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梅父子情(下)

2019-01-04 10:05:19

世情

11

小店经营半年多,薛梅好歹活了回来,每日忙忙碌碌,竟也忘了不少东西。许旺打电话给薛梅的时候,薛梅正洗菜呢。

薛梅有一套自己的生意经。她觉得无论干啥,首先得干净,就像洗菜。菜这个东西,一定得洗干净,客人看不到,但能感觉的出来。别看薛梅的生意小,但从开门到关门,薛梅闲不住,客人络绎不绝。薛梅就觉得,就是因为自己的菜洗的干净。

洗菜是个细致活儿,一埋头两三个小时就过去了。等抬头,脖子和腰那是又硬又酸。直起身子好半天才能缓过来。有时候薛梅真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可是看镜子里面的那个人儿又不像。皮肤细致,眼眉清爽,头发也一丝不苟,哪有一点儿岁月的风霜。

可是薛梅就觉得自己年岁大了,特别是来事儿的时候,一会儿准一会儿又不准,烦死个人。

薛梅用的手机还不错,是个苹果的。手机是老梁给买的,当时薛梅就爱不释手,本来诚心推脱,谁知道老梁发了脾气:“你什么都不要,连我也别要好了。”薛梅看老梁委屈的模样,一下就心软了。老梁走后,本来薛梅有心把手机锁起来,可又想换手机也是一笔钱,只要心里放下了,就用吧。

薛梅看来电是个陌生号,就挂掉了。现在社会发展快,骗子也多,别看薛梅没什么身份,可老有人邀请薛梅去参加这个会那个会,都是在电话里说的。刚开始薛梅还觉得挺新奇,去了两回。可是去了之后才知道,都是变着法让你买东西的。薛梅哪有那个闲钱,就算有薛梅也不买,自家房子还没个着落呢。

薛梅挂了电话,接着洗菜。薛梅喜欢洗菜,觉得有意思。火锅店开张的时候,薛梅时不时的也去洗个菜什么的,老梁还说她,你堂堂老板娘,别什么活都干。薛梅可不认这个:“老板娘怎么了?只要是个人,就得劳动。”说的老梁哑口无言。

电话第二次打来,薛梅擦了擦手,客气问候了一声:“您好。”您好这俩字也是跟老梁学的,显得有礼貌。

薛梅说完您好,电话那头没了声。一开始薛梅还以为真的遇到骗子了呢,正要挂的时候,电话那头的人喊了一句:“小姨。”

听到这个声,薛梅实在在的愣住了。自从老许生病,许旺就走了。这一走四五年,别说人影,连个信儿都没有。这冷不丁的打来电话,薛梅脑中千头万绪,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客气了一句:“噢,许旺啊。”说完这四个字,薛梅不知道往下该说啥了。

经历了这几年,薛梅回头再看自己和许旺的关系,那真的就是个笑话。可已然发生的事情,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过,要让薛梅再选一回,薛梅觉得,自己一定不会再那么干。不论别的,太折腾人。想明白这些,薛梅认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就是一个后妈。

许旺在那边也停住了话头,可是薛梅却不能不作声,就问道:“许旺,这几年咋样?”薛梅一句话问完,电话那头的许旺却哭了起来。薛梅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许旺却说:“小姨,救救我。”

本来几年没了消息,薛梅心里挺挂念。可许旺一喊出来救救我,薛梅心里又乱了,连连问了几句,薛梅才知道,许旺欠高利贷,让人给扣了。薛梅问清楚情况,二话不说,收拾收拾小店,关上门出去了。

本来还想给老许打个电话,可是后来又想,万一老许听了许旺的事儿绷不住,那就坏了。薛梅想明白事体,到银行把多年的积蓄都取了出来,打个车就到了许旺说的地方。

薛梅这几年跟着老梁也去了不少地方,世面也见过。可是临到这事儿跟前,薛梅还是有些腿肚子打转。进了楼,上了电梯,薛梅看着亮堂堂的镜子里的人儿发狠:“薛梅,说啥这事儿你得给平了。”自个儿给自个儿打完气,薛梅觉得也没那么害怕了。

