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说你昏倒时的感受不?”身为作家的榴莲先生正好在写一个打架斗殴桥段,于是拿出笔和纸,记录细节。
火龙果先生无奈地说他感到肌肉与血液的拉扯,骨骼的碎裂与疼痛的爆炸,每一口残喘的呼吸都像针扎般疼痛难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话音悠长,像是在哼一曲绵软的小调。
“还记得谁袭击的你不?”
“血腥玛丽小姐。”火龙果先生摇摇头,额头前垂下来的刘海有气无力地晃了晃,“我真没想到她这么厉害!”
Bloody Mary酒吧榴莲先生去过,老板血腥玛丽小姐自然也是认识的,他可想象不出弱柳扶风的她一拳抡倒火龙果先生的景象。
“你大脑……受了点重创,还是休息一下再回忆比较好。”榴莲先生诚恳地建议道。
“你不相信我?”火龙果先生震惊,随即又苦笑,“也是,血腥玛丽小姐行事如此周密,怎么可能让人怀疑到她。”
榴莲先生说目前你还是静静地休养一下比较好,我就暂时告退了。
“你最近还写作吗?”火龙果先生问。
“当然写啊,这可是我的工作呢!”
“那我想给你提供一点素材。”火龙果先生停顿了片刻,安静得像夜游的风,“当然,你也可以当是我昏迷后梦见的,反正主角是血腥玛丽小姐。”
说实话,把他折腾到医院来,榴莲先生已经损耗了许多体力,现在只想回家睡大觉。
“你的意思是说,你想给我讲一个故事?”
“是的。”
榴莲先生望了望头顶上的白色灯管,发现它有些松动了。他在想它会不会脱离电线的牵引,重重地砸向火龙果先生?
“不过这个故事有点长,铺垫有点多,主角到很后面很后面才出场。”火龙果先生说。
榴莲先生看了看时间,遗憾地说:“那今天肯定讲不完了,这样吧,等你出院后,我们约个时间?”
“好啊。”他收起杂乱的思绪,“今晚的事谢谢了,关于120急救车的费用……”
“那个不急,下次听你讲故事的时候再给我吧!”如果不是因为火龙果先生经常邀请他参加派对,让他感到有所亏欠,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他对医院有种天然的恐惧感,只不过从未对别人说起过。
03
出了医院,他看到奇异果先生正在院门口等着。
“他没事吧?”
“没事,小问题。”榴莲先生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没想到拉你出来散散步,居然遇到这种事。”
“这说明你天生就是当作家的料,与故事有缘。”他抿嘴一笑,“既然现在都来到市中心了,要不去喝一杯?”
榴莲先生本来想拒绝的,可一想到能听故事,就点头:“那你要答应我,不去酒吧去清吧,我要听你讲你和力娇小姐的故事。”
“行啊,就这样定了。”他开始拦车。
榴莲先生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人,因为他是一个喜欢写故事的人。他觉得以一个真实的事件做“内核”,故事的逻辑性就更稳妥。在此基础上再加工创作的话,心里会更安逸。况且人生如戏并不是一句矫情的话,有时电影里演的还不及现实故事精彩。
这些优秀的故事就潜藏在这座城市里,在高楼大厦间和他捉迷藏,它们碎成数以万计的小块,藏在千万人的眼角眉梢里,等着他一一去捕捉,一一去发掘,之后将它们炖成一锅好汤,献给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