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之翩跹

2019-02-16 12:08:19

古风

(1)

暮夜落下,月色朦胧,一阵微风吹过,身体感受到微风带来的丝丝寒意,不由拉扯身上单薄的衣裳,望着水中阁楼翩翩起舞带有一丝妩媚的人儿一阵苦笑。

拖着瘦骨嶙峋的身子背着书筐往河边一颗柳树下走去,靠在柳树下,树荫完全遮挡住了身躯。胡渣满面,沉重的黑眼圈就像熊猫眼一样,没有往日了的风采,凹下去了的脸颊像是即将死去的老头儿,整个人就如乞丐一般招人嫌弃。

“李兄?”一身穿丝绸衣裳,白玉佩挂腰间的俊俏男子手拿着一把书画扇子看着满身污泥的李长青,神色骇然,满脸不可置信的试探道;。

看着缓缓走来的男子,李长青不由心中一惊,连忙用残破的衣袖遮住脸庞,不让他瞧见。

潘安见那男子便是与自己一同来江南参加会试的同乡潘安,看见自己昔日同乡落魄至此实在不忍心,劝解道:“李兄,你何苦如此呢?”

潘安指着水中阁楼翩翩起舞的舞女,怒斥道:“难道李兄为了那个区区花魁吗?

“汝乃堂堂解元,怎会落魄至此?”

无可反驳的李长青神色黯然,无奈感叹道:“我……,哎!为兄愚昧啊!竟被此人蒙骗。”

潘安解下打了结的外衣给李长青披上,不嫌弃他身上污泥,扶他起来后,温声细语道:“兄长有难,做弟弟的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还请兄长到客栈住下一段日子再说。”

“善。”李长青听闻后喜道;双手紧紧潘安的手感激不已道:“此次多亏了弟弟,要不然,我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潘安罢手毫不在意道:“小事一桩罢了,日后,愚弟还需要兄长照应一二呢!”

“好说,日后需要为兄的地方尽管开口,为兄定会照应一二。”李长青答应道;

话落,潘安扶着李长青上了马车,回客栈,开了一间上等房间让其吃喝梳洗后休息,便离开了。

阴暗的客房内仅有一盏灯火照耀着,躺在宽大的木桶之中,烧得正旺的火柴使暖和起来,躺在水面上的花瓣散发着浓浓的果香,驱散了身上发臭的污迹。

起身擦拭干身子穿上了被人准备好的衣物,华丽的衣裳穿在身上有了些俊美公子的样子。倒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一饮而尽,一道暖流游遍全身,受寒的身子好受了些。

便叫店小二将浴桶搬了出去,“呜呼呼”的风声吹得房间直响,油灯被吹灭了,听源头一看,原来窗门没有关好,连忙关好门窗,用火种点上油灯,拿出书筐中的书籍,借着灯光看了起来,不由得一阵困意袭来,合上书后,吹灭油灯,便上床睡觉去了。

潘安走出客栈上了马车后,车夫低声问道:“老爷,回府还是?”

潘安思索了会,吩咐道:“去江南阁。”车夫恭敬应道:“是。”便驾车往城南外驶去。

此时正是宵禁时刻,除了游玩的达官贵人以及学子便无人在街道上行走,黑乎乎的官道上看不清远方的路,只能点着灯笼摸着黑小心翼翼的驾驶马车。

秦淮河两岸乃江南之地最繁华的地方,船舫阁楼林立,青楼更是随处可见,袒胸露背的风尘女子如同卖猪肉的屠夫一般出来吆喝买卖交易。

清倌儿们更是在阁楼船舫中弹琴吟诗,期望有贵人看中娶回家中做妾,万千水中阁楼舞台中翩翩起舞的舞女们舞动美妙的身姿吸引达官贵人们的看中怜惜,这是她们唯一解脱的机会。

驾车的车夫到了秦淮河岸两旁,转身问道:“少爷,去江南阁吗?”

