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不用再指教了

2018-01-31 11:21:56 作者:夕拾

 

1

易帘接到好友余澜的电话后,在客厅里沉默地坐了一个下午。

余澜是个直肠子,电话打过来时兜头便说:“易帘你不是说你找了个过日子的好老公吗?怎么昨晚还带我手下的一妹子开房去了呢?”

余澜在一家夜总会做高层,周围出没的总是不三不四之人。

自从和张叹在一起后,她便鲜少跟余澜联系了。后者虽然性格直快,但到底也是几经人世浮沉,知道她今已安家,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能一起疯癫的姐妹了。

平日里有事都是微信联系,就怕张叹说闲话。尤其是两年前,两人结婚后,甚至连微信都少互动,更别说见面。

易帘的手机换了号,余澜打过来时因为没有备注,自己还愣了愣。

末了听到对方的声音,仿若点燃的爆竹在那里一阵噼啪着:“易帘,你说你找的什么玩意?玩女人玩到我的手下来了。他明知道这一带都有我的人,这不故意挑衅你么……”

易帘听完后,神情不变,简单地跟对方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之后,是坐在沙发里长达一个下午的沉默。

她跟张叹在一起四年了,于一次吃饭时认识的。

当时的张叹在一家贸易公司上班,事业刚是起步时。她在酒吧销酒,加上嘴甜貌美的缘故,能做出不错的业绩。

跟张叹在一起后,他说酒吧鱼龙混杂,要她换个工作。她想也没想欣然同意了,一头扎进他贸易公司旁边的小工厂,在里面做着文职的工作。

在一起两年后,他们共同买房,步入了婚姻的礼堂。

婚后的生活重复着千百人家的模样,张叹的事业有了更大的起步,正找了两个同学准备脱离公司,单干一场。

而她,褪去了昔日的繁服丽装,专心在家洗衣做饭,默默地做起了他背后的女人。

她也提出过要工作,但每每话到嘴边时,张叹一把搂过她,很是豪爽地说:“你一个女儿家,就该娇养在家。至于赚钱什么的,那是男人的事!你只要把家里弄得温暖舒服就行了,至于别的,还是我来!”

这一番话她可谓记到了心里。并且当初在买房时,她的存款全部投了进去,而今的自己已是两手空空。所用所吃的一切,衣柜里的名牌衣服,嘴唇上的流行口红,以及脖子上的镶钻项链,都是张叹买给她的。

她也不是不懂得珍惜的人,知道张叹待自己的一片情,也明白他为了这个家的付出,一个人撑起来是如何辛苦。

因此服侍得他是益发周到起来。寻日里,只要是张叹开口提出的条件她几乎很少反驳,不论多晚多早锅中总有热汤热粥相候。

他不论多晚回家,她就算睡了也会习惯性醒来,给他准备浴巾睡衣。末了,上床时他一开口说腰酸腿酸,她还要按上好一阵才能睡下。

她的贤惠在他的朋友圈中是出了名的,平日带她去饭桌上,都不住有人夸赞:张哥,娶到这样的嫂子,可真是您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但是,最近一年中,他很少带她去见朋友,也很少带她去赴这样的酒局了。

他的生意如今正是旺势当头,应酬是少不了的,以前去的时候每人身边都有女伴。

她也明白,有的并不是他们的老婆,只是并未点破。如今,他甚至回家的次数都变少,更别说带她出去应酬。她猜得没错的话,他的身边应该是有了别的女人!

她是个不愿生事的性格,知道男人们出去总免不了拈惹些花草。只要不到她面前,她便能做到眼不见为净。

更何况,他在外面玩累了,会想到回家的。

可是而今余澜的一通电话却让她陷入了沉默,张叹见过余澜,知道她是她的好友,竟然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去她的眼皮子下玩。

这玩,换而言之,是玩给她易帘看的。

她一瞬间觉得,自己苦心经营的婚姻,岌岌可危。

一个下午中,她迅速理清思绪后,问了自己很多遍,你还想维持这段婚姻吗?你还想跟他过下去吗?

然而,却找不到答案。

2

晚上,她饭也没吃。心中闷堵,有些慌。不由地拿起手机,给昔日的几个旧友发了微信:“我们今晚聚聚?”

她老公出轨的消息在一路上余澜也跟同来的两人说过了!