出了电梯,找到屋里,薛梅吓了一跳。本来薛梅还以为关许旺的,就是个小黑屋。屋子破破烂烂,债主五大三粗。可等进了人家屋里,就是个敞亮亮的地方,门厅那儿还写着某某投资有限公司。看见是个公司,薛梅心里有了底儿。在前台,薛梅给许旺打了电话。许旺告诉薛梅,自己在总经理室呢,进来就看见了。

薛梅挂了电话,前台的小姑娘问薛梅找谁。薛梅说找许旺。小姑娘彬彬有礼,把薛梅带到了总经理室。看小姑娘那样,薛梅心里疑惑起来,心想小姑娘都这么标致,许旺应该受不了什么苦。想到这儿,薛梅心里安定不少。

可是一推开门,薛梅傻了。只见许旺穿着一身蓝西装,坐在班台后面的老板椅上,头发梳的锃亮。薛梅左看右看,怎么看不出来许旺欠了钱。

许旺从老板椅上坐起来,颤着声喊了一声小姨。可是这声小姨听在薛梅耳朵里不是滋味,脑中转了几个神,薛梅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果不其然,许旺拉过薛梅,又反手把门关上,指着外面好大一片地方说:“小姨,这都是我的,以后我一定不会让你受苦。”

薛梅听明白了许旺的话,狠狠一巴掌打在许旺脸上,骂道:“混蛋,还学会说瞎话了。”

12

许旺真发达了,买了车,又买了一座大房子,还给老许买了块表。许旺告诉老许,那表多少多少万,叫什么劳力士。许旺给薛梅也买了表,叫什么江什么湿的。薛梅没要,许旺说这表可贵了。薛梅说贵才不能要。有那点钱,做点踏实买卖才是个道理。

许旺不乐意了,问薛梅:“什么是踏实买卖?给你开个火锅店?”薛梅听许旺这么说,心里一下就冷了。不过薛梅也没反驳。

薛梅没反驳,许旺也觉得自己话重了,连连给薛梅道歉。薛梅啥都没说,收拾收拾东西出了门,她那十平米的店还要开呢。到了店里,薛梅照样洗菜。可是菜还没洗好,许旺开着奔驰追进门来,问薛梅:“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薛梅头也不抬:“你也不小了,该好好成了家了。”

许旺一翻三瞪眼:“我不,我就想跟你过。”

薛梅停了手里的动作,平心静气的跟许旺说:“许旺,我是你妈。”

许旺听了薛梅的话,蹲了下来,看着薛梅说道:“你是我妈,那丫头呢,该喊你啥?”

许旺一句话把薛梅堵住了,薛梅心里发堵,也不知道该说啥好,可是心里发急,拿起舀子抄了一舀子水就冲许旺泼了过来。许旺想躲,没躲开,一屁股坐到泥水地上,又被泼了一头一脸。那狼狈样,看的薛梅一下笑了出来。可笑出来薛梅才觉得不对,这时候怎么就笑了呢?许旺本来要生气的,可看见薛梅笑了,也跟着乐。

薛梅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跟许旺说:“咱俩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以后就不要再说了。你要真是心里有我,就娶个稳稳当当的姑娘,过个稳稳当当的日子。比啥都强。”

许旺不死心:“小姨,我干这么大买卖,就是想有一天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再不许别人欺负你。”

薛梅知道许旺说的是真心话,软了话头说,又叹了口气说:“你这不是欺负我吗?”

那段日子,许旺前前后后又来了许多回,有时候穿着西装在小店里给薛梅帮忙,有时候啥也不干就坐着,逮着闲暇的工夫就跟薛梅掰扯,两个人也吵了几回。许旺到底让薛梅说服了,哭着应了薛梅。

过了年,许旺真就领了个姑娘给薛梅看。姑娘长得标致,个儿也高挑,见了薛梅脆生生的喊小姨。薛梅心里高兴,又有一点别的滋味,反正说不清楚。一家人在一块吃了一顿饭,老许没什么话,丫头一直笑嘻嘻的瞅姑娘,薛梅尽了主母的责,跟姑娘聊了不少。临走,薛梅给了姑娘三千块钱见面礼,又把那个什么江什么湿的手表塞给姑娘。