“嗯,到了叫我。”马车内传来一声淡漠的声音。

“来嘛,大爷,来玩玩。”马车外传来一阵阵酥酥麻麻的撒娇声音,“咻”的一声,一条丝绸手帕被她的主人扔了进来,一阵浓郁的胭脂水粉味弥漫开来。

闭目养神的潘安眉头不仅微微一皱,刺鼻的胭脂水粉味道令人感到不适,夹起手帕从车窗扔了出去,车轮翻滚掀起一阵尘灰,掩盖住了那条血红色的手帕。

片刻过后,马车停在江南阁的门口,这座建立在水中的阁楼显得格外的幽静,清脆玉笛般的吟唱声悠远的传来,伴随着还有悠悠的琴声。

“清铃响,风雪临。暮夜深深落满庭,暂且坐温一壶酒,笑看人生事不平。”

这首捣练子难道是李长青那厮所作的?这么一首词就随意给了去?当真是风流才子,可惜,给我做了嫁衣,呵呵呵。

掀开眼前帘布走下马车,头也不回的往江南阁里面走去。

阁楼内灯火笼罩,墙壁上青铜火盆上燃烧着熊熊烈火,将整座阁楼照耀着宛如白昼的太阳底下一样,还起到护寒的作用,可谓是一举两得,也显得江南阁财大气粗。

阁楼上一风韵犹存的妇人缓缓走下来,看见潘安,连忙招呼道:“哟哟哟,看看,这是谁,潘公子来啦!难怪今早有喜鹊在门前报喜,原来是贵人来做客。”

“带我去见雁儿。”冰冷的话语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命令。

老鸨妈子指着阁楼上传来琴声的房间赔笑道:“瞧您这话说的,您听听这琴声,这歌声,雁儿在闺房等着您来呢!”

献媚嬉笑道:“我带您上去?”

抬手止住,淡漠的说道:“不必,我自会上去。”

不理回老鸨吱吱喳喳的讨好,登上楼梯,寻着琴声,婉转的歌声。止住中庭处,毅然走右边梯子。

顺着狭隘的通道内走去,走过的每一个房间都散发着黄昏般的暖光,花香四溢,透过纸糊,隐约看见人影在缠绵悱恻。

悠悠琴声似乎牵引着自己,为自己领路,走了不知多久,曲折离奇的道路越走越宽,最终停在一阁楼中。此时,身处一小木桥中央,两旁环水,木桥直通水中的阁楼。

“铮~”,琴声乍然而止,婉转动听的歌声也随着琴声逝去。水中阁楼的牌匾竟然是“江南阁”这三个字,没有人想到这青楼幕后老板竟是青楼的花魁。

水中阁楼有三层,屋檐门窗皆由金丝木所塑造,此木乃贡品,只贡皇家建筑使用,可见其背后的人能量之大。

就在犹豫是否进去的时候,一声婉转动听的声音传来,邀请道:“潘公子止停门前,不进来一坐吗?”

灯火通明,婀娜多姿的身影映照在纸糊上,望一眼便难以忘记,那动人心神的声音如同魔音一般环绕耳中久久不散。

看久了听久了,似乎将整个人陷进去一般,如同无底魔渊。就当心神摇摆晃动之时,一咬舌尖,一股血腥味蔓延开来,头脑顿时清明。

清醒过来后,意识到自己刚才中术了,眉头紧蹙,怒斥道:“顾巧雁,你不要太过分。”

“噗嗤,潘公子好毅力。”不知是嬉笑还是称赞。

“你……。”一阵气血翻滚,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看向那美妙的身姿有了丝凌厉,恶毒的眼神慢慢恢复如常,平静了下来。

从衣袖里拿出一条手帕擦了擦嘴角处,脸色恢复如常,漫步走了过去,推开木门,一阵檀木清香味迎面扑来。内心慌乱之色逐渐平静下来,大脑清明起来。这香,竟有安神醒脑之效,看来,她深的那人的看重啊!

