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上)

2020-12-06 16:48:20

悬疑

洞(上)

1

光穿透晨雾,洒在茂密的林子里,这个世界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

鸟鸣虫呤交织在一起,仿佛谱写着贝多芬的乐章。

一切都显得这么美妙绝伦。

我沐浴在晨曦中,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玲玲!”

谁在喊我?好熟悉啊!我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任何人。

“玲玲!我在这!”

声音明朗了一些,能辨清位置。

“小美!是你吗?”我激动地大喊。

“是我!我在这!”

声音在我左侧,我使劲拨开调皮的雾,循声追去。

“你在哪?小美?”我边跑边喊。

“玲玲,我在这!”这一声无比清晰。

而我面前的雾不知何时散开了,眼前露出一个洞穴。

洞穴的黑如稠墨,化不开,你越看它,越会觉得它也在看你,仿佛洞穴里有着什么,下一秒就会将你吞噬掉。

“你在洞里嘛?”我对着洞里大声喊。

洞里没人回答,只有我的声音单调重复着折回耳朵,还带回一股阴冷的气息。

我心急地探头往里,就在那一刹那,一只满是血污的手从洞里一下子伸出,拽住我的脚。

吓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拼命挣扎起来。

魔咒般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救,救我!”

我奋力想摆脱,但是那只手如同铁箍一样,死死钳住我的脚,任由我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不过没多久,洞里似乎有什么力量一下子将那只手重新拽回洞里。

“小美!小美!”回过神的我哭泣着,歇斯底里呼喊。

“玲玲!玲玲!老婆!”恍惚间我听到有人急切地呼唤我。

郑泽古怪而又担忧地望着我:“老婆,你怎么哭了?若不是我拉着你,你就要掉下去了!”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已经踩在洞口的边缘,忙吓得缩回脚。

“我看到小美了!”我拉住郑泽的手,激动地大声告诉他。

“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郑泽抱着我安抚。

而我却一下子挣脱开,慌忙跪倒在地,对着洞穴叩起了头,边叩头,边嘴里念念有词。

郑泽这才注意到洞穴口的贡品和香炉,但他是无神论者,对这些毫无敬畏。

他更心疼我的膝盖,连忙拉我起来,连拉了好几次,我才起来。

“这是干嘛用的?”郑泽不解。

我盯着洞穴,神色慢慢恢复平静,虔诚地说:“这是村里用来祭祀山神的,保佑村里风调雨顺,更是我为她祷告的地方!”

“难怪有股子难闻的怪味道!”郑泽捂着口鼻厌恶道。

我对郑泽的行为很不满,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由着他。

“谁在那里?”郑泽猛然间冲着一处密林大喊了一声。

“怎么了?”我疑惑地循声望去。

郑泽死死盯着一棵树:“树后有人!”

我一下子慌张起来,下意识地抓住郑泽的手臂。

下一刻,郑泽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这才意识到被他骗了,我狠狠踹了他一脚,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

“老婆,别生气嘛!我是看你难受,所以!”郑泽恬着脸追上来,“来,笑一个呗,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从前有只兔子,它对其他小动物说‘我能让老鹰掉下来’。其他动物不信,然后兔子对着天空大喊一声‘你裤子掉了’,老鹰下意识地去提,然后就掉下来了!”

“老婆,原谅我吧!我错了!”

我生气不理,郑泽紧追着逗我,一前一后下山去。

我们没走多久,那棵被郑泽开玩笑说有人的树后真的走出一个人来,看着我们消失的方向,露出诡异的笑容。

2

“妈,爸呢?”郑泽拎着大包小包笑着招呼我妈。

“郑泽和玲子来了!”我妈故意提高声音,顺带朝屋里使了个眼色,“你爸在里面生闷气呢!”

这时,只听“哗啦”一声响,是茶杯摔碎的声音。

紧接着,我爸的怒骂声传来:“当初让她不要嫁独生子,她偏要嫁,我就说独生子怎么能理解姐弟的感情呢!”

