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十二小时

2020-12-11 18:47:45

悬疑

死亡十二小时

楔子

路虎撞在树上,车身前端已经严重变形。

挡风玻璃已经支离破碎,渣子飞得到处都是。

吴月月的意识慢慢回归,但是眼前似乎被一帘猩红蒙住,朦胧间看见一道人影踉踉跄跄走向河堤。

她想阻止,却是有气无力:“阿伟,不要!”

我手中拿着一根棒球棍,跌跌撞撞走到河堤,只见车身被撞得千疮百孔的比亚迪静静地停在河堤下的土坡儿上。

我沿着土坡儿走到驾驶座的位置,用力拉了一下车门,没开。我又疯狂地拉了好几下,并试图拉开其他三扇车门,结果还是打不开。

于是我绕回来,举着手机,用手电功能贴着驾驶座的玻璃往里看,发现膜贴得太深,根本看不到。

我又跳上引擎盖,透过挡风玻璃照着往里看,意外地发现里面竟然没人,只看到前排的后视镜上挂着一个微型相框,里头有一张两人合影,很熟悉,但看不真切。

这一下子,恼羞成怒的我彻底爆发了,我举起棒球棍开始疯狂砸向比亚迪。

直到胳膊发疼,比亚迪车上又多了无数丑陋的伤痕,还是不解气。

既然你不肯下来,那就死在车上好了。

我走到汽车的油箱位置,打开加油孔的盖子,从身上掏出一块手帕,将一端塞入油箱内,另一端悬在外面,用打火机点着。

随后我迅速爬上河堤,刚冲上河堤没多久,河堤下就传来猛烈的爆炸声。

我昂首挺胸,胜利者般凯旋。

1.12小时前

“砰”。

茶杯摔碎的声音。

门外的员工吓了一跳,悄悄围拢过来,隔着门偷听。

老板又发火了!

“这就是高才生做出来的报表?我看你根本不是高才,就是个废柴,垃圾!”

“你是不是以为公司是慈善机构?把我给你的机会当作是施舍?既然你这么喜欢被施舍,那干脆去要饭好了,别干了!滚!”

小刘抱着报表,顾不得裤腿上的茶渍,极其狼狈地离开我的办公室。

门外偷听的员工顿时吓作鸟兽散。

“喂,你说小刘会不会被炒鱿鱼?”一个员工小声问旁边的人。

“不知道啊!上个月,小张不是刚被炒了嘛?老板这脾气!”被问的员工小声回答。

“你好,请问谁是高伟?”这时,一个外卖小哥拿着一盒披萨走了进来。

有员工朝我的办公室努努嘴。

外卖小哥就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请问是高伟先生嘛?”

“你走错了!”我坐在办公桌后不耐烦地说。

“这里是光创大厦B座3215啊!”外卖小哥疑惑地说,又看了一遍地址,确认无误。

“我都说你走错了!外面有个要饭的(我指小刘),给他吧!”我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震得办公室都抖了抖。

外卖小哥皱眉:“就算是送错了,你也没必要这么差的态度吗?”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猛然被我拉开,吓得外卖小哥一跳。

我掏出一张一百块钱甩在他身上:“够吗?谢谢你!给他(指小刘)或者自己吃掉!滚蛋!”

说完,门再度被甩上。

外卖小哥好好的挨了一顿骂,内心也是极度不爽,但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得不低头,他看了办公室一眼,默默拿着披萨走了。

“这大清早的是吃火药了嘛?”我的女秘书吴月月推门进来,“这么大气性,他们都快被你吓死了,还怎么好好干活?”

我瞪着她:“难道我给钱是让他们吃闲饭的嘛?在我公司呆着就都得给我夹紧尾巴好好干!不愿意干可以滚蛋!公司不养废物!”

“好啦好啦!”吴月月袅娜地走到我身后,帮我按摩起了肩膀,“你可是答应人家要去玩的,要不就今天吧,正好出去散散心!”

“还是你让我省心呢。”我叹了口气,情绪平复下去很多。

这时,电话忽然间响了起来。

吴月月瞟了一眼手机,嘲讽着说:“哟,正房查岗了!”

我眉头紧皱,有些不爽地把手机调了静音并反扣在桌子上,可是电话却不厌其烦地继续震动。

这样持续了几分钟,我忍无可忍接了起来:“我不是让你没什么事情不要打电话来吗?不知道我正忙嘛?”