四方皆梁柱雕刻凤凰、飞禽鸟兽与其上,栩栩如生一般,宛如活生生的附于其上,翅膀伸展,欲展翅高飞于辽阔星空。

一进门便见到摆放在中央的青铜制熏香炉,铜盖上有几个小孔,寥寥紫烟缓缓生起,这紫色熏香是特贡品,不似寻常熏香只生白烟。

房间布置一眼扫过,以金凤凰为最,飞禽鸟兽为辅,都是按皇家嫔妃的规格做摆布,华丽至极。琴声逝去,歌声浸没,人却不在此处,想来是在那阁楼之上了。

登上阁楼之顶层,楼房内的木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道倩丽的背影格外迷人,拿开发簪,一股瀑布如青丝的秀发散落下来,长发及腰,遮住了那若隐若现雪白的美背。

黄铜镜在灯火的照耀下,照映出不似人间的倾国之容,见之便深刻脑海,再难以拂去,想到天仙也不过如此吧!难怪天下人为之动容。

潘安惊叹之余,也对此人的城府之深感到一丝威胁,既然来了,也不可能退去,便寻一处坐了下来,顿时,眼神呆滞,不知在想什么。

女子在黄昏的镜中见他静坐无语,摆弄头饰的双手停顿了会,见丝发缠住凤凰金钗,便用手一丝丝的拨开,轻声细语问道:“怎么,我已经帮你了,接下来成功与否,与我无关。”

潘安听闻后,不屑的笑了笑道:“之前,你选中的人可是他,现在却,呵呵,真是无情。”

顾巧雁面对嘲笑,丝毫不在意,嗤笑道:“彼此彼此。”

潘安不理会她嘲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试探道:“公子,怎么说?”

“公子到时自有安排,这一点你放心便是。”顾巧雁模糊带过此番话,潘安无论如何试探她的口风,就是不透露一丝消息。

潘安不怒反笑道:“你说的倒是轻巧,这些天便是会试,连接着殿试,你叫我如何不紧张。”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也变得颇为难看,道:“公子现在被盯得很紧,一有动作,几个兄弟马上收到消息,如今,怕是帮不了你。”

潘安听闻后,脸色变得阴沉下来,知道自己不能得到公子的帮助了,便看向正在梳妆的顾巧雁,要求道:“我要补偿,殿试之前,不可以让我的好哥哥恢复如常,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可以。”顾巧雁连忙答应,正想着怎么安抚,自己送上机会自然顺势答应。潘安见其答应要求,心中怒火便逐渐消散,起身离去。

顾巧雁呆呆的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连潘安的离去也不知情,抚摸着柔顺的秀发,喃喃自语道:“不要怪我,长青。”心中闪过一丝不舍,随后便逝去。

无尽的黑夜正悄然褪去,迎来东方一抹光芒,打破这一潭死水。黎明的来临,带走了黑暗,那一抹光是每个人对未来的希望之光,哪怕它很弱,它却可以逐渐驱散我们对黑暗的恐惧,迎来光明。

“喔喔喔喔”,鸡鸣声响彻整座古城,新的一天又到来了,百姓忙碌着,为接下来的日子做打算,集市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车马人流彰显着昌盛的国力。可是看似繁华昌盛的城市,背地里又有多少污秽之事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城南是最繁华的地方,说是寸金寸土也不为过,潘安在自家乡里也是大户人家,富可敌县也不为过,却在这金陵城城南地区只能居住一亩地大小的庭院。

以青石为护墙,铺上地板,高挂门庭的门匾取名为“幽居初夏”,门外看来倒别有一番意味。庭院内百花齐放、争香夺艳当真美哉!庭院花海中有一小座亭园子以供观赏玩乐之用,身穿白袍的俊美公子正一边吃糕点一边赏花,好不悠闲。

突然间,“嘭嘭嘭”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好不容易来的雅兴被这敲门声打断,略微不喜,但想到可能因事而来,也就没放在心上。

将茶杯剩下的清茶一饮而尽,吩咐服侍在一旁的老仆道:“福伯,去看一下谁来了。”

身体微微弯腰一礼,应道:“是,少爷。”

