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丑鬼

2019-01-02 08:31:39

灵异

1

东城北郊在过去是片荒地,后来城市重新规划,把这里修建成一座墓园。

丁老头是这片墓园的管理人,平时工作清闲,除除草,扫扫地。然后就是看着火头,别让过来送葬的人,烧纸时把墓园给烧了。

就在今天,墓园又添了座新坟。据说逝者是位年轻的姑娘,下葬时,父母在旁边哭得声嘶力竭,要不是被身旁的人拉住,恨不得也跟着埋进棺材里。

丁老头也没去多作打听,做这行业久了,见惯各式各样的生离死别,对任何新鲜事都见怪不怪。好不容易等他们折腾完离开,丁老头套上件外套,提着水桶,开始干活了。

把烧完的纸灰都用水冲刷干净,再寻不到冒烟的地方,丁老头松了口气。转身时目光刚巧看到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年轻小姑娘,明眸皓齿很是漂亮。

丁老头摇了摇头感慨道:“这么年轻,唉,难怪爸妈会心疼。”

丁老头中年丧偶,没有孩子。平时又大多时间住在墓园里看门,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久而久之养成自言自语的毛病。

“孩子,既然都到这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这些邻居,大哥大姐都比你来得早,在下面遇上,跟人家客气一下,大家伙能埋到一块,也是场缘分。”丁老头絮叨完,提上水桶,慢悠悠走回了休息室。

丁老头的休息室就建在墓园正门旁,里面放着张破旧的木头桌子,一把椅子和张不知道哪年留下来的弹簧床。虽然看上去简陋了些,可这里却是丁老头的容身之所。一个孤寡老人,无妻无子,能有个地方安身就很不错了,奢求越多,失去的也会越多。

丁老头活了大半辈子,看事情也通透。现在的生活,他就很满意。所谓知足常乐,能够做到知足的人,却不常见。

丁老头进屋,放下手头里的工具,洗了洗手。起身时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平时这个时间他已经吃完晚饭,今天这一耽误,怕是要天黑才能回来。

墓园建在郊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丁老头平日又是一个人,懒得起锅做饭,每到吃饭的点,都要骑自行车蹬上半个多小时,到镇上的餐馆吃饭。

“等会再去超市,顺便带箱方便面回来。”丁老头咂了咂嘴。人老了,天天来回骑那辆破自行车,晚上躺在床上腰背都是酸的。有了方便面,晚上这顿饭就可以在这里将就一下。

晚上八点多,一身酒气的丁老头晃晃悠悠骑着车回来。看样子是心情不好,满脸怒气,连方便面也忘记买了。

推开休息室的门,丁老头打了个酒嗝。想到刚才在饭店门口听到的话,骂咧咧道:“老子就是个看死人门的!你开个破饭店就了不起,有本事以后别落老子头上!”

原来刚才丁老头吃完饭,刚要出门,听到饭店老板他们正在背后偷偷议论自己,说什么天天守在坟堆里不吉利,要把店门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丁老头这一气,方便面也忘记买了,直接去超市买了瓶二锅头,坐在马路牙子上就喝起来,一直喝到现在才回来。

骂完,肚子里的酒劲开始上涌,丁老头一头倒在弹簧床上,呼呼大睡。

2

午夜,微风渐渐转寒,丁老头缩了缩脖子,从睡梦中冻醒。他掀起身边的被子,正想躺进去……

哐哐!一阵沉重的闷响,突然传进丁老头耳中!

丁老头脑子一炸,瞬间清醒过来,后背上的寒毛一下子全都竖起!这声音,怎么好像是从墓园里传过来的?

丁老头咽了咽口水,屏住呼吸。空荡荡的墓园诡异安静,连刚才吹动的风声也消失了。除了一片死寂还有……

哐哐!又是一阵闷响,像是铁棍敲击在石头上。丁老头心脏狂跳,呼吸忍不住急促:“是不是进贼了?可是这里全是墓地,有什么好偷的?”

掘坟刨尸?丁老头念头刚起,又立即打消,现在的小偷难道都穷疯了?谁会对尸体下手!

哐哐!沉重的声响,好像是成心不想叫丁老头好过,再次响起。

“要不要过去看看?万一真要是有人在墓地里搞破坏,损失可就大了。”丁老头挣扎了会,一咬牙,套上外套,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抓起门后的铁锹就出门了。

哐哐!声音还在继续,离得老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丁老头寻声越走越近。

“咦,这里不是今天那座新坟吗?”手电筒的光亮照射过去,丁老头立刻认出这里的位置,再往墓碑前看去,一团黑影正自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谁,是谁在那儿?!”丁老头哑着嗓子对那边喊道。

老头年纪大了,黑夜里有些老眼昏花,见那人没动作,壮起胆子又往前面走了两步,边走边给自己打气,小声地说:“没事,就是个不长眼的小偷,吓唬一下就跑了。”

丁老头走到墓碑前,右手抬起铁锹柄,对着那黑影后腰位置就戳了过去,口中还大喝一声:“别动!”