“我今天要出差,过几天才能回来。什么聚餐?给我推掉。孩子补习重要还是聚餐重要?”

说完,我撂下了电话。

“那我先去准备咯!”吴月月得胜似地笑靥如花,转身出去,留下一阵香风。

我暗自陶醉,故意打电话给航空公司订了一张飞哈尔滨的机票,实则是和吴月月一起自驾去南边玩几天。

2.10小时前

我和吴月月坐电梯下到B1层,刚出电梯,吴月月就像蛇一样缠上来。

“吻我!”吴月月媚眼如丝,垫起脚就要吻上来。

我倒是还有几分理智,在被吴月月亲了几个口红印之后,还是顺利将她推开:“这还在公司呢!”

“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吴月月再一次抱住我。

“好啦!这几天的时间是完全属于我们的。不急在这一时。”我亲了她一下。

吴月月这才心满意足地拉着我风一般走向我的车。

刚走近,我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是什么!”吴月月捂着鼻子嫌弃地指着地面。

我凑近一看,肺都气炸了,路虎车身靠近左前轮的位置,包括前挡风玻璃上,都淌着黄黄的水迹。

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尿骚味。

“谁干的!给老子出来!”我豹子一样嘶吼着。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地下车库,久久不能散去。

我开了车锁,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一根棒球棍。

“你干嘛?”吴月月一把抓住我的手。

“你没看到吗?这是有人给我示威呢!今天不把这孙子的头拧下来,我他妈就不姓高!”我怒吼着。

吴月月还稍微冷静些:“这地下室没有摄像头,你到哪里去找他?”

我怒而质问:“难道就任由这孙子逍遥?”

话音未落,忽然地下车库里响起一阵汽车轰鸣声,还未来得及反应,两个刺眼的大灯冲着我俩直直射过来。

刺得我和吴月月都睁不开眼。

而下一刻,这辆车子就像是一头发疯的公牛一般,全速向我和吴月月冲过来。

“小心!”我大喊一声拉住吴月月闪向一旁。

而车子擦着我的身体飞一样驶过。

正值我和吴月月惊魂未定之际,那辆车竟然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并向我们示威似地按了两声喇叭。

接着,拐了个弯消失在我们视野里。

“上车!”这口气我如何咽得下去,也不管尿骚味这个事,拉开车门就上了车,并且发动起来。

“你要干嘛?”吴月月也上了副驾,有些害怕地看着我。

吴月月安全带都没系好,路虎就已经轰鸣着窜了出去。

“你发什么神经!”吴月月被强大的惯性狠狠按在座位上,吓得忙系好安全带。

“你给我闭嘴。”我恶狠狠地说。

吴月月只得乖乖闭上嘴巴。

我记得刚才注意到那辆车是黑色的。

地下室出来,只见马路上车来车往,黑色的车子确实不少,但哪一辆才是呢?

“靠!”我狠狠一拳打在方向盘上,汽车猛然间发出刺耳的喇叭声。

路边一辆排队等红灯的车显然是被喇叭声激怒,司机摇下窗就破口大骂。

我正气头上,竟然拿起棒球棍走下车去,吴月月拉了两次都没拉住。

那司机显然是被我的行为吓到了,赶紧摇上车窗,锁好车门。

这时,我注意到前方红灯在跳秒,只得怒气冲冲返回车里。

刚坐上车,系上安全带,只见右前方有一辆黑色车子很是扎眼。

之所以扎眼不是因为车膜贴得有多靓,也不是车有多豪,而是驾驶座的窗里探出一只手,冲我的方向竖起了中指。

赤裸裸的挑衅。

竖完中指,黑色车右拐开走了。

终于让我逮住了。

我一加速,直接就拐向右车道,差点擦到一辆右车道直行的车。

“实线,实线啊!”吴月月吓得脸色发白。

这会儿哪里顾得了这么多,我拐右就追上去。

黑色的车子极其狡猾,故意往车多的地方走,不断地变道,见缝插针,游刃有余。

我在后面气得破口大骂,但依旧无济于事。

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的车子在绿灯跳红的瞬间,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而我,刚好被前车卡在红灯里。

