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嫔是我的朋友,我们在一个集团公司做同事,今年二十二,我与她年龄相仿,她时常找我喜欢聊些情情爱爱的事情。聊起她的恋爱史,每次都是神采飞扬,笃定而不倦。她还算漂亮,娇小玲珑的身材,皮肤雪白,额头很高,瓜子脸,喜欢打扮,私生活比较随性。
她昨晚出事了,早上公司都在议论这条爆炸性新闻,夜里李嫔被一个陌生男人掐了脖子,强奸未遂,整个过程她伤的不轻,她像来自刑场的人,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脖子里全是红彤彤的淤血,脖子肿胀,无法发音。有人对她此次受伤很不屑,说她平时与男人拎不清,所以来报复她了,很多人还是庆幸她,没有伤到性命。
那是昨晚半夜里的事,她没有及时报警,她也斟酌了要不要报警,到了早上想通了,决不能放过罪犯,觉得自己太冤了,才去找了公司保安科,保安科再反馈到派出所,派出所开了车把李嫔给接走了,去协助调查。
早上天色微明,李嫔先是来找了我,我看到她时,很是惊悸,一条单薄的睡衣上带有血迹斑斑,她说话困难,从口气里断断续续我也听懂了些。她一双大眼睛里血泪模糊,很让人心疼,我询问她是否是她前任男友干的,她说绝对不是。
昨晚她是一个人住的寝室里,其他的几个有一个已租房出去,有一个去了男朋友家,有一个回了老家,唯独这几天就她一个人在寝室里,所以案犯就瞄准了她,守到半夜对她下了手,而她全然不知道,毫无防备。
公司里有两幢宿舍楼,分A座和B座,每幢楼有四层,每一层有十五个寝室,一条走廊到底,单向朝南,每一幢设有三个楼梯口,走廊的栏杆全是用砖头水泥堆砌起来的,然后涂上白色的涂料,不是很高档,但是比较明亮。
A座在B座后面,相对来说B座的安全系数要高一些,因为背面有A座挡着,B座前面是两个荷花池,视觉宽阔,荷花池前面是大食堂,放眼望去一目了然。
A座和B座都是女子寝室,男子寝室在别处,夫妻寝室又是在另一个方向,公司这方面还是分的很清楚的,不至于太混乱。
我和老乡同事住一个寝室,李嫔和我隔了三个寝室和一个楼梯,同在一幢寝室不远也不近,我们都住在A座,而且我们都住在了一楼,黑暗又潮湿,前面被B座挡住了阳光,后面是一片草丛和各种蔓藤野树,杂草丛生以外是围墙,围墙以外就是一条很大的洋河,通向东边是遥远的他乡,通向北边是朦胧的村庄,洋河里除了夏天有波浪,冬天有薄冰,一直很安静,早已没有了任何船只。
我们廊前是一条水泥路,水泥路旁长由于常年污水积累长出了很多密密麻麻的东阳草,绿色都是清新的,所以很少有人来打理。据说我们住的地方原先是沼泽地,也是埋葬死刑犯的地方,把死刑犯扔在沼泽里,让他慢慢沉下去。
有几天晚下班,我还看到了床底下有几条蛇交织在一起,慢慢盘旋,还有一次我掀开被子一只老鼠从被子里窜了出来,一声尖叫震惊了很多笑话的人,我的邻居寝室也是如此,我去借个电磁炉,发现两条蛇搅在一起,慢悠悠的伸长着它们的身段,在她们的热水壶旁边威武,恶心的鸡皮疙瘩,又是一声尖叫,慌忙地逃出。
我们寝室几个人一直发现有件很奇怪的事情,我们晚上脱下来的内衣内裤,明明放在盆里的,第二天早上要洗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大家都惴惴不安,东猜西猜的,而且脏兮兮的,都没有洗,但确实没有了,不翼而飞,到底飞去了哪里?开始怎么也找不到,后来有人看见我们的胸罩和内裤被扔在荷花池里了,而且已成了一堆,又是谁,撬门进来的偷内衣裤的?到底又有谁趁我们熟睡时把内衣内裤偷取,还在我们寝室里进出自如呢?然后更奇怪的是,常会在夏天发生这种事,而冬天就没有发生过。
因为我们寝室后面一直是荒草丛生,野树枝蔓,别说是人了,连狗估计都不会去那里溜达,所以我们也没有装窗帘,A座的一排寝室后面都没有装窗帘,我们上下班门进门出,只要把门砰的一下,总感觉是绝对的安全了。睡觉时大家也喜欢把灯亮着睡。
其实事实并没有我想的那样简单,我们大家干了一天活都会累,回来洗好澡就呼呼大睡了,人多又把心放了下来,谁会担心自我安危了?自然的安心睡觉了。
我们谁也不会想到,穿梭在长廊上有一个矫健神速的黑影,一直存在,但谁也不知道他是谁?
