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下午去新华书店看书,走到书店门口的时候,我瞧见门口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伯。老伯头发有些凌乱,衣衫褴褛,一身邋遢打扮。手里提着一个大麻袋,里面鼓鼓的,不知装了些啥。
书店门是打开的,但那老伯却只是在门口来回张望,欲步又止,没敢进去。我有些不解,走上前去,他似乎注意到了我,见我走来,想给我让路,我走到老伯身前。
“老伯,你有事吗?”我问。
“没……没啥事。”老伯有些迟疑的回答。
“你有事就说嘛。”我继续追问。
那老伯还是没有回答我,径直往书店旁边走了几步,然后坐在了书店旁的阶梯上,我处于好奇,也走了过去。
老伯说:“这世道就是这样啊,越来越复杂了,哪有那么多平等,都是哄人的。”
我不解:“如何说起?”
老伯说:“书店写着‘欢迎光临’,可待我,又何来欢迎这个说法?门都不让进啊。”
我说:“这书店不肯您进去?为什么?”
老伯说:“还不是嫌老头子我一身邋遢,怕损了形象,破了这店头的名声。”
绕有兴趣,我索性也坐了下来。老伯和我说他无儿无女,整天在这座城市来回奔波,人上了年龄,就容易感到空虚,总得找点东西充实一下自己。好在以前读过几年书,识得些字,平时收破烂的时候会收些旧报纸啥的,无聊就坐下来看看。说着老伯打开他那个大麻袋,我瞧了一眼,确实多是一些没用了的书纸。
老伯继续说,这空闲的时间多了,晓得这家书店可以免费阅读,于是想着进去瞧瞧,可那书店的管理员就是不让他进。老伯起先也不解,可管理员说这是规定,老伯无奈,被拒之门外。
这是规定……听到这我就有些不满了,尽管这家书店是我常光顾的地方,但这样的规定倒是头一回听说。不过想想,哪来的规定,还不是口头上说的。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哪家书店明令禁止老弱病残,儿童幼稚不得入内的。
说起儿童,我倒又想起一回。
记得有一次在书店看书,我旁边的一个书架前围着三四个小孩。他们坐在地板上,一起看着一本《格林童话》。小孩子的阅读观是简单的,他们只知道书里的内容能给他们带来乐趣,于是他们开始小声讨论,指着书中的图画,有说有笑。
但没过多久,店员就走了过来,随即一声吆喝:“来来来,起开起开!”说着一把夺过小孩手上的书,然后对着小孩说:“你们已经看了很久了,该走了,这是规定。”
然后不管小孩们的说法,直接把他们往书店门口推,而只有我最清楚,小孩们从进来到离开,之间连半个小时都不到。我当时能看出小孩眼中那不舍的神情。
几次想说些什么,但又发现自己连话语权都没有。因为我清楚,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回答我:“不关你事。”
所以有时候挺想不通的
梁启超说少年强则国强,那少年怎么才能强?且先不说文化如何如何重要吧,最起码少年想看书你总不可能说:“不行,你应该回家做功课!”吧!杀戮了那求知的心,国家就能强大了?
“这是规定!”一直觉得这是一句特虚伪的话,毕竟规矩都是为了维护利益而生的,说是规定,倒不如说是损害到了我的利益,以至于你不可以这要做……
我想,中国人的“根性”就体现于此,往往在考虑一件事情的时候总得先顾及自身利益,与自己无关的事倒也无妨,你们爱怎样怎样,反正牵扯不到我。可一旦联系到了自己,就不会这样想了,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我得把我的利益放在首位。”
很多书店都写有这样一句话:“我们的大门永远为求知者而敞开!”
为求知者而打开,想来好奇,求知者是谁?难道只有买得起书的人,才配算是求知者?难道那些想看书,而又买不起书的人就不算求知了?我觉得这是书店的虚伪,更是求知者的不幸。
中国过去的那个年代,人民普遍没有文化,那个时期是环境所致,无能为力。可如今一切都变了,我们有了条件,那么拒绝求知者又算是什么道理呢?
其实这不仅是书店的原因,还与在书店里看书的其中一类人有关系。有那么一帮人,自装清高,觉得自己多看了几本书,就高人一等了似的。把自己膨胀成“高人”,以至于看平常人就觉得是“庸人”。
他们总是说文化面前,人人平等,殊不知最不平等的倒是他们自己。他们觉得只有和自己认可的那类人一起看书才能算是讨论文学,而不失风雅。而觉得和那些老人,小孩,亦或是乞丐一起读书,大大降低的自己的身份(尽管他们根本就没有身份可言)。这个时候我就特想骂上一句:“你以为你是谁啊!孙猴子还是天皇老子啊。”
无奈他们到底是消费者,而消费者又恰恰是书店的利益所在,消费者不开心了,书店的利益就会有所损失,于是就有了“规定”一说。尽管这样的规定特别不文明,但没办法,因为这是规定!
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话就是,咱们中国是文明古国,礼仪之邦!五千年灿烂史流传至今。虽说规矩由古至今一直存在,可我至今没有理清,到底是时代造就了规矩,还是规矩改变了时代。就好比中国到底是文明的现象多,还是不文明的现象多。这个问题,值得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