郑泽尴尬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妈就上来拉着郑泽:“小泽,你要不先去西屋坐会儿,我和玲子说几句话。”

郑泽看了我妈一眼,冲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自己解决,然后有些不快地去了西屋。

我爸还在那骂着很难听的话,我妈把我拉到一边菜地里:“你爸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还不是为了你弟的事儿!”

“你弟是不长进!但他毕竟是你弟,是你爸妈的心头肉!你要是不管他,他可就真的完了!”我妈说着说着就流眼泪了。

我看着妈流泪,心不禁就软了,嘴上却是硬:“那是他活该!这样的儿子不如死了!”

“死丫头,你怎么这样说话?你这是咒你爸妈死啊!”我妈顿时哭得更凶了,还用手用力打我。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拉着我妈的手,把一张卡塞到她手里,“这里面有五十万,够他买房子娶媳妇了!”

我妈拿着卡,低低啜泣了两下,就止住了,她瞅了两眼郑泽。

我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说:“放心吧!郑泽没什么意见!”

我妈眉开眼笑:“当初没看错,郑泽一看就是个孝顺孩子,再说这点钱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今晚想吃什么,妈给你们做!”

我拉住我妈:“妈,他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这么闲着,郑泽说了,公司有个缺,他可以去试试!”

“真的嘛?做什么的?薪资高不高?低于两万可不去!”我妈激动地说。

我犹豫了一下:“放心吧,有我和郑泽在,亏待不了他。”

我妈不住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爸,让他乐乐!今晚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鱼!”

说着,就转身回屋了。

红烧鱼?我最爱吃的是酱牛肉!

我终究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啊!

我望着妈的背影,泪流满面。

晚饭一家子其乐融融,满桌子好酒好菜。我爸更是喝高了,不断给郑泽敬酒,对他大夸特夸。

还没吃多久,屋外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接着嘎吱在门口停了。

“大老远就闻着酒香味,怎么,有客人呢?”屋外的人高声喊着,撞门进来了,一进门就是一大股酒气。

“都叫你喝酒别开车!没伤着吧!妈看看!”我妈担忧地凑了上去。

进来的正是我弟,张岩。

一凑上去,妈吓了一跳,只见张岩满脸血污,走路一瘸一拐,衣服上破破烂烂,身上也有很多伤痕。

“岩岩,你怎么了?别吓妈妈!要不我们上医院看看吧!”妈吓哭了。

“老太婆真啰嗦,这不没死吗?”张岩一把甩开妈,过去一把给了郑泽一个熊抱,“还是姐夫最疼我,又给我送钱来,爱你!”

郑泽差点没喘过气来,心里仅管不乐意,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你这是怎么了?喝这么多酒?”

张岩不乐意了,松开郑泽扯着脖子喊:“我可没醉!”下一秒就扑过来抱住我。

“姐,你又变漂亮了!是不是怀上了?难怪屁股这么……!”紧接着,张岩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我很是厌恶张岩的举动,但见他喝多了又似乎受了伤,也不再多说,只是偷眼看了一眼郑泽,见他似乎没听见最后那句,心中稍安。

“丢人的玩意儿!抬进去!”爸大声呵斥,可眼中完全看不到怒意,只有满满的心疼。

还是郑泽和妈两人架着张岩回东屋,由妈照顾着。

一顿饭就被张岩搅了。

要是张岩出车祸死了该多好啊!这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底一闪而过。

3

郑泽似乎很累,晚饭过后强撑着陪爸聊天。

这时,张岩也酒醒了,伤也无大碍,吵嚷着要妈倒水喝。

见张岩醒了,郑泽就不愿意呆,和爸告罪要去睡。

爸应允了。

郑泽想睡前喝杯水,张岩殷情地给他倒了,还姐夫姐夫叫得格外亲热。

郑泽也随口应付着,完了就回屋睡去了。我见郑泽去睡了,也和爸妈说了累了,也去睡了。

郑泽倒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我躺在床上,听房门外张岩正和爸妈大声说着什么,不过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也没心思管他们谈话的内容,也跟着郑泽沉沉睡去。

就像小时候那样,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听屋外织娘的欢唱,这会让我睡得格外好。

今夜也是,月似银钩,织娘欢唱,我又梦到了和小美一起玩耍的场景。

睡得正香,我只觉得耳畔痒痒的,似有人轻轻在我耳朵里吹气。

我耳郭极其敏感,一碰就心痒不已,郑泽老是喜欢这样子逗我。

迷迷糊糊间,一只手伸入薄薄的睡衣里,有些贪婪地抚摸我。

我喘着气,转向郑泽,发现郑泽枕着双手睡得正香,似乎嘴巴里还梦呓着什么。

猛然间,我发现不对,郑泽的双手规规矩矩地放着,那么我身上这只手又是谁的呢?

