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起来的时候，我正端着茶杯，尝着小李子今日偷偷送来的糕点，随它烧吧，爱怎么烧就怎么烧。
留着这份躯体又有什么用，与其终生被困在这房子里，不如一把火来的干净，我王家儿女生来就是要坦荡恣意的，我又怎愿如此苟且一生。
1
娘从来是不愿看我跟着三位哥哥舞刀弄剑，她总要把我拘在垂花门后习琴绣花，照着大家闺秀的标准去学。
爹则无意，我王家的孩子生来骨子里就刻着刀剑戎马，恣意人生又岂能困于内堂。
按他对娘的原话是“老子的女儿就该如此，你们文人酸腐的那套少往我家搬”。
娘气得发抖，把手里纳了一半的鞋底丢过去“我酸腐，这个时候嫌弃我文家酸腐，你王家多厉害啊，你当初跪在我爹面前求着娶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文家酸腐”。
我娘正是我爹口中的酸腐文官头子之女。
每到这时，我爹就耷拉个脑袋不说话。
娘接着骂“你这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娶妻都知道要娶温婉窈窕之女，怎么别人就眼瞎要娶你这混世魔王般的女儿？这满京城的人家，谁家女儿不想有个温婉之称，好寻得如意夫婿，你这是要给她立出个什么名声出去，是要害她今后嫁个破落户，你才称心如意是吧”
“娘这凶人的样子也没多温婉窈窕”，这话我是不敢说出来的
爹吧嗒着嘴不说话和我对视一眼，我懂的，今这个剑是练不得了。
外祖父虽已上了年岁，下笔依然是苍穹有力，一身儒雅立于案桌之前，颇有仙风道骨之味。自是和祖父的粗矿不同，祖父的年纪还比外祖小几岁，却是辗转病榻多年，听娘说是那些年跟着先皇东征西讨伐时落下的病根。
外祖父能握着我稚嫩的手教我写字。
祖父能给我到杯清茶说上一下午的江湖趣事和铁骑铮铮。
不同的环境给了我不同的向往。
为了能和哥哥们一起在校场自由挥洒，我自是对娘亲的要求努力做到她满意，才能换上爹给我特意定制的骑马装带上软剑。
娘自是不愿的。
只因外祖父说“既有大家闺秀之姿，也有将门虎女之风，有行善之心，有为善之力，有何不可”，她便许我随心一些。
2
校场上对打从来都是用尽全力，三位哥自是从来都是不会对我手下留情，每每伤到，爹爹都会吹胡子瞪眼。
二哥最是口齿伶俐“战场上刀剑无眼，自不会因为她是女子就手下留情”
“你也说她是女子，又怎会上战场”
二哥语塞。
大哥道“自是不需上战场，但若是遇到坏人也不会因她是女子便手下留情，自是会更加凶狠，以后我兄弟几人入了军营，她也不会吃了闷亏去”
三哥不说话，只是把我身上的护具紧了紧。
王家军招新，校场门口上人群攒动，我也凑着过去看热闹。
一小胖子挥着拳头愤声说道“我爹说了，我就是来这待两年，落点奖励，他就给我捐个官，你竟然让我去喂猪”。
边上全是嗤笑声，有人说道”你这身形正适合喂猪”，小胖子涨得脸红。
领头分配的小将自是头疼，他见过太多这种来镀金挣功勋的少爷，来之前家里自是要叮嘱过的。
进营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低调来事，若有什么不满也是私底下说的，像这样的大声嚷嚷的铁憨憨恨不得让全营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个草包的，他到是头一个。
我爹若是遇到懂事上进的后辈他自是愿意提携的，遇到吃不得苦的二世祖，他自是也看不上这些玩意的，自然也不会留着他们坏了风气，但亲戚太多也总有抹不开的面。他的意思就是丢到后厨混几天，在找个由头退了出去。
小将也不恼无奈低声问道“那你想干嘛，新兵营训练你说太苦，火头军你也不肯干，让你回去你又不回，我总不能把你供起来吧”
那小胖子听他说完到是也认真的想了起来，想了一会转头低声对着边上的瘦高白净的少年说道“苏恒哥，要不咱们回吧，这当兵吃不好，睡不好，太遭罪了”。
苏恒却是不理他的，转身对着小将行礼道“在下苏恒，不愿去火头军，望将军许我进新兵营”。
