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光

2018-11-21 20:10:24 作者:玉家郎

1

杰西先生心情非常轻松地坐在香花大酒店一楼大厅里的沙发上,微微笑着。

当他决定要捕杀猎物时,他没有精神冲动的情绪,眼睛里没有狂人的目光,脸上没有疯子怪脸的表情。

他没有丧失理智。他的思想非常的清晰和明朗,以致他询问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同时他微笑着,心满意足。

他的外表比任何一个幸福的人还要纯洁。

他想到正在酒店前台正在打电话的那个神态自若的女人将要和被他折磨的那些女人落得同样的下场,他就舒服得快翻白眼。

不过杰西先生还不认识那个漂亮的女人,可是他却极有自信。因为,在新西兰,女人从来没有像这个国家的女人一样好泡。

杰西先生昂首阔步地走到那女人面前,准备开始熟练地施展自己的手法。而这个漂亮的女人是如此随意的被杰西先生认定为他的猎物,看起来并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杰西先生对自己的穿着打扮和自己的相貌十分有信心,他用英文问着这个美丽的中国女人:“你好,小姐,我从没见过像你如此美丽的中国女人,我是在你们这里一所一流大学教英语的外国人,我想问你像你工作的这样如此阔气的地方,工作人员是不是会尽量去满足客人的要求呢?”

对面那个中国女人露出了娇羞的样子,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回答着:“是的,先生,谢谢您的夸奖,很乐意为您提供帮助。”

“其实从你的眼神中就看出你目前所处的情况并不太好,想放松一段时间,大酒店的压力一定不少,而我最近刚好在度假,你一定会有兴趣与我一起探讨一些有趣的事情,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们互相了解,等你爱上我之后我会用一辈子去把这份爱加倍还给你,另外送个礼物给你,密码是你的工号加上99两个数字,晚上下班后可以来我的房间找我,7097。”

程蕾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外国人,她已经是第五次见到这个外国人了。之前在咖啡店、超市、服装店等地方都有遇见这个外国人,而这个外国人似乎和她很有缘,总是以不同的方式出现在她眼前对她微笑,还帮她买单。

这次出现是在她工作的地方,用一种温暖的笑容递给她一张银行卡然后又神秘地走开了。

程蕾怀着激动的心情直到下班,冲到酒店附近的取款机旁对着插卡口插入了这张卡,输入了密码,发现余额竟然有2万。

程蕾很开心,她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仔细地打扮了一通,然后进入酒店乘坐电梯来到了7楼。

这个外国人的出现在她即将黯淡的生命里又重新增添了一丝光彩,她决定也要送这个外国人一份大礼。

2

杰西先生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电视里一堆中国人用一堆难听懂的中国话在对话着,他听不懂那些话,他只是看着电视里那些人的表情和动作来猜测他们语言里夹杂的意思。

突然门铃响了,杰西先生平静地拿起了床边小柜子上的一盒口香糖抽出了一片放入嘴里,披上了一件暗红色浴袍,穿着一条短裤就把门打开了。

与计划中的一样,是那个让杰西先生花了一个月心思的女人。

杰西先生此刻的心情如沐春风,他绅士地把这女人请进了门。然后,用床头的呼叫按钮点了两瓶绿色薄荷利口酒,与这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愉快地聊起了天。

两人用英文对着话,聊起了各自的爱好。杰西先生对这女人所有的问题都有一套自己的回答,他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而这女人也是轻车熟路地回答着杰西先生的提问。

十分钟后,酒送到了。

两人开怀畅饮了起来,程蕾喝完了半瓶酒便装起了醉,歪倒在了床上,等着这个外国佬对她身体的玩弄。

可这个外国佬和之前的不同,只是抚摸着她的脸蛋,对她说着一些赞美的话。然后这个外国佬把灯熄了,抱着她,对她说了很久的甜言蜜语。

程蕾等了很久,这个外国佬就是没有和她做爱。程蕾觉得这个外国佬和之前那些只是简单想约炮的家伙完全不同,他可能有更大的目的,程蕾觉得或许是个纯情种上了她的钩子。想着想着,程蕾便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趁身边这个女人还在熟睡时,杰西先生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把微信里那些约炮群、野战群、软饭群、白吃白睡群全退了。

程蕾醒来的时候,杰西先生说要加她的微信,方便以后联系,程蕾爽快地同意了。

程蕾与杰西先生开始了微信上的一次又一次聊天,程蕾被杰西先生逗得心花怒放。两天后,程蕾请了个长假,与杰西先生开始了旅游之行。

杰西先生带着程蕾去了丽江、香港、上海,他给她买了很多东西,也如愿以偿地上了她几次。她玩的很开心,也如愿以偿地买了很多东西。

程蕾在与杰西先生相处的这段日子里,觉得杰西先生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她觉得自己如果还是一个健康的身体,可能就已经被杰西先生感动,然后全心全意爱上他了。

杰西先生是一个很浪漫的外国人,他懂得使用各种小道具:玫瑰花、熊娃娃、香水、口红。

程蕾享受在这个成熟男人制造的浪漫之中,可有一天,杰西先生突然对她说:“噢,宝贝,有个坏消息我得告诉你,我得回我的国家了,我的母亲身体有些不适,我得回去看她,你如果愿意来找我,我就在新西兰为你举办一场巨大的婚礼,在中国,我先向你真挚地求婚。”

