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坟

2018-12-27 08:23:26

爱情

也是运气好,白暮在上网闲聊的过程里偶然看见一个招聘文秘的广告,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投了简历,没想到竟成功了。虽说还有面试,但看对方发的消息里,话里话外都让人觉得这事靠谱。

如此一来,压在心中的那块石头便悄然移开了大部分,整个人看起來都轻快不少。

心情好了,病似乎也好得要快些,在第十二天的时候,白暮成功出院。

算算时间,离约定好的面试还有一个星期。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其实也只是郁莞提议并拍板——决定外出游玩,为时五天。

白暮自然不会拂了郁莞的好意和面子,她也想要在上班之前好好放松一下,以后就难保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江临自然也不会反对。

说走便走,当天三人便乘车出发了。

目的地是江临敲定的,是一座有着浓厚宗教信仰,也很美很自然的城市。

到了那里,已是晚上十点了,三人坐了大半天的火车,早已精疲力尽,尤其是刚刚才脱离“伤患”之称的白暮。因此,尽管城里的夜色看起来极为诱人,但也没谁有心思想出去了。

安心睡了一觉,八点醒来吃了早饭,一天的行程就正式开始了。

城里最有名的该是郊外的那一处寺庙。

景区有庙的地方,大多香火鼎盛。三人一路步行走去,沒有被四处的繁花和茂林夺去注意力,倒是更多地关注路上的人了。

石头堆砌的小道上,四处分布着三三两两的人群,情侣、夫妻、朋友,或者是组团来的同性的队友。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带着些宁静的笑,没有人放声大笑或高谈阔论,似是怕惊扰了这一份安宁。

小道的两旁有些许人家,房子亦是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大概因为住在寺庙底下,这里的原住居民也带了点宗教信仰。房子门口或者房顶上,可看见一条一条的经幡,风吹过来,七彩的经幡随风摇曳,飒是好看。

穿过一条小溪上的木桥,去往对面的美食街,便有各种各样的美食了。

虽是在寺庙底下,但因着各种文化的交汇,更何况是特意划在另一边的单独的美食街,使得什么麻辣烫、火锅、涮羊肉的,早已是寻常饮食,远远地便能闻到香气。叫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动。

不过这个点显然是还未到吃饭的时间的,三人只暗暗地记住了地方,相约午饭来这家,晚饭来那家,便又离去了。

但寺庙之行并未成功,连火锅的约定也未达成。

白暮的身体终究是还没恢复好。

寺庙所处的高度也算很高了,四千多米——相对于习惯了平地还体质不好的的人来说,这几乎是天堑。在行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白暮就没办法前进了。

她原本是打算强撑着继续走,并不打算告诉江临和郁莞。只是那发白的脸色和乌紫的嘴唇出卖了她,到最后还是被一直注意着她的江临发现了。

那么便只剩下两种选择,要么走回去,要么坐车回去。可要命的是,白暮晕车,再加上高原反应,真要坐那拥挤而沉闷的公交车,可不得要了她半条命。

她是宁愿走回去,也不愿意坐公交车的。

她也知道这样的性子和执拗不好,不愿麻烦为难别人的同时,却又不想亏待了自己,可哪有那么完美的方案给她选择。

要是……要是他还在……

那一瞬间,白暮又想到了温尧。

如果他还在,定不会这般境的两难。因为他一定会很坚定地蹲下,背着她慢而稳地走下山去,期间还会给她讲各种趣事,总归不会让她无聊了去。

可是他不在了啊。

思绪恍惚间,听见一人问她,“不能坐车的话,我背你下去?”

她猛地一抬头,便撞进那人漆黑的眸子的深处,眸光里带着些许询问和犹豫,但整张脸的神情却是笃定的,显然已经拿定了主意。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趴在江临的背上,跟着他慢悠悠地下山去了。而郁莞,也不知在何时,不见了踪影。

江临的背不算宽厚,反而透着一丝温润柔和的质感,隔着半旧的羊毛衫,传递到白暮的胸膛里。

一时间,白暮只觉得脸红脑热,尴尬无比。

似乎是感觉到身上人的颤抖,江临开口打破了沉默,“冷吗?”