我吓得立刻睁开眼,惊叫着坐起,并扭亮了灯。

然而,那只作怪的手消失不见,屋子里并未有别人。

“老公,老公,你醒醒!”我使劲推着他,但是他一点反应没有。

我只得下床去,惊魂未定地开门出去,竟差点和一个人撞上,顿时吓得我魂飞魄散。

定睛一看,站在面前的竟是我爸!

“爸!”我惊呼道,“这么晚你在这干嘛?”

“这也是我要问你的,大半夜的你鬼叫什么?”爸似乎因为被扰了睡眠,正气头上。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环顾四周,只见漆黑一片,唯有村里的几盏路灯和天上的星辰闪烁着微光。

“我做噩梦了!没事了,你回去睡吧!”我笑着安慰。

爸转头就回屋了。

难道是我的错觉?我满腹狐疑地回到屋里,门窗都好好的锁着的呀!

我又不放心地看了看床底,并且打开柜子查看,均无发现异常。

忙活了好久,这才回床上睡觉,一夜无眠。

4

郑泽这一夜睡得死猪一样,直到早上九点才醒过来,这在平时不会有。

“老公,昨晚,我们房间里有人!”他一醒来,我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他。

郑泽不以为然:“老婆,你是不是做梦了?这门窗都锁得好好的,哪里有人?”

我将昨晚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郑泽听了乐不可支,冲着我暧昧地眨眨眼:“老婆,我们是不是很久没那个了?”

我生气扭头不理他。

郑泽把我搂入怀中:“老婆,你想,假如有人进入,总会留下点蛛丝马迹,你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

我仔细想了想,还真的是没有,不由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噩梦了。

这时,我感觉到郑泽有些不安分了,撩拨得我也不舒服,正欲拒还迎间,只听得外面传来唢呐锣鼓声。

郑泽有些扫兴,问这是干什么。

我回答说:“一年一度的祭祀开始了!”

“祭祀?”郑泽似乎想起了昨天一起看到过的那个洞。

看着郑泽的表情,我知道他知道了,于是接着说:“这是村里最大的祭祀活动了,全村的张姓男丁必须参加。”

“所以你才特意挑的昨天回来?”郑泽望着我。

“原来你看出来了!”我没有否认,从床头上的衣服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他,“十五年前的今天,是小美失踪的日子。”

只见这张纸很皱,纸张泛着黄,似乎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写的。

郑泽摊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我有线索,若想知道,于农历五月初十前来河沟村。”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这纸条没写地址,也没留姓名和电话,万一这人对你有企图!你有没有想过我!”郑泽怒了。

我抱住他:“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但小美的事情我是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再说我这不是带你来了嘛!”

郑泽没有责怪我,只是紧紧抱住我,柔声说:“你都来了,可你如何跟这个给你纸条的人见面?”

这的确是我没考虑到的地方。

当我第一眼在办公桌上见到这张纸条,我就义无反顾地决定回来。

“小美家在哪里?”郑泽问我。

“在村南,石桥边。”我回答。

等我们起来,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爸和张岩一大早应该去祭祀去了,妈应该是开车去镇上采购了。

张岩昨晚骑回来的摩托车还在院里停着,只是眼前的摩托车残破不堪,血迹斑斑,放在把手上的两个摩托车头盔也支离破碎,显然昨天的事故很严重。

我看着摩托车感觉到一阵头疼。

“老婆,你怎么了?”郑泽担忧地望着我。

“没事,昨晚没睡好!”我笑着回答,却不再看摩托车。

我和郑泽只得出来胡乱吃点早饭,然后一路奔小美家而来。

我们沿着石桥过河,还未下桥,就见到一个穿着大红棉袄,头插着鸡毛,胭脂粉涂得和花旦一样的女人一直冲着我们傻笑。

“她认识我们?”郑泽疑惑地问,却看见我满含着泪水走了过去。

我拉住那个女人的手:“凤姨,你还好吗?”