小将要说之前是故意为难小胖子，但是这个苏恒他是实在看不上的，一身书生之气，只怕连那长刀都难举起，小将却是没说什么，点头许可，那小胖子见此只得极不情愿的说道“我和他一起的，他去那我去那”。
见此情景我是看不下去的“你们当我王家军是什么地方，想进就进，想走就走，还能随意挑选？上街买菜呢”？
苏恒抬眼看了看我，并未出声，我指着边上看热闹的人随手点了两人说道“你俩，把这俩个小子给我丢出去”。
那小胖子耿着脖子说道“你算老几，敢这么跟小爷我说话，看我不打得掉你的牙”说着撸起袖子一副狂妄的架势，我自是不会忍他，按上腰间软剑。
苏恒却是往前一步说道“那要如何才能进王家新兵营”？我摸剑的手一顿，自是征兵合乎条件即可，他能站这那条件自是符合的。
“王家军不招怂兵”
“打一架吧”他握起拳头往前一步，我自是亮出软剑，他却是两手空空，见此我只得收起软剑，也不算是欺负他。
我自是用惯了剑，这样的近身肉搏除了三位哥哥外还是第一次，几招下来才发现这苏恒难缠的很，功夫没有章法自是不如我的，但是惯用巧劲，这种人就是爹口中练武会用脑子的那种，缠斗了一会，一个过肩摔就给他甩到地上。
看吧，脑子这种东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无用。
他也不恼，起来拍拍衣服说道“这回可以进王家军了吧”。
“你输了”
“嗯，我输了”
“输了你还好意思进王家军”
“输了为什么就不好意思进王家军”？
“你··你···”我看着他一副无赖的样子
“我只是跟你打一架，又没有说输赢要如何，看你这样子，自是在这营内受过长时间的训练，我这还没入营的新兵，能在你手上走过几个回合已是不错，若是让我像你一般在营内练同等年岁，你未必能赢我”他语气不急不躁，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的云淡风轻。
我一时语塞，他说的自是有一番道理，但他一个输家又怎能如此猖狂说话，这那是一个输家该有的态度。
“行，那就等你新兵营训练结束我们在比”
“好”他冲我抱了抱拳
小胖子一脸苦相的凑到他面前说道“苏恒，真得进啊？要不咱们还是去火头军，至少吃喝不愁啊”
“你干脆回去得了，你去和翎儿说，你吃不得苦，做个怂蛋逃兵”苏恒说完拎着自己的包袱跟着其他新兵一道往新兵所去了，小胖子满脸纠结犹豫再三，一咬牙一跺脚拿着自己的东西追了上去。
3
随意的口头之约，没过多久我就给忘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再者娘最近闲来无事，自是看我看得紧了些，要我学的东西也多了起来，跟着在哥哥们去校场的机会自然是少了许多。
在见苏恒已是半年多以后。
表妹过几天生辰，我自夸下海口“要什么尽管说，表姐我都给你搞来”。
她眼前一亮，期期艾艾的磨蹭了半天说道“每次出游，很是羡慕表姐英姿飒爽的能和哥哥们策马骑行，我却是得陪着长辈坐马车听训，甚是可怜些，要不表姐你教我骑马可好”
就这简单的要求，那自是容易的，我满口应承，她又凑上来拉着我的胳膊说道“听说大表哥马厩里新添了一匹枣红小马，我听哥哥说那马体型不大，通体红毛，可漂亮了，表姐见过没”？
我自是见过的，是一匹惹人爱的小东西
她接着又叹气道“也是，表姐自是什么好物都是见过的，这么一匹马表姐自是不会在意的，不像我，终日在这院子里，你这都答应教我骑马，我却是连匹合心意的马都没有”
“这有何难，我去给你讨了这匹马来就是”我一脸大气，不就是一匹马，大哥自是疼我，跟他要东西容易。
苏恒到时，我正围着大哥讨要那匹小红马，哪知一向大气的大哥竟然拒绝，并让我其它的随意挑，就那小红马不成，说什么都不同意，我自是气鼓鼓的坐在椅子上不肯走，苏恒掀门帘进来的时候我正拿着毛笔一阵乱画。
抬眼看去，他比刚来的时候稍微的壮了些，脸上肤色依然很白，那冷硬的铠甲穿他身上竟然穿出了一股秀气。他目不斜视，把手里的东西恭敬的递于哥哥说道“这是二公子让我给您送过来的”说完便要出去。