没出三个月,两个人结了婚。婚礼气派极了,七层的大蛋糕,来来往往宾客如云。那天薛梅第一次见许旺母亲,一个优雅端庄的美妇人,手上还挽着个老外。

妇人见了许旺很高兴,翻来覆去的说着什么。许旺拉着新娘子笑,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倒是老许风轻云淡的很,带着丫头吃甜品。妇人跟许旺说了话,又看向薛梅。薛梅头都没回,她知道那妇人想的啥,可是她跟她没话说。

司仪邀请父母致辞,薛梅带着老许上去了。在椅子上坐定,薛梅接过话筒说:“许旺是我从小带大的,今天他结婚了,我又是欣喜又是心酸。回想起来过去的年年月月,就跟做梦一样。好在他现在长大了,我和老许都很高兴。”薛梅这段话早就准备好了,前前后后背了一个多星期才熟练。

薛梅说完话,转头去看许旺,只见许旺红了眼睛。

13

许旺结婚后日子也倒顺当,隔年又生了个小子。许旺和老许都很高兴,薛梅也跟着高兴。丫头抱着小家伙不撒手,直夸弟弟可爱。许旺媳妇哈哈笑,说弟弟要喊你小姑呢。一句话说的一家人都愣了,许旺媳妇说:“不是小姑吗?”薛梅连连说:“哦,是小姑是小姑。”

丫头却不依不饶,非要喊弟弟。薛梅没来由恼怒,狠狠给教训了一顿。

自打这一回,两家的来往就少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什么江什么湿的手表悄摸摸回到了薛梅的抽屉里。看着手表,薛梅心里不是滋味。多想少想,薛梅都不敢想,万一,只是万一许旺媳妇知道了两个人之间的腌臜事儿,可咋办啊?这让薛梅提心吊胆过了好些日子。就因为这心不在焉,生炉子的时候薛梅差点把店给点了。

好在过了一段时间,许旺两口子也是风平浪静,薛梅这才放下心来。可是心没放下多久,许旺就把一周岁的孩子带了回来,跟薛梅说自个儿离婚了。

薛梅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跟谁呀?

许旺把孩子扔在薛梅怀里:“还能跟谁?”

许旺的话把薛梅吓了一跳,老许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最高兴的莫过于丫头,把刚回走路的小家伙搂在怀里,简直爱得不行。

薛梅拉着许旺:“夫妻俩人,咋不能将就将就,为啥要离婚啊?”

许旺烦躁的不行:“可不就是不能将就嘛?”

凭空多了个孩子,薛梅也没工夫照料小店,只能把店盘了。本来许旺的意思,店不用盘,找个保姆就行。薛梅不放心,她可没少看那些坏保姆的新闻。许旺跟薛梅争执了几天,拗不过薛梅,只得答应了。

本来薛梅以为这孩子在许旺家娇生惯养,挺不好带,谁知道孩子来了之后,瞪着一双黑眼珠子,不哭不闹。薛梅说,这孩子和我还挺投缘。许旺没说话,抽出一根烟点上抽了。许旺的沉默比说话吓人。

薛梅让许旺把烟掐了:“找个工夫,跟你媳妇好好认个错,争取复婚。”

许旺掐了烟,瓮声瓮气的哦了一声,转身走了。

14

许旺出事是有征兆的。

那年夏天,雨水特别多,七月八月和九月各下了一场大暴雨,八月的那场暴雨还落了许多冰雹,砸的屋顶叮咚响。一出门,小区前的马路上大树都倒了好几棵。

九月的那场大雨尤其大,哗啦啦下起来没个完,透过窗户,薛梅看见外面的马路成了河。老许也跟着看,乐呵的不行,非要找个塑料盆带俩孩子出去玩水,被薛梅狠狠削了一顿。

许旺是下半夜回的家,咚咚咚的敲门,把俩孩子都给惊醒了。薛梅给开了门,只见淋的跟落水狗一样的许旺站在门口。不由分说,推给薛梅一个行李箱,又问了两句孩子怎么样。薛梅接过行李箱,真沉。放置好行李箱,两个孩子光着脚丫子跑了出来,一个喊许旺哥哥一个喊许旺爸爸。许旺答应了两声,陪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

孩子们睡着后,许旺喊了一句小姨,我要走了。薛梅耳中听着连绵不绝哗哗的雨声,下意识的嗯了一声,说:“这么大雨,你要上哪去啊?”