黑影似有察觉地回头……

是一张老太太的脸。肤色铁青,全是皱巴巴的褶子。眼袋低垂毫无神采,鼻子有些歪,额头上面是一个碗口大的破洞!仔细看,甚至还能看到里面流淌的脑浆!

“鬼呀!”丁老头一声惨叫,发了疯似的扭头就跑。

哐哐!……这一次,声音近在咫尺!

3

午后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惬意又舒服。

多么美好的下午,要是能再好好睡上一觉,天塌下来也无所谓。只是这睡觉的地方有点慎人——北郊墓园!

李振宇从车里下来,伸了伸懒腰,对面前早已等候他多时的何朔询问道:“出事的就是这里吧?”

何硕连忙点头:“就是这儿,早上我刚接到消息就赶来处理,要不是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也不敢劳李哥您的大驾。”

李振宇讽刺道:“我说你们殡仪馆的业务够宽的,现在连墓地的生意也包揽了?”

何硕是市里“彼岸”殡仪馆的主任,平时专门负责对外交际工作。跟李振宇打交道次数最多,吃透了他的脾气。觍着脸笑道:“李哥您说笑了。这还不是被前两天送来的尸体给闹的,听说值班的看守人,吓得到现在还在医院没醒,上头没办法,这才让我把您请来。”

李振宇身份特殊,虽然没有人清楚他究竟是做什么工作。可行内人都知道,只要是关于“那方面”的事件,找到李振宇准能摆平。但是这尊大神,又是出了名的臭脾气,要价高,没人缘,不过手上确有真本事,连何硕上头的人都不敢得罪。毕竟做殡仪馆的,天天待在死人堆里,谁也不敢保证,哪天会出现什么意外,比如说这一次!

“行啦,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把他们吓得大惊小怪,真是越老越活回去了,尸体埋在哪?”李振宇可没心思继续留在这儿听何硕唠叨,挥了挥,径直往墓园走去。

“就在前面,直走就到了。”何硕紧跟着道。

李振宇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早点办完,回去我好补个回笼觉。”

整片墓园面积不大,林林总总树立着无数墓碑,何硕越往里走,心里越打怵,哪怕现在是阳光明媚的午后,还是会不自觉地感到阴风阵阵。扭头偷偷看一眼身后的李振宇,却见李振宇正惬意地四处看风景。

“不愧是驱鬼大师,胆子就是大!”私下里,何硕他们一直称呼李振宇为驱鬼大师。

“李哥你看,就是这儿,这座墓碑。”走到了一座新坟前,何硕指着墓碑道。

李振宇低下头,伸出手在墓碑前摸了摸:“这些凿痕是新刻上去的?”

何硕心有余悸道:“对呀,你说这事也邪乎,刚立好的碑,谁没事凿它干嘛,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李振宇没去理会他,再一看墓碑上面的文字和死者照片,问道:“这个徐欣怡才二十岁就死了,死因呢?”

何硕知道李振宇问的是墓里埋着的死者,忙解释道:“是自杀。听说是和男朋友吵架闹别扭,一时想不开就服毒了,尸体是第二天被她母亲发现的。”

李振宇思索道:“既然是自杀,也就不存在怨气。你确定是她?”

何硕点头,语气肯定道:“绝对是她,这两天墓地就下葬她一家,以前都没出事,她一来就出事了,不是她是谁,而且你看看这些凿痕,可都是新刻的。”

李振宇直起腰,拍了拍墓碑道:“看来死者是有心愿未了呀,这样吧,我来跟她谈谈。”

“谈谈?”何硕舌头打结,果然是艺高人胆大,连摆案做法都不用,说谈就能谈了?

“您请,我就先回避了。”说着,何硕扭头就跑,生怕多呆上一秒钟,就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李振宇看着何硕落荒而的背影,好气又好笑:“就这胆子还敢在殡仪馆呆着。”

说完,摇了摇头,对着墓碑大声说道:“徐欣怡,出来吧,我们好好聊聊。”

过了片刻,见没有反应,李振宇皱起了眉:“嗯?不在家吗?喂,醒醒,太阳晒屁股啦!”

然后……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李振宇只能放弃,转身往回走。

出了墓园,焦急等在门口的何硕立即迎过来:“李哥,怎么样了?她,她有提什么要求吗?”

