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小怪兽

2019-10-15 08:43:52

青春

你是我的小怪兽

1

当从云南回归的特种部队抵达南京驻扎地时,为此特意在舞蹈房里训练的姑娘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话题无一不谈论着从边远地带刚回来的特种兵战士,眼里满是钦佩。

“你丫都有男朋友了,还朝三暮四呢!”扬着嘴巴喋喋不休的陆招娣伸手捉弄着从上海来的姑娘纪允,两个人捉弄打闹成团。

穿着练功服压腿的少女将脑袋靠在大腿侧面,白皙的脸蛋满是胶原蛋白。黏腻的汗随着坚持时间的增长聚集得更多起来,沈琅和缓着呼吸徐徐抬起身体。

近一米七五的个头,身材的比例相当完美,玲珑有致的身材像是天生为跳舞而构造的。沈琅随手抄起桌上的水瓶,拿起杆子上垂挂的外套,声音慵懒,“不为难你们了,你们要去偷看就赶紧去。”

作为副班的沈琅领班长的命令特意在周天给纪允和蒋岚训练编排的舞。这俩人都挺优秀,只是一个玩性非常重,动作总是歪歪扭扭,另一个肢体僵硬。

“那我们走了咯。”纪允小心翼翼地试探,紧接着再次睁大眼睛怂恿道,“姐妹,你真不去啊?那都是和我们部队里不一样的铁血男战士!上过战场搞实战的!”

完全没有兴趣的沈琅抬起冷若冰霜的眸子,机械性地摇了摇头,“趁我还没有反悔,赶紧消失在我眼前,限时半小时。”

行叭,两只少女赶紧开溜。

空旷无人的练功房里稍显寂廖,沈琅从软榻里站起来,随后从军绿色的包里拿出粉红色的卫生巾来。这个练功房哪都好,有饮料面包自动售卖机,有软榻板凳电扇空调,可偏偏没有洗手间。

想要上厕所,就必须得绕段路跑回集中的教学楼内,这段路说长也不算太长。约摸着走了三分钟,沈琅正要拐进大楼内时,看见一抹熟悉清隽的背影。

不过她匆忙跑上楼没有管更多,这个世界上背影相似的人太多了,其次,这也不是第一次觉得有人的背影很像裴以桉。

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沈琅盯着被自己反复用水揉搓的手指。

自己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裴以桉了吧。

当初怎么会天真地以为自己也来部队,就会见到他?

2

军营里的生活很有条例,什么时间该干什么都会很清晰。晚上九点熄灯后,纪允探出脑袋替自己辩驳,“阿琅,我真不是故意见着帅哥走不动道的。”

空气凝固半秒钟,纪允突然打自己的脸:“好吧,我确实是因为帅哥……那是因为你没去,你要去,你也会走不动的!”

突然睁开眼睛的蒋岚突然拆纪允的台,话语间满是戏谑,“好的,我已经录音了,回头就发给你的男朋友,当然你喊我声爸爸。”

“说不准我会考虑一下,摁删除。”

下一秒,纪允毫不犹豫喊道:“爸爸,我亲爱的敬爱的好爸爸!”

“……”啧,真是毫无原则的女人。

“阿琅睡了,咋不说话?”纪允掐低自己的声音,随后拿出私藏的手机欣赏着刚偷拍到的帅哥的颜,她抿了抿嘴唇决定分享一波,“我把我下午拍的小哥哥都发群里啦,那个领头的崽简直A爆!”