“没有,不冷。”

又是沉默。

她趴在他背上,忘却了难受和疲惫,渐渐出神了。

一路向下,遇见的游客逐渐增多。有兴奋的惬意自在的游客,这里看看,那边跑跑,在满是别样风情的异乡里,一脸沉浸其中;也有如白暮一般体质脆弱或不适的人,被同伴搀扶照料着,虽一脸痛苦,但眼睛里却还盛满了不服输。

恰巧他们身边经过一对情侣,女生脸色苍白,腿软发抖。男生在一边拿着所有行李,额头也是沁上了一层薄汗。虽时不时软声安慰,但除却这个,似乎也不能做到更多。

白暮默默打量了一下江临稳健的步伐,心想这家伙长得像个衣架子,又瘦又单薄的样子,倒比那些花架子强壮得多。

不过……总觉得他们哪里怪怪的呢……

脑子一顿,那句话就脱口而出了,“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白暮觉得整个世界都寂静了。

江临步伐依旧,但她分明感到了那一瞬间的僵硬。

说什么不好,非要提到这个!怕是再不能装傻了。她在心里把前一刻脑抽的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然而为时已晚。

果不其然,停顿几秒钟之后,江临略显低沉的嗓音便清清楚楚地传来,“你想起来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她呼吸一滞,一瞬间脑子里闪过的是“装傻”二字,但这糊弄别人可以,对江临是断然行不通的。

沉默半晌,她呐呐开口,“你知道朋友妻不可欺……”

“我知道,所以在你们出事之前,没人知道我的心思。”

她抿了抿唇,除却悲哀,还有惊讶,他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早就看上她了啊!

“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

啊,她想起来了,那时她刚和温尧确定了关系,没过多久,温尧便带她去见室友,她记得里面应该是有江临的。但那次见面,江临因为有事很快便离开了。自那以后,两人的交集也屈指可数,甚至白暮对他都没留下什么印象。

江临等了一会,见白暮不语,知道她又开始装鸵鸟,却也不戳破,任凭这沉默包裹着他们。

反正,这不也是他们一贯的相处模式吗?

说到底,其实他才是胆小的那个。

从前顾虑着她已经是朋友的女朋友,现在又顾虑着什么?

这么隐忍不发,究竟是为了谁呢?

“白暮,”他终于还是打破了沉默,也决心打破那层薄纸,“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带你来这里吗?”

放在肩上的双手陡然用力,捏得他肌肉紧缩,痛,却使得头脑更加清醒。

“这是温尧的故乡,也是他的尸骨安放之处。他被他父母接回这里的时候,你正生一场大病,好多天没有醒过来,所以错过了他的葬礼。我想带你来这里,让你再看看他。”

微冷的音质陈述着冰冷的事实。

周围的空气似乎更冷了。阳光隐去,乌云开始席卷蓝天,一寸一寸碾压过来。不消片刻,细小的雪花便落了下来。

还真是,应景啊。

她突然觉得想笑。

前一刻的旖旎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悔恨和绝望。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又毫不留情地席来。

她可真傻,怎么就觉得忘记可以救赎一切呢?

心里的巨刺一直都在,从未被连根拔出。她试图每次慢慢地挪出一点,却没有想过,那种缓慢的凌迟更加折磨人。

眼泪不停地流下来,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可笑,真是愚蠢到令人发笑。

喉咙里没有一点声音。

江临凝神听着她的呼吸声——很轻很轻,但他分明又觉得背上的重量加重了。

雪落进他的眼睛里,融成水滴从他脸上坠落。他恍惚了片刻,然后拔腿狂奔。

是惩罚吧?

一定是惩罚。贪心的惩罚。

又要失去了吗?

不,绝不放手。

刚刚得知温尧死讯的时候,他是不可置信的。

明明是那样谨慎守秩序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于车祸了?

在医院里见到同样受了伤,却只是皮外伤的白暮时,他大约明白了。

是为了保护吧?

一定是的。

他想过去安慰她,却被她脸上的悔恨和绝望惊住。

那时的白暮眼里容不下除温尧以外的任何人。

他看见她全身近乎痉挛一般地,剧烈地颤抖着,他听见她在不停地说“对不起”。

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他知道他们吵架了,知道她莽撞地横冲向马路了,也知道温尧替她挡过了那一劫了。

更知道她心死了。

苍白的手指紧紧扣住太平间外的白墙,在墙上留下一道道有力的抠痕,鲜血流下来,染红并填满了那些沟壑。

他无能为力。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岂止是一条条深不见底的沟壑。

除却那些世俗和情理,又多了一条人命。

一条刻入她骨髓的深爱的人的命。

无意识的自我伤害从她得知温尧下葬后出现了,身上多了许多伤痕,几乎无处不在。

问她时,又是一脸茫然和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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