“小美,是你嘛?你终于回来了!”那个女人面露慈祥,脏兮兮的双手抚摸上我的脸。

“老婆!”郑泽担忧地走到我身边伸手拉我。

我冲他一笑:“她是小美的妈妈!不会伤害我的!”

就在下一刻,被我称之为凤姨的女人手上突然使劲,死死揪住我的脸,脸上扭曲地冲我大喊大叫起来:“你骗我,你不是小美,是你杀了她,你这个恶魔!恶魔!”

“你干嘛!”郑泽大喝一声,冲上来一把推开凤姨,将我解救出来。

我脸上却留下了黑色的指印。

凤姨还待再扑上来挠我,这时,一个中年妇女冲了过来,抱住凤姨就往回拖,边拖边对我们说:“对不起,对不起,玲子,你姨她一直都是这样,你没伤着吧?”

“你是吉嫂!”我欣喜地认出了她。

5

凤姨在吉嫂的安抚下,睡着了。

吉嫂给我们倒了两杯水。

“自从小美失踪以后,她就一直这样,这几年,病情愈发加重了!”吉嫂说。

我接过杯子,看了一眼熟睡的凤姨,心中很是心疼。

“十五年了,村里的人都快忘了小美这个名字了!”吉嫂感慨,“也只有你还一直在找寻她的下落。”

“小美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让她这样不明不白的。”我喝了口水,坚决地说。

“当年村子里出过一起儿童被拐卖的事情,事后警方调查也觉得小美失踪跟这起案子有关。”吉嫂回忆说。

但对于这个说法,我一直是持怀疑态度的。

我说:“小美人小鬼大,不会这么容易被拐走的。”

吉嫂说:“我也不信,那次小孩被拐是因为那小孩偷溜去隔壁村玩才被拐卖的,小美出事那天,村子里也没见什么可疑的人呢!”

我点点头:“那天小美和我玩儿之后,在桥上就分开了,后来吉嫂是你见到她的?”

吉嫂点头:“警察当年也问过我。当时小美回来,我是亲眼看见的,我在她家隔壁喊她,她还应我,说是酱油没了,去村口小店打一瓶去,就拎着酱油瓶走了。”

我问:“那当时小美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嘛?”

吉嫂摇摇头:“这孩子很开心,还哼着歌。”

“什么歌?”郑泽问。

吉嫂想了想,轻轻唱了一句:“…你我约定,一争吵很快要喊停…。”

这首歌是我和小美童年的回忆,每次一起去玩,都会唱这首歌。

我轻轻擦了擦眼角又问:“手里的酱油瓶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嘛?”

吉嫂摇摇头:“就是普通的酱油瓶,若非要说奇特的地方,那就是酱油瓶上被小美用刀刻了两个人。”

郑泽这时插嘴进来:“那既然小美失踪了,酱油瓶呢?也失踪了?”

吉嫂说:“怪就怪在这里,那瓶子愣是没找到。”

“这人贩子不但拐卖儿童,还顺带捡一瓶子,这便宜占的。”郑泽揶揄道。

从小美家出发去村口榕树下的小店,只有短短五百米,不过快到小店有条岔路却是通往山上的,到了山上,西面儿是进山的路,东面儿则是祭祀的地方。

村里落后,相对发展慢,所以从小美家到榕树下小店的那条路上的四户人家都没变化。

当年警方怀疑这四户人家(包括小店)涉嫌绑架,因此对那四家的人进行了详细的走访调查,结果一无所获。

“哟,这不是张岩的姐姐吗?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这小小的店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还没进店,老板娘那尖酸的语调先响了起来。

我知道怎么回事,就问:“这次他又欠了多少?”

老板娘把一本账本扔到我手里头:“喏,自个儿瞧!对你来说也没多少!”