眼瞅着寝室里越说越热闹,沈琅冷酷无情即时泼冷水浇灭少女们的热情,“明天傍晚四点集中汇演厅,六点起床班长验收成果以及调整位置彩排……”

还没等沈琅啰嗦完,纪允闷头盖住自己的脑袋,嘴里喃喃,“姐妹,晚安。”

宿舍里大半的人会觉得沈琅柴米油盐不进,为人冷淡得像是高岭之花,甚至起初由于她的高冷多数人不敢靠近她。可是纪允知道没有人比沈琅更热心肠,有些人呐,天生就是外表冷酷内里温软的。

隔天傍晚在汇演厅里彩排舞蹈时,隔壁美声组的班长悄咪咪地攥住沈琅的手,神色带着几分焦急,“江曼昨天由于肠胃原因连夜送医院去了,我刚从那里赶回来,你昨天答应要帮我们的。”

沈琅认真得点点头,随后掐着嗓子轻声唱了句,“记得当初离开家乡带着青春梦想走进部队时间它匆匆似流水......”

听到沈琅有把握的模样,女班长右手在她肩上拍了拍,高原红的脸蛋儿上闪过几分讶异,她夸赞道:“怪不得是上海戏剧学院出来的,能歌善舞不在话下啊?”

“才疏学浅,也就这两样能搬得出来。”沈琅委婉谦虚地应着班长的话。

随后目光渐渐被穿着军装的几个没见过的少年给吸引走,他们的臂章昭然若揭他们的身份,原来是两只东北猛虎。

其中一人伸出右手朝沈琅打招呼示意,“你好,快来看我呀。”

紧接着,站在他身侧的男人赐给他一手肘,怒骂道:“能不能对女兵们尊敬些,嬉皮笑脸的像个什么样。”

“?”你的脸都快笑成菊花了好吗?

在沈琅身边的女班长自然看见了前方的少年,于是她跟沈琅轻声说,“我先过去一下,他们可能找我有事。”

沈琅点头,目光不自然地扫向光影绰约的门口,那朱红色大门的背后像是有人站着,又像是自己在无端端地臆想。

穿着军装的主持人精神饱满地报幕,随着响亮动听的红歌响起,纪允再次激动地想要去洗手间,她求救般的看向沈琅。

“……”短暂的犹豫,因为纪允相当怕黑,沈琅无奈应声,“走吧。”

喜出望外的纪允扯起嘴角,孩子气般地抱住沈琅的窄腰,“我就知道我们家的阿琅最好了,怎么办,我要爱上你了。”

“麻烦你正经点,看路啊!”沈琅被她推搡着差点撞到人,随后她着急忙慌地给人道歉,“抱歉啊,我撞到你了。”

由于场内的灯光相当晦暗,因此沈琅没有看见被她撞到的那个男人僵在原地。

良久,他对着空气喃喃,“沈琅。”

听到似乎有人在叫她的沈琅茫然回过头来,可空空荡荡的过道里昏暗无比空无一人。沈琅抿着唇角,心想自己还没有到迟暮之年,怎么就耳朵就不好使了?

在洗手间外等候纪允的沈琅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翻看着微信,被自己屏蔽的舍友群里有灰色的99+信息,用指腹戳开,随后向上翻阅着,不过两秒,她的手悄然顿住,片刻,眼眶里突然泛起湿润。

清隽面容的男人站在方阵的前端,清亮的眉眼里蕴藏着一丝不苟,面容比四年前的模样来得黝黑许多,可眉宇间的那几分天生的戾气似乎分毫未变。

因激动而砸下来的眼泪再难收住,沈琅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地往观众席里张望,如果她没看错,那么裴以桉是在里面吧?

纪允从洗手间走出来看见沈琅那双通红的兔子眼,立刻凑近她悄声问:“你怎么哭啦?告诉姐们儿谁欺负你了?”

自带高冷气场的沈琅吸了吸鼻子,用力睁了睁眼睛试图将眼泪往回流。她的这个模样在纪允眼里看来,就是不好意思被别人知道她哭了,于是纪允捂住眼睛,佯装道:“刚我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看见。”

真是个活宝,沈琅破涕为笑,蒙着水汽般晶莹剔透的眼睛眨了眨,她拿起手机问纪允,“这张照片你什么时候拍的?”

