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有些人,有些事,我们明明很在乎,但是我们会装作很不在乎,然后拼命地把快要破土而出的幼芽用混凝土压回去。你自欺欺人地认为它不会再长出来了,可是一道裂缝,它还是破土而出。并且因为之前的压制,现在的长势更为猛烈。
我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在我生日的那个周末,我们见了一面。他带了一株绿色植物常青藤。
他说,他特喜欢这种植物,一年四季,都是充满活力,像永远不会老去。
我笑了笑没说话。因为我知道,它会老去,然后新的叶子会长出来,所有的食物都会有新陈代谢,它也不列外。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对未来计划过很多事情。例如,一起考同一间大学,学自己喜欢的专业,一起泡图书馆,一起晨跑,一起拿奖学金。毕业以后在同一个城市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朝九晚五,周末做我们喜欢的食物。偶尔累了,一起去旅游,我要做最适合他的摄影师,他要做我一生的御用模特。
05.
张小娴说的,深情是我担不起的重担,情话只是偶然兑现的谎言。
过年的时候,我们约好一起去逛百货。在出门的路上,肩并肩的我们遇到了正在和熟人谈话的妈妈。当时我妈表现得很淡定,只是说了一句,和你同学去逛街?
我心里忐忑,心虚地回答,是的。
逛街的时候,我有点心不在焉。我才高一,爸爸知道我谈恋爱了肯定会失望的。
果然,那天晚上,家里的人都聚在一起了。爸爸、妈妈、奶奶、还有刚出去工作的哥哥。思想工作像报告一样,一级一级地,一次一次审核。
很快,医生姑姑也知道了。他也知道了。
我姑姑是个干练的女人,做事也是干脆利落的。她只说一句话就把我对这段感情的希望破灭了。
你们是同一个族谱,有有血缘关系的,论辈分,你应该叫他一声哥哥。
06.
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年后。
布满红血丝的眼,有些凌乱的头发,想要伸手抱抱我,却小心翼翼地看着面无表情我,一次一次挣扎,最后还是无力地放下来。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安静地在阳光下坐了好久。上课铃响的时候,他说,你好好学习。
我看到他高高的影子在阳光下拖得好长好长,我突然就想起,以前我喜欢踩着他的影子说,让你长那么高,我都靠不到你的肩膀。
一转身,泪水就止不住往下流,跟林黛玉似的。
后来,我们真的就不联系了,偶尔同学聚会的时候,见了面,礼貌地微笑,打招呼。说声好久不见,然后转身,背对背,谁也不敢看谁。
07.
2017年的九月,银杏叶黄了整个秋天。即将举行婚礼的我和我的爱人一起填写请柬。闺蜜在我身边突然嚷了一句,怎么没有林灏的名字?
我丈夫不知道他的存在,疑惑地问了一句,林灏是谁?
我神色淡淡地说,一个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