当昔日的姐妹们赶到她所定的一个包厢里时,她们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挂上了同仇敌忾般的怒愤表情。

她一个叫叶欢的曾经义结金兰的姐妹着实是个暴脾气,人才刚踏进门,就拍着桌子道:“易帘,要不要我找人去把那姓张的给废了?”

她不待回答,另外一个名叫许宁曾经也是拜过把子的人故作高深地感叹:“欢欢你别那么冲动,现在是个文明时代,解决问题能不动手脚就不要动手脚。这办法嘛!我倒有一个。既然他送你一片沙漠,让你干涸在家,那你就还他一片绿洲,这叫礼尚外来!”

许宁捏着手中杯把玩一阵,低头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的可行性,最终下了定论:“而且,不过我这人有个毛病,做事呢喜欢做到极致。你若真的要报复他,千万别想着离婚,因为你只要在他身边才有最佳报复的机会。

“你可以不知不觉地绿他,跟别人生个小孩。记住,这个时候要忍。忍到那个小孩继承了他的一切为止。等你们老了,若他先你而去,临死前你就告诉他孩子不是他的,让他死不瞑目。

“如果你先撒手,临死前你也告诉他这个事,把他活活气死。岂不是人生大赢家?”

话还没完,余澜便是丢了一个白眼过去:“许宁,我知道你嘴损,但也要看下场合好吧?现在易帘都这样了,你这也净出馊主意。不过……”她正视易帘,态度认真,“我不支持你跟他过下去了!”

叶欢听取了许宁的意见后,觉得这年头确实不能太过野蛮,容易暴露自己的素养。

于是思索半响的她跃跃欲试地又说出了一个办法:“我前段日子在网上看的,一个姐们说老公出轨了想找艾滋病人去传染他,在问哪里有这样的人哈哈哈……办法虽然阴暗了一点,但是对付出轨的渣男,我觉得就得这样!”

她在旁边沉默地听着,始终不发一词。

余澜转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也别太难过,只要你易帘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又是良久,她才吐出一句:“婚,必须得离!”

神情坚决,语落之时,斩钉截铁。几人在等着她的后文,却见她动了动唇,并未再吐出一字。

叶欢终于收起了之前略显吊儿郎当的作风,一本正经:“那你要怎么离呢?和平分手吗?”

她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不,我现在还没想好。但是,我不会再跟他过下去了!”

“那你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还是当年那些能陪在你身边的人。”

余澜因为公司有事,回去得早。叶欢跟许宁陪了她一个小时,也相继被她遣走。她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包厢里的空调开得太低,她觉得冷。摸了下手臂,是凉凉的一片。记得当初对张叹起了好感也是在这样的包厢里,一群人欢闹着气氛喜闹。

空调开得很低,她身体底子差,但是强忍着不适在跟一群人碰杯。张叹的手不小心擦过她的胳膊,顿了一下。忽而放下酒杯,也不管有人说着热,便把空调调高了好几度。

之后在一起时,两人见面,只要天气一冷他第一举动都是拉着她的手,替她暖手。

有时候天寒地冷的,他为了给她暖手,还把她的手拉在自己的胸口处,也不管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就是这一举动,温暖了她,让她下定决心跟她过一生。

面前的啤酒已不知道空了几罐,她一杯杯浇着,却丝毫没有醉意。

脑海中张叹那张脸越来越清晰,对她笑的样子,同样也是对别的女人笑的样子。

她感到有什么东西从眼底划过,冰冰凉凉的。

3

她真没想到张叹会光明正大地带着情人出现在她所住的小区里。

停车场中,刚买菜回来的她熄火下车,正碰上了这一对恋恋不舍的“情侣”。

张叹正背对着她,与一个陌生女人相拥。她看到那个女人环住他的手,修长细白,上面做着镶了水晶的美甲。

她伏在张叹肩上的头颅小巧,烫了褐色的长卷发,就像个妖精一般。她的一张脸也是小巧而精美,上着细致的妆容,艳丽红唇格外显眼。

她的黑色裹身长裙几乎要垂到地面,依稀可看见她的细高跟。她环着张叹的手上拿了一只小巧暗红的包,风情自蕴。

易帘下意识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素衣素颜,平胸平鞋。可是她曾经也是出门艳丽,风姿婀娜的女子。在酒吧里销酒时,都能引起不少艳羡的目光。

张叹说爱她的素颜,爱她不穿高跟鞋的自然,爱她清简出门。她因此把自己变成了他口中所爱的样子。只是为什么到后来,他还是和画着浓妆踩着高跟鞋穿着艳衣的女人走了?