对男性素来没半点兴趣的沈琅突然间对特种兵小哥哥感兴趣了?纪允盯着照片思索了半分钟,眉毛突然下耷着,随后不情愿地说:“就昨天练舞那会,我和蒋岚一块拍到的,你还跟我说‘我绝对不去’噢。”

“我没说。”沈琅替自己申冤,这句话,她确实没有说过,她只是不感兴趣。

对裴以桉以外的人半分兴趣也无。

“……”纪允抿着唇角转动乌溜溜的葡萄眼,随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瓣,她故作神秘道:“别是芳心萌动了吧?”

准确地说不算萌动吧,而是有种即将失而复得的喜悦,也掺杂着些许“如果裴以桉不认识她了”“他有喜欢的人了”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如果真的有,那么她一定会大哭特哭的,然后仍旧装作不经意。

未来的某年某月再回想,回头嘲笑自己的愚蠢与可怜。

“看到他那张脸我觉得他就是我喜欢的类型。”纪允丝毫不夸张地说,迎来的却是沈琅凶狠的目光,随后她缩了缩脖子忙不迭将功折罪,“但是我是有男票的人,我告诉你噢,他才来我们这三天,可追他的女兵都快排成连啦!”

“?”沈琅的眉毛拧得简直能夹死苍蝇,这些女兵都特么的疯了吗?

“不管是一个排还是一个连,或者是一个团,裴以桉这个人他必须得是我的!”沈琅那双明利的眼睛里充满着战斗欲,曾经她能够赢取他的喜欢,现在亦然。

纪允愣在原地木讷讷地喃喃:“你怎么知道他叫裴以桉啊?”

3

与裴以桉的故事开端发生在沈琅读高二的时候,实验班转来一位能考清华的理科学神,这个消息在短短两天内便全校皆知,听说为了抢这个学生,校长没少在他家长面前保证。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相遇,原因是沈琅也是个话题人气与裴以桉不相上下的学生。而多数学生对裴以桉的只有夸赞和仰慕,对于沈琅的只有鄙夷与不屑,纵然她的颜值在学校里那可是出了名的漂亮。

沈琅高一时被奉为女神,衣着光鲜还会钢琴和芭蕾舞,可某次家长会众人看见他父亲是个老实中肯的电工时,纷纷吐槽沈琅装什么清高模样?

自那以后,沈琅的生活波折不断,甚至还有学生在学校贴吧里贴她私生活的照片。隐晦的通通暴露在外,沈琅不理解,她只是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已啊,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可为什么百口莫辩。

家里不富有,可父母愿意培养她学钢琴和芭蕾,衣着干净大多是母亲亲手买材料缝制的,这都碍着谁了吗?

裴以桉注意到沈琅起初是因为在考场上,她身后的男生光明正大地伸出手去攥她的肩带,而她似乎觉得难堪,将瘦削的躯干往前倾,可那都是无用功。

沈琅是个有脾气的女孩,谁都不是天生的软柿子,有些人就是仗着你不会发脾气而肆意地在你面前有恃无恐。把后果想了个遍的沈琅勃然变色站起来,她伸手扯住身后那人的卷子重重地扔在地上,“你要是不愿意考试,那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啊?”

教室内陷入死寂,监考老师忙不迭走到沈琅面前,语气凶巴巴强势,“你们在干什么?”

那男生也是个不怕事的主,用力推了推沈琅的肩膀,语气轻飘飘带着鄙夷,“原来我们琅姐真的会发飙啊,不是走的清纯人设吗?”

他这句话说完,沈琅忍无可忍地掰断手上的签字笔,男生面露骇色。

“都给我去教务处,你们不想考试,能不能别影响别的同学!”监考老师气急败坏,因为这场考试对于学霸来说是占了学年奖学金的百分之三十。

沈琅亦非常重视这次考试,因为奖学金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可以让母亲少秉烛夜灯熬着夜做衣服,纵然杯水车薪。

这一幕被裴以桉看在眼里,激烈的凶狠并没有吸引他的目光,他的双目紧盯着少女那双用力攥紧的手,藏在无人看得见的地方,微微颤颤地轻抖着。

她分明是很害怕的,但身体却站得笔挺如青松,这是一个多要强的女孩?