李嫔哭的很伤心,但又庆幸自己活来了下来,派出所记录了她这样的供词。半夜她正在熟睡,忽然有人把灯给关了,狠狠地掐住她脖子,至于她死地,她拼命挣扎,当她抓对方头发时发现没有抓住,是个板村头,那就断定是个男性,然后对方力气很大,一只手撕她的衣服,一只手掐她的脖子,在厮打中李嫔从床上倒在了地上,而地上刚好有个铁盆,乒乒乓乓的一声响,罪犯觉得动静太大,慌忙逃出李嫔寝室。
虽然慌忙逃出,但是可以断定行凶之人手脚熟练,手段残暴,应该是犯有前科之人。
事后,李嫔坐到天亮,无论如何她也没有想到这个人是谁? 是那个铁盆救了她,她开了灯,看见床的墙边有片片血迹,李嫔发现自己的身上没有破裂的伤口,而这血,估计就是罪犯身上的,她自己的伤在内部,眼睛多处血管爆破,整个脖子多处损伤,左脑边头发扯掉了一片。内心的恐惧和身心的受伤使她整整流了三天泪。
派出所还调查了她的前男友,描述中的板村头,她前男友也是板寸头,但,前男友目前已有新女友,而且事发当晚,和他现任女朋友睡在一起,没有行凶动机,很快她的前男友被排除掉。
公司保安科长,是个退伍军人,凭着他有军人的反侦察能力和加上派出所共同的配合下,他相信很快会查到嫌疑犯。
夜晚,住在A座和B座的有些人回家了,有些人在加班,有些人本来就是夜班,有些人去外面约会了,有些人去外就餐了,有些人去看电影了,总之呆在寝室里的几乎没人,宿舍楼的灯都点亮着,路灯并光亮,所有人群走动依稀都分不清脸,保安科长几天不回家,一直守着,他要查到那个行走在夜色长廊里的黑影,到底谁?一定要将他擒获。
公司里除了传达室门口有监控,公司办公室有监控,去寝室的路上有监控,寝室楼就没有装监控,这也是让嫌疑犯有了作案动机,放松警惕,大胆妄为。
在提前下班回来的路上我也看到过那个黑影人,整一排楼安静无比,走廊里有个瘦长的人影,从长廊穿过,迅速无比,对着谁家的门开了一下,而后又以很快的速度消失,我开始以为那是寝室的人,所以跑来跑去都很正常,后来有很多人都说少东西,是那个黑影人的所为,我想我看到过的那个黑影人也应该是吧。
保安科长一直坚守,偶尔会呆在食堂,偶尔会隐藏一处,他暗里观察两幢楼里的人来人往,他熟知了住在里面的所有人的来龙去脉,他发誓,如果他查不出公司里的那个黑影人,半年后他就辞职回家陪老婆。
黑影人应该是从外面进来的,也许是内部的人,或许就在身边与我们很熟络。茶余饭后似乎所有人都在谈这件事,很多奇怪的认为,为什么都发生在夏天呢?
半年后很快过去了,始终查不出嫌疑犯,保安科长没有查到黑影人,也没有查到那个夜里强奸未遂的板寸头。他真的辞职回了家,他觉得太累了,但又无能为力,半年来死死的守候,却只有嫌疑,没有确凿的证据。
但他走时也透入了一些,传达室门卫小候是个近三十的男子,前期也是当过兵的,后来被部队退了下来,家族里有精神病史,可他不怎么严重,也看不出有神经病的样子,他为人憨厚,热忱,应该不是他,不是他……
记得有一天我胃痛,蹲在路上,小侯看到我,问我怎么了,我说胃疼,他急忙上药店给我买了胃药,第二天上班时还问我好点了没有,我不敢相信是他。 但是他夏天确实是他发病的时候,他会神态不好,心神不宁,焦灼不安,偶尔神情凝重,难道他有偷窥癖?
但又很难断定他有不正常的举动,有时候正常人也会有心神不宁和焦灼不安的时候啊。 那么进出自如的贼和黑影人和那个板寸头和那个经常偷走女人内衣裤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在无数个风雨飘摇黄昏里,无数个满天繁星的深夜里,忙碌的人群里始终想不出那个神秘的黑影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