那个女人似乎看见她了,头颅微微抬了抬,抱着张叹的手明显更紧,冲她露出了一个类似挑衅的笑容。

她提着菜袋子的手不由握紧,却并未说什么,就仿佛没看见的样子。刚刚停下来不过是系了下鞋带,做完之后,头也不回地朝电梯那边走去。

至始至终,都没有去打扰那对不舍分别的恋人。

晚上,张叹在家里吃饭。她做了一桌子食物,都是他最爱吃的。

待他进门时,如同往常一样接过他手中的衣服挂起,给他递了拖鞋,才开始入餐。

张叹今天的态度有些不似以往,带着沉默与冷漠。或许今天下午停车场的事,那个女孩已经跟他说了。

她默不作声地扒着碗中的米饭。他却吃得少,胡乱地吃了两口,喝了点汤说上一句:“你吃吧,我下午送西西回去的时候吃了一点,不饿!”

西西,想来应该是那个女孩的名字了。

她的筷子顿在了嘴中,只感觉手臂无力,不听使唤地往下垂。

他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抽上一口才说:“我们离婚吧!”

吞烟吐雾中,她看到他的嘴巴微微开着,说出的话却是镇定的:“而今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明显出现了质变,再过下去也是勉强,好聚好散对大家来说或许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他的事业正当得意之时,而她却为这个家赔得七零八落。如果就这么离了,她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甘之感。

眼见得张叹一支烟尽,有叹息的神色:“这几年你扪心自问,我待你怎样?我觉得也算好了,只是感情这事过了就是过了,婚姻也难锁住。更何况……”他沉默着吐出,“我们结婚两年,也一直无儿无女,这样分开也算利落!”

她突然觉得好笑,又突然想哭泣,这也是一直扎在她心中的一根刺。

她曾经打过小孩,不知道而今能不能生育。跟张叹在一起后,她怀了孩子,本来较了劲要生下的。但是张叹的事业刚开始,手里头也没有多余的钱养孩子,他明显生了不要之心。她几番劝说无果,只得流着泪去了医院。

很多人说,一个男人的父爱真正激发得到他的小孩呱呱落地的时刻。而在腹中的胎儿,他们是很难感觉到的。而女性却不一样,孩子怀在了肚中,母爱便已滋生。

那段时间,张叹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还给她定了出国旅游的机票。

不过她一直怏怏不乐的,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直到张叹跟她求婚后,这阴影才有所好转。但是之后却一直没能再怀上小孩。

张叹的声音逐渐有冷漠之意:“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言毕,拿起茶几上的钥匙,似乎准备要出门的样子。

她忽而丢下了手中的饭碗,疯了般地冲过去,不管不顾地抱住他,哀求:“我求求你,别离开我!这么些年来,我的生活已经不能没有你。”

她抱得太紧,他挣脱两下未果,只得放下钥匙,却已然有了厌倦之意:“你别这样!”

她不依不饶地抱着,突然间疯狂般的神色,让他看得更是厌恶,不由皱了皱眉。

“你不是喜欢那种妖精似的女人吗?我以前有一个闺蜜就是长这样子的,我给你看看!”她说着,松开一只手从口袋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搜索上了一个叫嫣儿的女子。

点击头像放大的同时,张叹一眼瞥过,目光不由亮了一下。

照片上的女人一头黑色长发,穿着白色吊带衣,回眸一笑时,眉眼弯弯,眉目盈盈。

虽然没有化妆,但那双桃花眼中,仿佛带有光。与西西明显是不同类型的人,可是这样的女子一眼过去,却有如彼岸之花,让人生了披荆斩棘的心,哪怕弄出一身伤都想去采摘。

抱住他的妻子还在不断地恳求着:“我曾经和她玩得很好,我知道她爱钱。你只要给她钱,她什么事情都是愿意的。”

听到这句话的张叹目光中已不复刚才的惊艳之色,甚至心底里还有一丝嫌弃。

但是送到手的美肉,岂有不食之理?至于离婚什么的,也得至少等她把她闺蜜介绍了再说。他低头望着妻子苦苦哀求的神色,嘴边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

4

没过两天,张叹便收到自己妻子的信息:“老公,我约了嫣儿在家里做客,可我现在有些事情在外面暂时赶不回去,还得麻烦你帮我招待一下哦!”

