇一样的东西在蠕动,但是没有头也没有尾,红红的是血的颜色,它们交缠在一起,有的爬出了石堆,在地面上扭曲着身体。我在一边心里咒骂着舍友,一边想着怎么走出去,到处都是这玩意,我可不敢去踩它们,腿哆嗦着,一步也迈不出去。忽然,我感觉身后凉凉的,像一阵冷风吹了过去,我微微侧过头,通过打穿的墙看水房里的镜子,还是什么也没有,又看了看墙角,发现一个小姑娘在那里蹲着,披散着头发,一身红色的衣服,也不知道在看地面的什么东西,忽然她扭过脸,我的脑袋一阵眩晕,再看时,又是什么也没有了。
不管了,总不能一直在这站着,一咬牙就要走上石堆,第一脚刚踩上,那些红色的生物就全部扬起前半身,活像海洋里生长着的海带,它们表现出非常愤怒的样子,极力地摇摆着,忽然后面就传来一阵小女孩银铃般的笑声,还夹杂着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就像从远处传来一般,好像说的是:“还我的头。”
吓得我赶紧缩了回来,这他妈都什么东西,一会老太婆,一会小女孩。我又看了看镜子,只有我布满血丝的双眼。不对,那些血丝也像地面上的生物在蠕动着,慢慢汇聚在一起,变成血泪流了下来。我摸了摸脸,真的有黏糊糊的东西,放在灯光下一看,红红的特别妖艳。这他妈来真的了,再不走命就没了,一咬牙就跑了出去,临走时我又回头看了一眼,但是这一眼却让我终生难忘,那些生物不再蠕动,而是变成粘稠的血液铺满在石堆,散发出腥臭的味道,一个老太太拉着一个小女孩,就站在石堆上,一身破烂的衣服,呆呆地望着我,她们的脸色那么苍白,以至于我甚至看不清她们的五官,主要也是我没敢仔细去看,一眼过后我就跑了。
赶紧锁上门,又确认了一遍才爬上床,舍友微弱的呼吸声使我镇定了不少,但是身体依旧在哆嗦。回想着发生的一切,翻来覆去的,比憋尿难受了多了,要是知道这样我就是憋死也不会去了。最后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醒来,那些记忆已经开始模糊,我以为是自己做了个噩梦,但是在看到手上的鲜红后,昨天晚上的场面一下子全部清晰地展现在脑海里。我冲到水房,将手上的血洗干净,这时天已经大亮,走廊里也开始有人在走动,我也没那么害怕了。于是仔细地看了看厕所的四周,除了脏乱的石头,并没有什么异常,我又扒了扒那些碎石,也没有晚上那些蠕动着的血流,甚至一丝血痕也没有。
中午的时候我碰见了老刘,他是装修的一个施工人员。平时我就经常和他聊天,正好向他了解一下装修的情况,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我把他拉倒一边,问道:“你们在施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他脸色突然严肃起来,疑惑地看着我,说道:“没有啊,一切都挺正常的,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小声地对他说:“昨天晚上我好像碰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好像是两个人”
他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急声说道:“真有这事?”
我点了点头,“嗯”。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地对我说:“我给你说了可不能告诉别人,这件事的确挺玄乎的,在我们拆墙的时候,你猜发现了什么?竟然翻出一堆骨头,它们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墙里,而且明显是两个人的,一个像小孩,一个像成年人。翻出的时候没有学生在场,我们当时就报告给学校,学校方面给了我们不少封口费,不让说出去,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了解。本来我也不打算告诉你,怕引起你恐慌,但是你说碰见了它们,我觉着你应该知情,但是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谁碰见算谁倒霉吧。”
唉,倒霉的不就是我嘛。老刘说完就去干活了,而我也收拾收拾去了实验室,日子还得过。
晚上我不敢再喝水,生怕半夜又被尿憋醒,而且早早地就上了床,舍友还纳闷我今天为啥有些反常,睡这么早。我心里嘀咕着,那是你没碰到她们,遇见了说不定比我睡的更早。
就这样过了几天,一切安好,心里的恐惧也慢慢淡了下来。后来有一天,老刘把我拉了过去,“来,我给你说件事。”我就想,聊天就聊天呗,搞那么神秘。
他把我拉倒一个没人的地方,对我说道:“墙里的尸骨,我打听到一些事情,你愿不愿意听?”
本来这件事就像一口大钟藏在了山涧,我看不到就渐渐忘记,但是他这一句话就像一块大石头砸到上面,嘹亮的钟声突破了我的心理防线,使我又害怕又好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原来他们施工队对那些骨头也很好奇,于是就各方面打听,终于向一个常年在这里打扫卫生的保洁工作者问到了,当初在建造这座宿舍楼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不过被学校压了下来,所以知道的人很少。事情是这样的。
当初建这座楼时,学校下了要求,要在一个月之内完工,并且给了丰厚的报酬,包工头为了挣到这笔钱,也不考虑工人的感受就一口答应了,施工队为了完成任务只好没日没夜地干活,中午也不下去吃饭,就让一个饭店把饭送到楼上,每次来送的都是一个老太太,有时候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应该是她的孙女,穿着一身红红的衣服,胖嘟嘟的特别可爱,谁见了都想抱一抱。
有一天中午,如同往常,老太太带着孙女又来送饭,有个人就问她:“你为啥带着你孙女过来呀,这里毕竟不太安全。”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知道,但是她爸爸妈妈都太忙,没时间照顾,只能让我一直带在身边,我出来送饭,也不放心让她自己呆着,只好带来了,小心点,应该不会出事。”
“哦,那你们千万别到墙下,还没盖好。”说完后工人就狼吞虎咽地吃着饭,也不理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