这件事的性质恶劣,校领导决定双方都给通报批评和处分,还要请家长,沈琅觉得委屈,与教导主任商讨数次。

可还是无用功。

通报批评被贴出来的时候,裴以桉站在那张轻薄的纸面前,右手不可控地想去撕毁掉那张纸,可他忍住了。

信奉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使他没有干坏事,可他仍觉得沈琅没错。

后来长达半年的时间,裴以桉总是偷摸摸地时不时看一眼沈琅,有她在的地方,目光总是控制不住。黑长的秀发虽然被狠心剪短了,可那双明利动人的眼睛透出来的澄澈像是挪威的深海。

这是裴以桉头次对女孩有难以言说的感觉,心脏不可控制的狂跳,每分每秒想确定她是否在他跟前,见到她便心慌意乱做错事。

没错,他没轻没重把饮料给倒翻了,而脸蛋白皙的少女就在她三米远的地方打量着她,随后捂着嘴巴轻轻笑。

抬起头只一眼,又再次快速低下头。

“我们喝那个夏日青果啊,清柠和薄荷的,应该超级好喝。”她身边叽叽喳喳的女孩激动地说,使得沈琅露出明媚笑脸。

还好,她的身边还是有几分热闹劲儿的,这样总不至于闷坏,裴以桉悄悄想。

感情飞速增进是个意外,假期里裴以桉答应母亲的要求陪同外婆去商场逛街。商场里最不起眼的地方是被外婆挖掘到的宝藏,她和老板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而裴以桉坐在板凳上玩手机,直到穿着百褶裙的少女拎着半个冰西瓜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白皙的脸蛋上都是汗。

“妈,我刚跟我爸从.……”话还没说出口,沈琅目光愣愣地盯着坐在板凳上的少年,随后嘴里嗫糯着,“花鸟市场那里买了瓜。”还挺便宜,两毛钱一斤呢。

还有,她想吃冰的。

沈琅的父亲眼睛非常敏锐,他皱起眉毛思索着,随后指着裴以桉的脸惊讶地喊着:“这不是那个中考状元嘛,和我们琅琅一个学校的,琅琅,不打招呼吗?”

完全不想搭腔的沈琅别扭地去看裴以桉那张俊朗到无可挑剔的脸,她完全不想沾亲带故啊,实验班的崽可真跟她差十万八千里呢,抿了抿唇,沈琅闷闷地点头。

她留意过裴以桉这个人,因为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人时时刻刻在盯着她,做早操时扭过头就能看见他面容耳赤的模样,带着丝丝赧然。

随后飞快转过头去,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桉桉,不和同学打个招呼吗?”裴以桉的外婆歪着脑袋定定地看着他。

慌乱间伸出手的裴以桉弱弱又规矩地打招呼,“你好啊,我是裴以桉。”

爽快伸出手握住又松开的沈琅眨眨眼,“我认识你,实验班的学霸嘛。”

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绯色,裴以桉茫然无措地看着她,第一次如此感谢自己的成绩出类拔萃,站在顶端。

沈琅的父亲头回见到女儿与同学那么亲近,于是便笑着说:“她妈妈是这里有名的裁缝,有空常带外婆来这玩。”

裴以桉疯狂点头,嘴唇紧抿着。

走艺术道路的沈琅注定是要用半年多的时光去集训,当她校考回校时,裴以桉恭候多时,他古板地写了封祝贺信。

收到信笺的沈琅还以为是情书,脸上的红霞再难收住,她磕磕绊绊地告诫他:“我觉得我们应该重视高考,这个年纪谈恋爱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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