“他只是个没素质的小人,而你是大老板,何必为他生气,坏了自己出游的兴致。再说即便你追上他,又能如何呢?杀了他?”吴月月说。

我这时才想起来,我们是自驾去玩,想到这,火气稍微降下来一点。

而这时,吴月月做出了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你干嘛?”我看了看两边的车,发现没人注意。

只见我的皮带已经被吴月月解开,裤子拉链被拉开。

“你说呢?”吴月月妩媚一笑,低下头去。

那一刻,我怒气全都消了。

3.七小时前

我们在高速上行驶了三个多小时了。

“前面就到岳城服务区了,要不我们去休息一下?”吴月月提议。

我也有点乏了,而且车上的污渍也需要清理掉,于是就驾车驶进了服务区,我俩一起下了车。

“这是不是之前撞我们的车子?”吴月月用指头杵了杵我。

我顺着吴月月的目光看去,只见离我们五十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的比亚迪。

一提到这个,心头的火又不受控制的燃起来。

正要冲过去,却被吴月月拦住:“我们并不确定是这辆车。而且他车既然停在这里,说明人根本不在车上,应该在服务区。”

我一听,有道理。

于是我和吴月月稍微靠近些,透过前挡玻璃,果然驾驶室没有任何人。

“你想怎么做?”吴月月问我。

我回答说:“先进服务区,找个靠窗的位置,盯死他。”

于是,我和吴月月一起走进了服务区。

我们在肯德基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我让吴月月点餐,自己则坐在座位上盯着那辆比亚迪。

“有什么发现吗?”吴月月过了一会儿回来了。

我有些失望地摇摇头,都怀疑是不是吴月月看错了。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还是没动静。

“先生,小姐,你们的餐!请慢用!”一个服务生把餐端了上来。

“先吃点东西吧!”吴月月刚打开包装,顿时尖叫起来。

我被吓了一大跳,只见包装袋里爬出来十几只蟑螂。

周围的人也全回头看我们,看到蟑螂那一幕,整个肯德基全炸了,一时间议论纷纷。

我一把抓住那个服务员的手,怒道:“这是你干的?”

那个服务员也被吓到了:“不,不是我!这餐我只是拿过来而已!”

看着服务员被吓傻了,我冲向柜台,大吼着:“你们就是这么服务的?餐里面竟然有蟑螂!经理呢?给我滚出来!”

这时一个男人刚好过来:“我就是经理,我们肯德基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儿,我想请问是什么食物里发现的?”

“老北京!”我回答,“你们服务员给我们端上来的,然后我们就发现了。”

这个男人奇怪地说:“我们肯德基都是自取服务,这里的员工是不负责端餐上桌的。”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过头去,哪里还有那个服务员的踪迹。

这时有客人说:“她往门外跑了!”

我回头一看,有个女人正跑向停车场。

我在心里把这个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冲吴月月大喊:“还愣着干嘛!走啊!”

见她没任何反应,我一把抓起她的手,就向外冲去。

“包,我的包!”吴月月大叫。

“以后给你买!”我这时顾不得这些,只想把这个三番四次耍我的狗东西头给拧下来。

然而等我们追出去,那辆黑色的比亚迪早已飞驰而去,留给我们只有一堆尾气,还有扔在地上的假发。

我气得简直要吐血,拉着吴月月就向车里跑去,发动路虎就追上去。

4.六小时前

我们出了服务区,就失去了黑色比亚迪的踪迹。

“我们不是往南走吗?这路线是往北呀!”吴月月埋怨,“难道我们一定要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毁了出游?”

我并未理睬吴月月,一声未吭。

这个王八蛋已经彻底激怒我了,还从未有过人这样子戏耍过我,也没有人有胆子这么做。

但同时,我心中也开始疑惑:这个人到底是谁?

如果是临时起意,那么今天被骂的小刘、那个送披萨的人都有可能,若是蓄意报复,我想了想只有被开除的小张。

我于是用车载电话开始拨打小刘的电话,但电话却一直在通话中。我又不死心地挂断重新打,还是一样。

再有就是小张,我也拨了过去,发现小张以前的手机竟然是个空号。

“怎么了?害怕了?”吴月月冷嘲热讽,“若不是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样子,也不至于如此!”