总共一万多,也就一个月。

我硬着头皮把帐结清,于是问:“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问下十五年前小美失踪的……”

话还没说完,老板娘的声音就连珠炮一样响起:“问什么问?问什么问?不知道,不知道!快走快走,别打扰我们做生意!”

不争气的弟弟白吃白喝,人家心里肯定有气。

我和郑泽被人轰出来,也无可奈何。

“吵什么啊,大白天的!吃枪药了!”这时从店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头微秃,一见我们眉开眼笑,“原来是玲子呀!快进来快进来,好久不见了。”

说着,中年男人冲着自家媳妇儿吼道:“败家娘们儿,还不滚进去!”

那婆娘受了委屈,发起癫来,冲着中年男人嚷嚷:“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为你做牛做马,忙前忙后。你却为这狐狸精骂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也不看看他们家都是什么人,他弟是这副混蛋样,他爹也不是好东西,那年看他慌慌张张跑下山,小美出事,八成和他……”

“你给我闭嘴!”中年男人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并将她推进里头去了。

女人忌惮丈夫,虽在人前挨了打,落了面子,但也不得不进屋去。

6

郑泽很生气,这个女人竟敢骂自己老婆,于是就要上前理论。

这时我却抢险开口:“贵叔,刚才婶她说我爸?是怎么回事?”

李长贵忙陪着笑脸:“你婶啊!最近身体不舒服,气性大得很,也爱胡言乱语!对不住对不住,你们城里人不会和我们一般计较的对吧!”

“再大气性,也没这么说话的吧!再说招惹你们的是张岩,和我老婆没关系吧!”郑泽气不顺。

“贵叔,我爸当年到底怎么回事?”我把声音陡然提高,盖过了两人的声音。

李长贵笑着说:“玲子啊!这都是你婶胡说八道,你可当不得真。你爸是村里的干部,你要相信他!”

我仔细咀嚼了一下李长贵的话,的确我爸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可李长贵老婆的话却还是在我耳边萦绕,挥之不去。

郑泽知道我调查这件事情心切,就问:“当时是你在看店吗?小美是来你们店里打酱油来的,你们没看到她嘛?”

李长贵回忆说:“当年警察也来调查过,小美确实没来过店里,至于她路上遭遇了什么?我是真的不清楚。”

我注意到,李长贵表面上回答得很干脆,但他的眼神似乎有些飘忽。

“这次我回来,就是有人和我说有了新的线索,所以才回来碰碰运气。”我说。

李长贵表情僵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小美有你这样的朋友,值了!不过既然有了新线索,为什么不告诉警察?”

“就是警察让我配合他调查的。”我说。

郑泽显然知道我在撒谎,但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撒谎。

李长贵点了点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们都想早日找到小美。”

出了小店,郑泽将我拉到一旁问:“你为什么要撒谎?”

我解释说:“第一我怀疑李长贵似乎有所隐瞒,所以想敲山震虎。第二那个给我纸条的人迟迟不肯现身,我只能以这种方式让他现身。”

郑泽有些明白了:“你是想借李长贵老婆的口,告诉所有人,这个案子重新开始调查了,想让可疑的人露出马脚,更是让那个神秘人主动来找你?”

我点点头。

郑泽高兴地狠狠亲了我一口:“那么张警官,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我白了他一眼:“我们去当年小美失踪的地方看看!”

我和郑泽沿着警方发现小美脚印的那条山道一路走来,最后走到了马路牙子上。

当年案子的具体细节我并不清楚,但是警察在现场找到的脚印却是记得,是从店后的小路一直延伸到马上这边的。

因为前一天下过大雨,所以脚印比较明显。

从东面发现的脚印来看,的确是只有小美一个人的脚印。

山脚连着马路,但是马路和山之间有泄洪渠,并不直接相连。

7

当年小美为什么会一个人来到这里?

