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骆恒的情人之一,叫作孙洁洁。
严季看着电脑中的照片,一直保持严肃的冷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的痕迹。
“走,去她家!”严季一刻没有耽搁,一把将搁在椅子上的外套拿了起来随手披在身上,一边对小刘这么说着,一边往外走。
“好嘞!”小刘应声而起,跟在了他身后。
一趟来回之后,严季已经将嫌疑人逮捕完毕。似乎是没想到警察会查到她那里,孙洁洁还一直在家里待着,看到严季这几个全副武装、持枪的警察,当场呆在了原地。
审问室内,严季坐在孙洁洁的对面,挑眉看着她。
孙洁洁的脸色苍白如纸,沉默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严季就淡淡开口:“是你杀了骆恒没错吧?我们在你的衣橱里,翻到了被你压在最底下的沾着血迹的衣物和手套。等到DNA验证出来,你就再也逃不掉了。”
孙洁洁听他这么说,身体蓦然抖了抖,却还是一言不发。
严季就冷淡地说道:“劝你坦白从宽,态度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到缓刑。但要是一直拒绝开口,等到证据出来,说不定会加重刑罚。”
听他这么一番威胁,孙洁洁终于开口承认了,声音格外艰涩,“骆恒的确是我杀的。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就问吧。”
严季就点点头问:“你杀骆恒的动机是什么?”
孙洁洁低下头,低声开口:“我怀了孕,结果被骆恒发现了。他要我去打胎,我不愿意。然后他就要跟我解除情人关系,光给我十万块钱,要我不要再去烦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孙洁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愤恨,“凭什么?!孩子是他的,他不负责任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用这么点钱来打发我。十万块,十万块怎么够?孩子的奶粉钱,将来的读书钱,这么点钱根本就不够!”
“所以,你就动手杀了他?”严季一边记着口供,一边开口,“但是就算杀了他,你不还是拿不到钱?”
闻言,孙洁洁脸上的愤恨更浓了些,“哼!那个王八蛋,一早就立下了遗嘱,要把自己的财产全部留给自己的亲生孩子。我怀了孕,而他的妻子和其他的情人都没有孩子,只要成功把孩子生下来,等他一死,他的遗产不就是我的了?”
严季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这个骆恒确实是渣。自己倒是写了将财产留给孩子的遗嘱,却又不准自己的女人将孩子生下来。
但就算是这样,杀人也是犯法的。
“你是怎么杀的骆恒?”严季又问。
“将他约到酒店,告诉他我愿意将孩子打掉,请他再给我一个机会。”孙洁洁面无表情地开口,“然后提前在酒里下药把他迷晕,接着再动手。”
她说的手法与法医鉴证出来的手法相吻合了。
严季点点头,再次问:“那你又是怎么嫁祸给唐音的?”
“我先贿赂了唐音家的那个钟点工,让她帮忙拿进我提前下了药的酒暗中掉包,放在桌上准备好,等唐音自己去拿来喝。等到当天晚上七点,确定她差不多已经晕过去之后,再用从骆恒那里偷来的钥匙潜进她家,把她运了出来。
“我当时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男人,又给她做了一番伪装,就叫了计程车去了酒店,装出情侣的样子开了房,然后上了楼。我没去开的房间,而是把她运到了骆恒在的房间。然后又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放到袋子里装好,再走出酒店。出去之后再到一个没人的厕所,换上唐音的衣服,戴上假发,再进了酒店。
“到了骆恒的房间之后,再用刀杀了他,然后把刀放在昏迷不醒的唐音手里。接着,我只要再换上那身男装走出去就好了。”
似乎是严季之前说的缓刑打动了她,现在孙洁洁开始将作案手法全部和盘托出。
“唐音手机里发给骆恒的短信是你发的?”
孙洁洁点点头,“对。我用她的手指解了锁,然后发了短信,最后再把短信删了。”
果然如此。
严季没怎么意外,只是点了点头。他将手中的笔放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谢谢你的配合。关于你配合的态度,我会一并上报的。顾念到你肚子里的孩子,或许会有减刑。”
孙洁洁紧张不安的神情微微一松。
严季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突然觉得有些疑惑。
一段时间的审问下来,看孙洁洁的样子似乎不太像是那种心思缜密到能够布出那样精密布局的人,那么,她又是怎么想到的,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想着,严季忽然问她:“这个杀人手法,是你自己想到的?”
孙洁洁闻言顿时愣了愣,虽然有些奇怪,还是回答:“不是的,这是我从小说上看来的。”
“小说?”严季顿时吃了一惊,那张素来严肃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几分讶异。
孙洁洁点了点头,“对。”
“什么样的小说?”
“一本叫作《血色玫瑰》的小说。”孙洁洁老实回答,“这本小说分成一个个故事,写的都是凶手如何杀人的作案过程。我杀人的手法,就是从其中的一个故事里看来的。”
严季忍不住皱起眉头,“什么样的故事?”
“妻子不忿丈夫出轨,设计杀了丈夫,然后嫁祸给丈夫情人的故事。”孙洁洁说道,“我只是将里面的手法照搬了下来,没想到居然真的能成功。”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似乎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顺利。
严季又皱了皱眉,却又很快松开。其实孙洁洁说的这个,倒也不算多么离奇罕见。有些写悬疑故事的小说家将杀人手法写得太过写实,有些读者又或者有心人就会利用这个拿到现实生活中去杀人。
像孙洁洁的这个例子,他虽然没遇到过,但是听一些老刑警说,以前这样的人还真不在少数。
这样想着,他心里头的疑问也算是解开了。
严季走出了审问室,想到了什么,给唐音打了个电话,告诉她真正的凶手已经找到了,让她不用再担心。
唐音听到的时候惊喜万分,那欣喜之情隔着电话都能传到严季耳朵边上。严季听着电话里不住的道谢以及雀跃的声调,不禁摇了摇头,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能够摆脱嫌疑,确实也是一件喜事。
又过了两天,跑回老家的王娟被抓回来了。王娟虽然不是杀人凶手,但也算是从犯,惩罚还是要有的。
解决了一个焦头烂额的案子,这两天严季可谓是轻松得很,就连老同学邀他出去聚一聚都答应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