“你再说一遍?”我瞪着两眼猛然看向她。

吴月月显然被我吓了一跳,但却并未退缩:“若不是你的性格永远这么强势,这么容易发怒,也不至于得罪人,我们也不至于……啊!”

下一刻,吴月月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加速狠狠按在椅子上。

车速一下子窜到一百八十码,并且速度依旧在往上飙。

车子在高速上怒吼着,不断加速,不断超车。

“是谁提的出游?若不是今天跟你出来?我他妈能遇到这么多倒霉的事情吗?这会儿我肯定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抱着女儿看着电视,准备吃我老婆做的饭。”我咬牙切齿。

丝毫没感觉到脚下油门已经踩到底了,车速竟然迅速爬升到两百多码,很快,整个车身就有点颤抖起来。

方向盘开始握不稳了,但我死死握住,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仿佛眼前的穿行的车辆里坐着的都是那个戏耍自己的小人。

“你疯了!我们会死的!”吴月月吓得又哭又叫。

而我却置若罔闻。

吴月月吓得紧紧抓住安全带,紧贴着座位:“我错了,不说你了!高伟,你这样子下去,没抓住他我们就死了!”

这一下果然奏效,路虎的车速渐渐恢复到平稳。

吴月月只觉得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看我的眼神全变了,没有温柔,只有恐惧。

我丝毫没注意到吴月月的神情,而是在想,自己该如何找到那个人,但这一路上下来,竟然没有发现那辆车。

此时,已经下了高速口,到了永宁市境内。

我这时又打算打外卖员的电话。

正此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对于这种骚扰电话,我本能地挂断。

但是,就在我挂断没多久,这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我皱起眉头,鬼斧神差地接了起来。

还未等我开口,电话那头就先传来声音:“嘿嘿,你是在找我吗?”

5.五小时前

“是你!”我恨得咬牙切齿,方向盘一偏,猛踩了一下刹车,路虎噶吱一声就在路边狠狠停了下来。

“是谁?”吴月月下意识地觉得不妙。

对方声音显然做过处理,阴阳怪气的:“路虎也不过如此,没想象中的这么牛气!”

“你到底是谁?”我质问对方。

对方只是阴测测地冷笑:“高老板也会知道害怕?你在公司颐指气使的时候可曾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天吗?”

我瞪大了眼睛,咬着牙说:“你果然是我公司的人!刘羽凡还是张义文?”

电话那头像是听到了一个巨大的笑话,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被他笑得怒火翻涌,竭力克制住:“我也没兴趣猜,痛快点,怎样才能见到你!我们一并解决!”

对方终于止住了笑:“高总果然是雷厉风行。不过你不想猜,我倒是想猜一猜。你说,你和你身边女秘书的事情你老婆知道不知道?我猜肯定不知道!”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非要扯上别人干嘛?”我怒道,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吴月月,发现她正一脸迷惑地望着自己。

对方闻言乐不可支:“果然如我所料,她并不知情!你说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很有趣!香格里拉大酒店、威师汀酒店、月牙湾?哈哈,都是五星级,高总你还真是会享受。”

“啧啧啧,你这个秘书是真的漂亮,相比较之下,高总你就相形见绌了,这张月牙湾酒店共浴的照片里。我实在要叹息,好白菜都叫猪拱了。”

“你到底想干嘛?”我怒不可遏。

这些都是极其私密的事情,他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内心翻涌起滔天巨浪。

“我就搞不懂了,男人为何总会习惯性地忘记原配。这么好的女人,抢都抢不到,为什么就不珍惜呢?”对方质问我。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我吗?你应该没这么无聊。这是我的家事!说吧,你想要什么?”我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怒道。

我心下顿时说:该死。

这么一来,我完全就是示弱了。

对方嘿嘿笑着:“堂堂的电子行业大鳄,竟然也会低头。不过,你真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吗?今天这件事,是钱解决不了的。”

我怒极反笑:“这个社会本就是金钱至上,你觉得凭你的能力能打破这个壁垒嘛?口口声声把自己摆在一个卫道士的位置,但你也不过是个被社会抛弃的可怜虫。”

见对方沉默,我接着激怒他:“你觉得你以这种幼稚的方式就能逼迫我就范嘛?那你太小看我了!你一辈子别想赢我,别想赢我!”