他当时正在开会,草草讲了几句便直赴停车场。

回到自己所住的小区时,车子刚停稳,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丝毫没注意另外一辆白色丰田中有几双盯着他的眼睛。

易帘坐在驾驶座上,目光随着他的身影上了电梯。

余澜点了一支烟,缓缓摇开车窗,忍不住骂道:“我日,当初见他的时候也看不出他张叹是这样的人啊!他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了,以为你会介绍女人给他睡,美得他!”

许宁在感叹着人心不古。叶欢恨恨地踢了一脚前面的座位,跟着骂道:“幸亏老子没想过要结婚,这都什么跟什么!那张叹有点钱了,就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依我看你早就应该到他饭菜里放点雌性激素的,废了他也好过。”

末了,不免也是一声感叹,“现在的花花世界啊,人心变得太快,我觉得还不如找群女人疯一辈子呢!至少在我身边的朋友圈,不是出轨就是家暴,反目成仇者有之,老死不相往来的也有。天呐!我到底生活在怎样一个乌烟瘴气的星球上?”

她握住方向盘,不做声响。

余澜的烟一支接一支地抽着,意味深长地说:“易帘,我本来是不赞成你结婚不工作的。你以前也算是比较有能力的一个人,你看看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女人想要的东西,永远都要想着靠自己去挣取。别人给的,是不安全的。”

言毕,开了车门,对里面的几人说:“走吧!嫣儿给我来信息说可以上去了,要不去晚了,戏可就没得唱了。”

当易帘带着三个女人气势汹汹地出现在卧房门口时,正在房中办事的张叹吓得差点阳痿。下意识地提了被子将自己裹住,没料到身边的女子一下弹起,连衣服也忘了穿,哭声凄厉:“强奸啊!他强奸我……”

张叹穿好衣服急速从房中出来后,他才理清了事情的始末,盯着那个平日里温顺的妻子瞧了半响。细看之下才发现,她变了!眼中不再有那种贤良的光芒,望着你布满温柔,而是他不懂的冷漠和坚硬。

那个叫嫣儿的女子坐在沙发上抽抽噎噎的,抱住余澜的大腿一阵哭泣,全然不复刚才勾引他的光彩。

“你们玩仙人跳?”他咬牙走过去,顺势坐在了沙发上。

易帘往旁边挪了一步,面无表情地数着他的罪状:“张叹,不要怪我无情,是你先对不住我的!你那天跟我提出离婚时说的那番话可真是好笑,你都出轨了你还说没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

“可是,我又有哪点对不住你了?我唯一不该的就是放下身段,在家里像是个佣人般地伺候着你。”

张叹冷笑一声,心情逐渐平复后,脑中一转,已在找着她们的破绽。

出轨的事情好办,到时候就算离婚了他也不会让她易帘占到多少便宜!

易帘神色冷淡坐在一边,没有说话。倒是叶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眄着张叹:“你出轨的证据我就不说了,先给你听一段录音。”

她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两下,张叹温柔的话语传出,“西西,你放心只要我跟那个女人离了婚,我就娶你。以后我的房子车子,可都是你的了!”

张叹闻言脸色一变,强忍着不出现慌乱的神色。眼见得余澜不紧不慢地开口:“张先生,忘了告诉你,你的西西是我一个小弟的女朋友……”

易帘冷笑一声,对视着他的眼睛,嘴角勾动时,话已是无情吐出:“张叹,既然你说缘尽,离婚可以。但是我也不能白白便宜了你!房子车子留给我,再给我五十万,我就同意离。不然……”

她的话没说完,但是从她的眼神中已看出了其中的坚决之意。

5

“不可能!”

然而,张叹是想都没想地拒绝出了三个字。 

易帘不紧不慢地接过他的话:“张先生,现在不是你吝惜钱财的时候。等下警察一来,你这强奸罪可就不是五十万这么简单的事了!”

