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这是即将迎来新年的日子。
苏小然顺利地坐上了去往银川的飞机,座位号:40B。
夜幕可能在微笑,也可能在哭泣,苏小然这样随意地想着,又觉得有些无缘由,想来这是自己第一次坐飞机,有些凌乱的情绪倒也无可厚非吧。
他正坐在飞机上发愣,旁边走过来一个红裙女生,朝他笑了笑,点了点头,坐下了。他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什么都看不见,还有十五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广播里提醒大家把电子设备关掉。
苏小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长按手机侧面的锁屏键,手机却没有一点反应,他皱了皱眉头,把手机翻过来,将电池抠了出来,当他再次翻回手机正面的时候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是一个鬼脸,那是一个秃顶的鬼*,呲牙咧嘴的样子十分狰狞。
(*秃顶这个梗,是这两天要发的另外一篇文的梗)
苏小然用力揉了揉眼睛,发现手机什么变化都没有,想来大概是最近由于功课太多太过难过,所以产生了幻觉吧。
飞机,就要起飞了,那是一座熟悉而陌生的城市。
苏小然前面是一家三口,不知道在争吵着什么,女的面红耳赤,孩子也嚎啕大哭,自己座位的后面是一对老人跟一个中年男人,老人满头白发,中年男人形如枯槁。
要是能跟父母一次出趟门就好了,哪怕像他们一样一直吵架呢?苏小然这样想着,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他真希望那个形如枯槁的男人就是他的父亲,因为一直觉得一切的一切都怪他的父亲。
飞机快要起飞了,苏小然有些不安,他说不出来为什么,望了望窗外,有些雾,一种朦胧之美让他不安的感觉缓和了不少。
“先生,请您系好安全带。”走过来一个高挑的空姐,朝苏小然笑了笑。
苏小然这才发现自己忘了系好安全带,他忙伸手去碰座位两边的安全带,手却在碰到安全带后感到了触电一样的疼痛,他把手缩了回来,发现手竟然流血了,他用嘴洗了洗手上的血,再次把手伸到旁边试探性地摸过去,发现安全带上面有一个尖锐的凸起物。
外面的雾更大了,似乎要吞掉这个世界,而这架飞机就好像唯一的诺亚方舟一样,它将会带大家逃离这里,逃离灾难。
飞机开始滑行,滑行,滑行……
苏小然有些困了,他看了眼窗外,睡了过去。
突然,眼前的火光让他醒了过来,他看到窗外的机翼起火了,紧接着,机舱内的灯开始忽明忽暗闪了起来,喇叭里传来嘶喇嘶喇的电流声,苏小然看到空姐从出口处朝这边趔趔趄趄地跑着。飞机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了,几秒钟后,大火从前方窜进了机舱,夹杂着血腥的味道咆哮而来,烧到了苏小然的身上……
“啊……妈妈……”
“先生您好,您不舒服吗?”
苏小然醒了过来,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刚刚只是一个梦而已。可是当他刚想开口说没事的时候,余光却看到窗外飞机的机翼真的起火了,然后机舱内的灯开始忽明忽暗闪了起来,喇叭里传来嘶喇嘶喇的电流声。
空姐十分镇定地指引大家拿出头顶吸氧的装备,又让大家拿出座位下的救生衣。
前座刚刚还在吵架两口子此时正抱在一起,把孩子拥在中间,冷静而沉稳地帮孩子带好一切,男人把自己的救生衣也套在女人的身上,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了一吻,女人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头,让他闭上眼睛。
后座的两位老人没有任何大的动作,相视一笑,两个座位中间的位置上两只布满皱眉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飞机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了,几秒钟后,大火窜进了机舱,烧到了苏小然的身上……
“不要啊!”
“你又抽什么风,苏小然?”
苏小然醒了过来,才发现刚刚飞机上的事情才是真正的梦。讲台上,梅瑞老师手叉腰,一脸愤怒。
几个月前,苏小然的父母离婚了,他妈妈一个人去了银川——那个她曾对他承诺带他去旅行的城市。
午休的时候,苏小然的爸爸突然在学校出现了,他带着他坐公交去了机场,在机场他看到了他妈妈,他正想冲上去拥抱妈妈,却被旁边的爸爸拉住了,爸爸说要带他去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