许旺一下愣了,开玩笑的说:“哪儿不能去啊。”说完这话起了身,又跟薛梅说,“公司有事。”

薛梅看了一眼时间,都下半夜一点多了。就说:“哪有大半夜还上班的。”

许旺说怎么没有。说着话,许旺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来到门外,许旺又喊了一句“小姨”。薛梅跟着来到门外,许旺一回头又把薛梅抱在了怀里。因为抱的太紧,薛梅挣都挣不开。薛梅又不敢大声嚷嚷,怕老许听见。好在许旺抱了一会儿就放了手,眼睛在薛梅脸上盯了几下,又说:“小姨我走了。”这才进了电梯。

回到屋里,薛梅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许旺肯定有什么事。可有什么事儿,薛梅不知道。眼见着窗外鱼肚白了,薛梅才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雪梅一看时间都九点四十了,这才想起来两个孩子都没吃饭,慌忙翻身起床,才看见丫头带着小子玩呢,老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问才知道两个孩子让老许在楼下买早点喂饱了。

薛梅洗漱完毕,才看见墙角的大行李箱。薛梅把箱子拽进房间,拉开拉链,入眼是一沓一沓的红钞票。薛梅没加见过这么多钱,吓得心口砰砰跳。薛梅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但肯定不少。这钱是哪来的?许旺这是干什么?薛梅不明白,但是守着这么多钱薛梅不踏实。思前想后,薛梅觉得得把事儿问明白。

薛梅拿起电话给许旺打过去,谁知道接连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没来由的,薛梅慌了神,这一定是出事了。薛梅放下手机,在屋子里兜了几圈,心里也拿不出个主意。

老许在外边咚咚咚敲门,问薛梅吃不吃饭。薛梅答应几声,慌忙把箱子收到床底下,临出屋手机响了。薛梅接起来,没想到是警察。警察打着一副公事公办的语调,问清楚薛梅的身份,才告诉薛梅,许旺死了。

许旺死了?薛梅有点儿不太信,警察同志,这可不能瞎说啊。

警察说,我是警务人员,这种事儿怎么会跟你瞎说呢?

薛梅手心都是汗,问道,许旺怎么死的?

警察在那边咳嗽了一下说道,经过初步鉴定,属于自杀,自个儿在办公室吊根裤腰带把自个儿勒死了。薛梅没听完电话,手机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15

许旺自杀的原因很简单,公司入不敷出,资金链断裂,欠的钱还不上,客户堵上了门。

堵上门的人,说什么的都有,有吵吵嚷嚷报警的,还有要置许旺于死地的,更有甚者,说是要把许旺绑走手脚砍断。这些事情都是薛梅都不用猜测,站在许旺的公司里,听得一清二楚。

来到派出所,民警问薛梅,许旺自杀前和她联系过没有。薛梅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民警又问了一些有的没的,薛梅都说不知道。问到末了,薛梅问警察:“许旺欠了多少钱。”警察说了数额,薛梅惊讶的没背过气去。她不知道许旺怎么能欠这么多钱。本来她还想着,要是没多少钱,就算是把房子卖了凑吧凑吧还上得了。

薛梅跟警察说了心里想法,两个警察笑了:“现在这世道,这种事儿多了去了,把自己日子过好就行了,别想那么多。”

在殡仪馆,薛梅见到了许旺,脸色发紫,也许是上吊的原因,脖子被勒的有点长。许旺身上还穿着那身蓝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薛梅站立了好久,相对着许旺说点什么,可嘴还没长开,眼泪先掉下来了。到了后来,薛梅张着嘴嚎啕大哭,足足哭了十多分钟。薛梅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反正就是想哭,这一哭,仿佛把多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了。

许旺的葬礼很简单,除了许旺母亲和前妻,也没几个人来。许旺母亲手上还挽着那个外国男人,脑袋上戴着黑纱,不住的擦眼泪。许旺前妻倒没那么多眼泪,只是一阵唏嘘,说什么事情解决不了,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薛梅看那个女人假惺惺的说个不停,心里烦躁的很,特别是看着她带的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这是葬礼,薛梅不好说什么。