她的目光缓缓在他身上绕了一圈,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意思:“我忘了告诉张先生,嫣儿的身份证上还未满十四岁。那牢得坐多久,你自己去算算吧!弄不好此事万一上了新闻,想你张叹也是不出名都难了!”

她凝视着他的眼神,从他瞳孔中捕捉到了慌乱之色,嘴边的笑容加深。

转身从包里掏出了早已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摊开在他面前,“你自己看看去,同意的话就在下面签字,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给你考虑。”

“你……”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却吐不出话来。盯着面前的这个人,这个曾经和他同床共枕过的人。

结婚后,她洗尽繁华为他持家,把这一个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不论何时,只要回家见到的都是她忙碌的身影,温顺地笑着。

只要是他说的,她鲜少违抗。这样的日子,起始时是舒服。但过得久了,也出现腻味。仿佛是一潭死水,让人寡欢。尤其是回来面对的这个人,有时候来不及换下做饭的褂子,上面还沾有油烟。

或者一张素面朝天,能清晰看见皮肤的干涸,没有化妆品的遮挡,也有些暗色。面对这样一个人,再也无法心跳起来。

但他的生命正值青年,是需要活力的时候。既然她给不了,便把目光放到了别的地方。

只是这一路越走越远,终于也无法回去。而眼前的这个他自以为能操控的人,一转眼也变成了陌生的模样。

他握着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就跟握着铁块般沉重。

也不知是茶几的亮光刺痛了他,还是无处可落的眼神正打在客厅里的酒架上,上面的各类酒他已经许久未碰过了。可是如今看过去,却依然不沾落尘,清晰发亮,就仿佛每天有人在擦拭一样。

她,其实是挺适合做老婆的一个人!心中一阵无言的情绪作涌,内心深处早已销声匿迹的某些东西渐渐泛开。他尝试着开口:“就没有回旋的余地吗?”话顿了一下,才迟疑着说完,“或许,也可以不离婚的……”

然而,得到的却是易帘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离婚之后我跟你桥路不同。余生,不必再指教!”

“现在知道后悔了吧?人渣……”叶欢忍不住在一边骂道。

余澜放开嫣儿,走过来俯视着他说:“张先生,还请快些做决定。不然,我可就真的报警了!”

她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张叹又沉默了半响,终于提笔,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递给易帘后,眼见得她拿起来收回包里,不再看他转身说了句:“那明天早上,民政局门口见。”说完,带着一行人扬身而去。

整个屋子瞬间空空。

他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卧室中,拉开衣柜一看,里面他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

而她的,却所剩无几。按照离婚协议书上说,之后把房子留给她。可如今婚都没离她却提前搬了出去,想必是打算以后将房子给卖了。

不由回忆起以前买房的时候,他手头上钱不够,她拿出自己的所有积蓄,硬是要将房款一次性付清。

他当时大为感动,便许诺:“老婆,以后等我赚钱了,我再买一套大房子送给你!”

她哂然回复:“有这一套就够了,能有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就好。房子大了,反而没了家的味道。”

他拍着胸脯说:“那好!你愿意住到哪里都行,反正由我来养你一辈子!”

只是而今,昔日的诺言早已飞散,房中已是空空冷冷。他明白她这一去,已是后路俱断,此生不再交集了。

尾声

离婚后,易帘回了趟老家。

她不想待在那座城市的原因是多数人对她指指点点,认为她不懂得珍惜,太多计较。

毕竟张叹的事,除了几个朋友,她也没跟谁说起过。更甚一次,张叹的母亲找上门来,先是问她为何离婚。她一语云淡风轻地带过时,被对方指着鼻子骂不识抬举。

她仿佛充耳未闻,只是低头浅抿着手中的咖啡。

也确实,如今的张叹事业有成,算得上是很多人家的金龟婿了。

而她易帘呢,要什么没什么,这几年一直是张叹养着。张叹出轨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但大家都觉得浪子回头为时不晚。她离开了他,未必能找到这么好的。

对于周围的一些质问,她也只是笑笑。她确实知道张叹那天有悔改之意,但是于她来说,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在他说出离婚的那一刻,她未来的人生,便与他划上了句号。

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的回头是岸都是值得被原谅的。

她坐在回家的高铁上,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夹竹桃,潋滟晴空万里无云。对着车窗,露出了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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