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能敲断任何一根树枝后,又重新坐回到了地上,借着用手来回扯动衣服所带来了的风,让自己凉快一些。她捡起地上的绳子,目光聚焦在绳子上,仿佛能将绳子烧断。看了一会,没能烧断,把绳子系在了一头上。
心稍微静了下来,树嫄站起身来。看着镜面上的树嫄。既然不能用树枝作棍棒,索性直接在玻璃墙来上几脚。咚!咚!——咚!咚!墙面凹下了一点。
这破镜子不是玻璃做的吗?竟然连一点裂痕都没有。树嫄一边看着刚才踢过的地方,一边气又喘了起来。
镜面坚硬无比,刚踢得那几脚,只在这墙上留下几个重叠的肮脏小脚印和一个橡皮擦大小的凹槽。
“你这个疯子!我出来后一定杀了你这混蛋!”“操!”“操!”“神经病!变态!”树嫄冲着上面怒吼,丧失理智地冲着天上咒骂,可这什么用都没有。泪水逐渐充满了眼眶,她哭了,抽噎了,不断地去敲打冰冷的铁镜。
“让我出去。”拳头砸的发红,而玻璃始终纹丝不动。树嫄把头靠在墙面,抽噎把身体一上一下的来回摇动。整个身子伴随着哭泣慢慢地滑了下来。她坐在地板上,膝盖被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抬头望向上空,充满泪水深黑色的双眼,犹如两座绝望的黑色水池,溢出的满是痛苦和哀伤。
“你是爱我的,是不是?”
“你那盘发方式是多么让我着迷!”
“对了!还有你微笑时,露出一丁点的小虎牙,像你一样,俏皮可爱。”
“你是爱我的,对吧!”
“我问你,对不对!”啊哈哈哈哈!中南的话语在房间里来回荡漾,声声刺耳。
“啊啊啊啊!”树嫄把耳朵捂得再紧,声音也还是溜进了她的耳朵里。她猛的站起身来,一把扯下绑在头发上的绳子,这一扯还带下了不少头发。朝地上使劲一摔。
屋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变得越来越热。可能是空气逐渐稀薄,也有可能是内心的焦躁,或许是中南所为。
她在“游戏室”内来回踱步。后背的汗水把衣服原本零星的汗渍连成一大片。汗水又顺着额头流经鼻梁,又从鼻梁分向两侧面颊。
四周的镜墙让热的像烧红的钢铁。树嫄没走一会,脚步就慢了下来,她的口里不停地在分泌唾液,原本粉嫩的嘴唇变得苍白,一条条裂缝在上面绽放,露出鲜艳的红。嘴角也因为得不到水的滋润,上下的皮肤挤在了一起。
她走不动了,在原地,落下身在就要睡在凉快点的地板上。正当落到一半时,眼前出现了一小片的绿洲,上面插着长短不一的直线,不错,那是椰林在摇摆。还有一点蓝蓝的东西,闪着光点,是湖水,是她现在最需要的水。
树嫄撑着膝盖,勉强地站了起来,但身子已经弯的不成了样子,半爬半走的挪动身体。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需要耗费极大的体力和意志,可随着不断地靠近,面前的绿洲还是一个小点的样子。
“当!”一头撞向了滚烫的镜子。毕竟房子就这么大。她跪在了地上,用拳头砸向墙面,泪水再次从干涸的眼里顽强地走了出来。
“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
“游戏室”里仍然放着一颗铁树,六面首尾相连的镜子,多了树嫄绝望的求饶声。
中南似乎远离了这房子,他把树嫄丢进“游戏室”里就是要她死去。然而中南一直在欣赏树嫄的表演,享受这游戏的乐趣。
树嫄停止了哀叫,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看向之前丢在地上的绳子。有什么思绪在树嫄的脑中停留,她正在犹豫要不要这样做。这样做真的好吗?
“滴”!“滴”!“滴”!有水不知道在哪里落下。“咕噜!”“咕噜!”“咕噜!”有水流不知道在哪里穿过。
树嫄把如干旱大地那干皱的嘴角,使劲扬起,裂口为鲜血开辟道路。那两颗小虎牙再一次半露半遮地展现出它的小巧玲珑。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向那根从被关进时就和她的命运联系在一起的麻绳。弯下腰,已经不用弯多少了。捡起了那共患难的“兄弟”,又在绳的一头绕起一个圈来让这绳子有了形状的美感。
树嫄和她的伙伴一同走向那颗银树,先让朋友“坐”在不算太高的树枝上,随后她的镜子朋友也帮了她一把,只可惜,这朋友的力道不足,只能拉起树嫄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