我忙喊住他“苏恒，打一架”，他微微蹙眉说道“军营不可私斗”。
我正心里有气可不管那么多，说着就朝他打去，他自是不还手连连躲避，几招下来尽是碰不得他身，更是气恼，想到那匹枣红马更是气的眼睛都红了。
他却是猛的站着不动，生生的挨了我一拳，大哥见此忙骂我胡闹，想到他连一匹马都舍不得给我，我扭头就走，才不想理他。
苏恒就不远不近的跟着我，也不说话。
“你跟着我干嘛”我恶狠狠的问道。
“那边校场可以打”他指了指校场的方向，我懒得理他，转身往马场走去。
他就跟在身后不急不慢，到了马场门口，我烦躁的转身说道“你不要跟着我”他愣愣的看着我不说话。
远处跑来一人喊道“苏恒，你快点，磨蹭什么呢”？
那人跑近一看，见我马上往苏恒背后躲去低声说道“你又挨他揍了”？
苏恒不语，绕过我走了过去，他身边的少年却是探究的看了看我。
马场上近日新收的几匹烈马，看驯马师的表情应该是难缠的主，几位小将却是看得津津有味，苏恒也围在栏杆外两眼放光，我自是也围了上去，一时忘了来马厩的目的。
他一脸兴奋的说道“胖子，你说那这两匹马那匹会先被驯服”，我往四周看去，并未见到那个小胖子，只听他边上那高挑的少年正头头是道的分析起两匹马的情况。
这是那怂胖子？这半年不见到是瘦了一半，整个人到也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看我打量的目光他嘿嘿一笑说道“你这样看着我莫不是我说道的不对”？
我看向场里两匹通体黝黑的马，都是四肢细长，长得十分匀称，甩头，撅蹄子，伴随着嘶嘶之声全身散发着一股兽类的力量之美，两匹不相上下，性子均是烈。
但那驯马的师傅，一人是营里的老手，一人是年前从蒙古逃来的驯马高手，只是偶尔听哥哥们说到马的时候提起过几次，很厉害的样子，碍于他来历的特殊，营里知道的人并不多。
听他这么一问，我指着蒙古的驯马师说道“他会更快些”。
话音刚落，两人齐齐的看着我，小胖子问道“你怎如此肯定？可是那匹马现在看来更烈了些，而那驯马师远不及另一位看上去孔武有力些”？
我白了他一眼“你刚来的时候不也是横肉满身，但是你能打得过谁”？
“你···你···”
“怎么，你这胖身子虽瘦下来灵活些，怎么嘴又变得不灵活了”。
“好了，之轩，你看那匹虽烈，但在那驯马师手中到是比前几日听话得多”苏恒说话间横到我两人之间，似是怕我俩一言不合打起来似的。
看了一会，便也没了兴趣，想起来的目的，正了正衣冠便朝马厩走去。
“林伯，大哥让我来带那匹小枣红马，麻烦您牵出”我对着正在刷马的老人行礼说道。
“枣红马？大公子说过，那匹马须得他本人来带，不能交于他人，四公子莫急，实在是大公子叮嘱的紧了些，您容我再去问问”林伯一脸的疑惑。
林伯那些年跟着祖父走南闯北，一生无儿无女。
现虽是上了年岁，也是闲不住的，便与爹讨了这看马的活，说只有待在营里才感觉自己还有些用处。
爹待他也是恭敬有加的，我自是不敢直接从他眼皮底下抢的，但他这一问我不也就漏了底，正是慌乱之时。
看到苏恒走过忙喊道“苏恒你过来，林伯不信可问他，我刚和他一道从大公子那出来的，大公子是同意的”。
苏恒自是不知道我与大哥求马不得，也不知我与林伯说了什么，只听我问，我是否和他一起从大公子那出来的，他自是点头说是一道来的。
林伯听罢，乐呵呵的把手里刷马的工具递于苏恒说道“恒小子，你今日得休，既不出营，那就来着帮我刷刷马吧”又对我说道“四公子稍等，我这就给您牵马去”。
“你和林伯很熟”？我好奇道，林伯在营里这么多年，我第一个见他除了对我和三位哥哥外第一次对营里的小兵这么亲厚的。
“嗯，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听林伯讲那些战场上的事”他自然熟练的刷着马。
原来如此，就像我喜欢听祖父讲一样。
几位哥哥总是耗在营里的时间长，很少去祖父跟前，娘总是让我得空了就去陪着祖父聊聊天，按娘的话说“人老了，总喜欢和找人絮叨絮叨才不孤独，你多去些也是尽了孝了”