“我在你车里安装了炸弹!”沉默了一阵,对面传来悠悠的声音。

“什么!”我惊呼,赶紧四处瞧看。

“谁啊?怎么了?”吴月月无比担心地说。

“炸弹!”我边找边脱口而出。

“什么!”吴月月的表情极其复杂,惊恐、难以置信。

电话那头的声音再度传来:“你看看座位下。”

我这才注意到座位底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盒子状的黑色物体,上面有好多红绿的小灯,并且有错综复杂的红线和蓝线相互交织着,不断发出蜂窝般的细微嗡鸣声。

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吴月月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吓得下车就准备跑。

“快制止她!不然我直接按遥控!”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几乎同时,底下的黑色盒子上一个红灯忽然闪烁起来,并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我一下子拉住吴月月的手,而她那边的车门也开了一半了。

“放开我!我不想死!”吴月月尖叫着死命挣扎。

“你的脚敢踏出车外,他就会启动炸弹!”这一声不啻于晴天霹雳。

吴月月此刻也注意到车内的警报声,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被我强行拉回车内,并关上了门。

吴月月这时哭了。

我强行抑制住恐惧,冷静地说:“她没出去,你可以关掉遥控了!”

话音刚落,座位底下刺耳的蜂鸣声戛然而止。

我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看到前面走来的交警了嘛?”

我点点头,并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他到底在哪里?

吴月月一看有人过来,立马疯狂招手示意自己有危险,快过来。

“撞上去!”电话那头传来命令式的语气。

“什么!”我难以相信我耳朵里所听到的,“这是我和你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别人。何况,何况他根本与此无关。”

“嘿嘿嘿,与此无关吗?高总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别人的生死了?撞上去!快点撞上去!”电话那头魔咒般地声音响起来,“否则我就按下开关。”

我又听到了车内传来催命般的蜂鸣声。

而交警越走越近,吴月月仿佛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直接摇下车窗,拼命向他呐喊:“救命,有,有炸弹!”

“快点,撞上去!撞死他你们就能活!”

电话里的声音、车内的蜂鸣声、吴月月的呼救声交织在一起,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冷汗层层而下,内心前所未有的煎熬。

隔着车子我似乎听到了交警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沉闷至极,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心上,如同一种无声地审判。

“我撞!”我撕心裂肺地呐喊,同时狠狠一踩油门,路虎竟然直接向交警怒吼着冲去。

吴月月再次被突如其来的加速扔到座位上,眼睁睁看着车子冲向交警。

在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打了个方向盘,路虎贴着交警呼啸而过,交警直接被掀翻在地。

“来啊!你按啊!同归于尽啊!来啊!你这个胆小鬼!”我疯狂冲着耳朵里的蓝牙耳机嘶吼着。

对面沉默了一阵说:“来永贵公路,我在那等你!给你预备了一份大礼。”

6.三小时前

夜笼罩着永贵公路。

公路像是一条通往地狱的道路,一眼望不到尽头。

黑暗主宰着这里,而两旁的树木就像是一排排阴兵。

我和吴月月彼此沉默着,谁都不想说话。

“你说我们会死吗?”吴月月目光呆滞。

我并不说话。

“我们一定会死的!”吴月月泪如雨下,瞬间激动起来,“一定会死的,这里就是他给我们找的坟墓!”

我依旧默不作声。

“你就是个骗子,爱我的时候口口声声说保护我,不会让我受一点委屈和伤害。不爱我的时候,巴不得我去死,对嘛!你说话呀!”吴月月疯狂捶打着我的身体。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时,电话又打过来了!

我迅速接了起来:“我们已经到永贵公路了,你在哪?”

“啧啧啧,我似乎错过了什么好戏!你的小情人怎么了?小两口吵架了?”电话那头很开心。

“你能看得到我们!”我惊讶道。

之前,在市区内,还是天比较亮的时候,他躲在某个角落观察我们是有可能的。

但现在,这条道路上一片漆黑,基本看不到其他车,他又是如何清楚知道车里的情况的呢?

难道是?

