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自己走来的这个女子面若桃花,不,比桃花还娇艳。含笑的眼睛又带着几分羞涩,步态轻盈却又让崔护心旌摇荡。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崔护觉得《诗经》中的美人在面前现身了。
“想必她就是老者的女儿绛娘了。”崔护心想,“如此美艳女子在此处安身,也真委屈了。”
见绛娘走近,崔护忙起身施礼。
绛娘将茶盘放到石桌上,冲崔护颔首,道了一声:“公子,请慢用。”言毕,就退到身后的那棵桃树下,含笑而立。
崔护坐下,只看着绛娘,似乎忘了面前的茶水。
降娘被盯得不好意思,她娇羞地笑了笑,又道:“公子,请用茶。”
崔护端起杯,轻轻啜了一口茶水,然后问道:“请问娘子,你们父女二人为何跑到这山野居住?”
绛娘伸手将身旁的一枝桃花拉到面前,欲言又止。
崔护见绛娘似有隐衷,就没再追问,便又换了个问题:芳龄几何?
“十七。”绛娘答道。绛娘又问了崔护的名字,崔护如实作答,还表明了自己的举子身份。
在桃花的映衬下,树下的绛娘面容越发红润动人了。
崔护觉得自己的心空一下子天朗气清起来,原先落第的烦恼被一扫而空。当和绛娘四目相对时,崔护的心又开始澎湃起来。
以前只专注于经卷了,当佳人在侧,崔护风情始解。
容颜胜花,眉目含情。崔护在这大好春光中,深深沦陷。
崔护和绛娘的心中应该都藏着同样的一句话,但都没有勇气说出来。
喝完一杯茶,崔护心中虽有不舍,但还得告辞。毕竟,迎接明年的考试才是要紧事。
崔护走了很远,一转头,发现绛娘还在门口望着他。
回到城中住处,一连几天,崔护在读书时都会走神,脑中总会浮现绛娘的如花笑颜。他强迫自己收心,一段日子下来,才能专心攻读。
转身到了第二年——贞元十二年(796年),春天到来的时候,崔护的心花也开放了——进士及第。
崔护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
又至清明时节,崔护又想起了深藏在心底的绛娘。
让她也分享一下我的喜悦吧。想到此,崔护立即出了门,向城南匆匆赶去。
万紫千红,蝶舞蜂喧,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等赶到那个熟悉的小院前,崔护傻眼了——大门紧锁。前去敲门,无人响应。
崔护失望极了。他站在门口呆望了一会,脑中满是绛娘的如花笑颜,禁不自禁中,他对着院内的那株桃花,吟出了一首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吟毕,见门旁有一红泥块,崔护便拿起来,将诗和自己的名字题写在了门上。
没有见到绛娘,崔护回城后,心里愈发想念。几日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决定再去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