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春深,太明湖畔上雾气缭绕,水面上青菜鸟时不时飞枝头,发出哒哒的响声,小河畔上流水咕咚咕咚冒着水泡。
此时我跟着大姐走在河岸边上,把清洗好的衣服放在河岸边,寻思着找点什么乐趣好,春天的话河水还是冰凉的,又不能游泳,自然也不能下水抓鱼,玩点什么好呢,正在思考的时候,大姐像发现奇宝一样,对着我叫到,
“七妹,七妹,你快看对面有竹排,我们过去吧。”
我顺着大姐指的方向望去,河对岸草丛上果然有个竹排,
“大姐你会划吗,那个东西。”
“不会也可以试试啊,没事的。”
大姐说完就拉着我的手跑了过去,我们两个人拿了船桨,就把船推下水了,船顺着水流很快就到水潭中心,我跟大姐坐在船两边,一起摇着船桨,但是无论我们怎么划,船都没有按着我们想的方向在转,结果河流湍急,我们的船向江边流去,我吓出了冷汗,赶紧向江边开始求助。
后面在我和姐姐撑不住的时候,有个小伙子冲下水,用浮力把我跟我姐拉回岸边。
这个人就是我后来的丈夫,他救了我,也把我的心偷走了,我从此为了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脑海里总是浮现他的身影,甚至他那件破烂的衣服,我也是洗干净当宝贝一样的收着,每当想起他的时候,我就会拿起来闻一闻,那样感觉我跟他靠得很近一般,也解了我的相思之苦。
在后来一次与他相遇,我跟他表明了心意,他那天晚上就把我收了,太明河畔边,月亮是我们的见证者,花儿是我们的喜娘,还有整个无边黑夜的虫鸣叫,似乎是在祝福我们终成眷属,我看着夜色静谧,轻轻转过身来,依偎在他胸膛,感受着这一刻美好的幸福感。
我们在一起一段时间后,最后决定结为夫妇,但是确遭到父母强烈反对,母亲歇斯底里对我说,千万不要嫁给这种好吃懒做的人,你会苦一辈子的。而在我看来不过是棒打鸳鸯,硬生生拆散我们这对有情人,母亲越是在我耳边灌输柴米油盐,我越发听不下去,最后,我索性就自己搬了出去住。
我确实成功嫁给他了,跟他一起住进他的小破屋里,刚开始还好,两个人都是相敬如宾,年轻人嘛总是干柴烈火,而激情总能代替被消磨的感情,让感情能够得到持续的保温,但是,日子越来越久,两个人问题越来越多,我们总是为了那些鸡毛蒜皮小事吵得不可开交,而每次这些小事都是与钱直接挂钩,但是每次吵完我们又都能和好,一起打烂的锅碗瓢盆第二天又一起去集市去买,婶婶总是笑话我们真是对冤家。
后来,我为他生下了旭儿。
他还是一而再再而三让我失望,每次除了赌就是卖醉,直到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叫他直接喝死在外面得了,不要在回来了。
结果,有一天晚上,天气冷得露水都结冰了,二叔来了个电话说“阿强在莫北路被大车撞了,应该喝多了没看到,车子停不住,人没了。”最后对方叹了一口气,电话发来都都声音,这边,剩我一个人久久无法回过神来,我看着在怀中襁褓的旭儿,最后竟呜咽的哭了起来,他就这样丢下我们母子,将来可是要我们两个怎么活啊,父母不认,田地没有,你留给我的就只有旭儿,那干嘛不将我俩也一块带走算了。
出殡那天,天灰蒙蒙下着小雨,似乎在为了我旭儿在哭泣,积云因为把雾气压得很低,把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我跟着叔父他们,一起去给阿强送走最后一程,我顶着一袭白衣,头发在风中已经被吹得很凌乱,今天我没有流一滴泪,因为前几天已经把眼泪都流光了,我剩下了一副躯壳,似乎灵魂也被他带了去了,我静静的看着落棺,在到后面掩土,我想,他走了,而我的心也直接跟着去了。
“娘,我回来了”旭儿兴高采烈的跑到厨房,把在做好的饭菜端到客厅,我们像往常一样吃饭,询问他的最近作业功课情况,让我欣慰的是,他学习一向很自觉,性格也不像啊强那么暴躁,我摸了下他的头,“旭儿晚上想吃什么,妈妈给你买。”
“妈妈,我的爸爸呢,同学们都说我是个没有爸爸的人,都不愿意跟我玩。”
我的心里突然凉了半截,虽然以前我已经准备过无数次,要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此刻我还是被儿子话惊出一身汗,我握了下手,鼓足了勇气,对旭儿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等旭儿长大了他就回来了,但是你必须乖乖的,努力的学习,不然他就不会回来了,知道了吗?”
儿子乖乖点了点头,认真的把饭吃完就去做作业去了。
下午的时候,我随着一群人,到后山给人务工,因为是大山里面,种当地特产是唯一收入来源,而强子家什么也没有,我只能跟着别人去做工,来谋取我跟旭儿的生活开支,虽然日子很是艰苦,但是也因为有了旭儿的支撑,所以才有勇气坚持到现在。
经常会有人窃窃私语,“你看,那个不是吴家寡妇吗,真可怜,年纪轻轻自己带着孩子。”
也会有人经常上我家来,嚷嚷着要给我做媒相亲,说我年纪轻轻的,在找一个有什么不好的,没有必要守着个破房子过一辈子啊,我通常则是笑而不语,他们不明白其实我心里有需要守护的东西,我不愿意随便去将就一个人,更不愿意为了生活而去妥协什么。
旭儿上了初中,我的两鬓也因为操劳而多了几根白发,把他送去学校以后,我经常自己一个人吃饭,偶尔会跟隔壁婶婶唠唠嗑,就在我们正在有说有笑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来了,我一接:“旭儿他妈是不是,他打群架了,你到学校来一趟吧。”
我赶紧的起来把门上了锁,迈着山路赶去了学校,心中很是焦急,我知道旭儿一定不是故意惹事的,自己生的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了,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有人拉着他的,我怀揣着不安,在赶走着一个多小时路程,走到了学校,跟门卫说通关系之后,直往校长办公室走去。
“你……你……你说怎么搞的,实在不行你就直接退学吧,真是有损学校的校风校纪,”老师气得发抖指着旭儿。
老师看见我进来,给我拿了把座椅,在我面前数落他在学校种种不是,并说这孩子在不教就毁了,说着就让我带着孩子回去反思两天,并记了他的大过,说下次在犯,直接劝退处理,我连声给他们鞠躬道歉,并保证孩子下次不会在犯,让他们给次机会,旭儿在一旁边沉默不语,但是他看见了我的卑微,在别人面前为了他而低声下气祈求别人,我想这个一定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并且以后不会在犯了。
回去路上,我没有大声的斥责他,也没有安慰他,只是跟着他一步步走着,他实在忍不住了“妈,你不问发生了什么吗?”
我低头叹息一声说道:“你向来心地善良并且懂事,妈妈相信你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因为你只有一个妈,没有人能够给你支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