电话那头似乎看到我紧张的样子,笑着说:“告诉你也无妨,你的车里被我装了监控,你的车上还有定位追踪,所以你们俩在里面做什么,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车载电话被调成了公放模式,吴月月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回想起之前车内和我的暧昧举动,脸颊不由发烫。

“不过,我现在就在你们后面!”电话里又补充了一句。

我心中一颤,透过反光镜,只见后面果然跟上来一辆车。

看不清车型和颜色,它就像黑暗中忽然出现的幽灵,悄无声息。

而下一刻,后面的车子突然加速,狠狠追在路虎的车屁股上。

车屁股被猛烈一怼,直接往前纵去,方向盘打滑,差点撞向一旁的树木。

幸好我重新握住方向盘,才控制住车子。

刚一重新控制好,车后面又被重重撞了一下。

“疯子!”我心中恼火,猛一踩刹车,想让后面那辆车也体验一下被撞的感觉。

然而后车像是早已预料到我会这么做,提前打了方向盘,从我左后方绕了上来。

我猛然间意识到不好,下一秒,那辆车猛然撇了一下方向盘,一下子就从左侧撞到了路虎车上。

我方向盘一抖,直接向右滑出公路,车身右前保险杠直接撞在了树上。

而那辆撞我的车,也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来一个人,一身黑衣,还戴着面具,手持着一根铁棍就冲了过来。

吴月月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拼命催我发动车子离开。

然而车轮不争气地陷入了坑里,一时半会儿根本转不出来。

那个人笑了起来,声音在车载电话里被放得无限大,无限阴森。

他一下子就跃上车子,开始用铁棍疯狂打击前挡玻璃。

前挡玻璃就像是纸糊一样,随时都会崩裂。

我和吴月月只想快点逃离,但一想起车内的炸弹,又只能蜷缩在车里。

“你想要什么?你究竟想干嘛?如果我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告诉我!我向你道歉,你要什么,什么都可以给你!”我苦苦哀求。

但那个人充耳不闻,继续用铁棍砸着挡风玻璃。

走投无路之下,我只得一遍遍发动车子。

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危机,路虎咆哮着,竟然一下子从坑里出来了,并将那个人从车上甩了下去。

我将车倒正,发动车子,向着那辆黑色的比亚迪发泄似地撞去。

但比亚迪却先我一步,飞驰而去。

7.一小时前

之后,路虎与比亚迪一路狂奔,一路追逐,互相撞击对方。

前面出现了一座桥,桥底下是河,离得有数十米远便能听到河水翻涌的声音。

而这时,我彻底忘记了车内炸弹这件事,疯一般撞向贴近的比亚迪。

而比亚迪毫无惧意,也暴怒着撞向我的路虎。

猛烈撞击下,两车再度震得分离开来。

两车早已千疮百孔,眼看着离桥越来越近,比亚迪一个加速,随后猛然撞向我的车前端,这一下撞击过于猛烈,我的路虎直接失控了,撞向了一旁的树木。

整个引擎盖都被掀飞起来,前面撞得一塌糊涂,玻璃被震碎,安全气囊弹了出来。

而比亚迪也因为刹车刹不住,冲出了河堤。

夜,静悄悄的,唯有河水依然不厌其烦地发出哗哗的水声。

轰隆一声爆炸声响彻整个山谷,一团火光隔着老远就能看到。

看着彻底被炸毁的车辆,我得胜般走向自己的车子。

“月月,他死了,他终于死了!”我踉跄着跪倒在副驾驶前,对着歪躺在座位上的吴月月又哭又笑。

说完这句话,我仿佛耗尽了浑身的力气。

斜斜依靠在车身上,却发现吴月月早已断了气。

这一刻,我胸中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想要喷涌而出。

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我赶紧接了起来。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你的小情人死了,你是不是要感谢我?”

“这就是你说的大礼!你这个魔鬼,变态,有本事冲我来啊!和我一决生死啊!为什么要拉无关的人进来?”我无力地哭着瘫坐在地上。

“她是你害死的,跟我无关!”电话那头戏谑的声音传来,“不过我说的大礼并不是这个,那辆被你点燃的车子里,应该有两具尸体,一大一小,我觉得你该去看看!”