程蕾热泪盈眶地看着这个男人,在他跪地求婚为她套上戒指的那一刻,她的演技差点连自己都骗过了。程蕾答应了杰西先生。

3

后来杰西先生便先回了国,在国内还协助了程蕾办出国的资料。

半个月之后,程蕾去了新西兰。

杰西先生开着自己的车子去接她。车身挂满了彩色气球,车后座放了一个大大的可爱熊娃娃。

在车子缓缓在新西兰机场前停下时,人们在两人周围鱼贯走过,都被忽略了。程蕾被这浪漫的气氛感染了,她坐上了杰西先生的敞篷车里。

在程蕾真的坐飞机来到新西兰后,杰西先生心里发出一种欢呼,一种阴险的欢呼,一种邪恶的胜利感,它像性高潮发作一样使他颤抖和入迷。

他心如蛇蝎,以至于费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对人喷射毒液的想法。他强忍着克制自己内心的激动,因为他知道,不超过一个小时,这个女人将要让他体验到无上的快感。

程蕾上了车后,杰西先生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欢迎蛋糕,还为她播放了自己录制演唱的毛利语歌谣,是一首非常欢快的歌曲。

程蕾听得心驰神迷,随着风吹与杰西先生一起用口哨哼哼着曲调,欢快极了。

车开了半个小时,在路边等红绿灯的时候,路上突然有一个老太太走到车旁用英语求助说自己车坏了,迷路求搭车一段路到前面的百货买东西。

杰西先生用毛利语问老太太去哪个百货,老太太摇头说自己听不懂。杰西先生又改用英文问她,两人才沟通清楚。

杰西先生让这个老太太上了车,老太太和那个熊娃娃一起挤在了后座。

车才开了五分钟,程蕾在后视镜里发现老太太脸色大变,老太太偷偷把手伸到前座抓住了程蕾的衣裳角,程蕾伸手去握老太太的手,发现手上全是冷汗。

老太太对着后视镜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

车子开了十多分钟又到了第二个路口,又是红灯。杰西先生烦躁地按了几声喇叭,用毛利语骂了几句脏话。

这个时候,老太太突然翻过了车门跳了下去,还用巨大的力气把程蕾拉了出来,然后在马路上拼命喊着警察。

让程蕾意外的是,杰西先生蹭了一脚油门开车闯红灯跑了。

程蕾纳闷地和老太太一直呆在原地等着警察。警察来后,老太太用流利的毛利语和警察说了很多,警察脸色凝重,打了几个电话,又叫来了几个警察把程蕾和老太太保护了起来。

这时老太太才用英文告诉她原因:“小姑娘,其实我已经在新西兰生活很久了,我会说毛利语,刚才我只是怕这个人觉得我是当地人可以让我家人来接我而不拉我。在我上车后,我听见他在放的歌非常恐怖,你是中国人,听不懂毛利语,你根本不知道歌词内容是什么。

“我听见他歌里的内容是:‘我是一个慕残者,已折磨残废五只小羊,关在地窖内。现在这个女人随我驶往我家,小羊不知道自己听的是什么,会欢乐的随着我前往。无知而暧昧的外国女人,等着你的是双手双腿锯下。’”

程蕾恍然大悟,背后惊出了冷汗。不过她也调整的很快,在打发走了老太太后,她用英语与当地人聊天,不停询问他们当时杰西先生的车开往了哪里。

4

杰西先生回到自己家后,连鞋也没脱,慌慌张张地跑到了地窖里。

地窖里五个断手断脚的女人正头朝着天绝望地看着天花板。

杰西先生走向其中一个总是大吵大闹的女人身旁蹲了下来,此刻这个女人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脸色像猪肝一样,有气无力地对杰西先生说:“上帝会惩罚你的,畜生!”

杰西先生暴躁如雷,他站起来疯狂地跺着脚吼道:“上帝和我并没有两样,有可能他比我还要坏得多,婊子!”

“你们应该感谢我!你们这些婊子,你们知道一样东西最有价值的部分是什么吗?那就是头。一样东西最有价值的部分总是向着天空,例如庄稼长出的穗子,花卉开出的花朵,人长出的头,我把你们身上的糟粕都去掉了,你们不感谢我还整天咒骂我,你们都该下地狱!婊子们!”

其实这段话只是杰西先生编造出来的,因为他觉得这比他心里真实的想法更为可信。

那个女人还是用有气无力的声音,用英语咒骂着他。

杰西先生突然觉得这些话让他头昏脑胀,他的世界开始旋转。于是他捂住了耳朵,跑出了地窖。

5

十天后,警察找到了杰西先生的房子,在他的地窖里找到了五个残缺不全的女人,都是被他连哄带骗从国外骗回来的。

至于杰西先生,早已去无影踪。

这段时间内,杰西先生一直在新西兰的一个小酒店里躲着。

后来有一天,杰西先生收到了一个快递。是一个黑色的盒子,杰西先生打开后发现里面放着一件花寿衣。

里面还有一张纸,署名是程蕾,上面用英文写着:欢迎加入艾滋病的世界。

玉家郎
玉家郎  作家

暗光

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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