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劉風尷尬地撓了撓頭,一把摟過面前的少年,「不怕,我媽也過世了······這樣吧!你叫我聲哥,以後咱兩就是兄弟了!以後我爸要是再欺負你你就喊我,哥罩著你!」
「師父沒欺負我······」
「沒欺負你?你才來幾天啊,他就把整本字典的字都教給你?這叫趕鴨子上架!欸我不是說你是鴨子啊!」劉風轉過頭,看著套拉著脖子扁著嘴的少年,突然嘿嘿笑出聲來,「你別說······這麼看你還真挺像鴨子的!」說罷,兩人仰頭笑了起來。
從那以後,劉風便真罩起了陳聰,帶他玩耍,給他買好吃的,當然,也教他認字。
「吶,你叫陳聰,這是你名字!」劉風握著少年的手,一撇一捺地在紙上筆畫著。「我叫劉風,這麼寫。」
「記住了嗎?」
「恩!」陳聰趕緊點頭,像隻乖巧的雛隼。
「好嘞,那我們接下去學。這個字······」
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落在臉上,把少年的面容渲染得溫暖又柔軟,空氣中的浮沉像被停格的花粉,散發著淡淡筆墨香。
「風哥,為什麼你不跟師傅學花鳥紋字啊?」
「我可受不了他的臭脾氣!再說了,不就是花鳥紋字嘛!我也會!來,小爺教你!」
「花鳥紋字也叫飛白,最早是漢朝的書法家蔡邕創造的。有次啊他寫篇文章要送到皇家圖書館去,結果半路遇見個粉刷匠拿著掃帚在墻上寫字,剛開始他還想罰這工匠,結果定睛一看,發現人家寫出來的字千姿百態,剛勁的如流星刺破蒼穹,柔軟的像泉水千迴百轉,字中有畫,畫中有字。蔡邕趕緊回家仿照掃帚做了把小筆刷,幾經練習和改進,就折騰出了字畫合一的新書法,就是你現在要學的花鳥紋字。」
「花鳥紋字其實最重要的就是手法和用色,你下筆時注意輕重緩急、粗細區直,蘸色要注意時注意濃淡乾濕。」說著,劉風從身後抽出一張畫紙,拿起筆刷在調料盤里蘸了蘸,手腕一轉,再一勾,然後換成細毫蘸了點黑色,輕輕一點,竟然畫了只栩栩如生的小鴛鴦。
「哇!鴛鴦!」
「不不不,我畫的是你!」
「我?」陳聰不解。
「對啊!小鴨子!」
陳聰假裝生氣,捲起書作勢要打人。
「欸······等等!」劉風嬉皮笑臉地擋住,趕緊拿起筆刷在邊上又補了一隻小鴨子「喏,哥來陪你,行了吧!」然後看著紙上的兩隻小雀兒「嘿,這下真成一對鴛鴦了!」
陳聰開心地拿過畫紙,抻著腦袋朝畫上吹起。
「你幹嘛?」
「我想讓顏料乾的快點。」
「笨蛋,你就是腮幫子吹腫了也沒用。」陳聰被他逗樂了「真是只蠢鴨子!」然後指著調料盤里五顏六色的顏料「知道這是啥嗎?」
「顏料啊。」
「這可不是普通的顏料!這叫丹青,咱祖宗傳下來的!這是用天然礦石研磨成粉,加上清膠製作的。這顏料你就是放上幾百年,它都不會褪色!你知道有個成語叫丹青不渝么?說的就是兩個人的愛情忠貞不二,誓死不渝!」
「這麼貴重!那咱們怎麼捨得用它?」陳聰皺著眉,捧著顏料盤細細地打量。
「當然得用它!」劉風敲了敲他的腦袋,「你想,這花鳥紋字里,一筆一劃承載的都是祝福和情感,當然不能褪色!」
「哦,我懂了!」陳聰若有所悟。
「你懂什麼了?」
「忠貞不二,誓死不渝!」陳聰一本正經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