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太太寿辰

2017-11-26 21:53:08 作者:西丝轩主

《蒋老太太寿辰》by 西丝轩主

一大早蒋家公馆就热闹起来,今天蒋老太太做寿,九十五岁。

不但姑奶奶们要回娘家,连第三代的姑娘小爷们也都要带着孩子过来。老太太一早就开始朝着门口张望,不时到院子里去看看。

大家都知道,其实蒋老太太在等八爷,八爷到底回来不回来呢?没有人知道。因为这两年,八爷连跟他的亲生父母,五老爷五太太都没有联络了,更不用说别的人。

这些年家里的生意一落千丈,这几年账上亏出好多,倒是早几年给八爷在上海置的一个店面,现在红红火火。早几年五太太也不在乎这点钱,以为给儿子的还是自己的,没想到现在这样。

可是,自从家里败了,八爷生怕要用自己上海的店补亏空,便不回来了。

七小姐和九小姐老早算好了时间,和四姑奶奶姑老爷离得近到得早。五老爷一家也到了,等到最远的二姑娘和五爷到家的时候,见到八爷早在堂屋里坐着了。二姑娘两年没回来,今年带着刚出生的小孙少爷来的。

二老爷和三爷四爷都在家张罗,人就到齐了。便有人七手八脚地端上两桌菜,分男女开了席。

女桌是姑娘奶奶们带着孩子们,吃饭喝饮料喂孩子。男桌以喝酒为主,三爷喝酒上脸,很快就脸红起来,五爷喝急了,两杯下去就喊晕,趁机离席躲个懒。

四姑爷最滑头,一劲儿抱怨酒不好,推三阻四不肯好好喝,二老爷急了,喊着你家有好酒怎么不给我带来,这酒再不好,是大姑娘带来孝敬我,我就觉得好……

慢慢看出来,就八爷、四爷和四姑老爷酒量好。

五太太在这桌直撇嘴,说八爷这些年生意好应酬多,酒量倒是练出来了。

五老爷五太太让八爷气个半死。不光是自己老两口养老无靠,家里十爷小,在念书,还没成亲呢,家里败了,这些以后都得倚仗着哥哥。偏偏老八听媳妇的话,宁愿养二胎,才不养弟弟。

八爷有酒了,只在席间抱怨外面的艰难,钱不好挣,父母不理解。

三爷道:"八弟,话不是这样说。我们做儿子的,总有自己的责任。你有许多自己的难处,我们全知道。谁没有难处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不能因着自己外面的艰难,就连父母都不要了。"

八爷冷笑道:"三哥说得是好听,我比二姐和五哥做得好得多了。有艰难我自己扛着,我不说,我什么都在心里。"

三爷道:"你别推脱,人多大碗吃多大的饭,多少钱办多少事,我说的是天理人情,三纲五常,走到哪里都说得过去的──"

八爷到底喝多了,躺倒在红木大床上。蒋老太太走到床跟前,拉住八爷的手,八爷微睁眼道:"奶奶。"蒋老太太身体硬朗,耳朵却不太好了,外间屋里说的话,她全听不见,只观察到大家的矛盾。她咳嗽了一声,方才说道:"八奶奶怎么那末坏啊,她不让你回来看你妈的么?别听她的。你父母不容易,怎么都是父母,种种地方,你得体谅他们一点。"八爷听得流泪,又跟老太太解释不明白,且她耳朵听着实在费劲,就对着她耳朵大声喊,“你只安享晚年,别管那末多事啦。”

喊了好几遍,八爷还是哭,借着醉酒说着醉话。二太太劝道:"别哭了,看着怪难受的,起来,起来,……"二姑娘道:"婶子,让他睡吧。过会子就好了。"

那边热闹着,这里五太太哭着道:“我学了个乖,大的就已经这样了,二的还不长个心眼。我们对孩子一心一意的,孩子翅膀硬了就不管我们了。现在不比早些年,大的结婚时候还有点家私,自己儿子结婚我们老人还不是卯足了劲儿吗,我们把地缝子扫了给儿子置办产业,什么都办得体体面面的。到二的,现在也没有那么大能力了。”

“大的不管我们,还敢指望小的吗。我们的钱可都给了老大,没承想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什么都听老婆的,只管给岳父岳母养老。人家不管我们,我们能开口让老二养老吗,老二又不傻,我们什么也没给人家置办。”

蒋老太太看着孩子们,一片热闹。如今是孩子们的天下了,他们老一辈儿的,虽然母亲还在,也几乎可以告了老,在家安享晚年了。

只是晚年是真的,安是安不了啦,家私都已经没有了,儿子也靠不住,还怎么养老呢。

无戒365挑战营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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