牵着小马走出营门的时候，我心忐忑，大哥自是不会责骂林伯，但是苏恒会不会被牵连，算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还是尽快把马给我那柔弱的表妹送去才好。
第二日大早，我便被大哥提溜到前厅一通训斥我从营里偷马之事，原来那马是哥哥特意从番外寻来想看看是否能育出更强的马匹，这还没开始就被我搞走了。
一匹马而已，爹自是无所谓，云淡风轻的让在寻一匹，娘自是不同，狠狠的责骂我一通。
一连几日我没敢去军营露面。
大哥也不曾回家，估计这回真生气了，我踌躇半天，挪去找表妹，想去跟她讨回马。
她自是躲在亭子里歪歪扭扭的绣着一个荷包，我实在不好意思开口，便转了个弯的约她去骑马，她却是摆摆手不愿去，说外面太热，骑马太累，不想学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自心里一乐，她不愿骑，正好把马还我，我说完，她拿着针的手一愣“不带这样的，送出来的东西还带往回要的”？
我脸上烧得通红，还是软磨硬蹭的好一番说辞，她却是喃喃缩了缩脑袋说道“好姐姐，那马我送人了”。
“谁，送谁了，你怎么能你别人送你的东西送人呢”？一听这我就来气。
她见我动怒吓得绞着手里帕子小声说道“那也没见过送出来的东西还往回要的理”我气的鼻子都要歪了，晚饭都没吃就归家去。
4
不出几日全城都知道，王将军家大小姐从自己哥哥手里诳了一匹稀有马种送与六皇子。
爹下朝回来第一次对着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然后神情严肃和娘一起去了在祖父院子里半晌没出来。
三哥戳了戳我道“你莫不是看上六皇子了，才骗大哥说把马送与表妹”
我百口莫辩。
马是我偷出来的，现在它又在六皇子手中，听说他与众家公子狩猎时他还特意骑出去炫耀一番。
一夜忐忑难安，早早起来便去营里寻大哥，才知道大哥早已带兵出去操练未归。
二哥见我倒是一些意外。
“爹娘没把你关起来，还让你到处乱跑”
“大概还没来得及关吧”我丧着脑袋。
我把事情详细向二哥坦白，两人一合计，找表妹去。
舅母端着茶杯说表妹病了不能见客，末了还关切的说“清禾，你要送礼，即便自己不方便送，也不能让你妹妹送，她也是女孩子，自是不便的，这不被你舅舅一番训斥给吓病了”。
这话说得，好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我正欲反驳一番，外祖父却是把我和哥哥叫入书房。
“清禾，你可知这事不妥在哪？为何你舅母明知非你所意，却是不曾为你辩解一二”？祖父坐于案桌之后
“有坏闺中清誉，若为辩解，自是抛出了妹妹”我低声说道，我虽是从小任性皮实，但这事着实来得委屈些，到底女儿家也是在乎那点名声的。
“家里兄弟姐妹众多，不管王家还是文家，自可以找出一个来认，当然你大哥是最好的人选，马是他的，也能保全了你，也扯不到文家，你知你祖父为何没这样做”？外祖父看我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那你可知，六皇子和德妃明知道这马是谁送的，对外却说是你送的？偏说是你送还不止，却还要大肆宣扬是你从亲哥手里诓骗而来送与他”。
我更是不解，祖父却对着二哥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二哥脸色凝重的看了我一眼说道“祖父的意思是说，不论表妹是否站出来承认马是她送的，六皇子都会咬定马是清禾送的，并为他不顾兄长反对，只为讨他欢心。那清禾以后再想议亲怕是不太好议了，他这么做就不怕得罪我王家吗”？
我脸色煞白，要让嫁给这样一个算计的人那自是不妥的。
“如今朝堂之事，你父亲下朝后是否有和你等兄弟几人说起”祖父继续朝二哥问道
“说过一些，但皇家之事，为人臣不可妄议，如今太子·····”二哥看了看我停了一下，接着说道“祖父与父亲都叮嘱我兄弟三人不可与皇子太过亲近，以免沾染是非”
