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家人与生俱来的那份疏离感,成全了我们成为彼此担待且可以独活的女子。
我们骨子里热衷于一切美好而孤独的事物。
或许,也包括孤独本身。
我们能成为朋友。
因为孤独不予言表。
蔓蔓十七岁那一年离开杭州去台湾学油画。
在台北的第一个冬天认识了同校音乐系的李瑞,一个比她更狂热的李宗盛迷。
他们一起去奈良看过鹿,冲绳潜过水,成都淋过雨,拉萨等过风,但最后还是摆脱不了毕业就分手的魔咒。
去年她离开台北,辗转重庆,成都,雅安,康定,稻城,甘南,伊犁,喀纳斯,直至吐鲁番。
今年夏天,她奔波万里跑去上海听李宗盛唱歌,但那个手指纤细,会抱着吉他给她弹李宗盛的男子,她却不会再见了。
她说,静安,我知道我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一个像李瑞那样善良的男子。
但无法可惜,也做不到遗憾。
有些人的存在,只有错过的意义。
我说,那一定是一个很美好的男子
她点头。
美好的像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只是梦醒了,一生却还未走远。
我不知道她跟李瑞如何相识如何分离。
我只知道,那张被她小心翼翼放在皮包夹层里的照片,是这份感情留给她最后的羁绊。
洒脱都是留给别人看的,不舍和难过只有自己知道。
在回看简单音乐节第二日的演出时,我在观众席看到一个很熟悉的面孔。
很熟悉很熟悉。
我把那张脸截图放大发给蔓蔓。
你知道吗?李瑞也去了。
屏幕显现正在输入,我却迟迟没有等到她的回复。
夜里,她把李瑞跟现任女友的照片发给我。
照片是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偷拍的,她终究没能坦然上前问声好。
她说,他爱过我,也能继续去爱别人,但被他爱过后,我似乎就很难再爱上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