我心里咯噔一下,车内的那张照片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连滚带爬扑向河边,可是着火的比亚迪火势凶猛,根本无法靠近。

我哭着,歇斯底里着,又奔回车里,拿出灭火器,再赶回去救火,但火势无情,灭火器喷完了,火依旧没被扑灭。

“水,水!”我死尸一般走向河里,想取水救火。

这时,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狠狠一推,我身体不受控制地落入水中。

瞬间就被湍急的河水卷入黑暗之中。

尾声

“昨晚,永贵公路,发生严重车祸。一辆路虎与比亚迪相撞,导致比亚迪冲出河堤,起火。路虎车内发现一具女性尸体,两辆车驾驶员均下落不明。警方怀疑可能是落水,正在展开全力搜救。”

“兰,他终于死了,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张义文对秦兰说,伸手轻轻抚摸着秦兰的脸,试图将她脸上的伤痕抚平。

秦兰看着电视里的新闻,不无担忧地说:“我确实摆脱了他,但你说警察会不会找到我们?”

张义文摇头:“不会的,警察根本查不到是我做的,那是一辆套牌车,车主的信息不是我。即便查到了,我依旧是处于落水失踪状态,只要我不露面,他们就不会找我!”

秦兰无不担忧:“可是我心里还是不踏实!”

张义文紧紧握住秦兰的手,温柔地说:“相信我,等到了国外,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秦兰动情地和张义文拥吻在一起。

“您乘坐的飞往美国纽约的7028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乘客带好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前往18号登机口登机。”

秦兰和张义文还有秦兰的女儿正准备登机,几个穿着便服的男人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请问是秦兰女士和张超先生嘛?确切说是,是张义文先生。”

秦兰和张义文对视一眼,心中诧异。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你们涉嫌与一宗谋杀案有关,请配合我们调查!”

“我想你们认错人了,我不叫张义文,而叫张超!”张义文淡定自若地说。

带头的刑警姓黄,叫黄远,他看了一眼张义文笑道:“你做的确实天衣无缝,不着痕迹地抹掉了所有对你不利的证据,车上也找不到任何你犯罪留下的痕迹。”

“但是,或许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那一把火没烧掉这个!却成了整个案子的突破口!”

说着,黄远从身上掏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的,就是比亚迪车上前排后视镜上挂着的照片,虽然被烧黑了,但依旧能辨认出来。

这上面,正是秦兰和她女儿的合照。

“这张照片出现在比亚迪车上极其不合情理,我们于是开始调查秦兰的社会关系,而你则顺理成章地进入了我们的视线。”黄远说。

看到这张照片的那一刻,张义文的眼神亮了起来:“其实,这张照片我很珍惜,用它来引诱高伟上钩,是我不愿意的,但是没办法。”

“那一天,我依旧是这么想,但却没想到这竟然成了我罪行的铁证。就差一点,差一点。”

张义文回头看向秦兰,秦兰也红着眼睛看他:“没事的,我们一起扛!”

而秦兰女儿也在一旁大哭,三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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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熏的日记本上,每年的 月 号,都会有一段话:菱悦你好吗?方熏我很好。二零一二年,五二七公交车到了建门口站。下车右拐一个弯,再步行三百米,马路对面便是一所公立学校——建门口小学。 学生大多都是附近居住的孩子,没有寄校生。 方熏背着自己的粉色双肩包,记着进校门前准备好执勤同学要检查的纸巾和红领巾。 楼梯第一步阶梯右侧有一面哈哈镜,她每次上楼都会用余光瞄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每一层楼的转角空间都被装饰

调查员:替身

在结婚登记处,我突然发现即将领证的女友被人掉包了。更糟的是,这个赝品似乎爱着我。远处,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年轻人放下望远镜,狠狠地踢飞了脚下的一块鹅卵石。 石头在水面上弹跳了几下,随即落入水中归于沉寂。 那个他本来要杀的人再一次逃脱了。 他却因此有些庆幸。 一个女孩双手被绑着,正匍匐在他的脚边。 这女孩不太乖,如果乖的话,他也不至于非要把他绑起来。减少不必要的暴力,这是他一贯的原则,只是有时候

母爱

大概在六岁时,我的姐姐就突然消失了,当我询问爸妈原因的时候,他们总是沉默。 从小我就一直是班里最特殊的孩子,当别的同学全部被要求在学校住宿的时候,我是全校唯一能回家住宿的孩子,当学校禁止带电子设备进入的时候,我也是全校唯一一个能带手机的孩子,我之所以能享受这些特殊的待遇原因: 是我的妈妈 大概在六岁的时候,我的姐姐就突然消失了,当我询问问爸爸妈妈原因的时候,他们总是沉默不语,后来爸爸妈妈发生了一次