外祖父点了点头望着我说道“你虽是王家之女，但身后站的却是王，文两家，朝堂之事虽不必上心，但局势要害还是要知的。”
“你父亲求娶你娘之时，我自是不愿的，倒不是看不上你爹，而是我们两家太扎眼了，实属不妥，奈何你爹娘同心合意····”
“当今皇上也不似当年清明，自古帝王生性多疑，你爹与你二叔现都手握重兵，你舅舅坐镇中书，祖父我还未退出朝堂，若你姐妹二人都与六皇子传出话来，还不用太子动手，皇上就不会置之不理”
“你若对六皇子没那心思，我自是不提，但你那妹妹，年纪尚小，疏于教导，便让你舅母带她一起上山为先祖祈福去吧·······”
5
从外祖父书房出来，我一身冷汗，如此一件小事，怎可作出如此文章，甚是吓人。
二哥看我脸色发白安慰道“你也不必太多担忧，他非得要把水往我王家泼，那也得看他泼不泼得上，父亲自有法子对付他”
刚到家中，娘见我脸上苍白，到是未出一言责怪与我，还未喝口茶的功夫，祖父便差人把我喊了过去。
从祖父屋里出来娘亲也并未问询，只是心疼的亲自与我梳妆。
第二日一早，我便梳洗着了男装铠甲，随着二哥同出城操练，城里的事我也不在过问。
苏恒却是与那小胖子长伴二哥左右，二哥也十分器重二人，行军之事也爱与苏恒商议，那小胖子原名叫王之轩，是我家那门子亲戚，我自是不熟。
他们喊我“四公子”，至于那里来的四公子也是无人探究的。
白日行军都是我未曾见过的风景，傍晚的夜风一吹，那烦心事自也随风飘走，从开始几天的情绪低落，到现在的欢呼雀跃，二哥见我高兴，自是也宽了心。
但也不放心，终日让苏恒跟着我，为此我俩时不时的就要过上几招，这快一年的时间他却是突飞猛进，我在他手渐渐的也上讨不到便宜，当然嘴上也讨不到他半分便宜。
再次被他袖子里的暗器偷袭打落手中的剑后，我气得骂道”你这是什么狗屁招式，胜之不武”。
他也不恼，把剑捡起来，拍了拍沾了灰的剑穗递于我说道“狗不狗屁的不重要，能赢就是好招，难道战场上打到一半，还能停下来掰扯一番是否君子不成”。
第二日，他便送与我和他袖中一摸一样的暗器，我惊喜的以为是他做的，他却是指着那小胖子说道“他做的，连夜赶出来的”。
那小胖子无精打彩的样子原是没睡，我还是去道了一个谢，没想到他到是急的跳脚到苏恒面前“你，你，怎么给他了，原是以为你的坏了我才连夜给你赶的”。
“怎么，这么一个东西我都做不得主了？那日后翎儿那性子可是嫁不得的”他此话一出，那小胖子气焰便矮子几分，挪到一边闭着眼睛补眠。
过了一会似是不放心的说道“你最近可有写家书，自是记得要多夸我几句，也不枉我这一夜未睡”
甚是好奇，那翎儿是何人？每当小胖子跳脚之际，苏恒便抛出这个名字，他便老实了。
后才得知苏恒有一妹妹名为苏翎，模样可人，性格温顺，许给了小胖子。
但因这胖子在学堂剪人头发，遂苏家小妹见他就怕，虽是父母之命，但也哭哭啼啼闹着不嫁与他，急得他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但知苏家小妹最是听哥哥的话，这王小胖子便对苏恒这大舅哥百般讨好。
我用此事嘲笑他时，他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恒哥这人，我自小就跟着他屁股后头转，凡是他沾边的事就算是坏事，我爹都不会揍我”
“他自是胸有大志，先生说他该去考个状元，我也这么觉得，可他觉得大丈夫就该站于外墙护国保家，他原先撺掇着我来当兵，我自是不愿的，但是我现在却是十分感激他的撺掇，能让我有了不一样的志向，我虽是只燕雀，但跟着他这鸿鹄定然不会错”。
“那这么说，你讨好他自不是因为心悦那苏家妹子而是为了前途”？
他脸上神色严肃道“我自是喜欢翎儿的，苏恒是他哥哥，就算除了打小的情谊，我自也是当哥哥对待的，你若见看翎儿也自是会喜欢那般人儿的”停了一会又说道“哼，你这般自是见不到她的，也罢，等我成亲之日，我定会邀你的”
见他如此神色，我自是好奇那苏家小妹。
编者注：欢迎收看《长河落日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