这个问题在我脑海里纠结了十五年,但依旧没有答案。

当年警方的推测是熟人,并且是关系很亲近的人。

小美并不是本村人,而是跟着她妈嫁过来的,后来她继父死了,就跟着她妈一起生活。

若说在这个村里,有什么人和小美亲近,那么就只有我们家,吉嫂家还有是她妈。

我不由想起了李长贵老婆的那句话。

“老婆!”郑泽喊我我才回过神。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跳了下去站到了泄洪渠边沿。

郑泽伸手接我下来。

当年小美的一只鞋在泄洪渠边找到的,另一只鞋则距离我现在站的位置大约五百米处的马路上。

当年是石子小路,现在是水泥大路。

据卖瓜的瓜农说,出事那天傍晚,曾看到一辆农用三轮车向邻村方向开去。

开车的人长相看不清楚,但从身型上看,和隔壁村一直在抓捕的那个人贩子有点相似。

“老公,你干嘛?那边走不了!”我转过头,发现郑泽沿着泄洪渠边向北面走到一处,正往山上爬。

“明明有路啊!”郑泽喊我,“老婆,你过来看!”

“都跟你说了,那边没路!”我不满地嘟囔着,却依旧走过去看。

郑泽脚下是一条极其狭窄的小道,仅容一人通过,小道边上杂草丛生,若是不仔细看,断然发现不了。

这条鸡肠小道,隐隐是通向山顶方向。

我仰头看着山顶,开始恍惚起来:“那边是洞穴的方向!”

“老婆,你说有没有可能,小美就藏在这山里的某个地方?”郑泽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感受着四周围幽深的林木,能感受到风,风穿拂间,耳边隐有人低语,似乎是小美就隐藏在这方天地间。

“我好像的确能感受到她!”我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要不我们爬上去看看?”郑泽询问。

我摇头:“我不去!”

郑泽不解:“为什么?”

我看着郑泽竟有些恐惧:“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上去!”

“难道你不想知道小美究竟在哪里嘛?”郑泽反问。

“小美!小美!”我喃喃着。

“走吧,我们一起!”郑泽柔情地看着我。

我望着他竟鬼斧神差地点头应允,于是我就和郑泽一起往上爬,这条路很难走,我们爬了很久,才到了尽头。

“老婆,你快看!”

顺着郑泽手指的地方,我顿时呆了。

编者注:点击关注作者,及时收看后续更新。

相关阅读
地铁悲鸣

我和老婆上班,地铁是唯一交通工具,我和老婆上班,地铁是唯一交通工具,前面也说过家和公司都离地铁口很近,所有很方便。 我们这站是第三站,前两站过后,最后几节车厢多多少少都会空着一些座位,也是我和老婆每天固定守候的位置。 同样的时间,几乎同样的位置,我俩并排坐着,即便这站过后上了一些人,依旧有些零星的空位,整个车厢都很空旷。 就当我一如往常准备闭目养神之时,突然耳朵旁边想起来人与人的交流声,声音不大,

天黑别出门

这个世界上本来没有什么妖魔鬼怪,都是自己吓自己,就是有,也是姚占山之流。何晓峰终于在离单位近的小区找到房子了,急急忙忙收拾,没用几天就离开单位宿舍搬进去了。反正就他一个人,什么也不用顾及,家具什么的日常生活用品都是现成的,是上一家人留下的,他又不嫌弃,反正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还好只是三楼,这让身体不好的他稍微的松了一口气。坐在旧沙发上抽着烟,喝着开水,他又开始打算了。从今以后,好好锻炼身体,自己

悬梦非梦

我现在并非什么都不记得,有些记忆它悄然而至。 我冲上楼顶,将天台门大力关上。随后,“嘭嘭嘭”的击打声从门背后传来,我知道我躲不了多久。那扇门是木的,很奇怪,这样的高楼,天台门竟是木的。 左侧胸腔里的器官,受不住我的惊恐,剧烈跳动,也“嘭嘭嘭”地响,应和着天台门那边的。它蛮不讲理地收缩,一颗心似要缩没了,绞得我生疼。 木门裂了。门板斑驳,灰色深一块浅一块,一道道裂开。我的呼吸片刻停窒…… 木门又

