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凡
时间留给人们的遗产,除了挥之不去的记忆,还有故事背后的苍凉······form一凡有话说 《都过了那么久,你还在恨着我?》
近代中国处于历史裂变的特殊时期,一方面,帝国千余年所积淀的传统光辉依旧在散发着持久的余热,另一方面,西方现代文明的全方位冲击猛烈地侵蚀着国人的精神城堡。
这种状态的干扰,经过了百年国耻的沉痛一直延续到了现在,不但是位于沿海和首都较为发达和开放的地区,不光是处于高位的官员和上层的学者及精英分子,就连经济落后地方的底层民众也有着不自觉的深刻感触。
中国第四代导演的群体特征,即在于发现和捕捉大变革过程中,流淌于中国人血液中那些闪耀着质朴、善良、坚守等人性光芒的幽微之处,且往往是从最平凡的小人物身上去挖掘:
一种在内心充满了纠结矛盾的沉重之感,一种对民族精神文化的缅怀之情,一种由衷思考生命存在方式的追问之心。
吴天明的《百鸟朝凤》如是,吴贻弓的《阙里人家》亦如是,他们是活在镜头下的有声有色的中国。
春节前夕阙里街的有一家人特别热闹,他们忙里忙外准备给太爷爷过九十大寿。按理说这种喜事在五代同堂的大家族里,完全是可以落到实处的,却碰到了近乎不可逾越的障碍:
父亲孔德贤心里埋藏着对于爷爷极深的怨恨,他特别不愿意轻易的讲出来,好像是抹不掉的无法治愈的伤痕。爷爷孔令谭是有理想和壮志的豪侠之士,由于抛妻别子去参加革命的远走,背负着内疚自惭的心理负担而隐隐作痛。儿子孔维本不安现状又不肯踏实努力,身为学校老师可一心想着出国留学赚大钱,渴望能摆脱父亲和家庭的枷锁好自在飞翔。
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问题的症结,无非是爷爷当年的选择。从古至今,中国人信奉“好男儿,志在四方”的追求,崇尚“忠君报国”的理念。在忠孝难以两全的境遇中,多数时候都是舍小家为大家,近乎忠远乎孝。于是,才有了一幕幕狠心离去的出走,才有了一滴滴望眼欲穿的眼泪。出走是内心五味杂陈的煎熬,眼泪是心底盼望归来的等待。
内心的痛,怎么释然
看起来只是一个人的选择,实际上奠定了一家人的感情基调,从侧面折射了一个时代的命运脉搏,在小处描绘了一个民族的辛酸历程:
父亲,代表着苦难、历史、传统的旧中国,普通老百姓隐忍、内敛的一面;爷爷,代表着豁达、向上的新中国,进取之士勇敢、开放的一面;儿子,代表着浮躁、不安、焦虑的当下中国,社会青年压抑、迷茫的一面。
除了大背景如影随形地笼罩着孔家人的悲欢离合,人物本身的性格和环境的塑造也不容忽视。
爷爷经历了驰骋疆场的戎马生涯,在首都北京当过部长,胸怀和眼界均非同寻常;父亲从小与奶奶相依为命,眼看着她的愁容和泪水长大,对于父亲的不可原谅成了他心底绕不开的洁癖;儿子被母亲和三爷爷的宠爱与袒护,同时受到父亲家规家训的控制,养成了游手好闲、不切实际又试图争得自由的精神依归。
爷爷始终在寻找与父亲和解的机会,父亲冰冻的伤口紧紧的面对着年迈的爷爷,儿子游离在躲避父亲的不满和靠近爷爷的好感之间。
总算勉强过完了太爷爷的大寿,在寿宴结束后父亲和爷爷单独相处的酒桌上,终于,爷爷知道了父亲那打不开的心结。或许,父亲也逐渐地原谅和理解了爷爷,只是他真的开不了口,那深入骨髓的伤痛已经长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在爷爷即将离去之时,父亲一个人跑到了当年和奶奶苦等爷爷的“望夫台”上,爷爷则停下了车飞奔向父亲。几十年光景的等待,并未消除血浓于水的亲情守护。
时间留给人们的遗产,除了挥之不去的记忆,还有故事背后的苍凉。愿父亲不再等待,愿父亲不再仇恨,愿爷爷不再出走,愿爷爷不再内疚。让做父亲的人拥有做父亲的资格,让做儿子的人得到做儿子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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