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小姐是个很优雅的女士,说话永远不快不慢,语调不高不低,从不打探他人的隐私,也不热衷于对任何人或事评头论足。她总是穿着无花纹的纯色服饰,衣柜里最醒目的衣物是一条灰粉色的围巾。橘子小姐身边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她着急忙乱的样子,当橘子小姐出现时,她总是矜持的,优雅的。
优雅的橘子小姐谈恋爱了,对象是在酒吧驻唱的阿渊先生。橘子小姐的好朋友李双双对阿渊先生没有什么好感。在她看来,阿渊先生年纪不小了却没有稳定的收入,还总是有各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例如大半夜来到橘子小姐的住处,只是因为做梦梦到了她。阿渊先生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差点被小区保安当成踩点的小偷。
“橘子,阿渊这个人不可靠,你已经过了看言情小说充满恋爱幻想的年纪了。你应该谈一场安安稳稳的恋爱,然后走进一段安安稳稳的婚姻。”李双双在得知橘子小姐恋爱时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
“可我还是想要爱情啊。”橘子小姐的眼睛亮亮的,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女。
想要爱情的橘子小姐开始了她和阿渊先生的恋爱。阿渊先生在酒吧驻唱时,橘子小姐会安静地听着。她的目光有时落在阿渊先生拨着吉他弦的指尖上,有时落在阿渊先生被彩灯照射着的侧脸上。而阿渊先生总是对着橘子小姐所在的角落轻轻地笑着,目光温柔得不可思议。阿渊先生结束表演后会带着橘子小姐在夜晚的街头闲逛,他会认真地牵着橘子小姐的手,紧紧地靠着她。他俩一起看过夜晚的许多景色,有闪烁的霓虹,也有冷清的江边公园,还有热闹的夜市。平常橘子小姐会做些甜品,尽管阿渊先生不喜欢吃甜品还是会一边嫌弃说太甜一边全都吃完。偶尔橘子小姐懒得出门时,阿渊先生会陪着她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在她饿的时候给她煮家乡菜。橘子小姐看着穿围裙的阿渊先生在厨房里低头切菜的侧脸,微微一笑。大概是心有灵犀吧,阿渊先生切着菜,抬起头就看到橘子小姐对着他傻笑,玉米排骨汤的香味渐渐散开,他觉得这样的生活真好。
阿渊先生还是个兼职的摄影师,他去过很多地方,拍过很多风景。和橘子小姐在一起后,他不大的房间里有一面墙贴满了他镜头下的橘子小姐。每一张照片里的橘子小姐都笑得眼波宛转。橘子小姐和阿渊先生走遍了这个城市里所有的艺术展馆,一起看过很多场演唱会,也看过街头艺人的表演。
某一个冬天的夜晚十分寒冷,橘子小姐围着一条雪白的围巾,半个脸都包在了围巾里。她安静地靠着阿渊先生的肩膀,站在街上听一个年轻人弹着吉他,唱着《春风十里》。
“把所有春天都揉进一个清晨。”
“我说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橘子小姐侧过头看向阿渊先生,却发现阿渊先生一直看着自己。
“春风十里不如你”橘子小姐轻声说。
“对,不如你。”阿渊先生轻轻吻了橘子小姐的额头。
橘子小姐和阿渊先生在平淡日子里一步步走进对方的生活,阿渊先生从来不觉得矜持到有些古板的橘子小姐无趣,橘子小姐也从不觉得阿渊先生脑海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他们之前都曾经去爱也被爱过,却是第一次发觉原来爱情可以如此温柔。橘子小姐在之前的恋爱中被抱怨过无趣,阿渊先生在之前的恋爱中被嫌弃过不切实际。他们都曾是别人眼中不合格的伴侣,但遇到了对方,他们保留自己的性格,走进对方的生活,慢慢把步调调整到一致。他们没有选择不去爱,也没有选择全然改变自己。而是耐心地等待爱情到来,并且仍然有一腔热血去靠近所爱的人,以真实的自己融入对方的生活。能遇到这样志同道合的爱人,是多么幸运的事,如同橘子小姐和阿渊先生。
橘子小姐的父母有着她的好友李双双所说的安稳婚姻,两人都是对未来有这明确规划的人。在合适的年纪找到合适的人组成合适的家庭,这是外人看来非常安稳的婚姻。橘子小姐从小到大都没有在父母身上感受到爱情的气息,也许在一开始是有的,只是后来没有了,或者一直都没有吧。所以橘子小姐在遇到阿渊先生的时候,没有想很多,她只是觉得――可我还是想要爱情啊。
橘子小姐第一次见到阿渊先生是在他驻唱的酒吧,那时阿渊先生弹着吉他,唱着披头士的《yesterday》,阿渊先生就这样走到了橘子小姐的心里。后来橘子小姐穿着宽松的睡衣,替阿渊先生泡咖啡,不经意地说起初见这一眼。阿渊先生盯着橘子小姐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语气轻柔,“我记得那时候你在台下,穿着一件很简单的小黑裙,挺直了背安静地坐着,就像一只黑天鹅。我那时在想怎么会有一个女孩子像你这样优雅迷人。”
不管到什么时候,我还是想要爱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