我变成了一只猫

那是一张照片,对象就是桌上的那两只猫咪的眼珠,上面还有着没有血丝。 我要说一件事,你们可能不信,但是它确实是这样发生在了我的生活里。 我变成一只猫啦。 变成猫的前一天晚上,我刚和我最喜欢的咪咪玩了一个我也喜欢它也喜欢的小游戏,它开心的喵喵叫,就连尾巴不小心被取暖器烧的发黑了都没发现,还好我发现的早,不然的话它那条漂亮的尾巴就没了。 和咪咪玩完了游戏,我心满意足的抱着它睡过去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

讨债

男子眼神淡漠,戴着手套的左手晃了晃手中的尖刀,强调着他的来者不善……真正的讨债者,你真的找到了吗? 刘美美勉强睁开眼睛,想伸手揉一揉仍然隐隐作痛的后脑,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她被绑在了椅子上。 周围的环境并不陌生,依旧是她的家,可此刻,这个家已经换了主人。 她努力抚平心绪,看向身前的蒙面男子。男子眼神淡漠,戴着手套的左手晃了晃手中的尖刀,强调着他的来者不善。 刘美美毕竟不是一般的女人,很快看了一

地板上的三根烟头

许雅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涌进了一大批警察,而地板上躺着的,是她死去的丈夫…… 许雅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涌进了一大批警察。 为首的方警长命令手下不要靠近死者,只有两个警察站在离死者较近的位置,“咔嚓咔嚓”地照个不停。 而地板上,鲜血浓稠,味道腥重,地上的人,纹丝不动,倒在一滩血泊里,背上插着一柄水果刀,刀身几乎完全没入。 许雅才走到卧室门口,便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吓得那拍照的警察,差点跌了手里的相机

拯救丈夫

一个女子因为出轨买凶杀丈夫,最后发现自己离不开丈夫,于是又想在杀手行动前拯救丈夫小雨坐在咖啡厅最里面的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她喝了口热茶,然后看向左手的lolarose手表,已经是上午 点了,那个人还不来。 她等待的那个人身份十分特殊,是前些日子在网上无意间看见的。“为你解决所有人”这条广告十分隐晦,却偏偏可以让需要的人找到。 小雨今天就是和神秘人约在这个咖啡厅,但是却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一个小时了

粉丝

大作家新作甫成,意外车祸,被粉丝救走,本以为否极泰来,不成想遭遇至暗时刻。园子东南某镇郊外的盘山公路,山路和峭壁已被白雪覆盖、融为一体。 公路延伸入山,路尽头是一片云杉林,林间有一木屋,屋顶的烟囱正冒着炊烟。 油亮的木桌上摆一台银色的打字机,两根短粗的手指正在奋力地敲击键盘,壁炉里的木柴燃的“噼啪”作响。 “刺啦”一声,一只粗壮的大手将一页稿纸撕下,放在打字机旁两寸多厚的一摞稿纸上。 男子缓缓起身

故地重游邂逅温柔的他,以为撩到一个失明的美男

他被查出是癌症晚期,在他最后一次回家看看时,他的后爸竟狠心将他从八楼推下!故地依旧,燕雀伴我重游,百花不是我所关心的,路过香气弥漫的小道,黄沙渐落,风渐微,微风渐渐清新,偏僻的一角依旧黄花堆积,那不是很茂盛的花丛中,若隐若现着他的身影。 “你看上去很闲,”我走近了他,继续道,“去年的这时正是我离开这片土地的最后几秒,大家都沉浸在无尽的繁忙中,唯独你,徘徊在我的视野中。今年,又是这个时节,你依旧站在

戏影重重

我的家乡在湘西一个叫狗头岭的地方,偏远又闭塞。 我的家乡在湘西一个叫狗头岭的地方,偏远又闭塞。我叫陈昌,那年我十二岁,已经是狗头村的一个壮小伙。 村里头前些日子那个在城里头唱戏的王浩回来了,说是戏班子出了什么事解散了。就回村里头唱戏讨生活。 在湘西大半夜偶尔有赶尸人大晚上在我们村借道赶尸到义庄去,不过我平时睡得沉,一次都没见着,家里人也不愿说,怕晦气。我就和隔壁老朱家的儿子朱伟约好一起去瞧瞧。 大

手机故事网©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