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佩服两种人。打牌打得好的,和骂架骂得泼的。
说起打牌,我估计我是那种天生跟牌产生不了太多交集的人。如打麻将,在我老家,基本上是男女老少人人精通的一种技术。小小的镇,麻将馆倒是挺多,三缺一的时候,只要一声吆喝牌搭子马上蹿过去了,不一会儿就打得热火朝天。
而我似乎从小就对这门技术没有兴趣,按照我爹说的,打牌,那是玩心算的事。不仅要纵观全局,还要察言观色,既要算牌,又要算人。一个上午打完,头昏脑胀得厉害不说,手心还汗涔涔的。
从小我就把这些看会了,麻将扑克歪胡子甚至是老人家打的木老壳。但是我极少上桌。过年过节偶尔会陪长辈打打,牌桌落坐两个小时,腰酸肩膀痛不说,不一会就输掉一瓶雅诗兰黛的眼霜钱。但是看到长辈高兴,也是极乐意的。
也跟铁哥们打过麻将,幽默风趣的哥们,一边抓牌,一边讲笑话,偶尔还停下来搞场表演,一场牌下来,肚子都笑痛,反正我光顾着乐了。牌品如人品,我享受这种不疾不徐的,带着乐趣的打牌过程。
技艺不精的我跟比我更技艺不精的人打牌,最后赢钱是必须的。但赢到的不是钱,是开心。
比起打牌厉害的,我更佩服骂架战斗力一流的。
从小长在农村,伯父是村里书记,经常会见到骂架过后来诉苦的人,不是为了田里的囤水问题,就是为了走失的几只鸡鸭。一般来诉苦的都是弱势的一方,一路哭哭啼啼地过来。但也偶有恶人先告状的,硬挤出几滴眼泪博同情,其表演天赋堪比影帝。我看着都觉得好笑。
若是双方都是势均力敌的骂架高手,骂个三天三夜都不会歇气。围观过两个妇人干架,那气势强悍如排山倒海般,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天,还不停地踩着脚打着节奏,不是骂十八代祖坟被撬翻,就是骂生儿子不长屁眼,语句连贯押韵不重样,我觉得她们在农村种地,真是屈才了,好好熏陶一番肯定是个写作天才。语言的暴力美学被她们展示得如此淋漓尽致。
菜市场的骂架也很有意思。前几天去菜市场见到卖鱼的跟卖小菜的干架,两个大男人动口不动手,几个回合下来,骂人句句不重样。可谓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来。我在旁边观战了好一阵子,看得我甘拜下风。果然是大力出奇迹,素材源自生活。
其实偶然感受嘈杂的菜市场蛮有意思的,人总有需要有这样的时候。去接近人声鼎沸的热闹和隐匿的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