李振宇没好气道:“提个屁,叫了半天,鬼影也没见着一个。”

何硕听完,松了口气:“那要不,我们就先回去,等明天再来?”

“回什么回,就在这里等,我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李振宇也上来脾气,从来只有他放别人鸽子,没人敢放他的,当然鬼也不能例外!

一听到李振宇还要继续等在这里,何硕寒毛都竖了起来:“……李哥,我家里还有事,要不我就先回去,您……?”

话没等说完,李振宇冷笑道:“行啊,你今天要是敢走,这事我就撒手不管了。”

何硕连忙苦起了脸:“别呀李哥,您知道我胆子小,最怕见到那些玩意儿。”

李振宇翻了个白眼:“瞧你那点儿出息,有我在,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可是……”何硕还在积极争取,李振宇毫不客气道:“闭嘴,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哪儿都不许去。”

4

午夜,四周寂静。与灯火璀璨的市区相比,这里仿佛就是另一个世界。

何硕瑟瑟发抖地坐在丁老头那张弹簧床上,嘴里不住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念叨了十几遍,李振宇听得烦躁,恨道:“再嘟囔,老子把你丢出去!”

这句果然奏效,立刻没了声音。可是没过十分钟,何硕就憋不住了,小心翼翼地说:“李哥,您看都已经这么晚了,今天晚上她怕是不会出来了吧。要不我们先回去?李哥,你说呢?”

见李振宇不搭理他,何硕心里说不出地后悔,早知道今天早上出门前就先看一眼黄历。

“李哥……”话音刚落,只见李振宇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何硕疑惑道。

“别吵……”李振宇表情严肃,吓得何硕打了个寒颤,大气都不敢喘。

哐哐!一阵沉重的闷响传来,在寂静的黑夜中异常刺耳。

何硕心脏砰砰乱跳:“这,这是什么声音?”

“又开始凿刻了,功夫下得可够勤。”李振宇摆出一付意料之中的神情,还不忘冷嘲热讽一番。

“又开始……难道是?李哥,我,我们怎么办?”何硕头皮阵阵发麻。

李振宇却笑了:“等了这么久,自然是要去会会她。”说着,直接推门大步走了出去。

何硕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咬牙只好也跟了上去。有李振宇在身边保护,起码会有些安全感:“哎,李哥,您等等我,慢点儿走……”

两个人再次来到白天那座新墓前,黑夜里,墓园的路并不好走,好在李振宇走在前头,何硕紧赶慢赶竟然没有被落下。

还没等站稳脚跟,哐哐!又是一阵沉重的闷响传来。何硕吓得两腿发软,险些一个跟头摔倒。眼前出现的景象,吓得何硕几乎想要落荒而逃。

黑暗的墓碑前,只见一团漆黑的人影趴在上面,仔细一看,是一位白发苍苍老太太模样,干枯的手臂正抓着一把铁锤,另一只手握着一柄刻刀。

铁锤每敲击一下刻刀,刻刀就会在墓碑上留下一道崭新的凿痕,传来哐哐的闷响。

为什么在徐欣怡的墓前,会有位老太太的鬼魂?难道是搞错了,墓里埋着的不是徐欣怡,而是眼前这位老太太?想到这里,李振宇满脸怒气,转头对何硕喝道:“你别告诉我,这他妈的是徐欣怡?!”

“怎么,怎么会是个老太太呀?!”被李振宇一喝,何硕回过神,也是满头雾水。

说明清楚缘由后,李振宇没好气道:“墓里埋的根本就不是徐欣怡!你们怎么办理的后事,出了这么大个纰漏!”

何硕不敢反驳,偷偷看着那老太太,见她毫无反应,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奇怪道:“李哥,她大晚上不睡觉,这是在干嘛?”

李振宇冷笑:“人活留名,雁过留声,你们刻错了死者的名字,可是犯了大忌。人家晚上自己爬出来改名字,没去找你们拼命就算对得起你们了。”

哐哐!又一阵闷响,听得李振宇觉得刺耳,转头就对墓碑前老太太说道:“行啦,知道你委屈,这么凿凿个没完,你要刻到什么时候,明天我让他们给你换块新的。”刚死之人的鬼魂力气小,能挥舞动铁锤已是极限,想要把自己的名字刻到碑上,没十年二十年功夫根本就做不到。

可那位老太太生前也是个犟脾气,死后依旧本性难移,对身后两人的交谈视若无睹,头也不回,继续一门心思扑在了凿刻事业,跟墓碑上面的名字耗上了。

见老太太不听劝,李振宇只好道:“随你吧,你还想继续待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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