浮生岛(一)

烧焦的女尸接连出现,一场看似纯属意外的交通事故,背后却和命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此时已接近凌晨一点,刘真刚刚从便利店下班。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点,刘真撑着伞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街上零零星星的路人正行色匆匆的往家赶。刘真加快脚步穿过一条昏暗的小巷,一种熟悉的感觉蔓上心头。 从她记事起,就时常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她。她骤然止步回头,跟以往情况一样,后面根本见不到任何人影。联想到近几日市里闹得沸沸扬

猪人

你见过会写字的猪吗?可谁知道吃的到底是猪肉还是人肉呢?“诶!跟你们讲个事儿,我爸昨天出差回来说他在嘉州见到了一只会写字吟诗的猪!” “啥?你爸骗你的吧,这种事怎么可能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也就你会信。”周围人都跟着笑胖子蠢。 “不是的!我本来也不信啊,可是我爸还录了视频呢,可真了!”胖子说着就偷偷摸出了手机,五花向来喜欢些稀奇百怪的玩意儿,听罢就跟着看向了胖子的手机。 视频似乎是在什么慌乱的情况下

红衣案:恐怖读者群

作案情节被写进文章里,是凶手模仿小说,还是小说就是凶手本人所写?伍正义吓得当即从位置上跳了起来,看着小王气喘吁吁的样子,伍正义忙问怎么回事。 小王深吸一口气说:“报案中心那边传来消息,在体育公园的人造田里发现了一名女尸,根据现场描述的情况,与蔡天虹一案的现场十分相似!” 汪明韩当即拿起衣架上的外衣,披上便说:“走,去现场!” 到达现场,四周已经拉起了警戒线,由于体育公园是开放式公园,清晨的时候早起

红衣案:推理

晚上七点半,华城市名优会所前,伍正义连拖带拉的将包晓婷拉下了车。晚上七点半,华城市名优会所前,伍正义连拖带拉的将包晓婷拉下了车。 包晓婷万分无奈,天下果真没有白吃的晚饭,现在好了掉进贼窝了。 晚饭吃到一半,伍正义就说出了他的任务,名优会所这种地方无非就是人渣们泡妞的地方,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若是直接上去问,别人可不管你是不是警察,肯定直接把你撵走,但是妹子出马,那就不同了。 说白了,伍正义这招就是

调查员:婚礼

她们看似养尊处优,其实不过是一个个行走的子宫,必要时还要牺牲色相。远处,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年轻人放下望远镜,狠狠地踢飞了脚下一块鹅卵石。 石头在水面上弹跳了几下,随即落入水中归于沉寂。 那个他本来要杀的人再一次逃脱了。 他却因此有些庆幸。 因为他早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一个女孩双手被绑着,正匍匐在他的脚边。 这女孩不太乖,如果乖的话,他也不至于非要把他绑起来。减少不必要的暴力,这是他一贯的原则

迷途

一个情感路上的选择,迫使艾琳走进了一段恐怖的经历,彻底改变了她的生活。 艾琳吃过晚饭,早早就把客厅厨房还有另外两个卧室的窗户和门全部关好,确认房门锁好后还特意把以前出差用的门阻塞在了门下。她拿着水壶和自己的水杯快速进了卧室。没有关灯。 “咔咔”两声,艾琳把门锁了两道,又把另一个门阻放在门下。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艾琳每天晚上睡着后都会被客厅里传来的奇怪的声音惊醒!艾琳实在受不了了,最近这么多的事

红衣案:起源

死者是个七十岁的老太,她穿着鲜艳的红色上衣,下半身赤裸,手脚以X字捆绑。华城市刑警队队长汪明韩一进警局便看到包晓婷风尘仆仆的从里跑出来。 她见汪明韩来了,连忙上前说道:“汪队,刚接到报案,农业耕作基地发现不明女尸。” 汪明韩眼眸一亮,当即回头上车,包晓婷紧跟而上。 汪明韩调转车头,朝着农业耕作地出发。 包晓婷从警校毕业就被分配到了华城市刑警队,比任何人都幸运的是,她没有从底层做起,而是直接成为了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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