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陈朵儿走进了妇产科医院里,在长长的走廊上经过身边什么样的女人都有。有骄傲挺着大肚子的,有小腹微微隆起的,还有弯着腰捂着腹部的……这儿是妇产科。医生的诊室外站了一排挺着大肚子的,候诊椅上却坐着几个脸色蜡黄的女人。终于有人起身,陈朵儿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累死了!”
我拽了一下她,指了指旁边的孕妇示意她让座位,她瞪大了眼睛,薄薄的嘴唇立刻动了起来:“谁是你老婆?”
我无语,遇到这样不讲理的女人。结婚五年了,陈朵儿肚子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却催我先去做了检查,结果我一切正常。她今天早上是被我拽来的,望了望她的脸,我在心底叹息:终于有一天早上我能见到她的真面目了!事实是平日她洗罢脸开始一层层涂抹像要登台演出的演员,眼睛画得和熊猫眼差不多,眉毛时细时粗,黄皮肤涂得白光发亮,嘴唇上抹着各色口红!
以前我觉得女人化妆挺好,漂亮啊!可现在我却喜欢在大街上看素颜美女,因为没有掩饰,真诚!
这时候旁边一个捂着胃的女人看着陈朵儿叹息:“这怀孕真要命,我实在受不了了,来堕胎,你呢!”
陈朵儿难为情地笑了笑岔开话题:“那你老公同意吗?”
那女人叹息了一声竟很坦然地回答:“我还没有结婚呢!”
陈朵儿的左侧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旁边站着和她年岁差不多的三个孩子,二个女孩,一个男孩。其中一个女孩问:“我看书上说人流很疼的!”
坐着的女孩随口说了句:“我选了做无痛的!”我听着她们对话差点跌倒在地上,在那一刻我想即使生孩子绝不能生女儿,太可怕了。
陈朵儿被医生叫了进去,七八分钟后出来,手里拿了一堆化验单。因为要做腹部B超,必须大量饮水,我陪她到了医院的注射室。这儿坐着几个脸色发黄捂着小腹的女人,床上躺着几个刚做完手术的女人。看起来无痛人流真的很轻松!
这时候来了护士喊着名字:“进手术室了!”我看了看,她们年纪都不大,有的还是学生。这时候病床上有个女人哭着:“护士,我的肚子怎么这么疼?”
:“给你打缩宫素了,很正常!”护士说完领着刚才她喊的女子去了手术室方向。旁边坐着的女子有好几个像是学生,女孩子的年纪都不大。陈朵儿以为我在看美女,在我手上狠狠拍了一下:“走了,看什么看?”
:“这些女子年纪都很小就来做人流?”我随口说了出来,陈朵儿笑,笑我大惊小怪:“都什么时代了,哪家妇产科医院不是这样!”她说完愣了一下:“走了,去B超室,我快憋不住了!”
我站在B超室外面听到医生问陈朵儿:“陈朵儿,你做过几次人流啊?”
我听得头晕,陈朵儿和我结婚时是处女啊!那时候我还特别的骄傲过,觉得自己老婆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女人。结婚后,我把温柔似水的她宠的有些蛮横了!我得说我的家境很好,父亲是搞建筑的,家里的房子就有十几套。我没有读过多少书,二十二岁子承父业,算得上年轻有为。
我长得还行,追我的挺多,但我觉得那些女人都是看上了我家的钱,我并没有动心过。直到我认识了陈朵儿,她的眼睛盈盈似水,腰身纤细,长发披肩,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煞是好看。
我认识她时,她在酒店门口做门迎。和我一起去吃饭的人都说陈朵儿长得漂亮,我不得不说自己当时也很喜欢美丽的她!我冒昧地走到她面前要了她的电话号码,她眼波流转之间有着年轻女子的娇羞。后来她告诉我:她对我也是一见钟情!
于是我不顾家人的反对坚持要娶她为妻。她很感动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告诉她:冰清玉洁的女子,她还取笑我有处女情结。
陈朵儿做完B超出来心情很不好,脸色苍白,她坚持自己一个人去了医生诊室。我站在诊室外听到医生说:“你已经无法怀孕了,即使做试管婴儿,你的子宫壁也太薄了!”
我听的清清楚楚,我想起自己以前看的广告,有处女膜修补手术,我甚至读过短篇小说《八十八元的爱情》,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事情会落到自己头上。我自以为冰清玉洁的陈朵儿不过是个做了数次人流的刽子手,我甚至想着她做过几次和多少男人在一起过?
过了十分钟陈朵儿走出医生诊室,拿着诊断书给我看,诊断书上写着:一切正常,可以孕育!我在心里笑,这个女人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不知道她又给那个医生了多少钱?她还想继续骗我?我看着她,极其冷漠的笑:“朵儿,你做过多少次人流?子宫壁薄到怀不住孩子?”
这时候她做足了哭的表情,瞬间眼泪划出了眼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以前我会无比心疼可这一刻却有说不上来的恶心。
:“军诺,是我怀孕了没有告诉你,偷偷地做人流了!”陈朵儿还在继续骗我,事实上从结婚后我们没有分开过,她和我一起打理工地上的事情。我一直渴望有自己的孩子,圆母亲想要抱孙子的梦。我每一个月都期盼着她的生理期别来,可她的生理期一次没也落过。我想她以为我整日忙于工地上的事情会忽略这些事情!
我笑,笑的凄然,没想到自己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的妻子是个骗子。我甚至觉得哪怕她现在告诉我:她是被骗的?或者她是和人谈恋爱同居过更或者她以前遇人不淑,我都可以原谅她。可是她没有,瞪着我理直气壮:“我嫁你的时候是处女,这个你应该知道!”
:“陈朵儿,我们离婚!”我不想再和这个女人多说,她追了出来,先于我上了车:“军诺,你为什么不听我给你解释?那是医生给另外一个病人说的话!”她还在狡辩,我生气到忘记了开车,她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边给我解释着。我心里清楚她还在骗我:“陈朵儿,我们好聚好散,离婚吧!”
:“算你狠!怎么离?家里的财产怎么分?老娘跟了你几年,得不到我该得到的,我不会同意离婚的!”她的唾沫星子溅到我脸上,原形毕露!这时候前面过来了一辆车,她只顾和我吵架,发生车祸了!
当我再醒来时,陈朵儿就坐在我身边,做出一副温情脉脉的样子并抹着眼泪:“军诺,你终于醒来了。”她哭着,我这才看到自己的父母也在。她抽泣着:“医生说你脑部受伤了,你还认识我们吗?”
我的视线一直模糊,头很晕,觉得天旋地转。我费力地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而看到的一幕吓的我直接闭上了眼睛。我告诉自己是我以前看了太多恐怖片。《婴灵》,我猛然想了起来,就在刚才,我看到陈朵儿的周围有几个血肉模糊的婴儿,那些孩子长着翅膀,眼眶里的恨意往外涌着。
我听到陈朵儿告诉我的父母:“妈,爸,军诺这是不认识我们了!医生说手术后遗症是他可能会变傻,可能精神会错乱,我们的公司可怎么办啊?”
父亲说:“我会带军诺去最好的医院再看看,你先去处理工地上的事情!”
我再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陈朵儿的嘴角掠过了笑意,她往病房外走,围绕着她的那几个不足月的婴孩也跟着她飞了出去。我吓得直喊,我的父母叫来了医生,医生问我为什么如此害怕。我捂住眼睛:“孩子,不足月的孩子在天上飞!”我边说边打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