尸体烧完葬完,几个人作鸟兽散,一股脑飞了,连句安慰话都没有。薛梅心里只说许旺你这命真差。

薛梅处理完许旺的丧事,晚上就做了梦。梦里的许旺坐在薛梅床头,笑嘻嘻的说,有小姨疼我,我命不差。薛梅忽然就醒了,摸着床单上被人坐过的痕迹,眼泪唰唰掉。

16

薛梅没把许旺的事儿告诉老许,她怕老许受不了。可薛梅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用错了地方,老许从来就不是个东西。

那天晚上,薛梅接丫头放学,走过肯德基,丫头非说看见了爸爸。孩子也喊爷爷爷爷。薛梅说哪儿呢,丫头一指,薛梅没气疯了,只见老许跟个年轻姑娘紧挨坐着,老许大手搂着姑娘的细腰。

薛梅不知道耳鬓厮磨这个词,要是知道,她就会明白这个词多贴切。带着孩子回到家,薛梅越想越来气,不过最让薛梅想不明白的,就是那个二十多岁的丫头,怎么能看上老许的。两人之间可是差着辈呢,两个辈。

油盐酱醋之间,薛梅忽然想起大衣柜里许旺留得那些钱。丢了手里的锅铲,薛梅急急忙忙奔去查看,一看之下,果不其然,许旺留下的那些钱,就剩下薄薄一层了。

许旺给薛梅那一箱子钱不少,足足有三百多万。薛梅着急,手抖着数了数,好嘛,三百多万整整三百万没了,就剩了多了。薛梅瘫坐在地上,心疼的不得了,淌了一脑门子冷汗。

那钱薛梅也不敢存银行,怕让人查出来。堆吧堆吧,薛梅把钱堆在了衣柜里,反正平常屋里也没人来。可是薛梅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老许这个败家玩意儿。看着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薛梅欲哭无泪。三百万啊,整整三百万,老许都送人了?

薛梅转念一想,老许再疯,干不出这个事儿。想到这儿,薛梅进了老许屋,前后一翻腾,一本投资理财合同整整齐齐的躺在抽屉正中央。薛梅也不气恼,伺候两个孩子吃了饭,又给洗澡哄睡下,薛梅拿着合同坐在客厅椅子上。

到了九点多老许才回来,一脸通红,嘴里还哼哼着小曲儿。薛梅气定神闲,问老许干啥去了。老许眯着眼睛嘿嘿笑:“和朋友喝点。”

薛梅问:“朋友?哪个朋友?”

老许也不掩饰,边脱外套边说:“新交的朋友。”

薛梅顿时火气就上来了,也不发作,稳稳的问道:“差着辈呢吧?”

老许一听,手一哆嗦,外套掉地上了。没等老许弯腰去捡,薛梅就把那本印刷精美的合同扔到了地上,老许看到合同,身子一抖,差点摔倒。

薛梅积压良久的火气骤然迸发出来:“老许,你怎么就这么不成器呢?”

老许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结结巴巴的,说:“我想,我想给你,多,多挣点钱。”

一句话说的薛梅哭笑不得,可一想肯德基里面那副场景,薛梅火气又腾的上来了:“你那是想让我多挣点钱吗?啊?都摸到人家小姑娘腰上了,什么时候把人家小姑娘衣裳脱了啊?再来个差五十岁的吃嫩草?那嫩草吃了,我是不是就该走了?”

薛梅一连串的问题,问的老许不敢说话,身体佝偻着,脑袋耷拉着。薛梅看老许那副可怜样,心里又想起许旺来,心里的火气莫名消了,只说:“明儿拿合同让人把钱退了。”老许给为难的不行,说合同都签了咋退啊,可是薛梅嘴上就是不答应。

第二天,老许还真去人家公司了,可是早上十点多去,中午饭点没到就回来了,手上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东西,脸上喜气洋洋。薛梅正洗衣服呢,一见老许这个样子,心说这么高兴,难道钱给退了?就问咋回事。老许理直气壮:“人家说了,这钱也不是不能退,但是合同签了,要退也可以,得扣违约金。”

薛梅皱起了眉头:“违约金?”

老许说:“是啊,违约金。签了合同又违约,不得给人家违约金吗?”

青壶先生
青壶先生  作家 有陋室与黑狗,其他没有。不好意思,连黑狗都跑了。

五十二赫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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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桃花,大漠风沙

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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