不久,福伯带进来了一人,白袍飘飘荡荡,手握山河扇,面带微笑,给我一种舒适感,宛如沐雨春风一般。

潘安看见徐徐走来的二人,一眼便看到李长青,起身迎客,朝李长青走来。朗声大笑道:“兄长,怎么来了不和我说一声,好让我摆宴,为兄长接风洗尘阿!”看似有一丝不悦之色表露出来。

李长青连忙抓住潘安的手示意道:“那就有劳弟弟破费了。”

潘安摆脱李长青抓住的手,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用白袍擦了擦,面表微微不悦,道:“哎,怎么能这么说,我们虽不是亲兄弟,却甚是亲兄弟,说这些见外了。”

李长青连忙应道:“是是是,弟弟说的有理。”

潘安颇为恭敬地说道:“哥哥,随我来。”潘安带领身后二人来到花海岸上,顺着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走到花海之中的小亭园里。

亭园已然座无虚席,远处依稀可见一位身着白衣的浊世公子,端坐于石桌之前,对面端坐着的书生意气的书生,眼眉之中有一丝英武之气。

桌案上的青铜水壶正架在火架上,不一会儿便烧得“嘭嘭嘭”响,水汽顶开壶盖,水烧开了。

近看这位公子,面如冠玉,刀锋裁眉,瀚海星河皆入一双星眸,烫杯、斟茶、嗅香、拂袖、啜口细品,一举一动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潘安询问道:“兄长,此茶如何?”

李长青仔细品茗,片刻后,回答道:“茶叶色泽青翠,茶水味道甘甜,清凉之气悠久不散,实属难得的好茶。”

一阵微风拂过,花香四溢,花香混合着茶香从而产生一种奇异的香味令人神清气爽,宛如沐浴了一番似的。

潘安开口试探道:“兄长,今晚我在江南阁为兄长接风洗尘,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李长青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道:“贤弟做主就是了,为兄没有意见。”

“这些天便是会试,不知兄长可有把握?”潘安装作若无其事,试问道;

“会元之位,非我莫属。”李长青嘴角勾勒出一条弧线,傲然的说道;

听闻后,欣然大笑道:“那就提前祝贺兄长了,哦,不,状元郎才对。”

李长青摆了摆手,起身拱手道:“贤弟,说笑了,为兄还有功课未复习完,就先行告辞了。”

潘安起身应道:“好,那我们今晚见。”直至目送李长青离开后,才松了一口气,一股不屑之色不言而喻,哂笑道:“就凭你,二愣子,哼。”

身后的福伯走上来,低声问道:“少爷,我们怎么做?”

潘安吩咐道:“福伯,你去和江南阁的老鸨妈子说,今晚江南阁我包了,我要雁儿姑娘领舞。”

“老奴遵命。”福伯低声应道;缓缓退了出去。

望着远空中高飞的雄鹰,看出了神,喃喃自语道:“李长青啊!李长青,不要怪我这个做弟弟的狠心啊!”

(2)

夜里的秦淮河两岸最是繁华,哪怕是京师也可比之,整座金陵城唯独城南灯火通明,秦淮河岸灯火阑珊处自有佳人等候,凡尘千万追思,皆成往事随风散去。

传闻秦淮河两岸阁楼船舫舞台林立,琴声悠悠不绝,歌唱声婉转动听,不同的曲调,不同的歌词,不同的歌唱声,混杂起来,就像百万人吟唱属于自己的声音一般。

江南阁是最负有名声的青楼,就连许多达官贵人也来过几次,不为其他,就因为天下第一美人顾巧雁就在这里,听闻此处只要有才来这里消费通通免费,这一规矩,也使得天下才子纷纷涌来。若是能一亲芳泽,美人配才子,百年后又是一番佳话。

今晚,却显得有些怪异,闻名天下的江南阁却毫无客人到来,据说,是被一位大人物包下了整座江南阁。老鸨不惜得罪抱喜而来的贵人,据说是江南阁背后的人下令的,这又是另一个说法了。

江南阁,灯火阑珊,唯有寥寥几人在冰冷的大厅当中,琵笆声响起,让这冷清的阁楼有了一丝暖意。一楼舞台下仅有一张桌台,摆满菜肴,却没有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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