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夫，求求你们去救救我娘，她的病又复发了！”
苏灵儿正在药铺的柜台上发呆，蓝辰则在另一旁唉声叹气。他们所开的这个药铺在城南的一角，门口人来人往，但是他们的生意惨淡，五六天也不见有一个人来抓药，早就已经入不敷出。
蓝辰看到跑进来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孩子看起来跟苏灵儿大小差不多，穿得很是朴素，衣服上的花纹多次的清洗已经漂白，但是也比他在半路收留苏灵儿的时候要干净很多。他精神一振：“走，带我去看看！”
这个女孩名字叫白穗，她家在云泽城旁边的一个村子里，他们奔跑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白穗的家一排只有三间房，旁边有间矮小的厨房，院子用篱笆围上，房间里的装饰也很简单。白穗的娘躺在床上，已经晕倒了过去，蓝辰给她把脉，过了许久才说：“你娘这病时间不短了吧？”
“我爹说是娘生我的时候留下的病根！”白穗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
“倒也没有什么，我给你娘开几副药，慢慢就会好的。”蓝辰沉思了一会儿，“只是······”
“只是什么，别磨磨唧唧行吗！”苏灵儿看着他的样子就很着急。
“只是，我娘这病是活不久了是吧，没有药可以治的是吧，每个医生都是这么说的！”白穗低着头，凌乱的头发挡住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过，生老病死也没有，什么，我娘一直都是这样安慰我的！”白穗抬起头，笑着走到她娘的身边，给她娘把被子往上拢了拢。
“太过分了，外面有只白色的小狐狸在偷吃鸡！”苏灵儿拿起一根木棍跑了出去，“看我怎么打死这只小狐狸！”
“小白，不要吃鸡啊！”白穗说着也跑了出去。
蓝辰看着那只色泽光润，闪着莹光的狐狸，皱起了眉头，它背上应该有两个角啊。
2
隔了几天，白穗又来到了药铺，苏灵儿马上叫了一声：“姐姐，你来了，跟我去玩吧，整天跟这个猪头在一起真的是太无聊了。”
蓝辰这个时候从铺子后面走了过来：“你姐姐哪里有时间跟你玩，你都十岁了，还心智不全，跟个三岁小孩一样。”
“那你整天还捉弄我这个三岁小孩！”苏灵儿气鼓鼓把脑袋贴在桌子上。
白穗不置可否地笑笑：“这回多谢了蓝大夫，我娘的病已经好多了，虽然还不能下床，但是已经可以说话了。”
“蓝大夫也没有要我的钱，我这里只有这个东西，还希望蓝大夫收下。”白穗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块白色的璞玉，还未雕琢。
蓝辰接过来这块璞玉，看它质地细腻，手摸着微凉，温润如同羊脂，看不到丝毫的杂质。上面有割裂的痕迹，应该是从一整块上面割下来的，但是经过匠工的仔细雕琢之后肯定价值连城，蓝辰没有看出这是什么玉，等了一会儿才说：“好，这块玉石我收下了。”
“真是太麻烦蓝大夫了！”白穗盈盈笑道，领着苏灵儿去玩了。
之后的日子里，白穗依旧回来药铺里面给她娘拿药，每次过来，她都会带来一块璞玉，蓝辰也都收了起来。
蓝辰也渐渐知道了白穗家的情况，她现在和她娘相依为命，两人过得不算富裕也不算贫穷，一日三餐吃饱还是可以的，她爹三年前听说了一种叫做乘黄的神兽在北方极寒之地出现，据说只要骑在这只神兽的背上就能治愈世上所有的疾病，并且可以多活两千岁，他就想要找到这只神兽，治愈妻子身上的疾病，一去再也没有回来过，白穗娘的病此后更加重，身体愈发虚弱，需要人专门照顾，白穗就边照顾她娘边找种地养活着这个家。
那天下了雨，雨滴噼里啪啦落在屋子上的青瓦上，顺着屋檐滴成了一条条水帘。
白穗留在蓝辰的药铺跟苏灵儿玩耍，蓝辰走过去把快要散架的窗棂关上，这几天他把白穗给他的璞玉放到一起，竟然发现它们可以吻合，像原本是一个整体，然后生生被割开了。这个时候白穗也走了过来准备回家，看来她已经没有心情再玩下去了，家里的娘一定着急了。
“白穗，你没有找过你爹吗？”蓝辰坐到椅子上。
“找过啊，就是没有找到，天大地大怎么找？”白穗笑了笑。
“你送给我的璞玉都是从哪来的？”蓝辰突然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家过的也不富裕，怎么会有这种玉石？你卖一块这辈子不就吃喝不愁了吗？”
“啊，这些都是家里面原本就有的，我也不知道它们竟然这么值钱！”白穗道。
蓝辰无可奈何笑笑：“你连撒谎都不会撒！你撒谎的时候手一直都攥衣服！”
白穗愣了一下，低下了头。
“你那只乘黄是从哪来的？你伤害了乘黄，你把它背上的角都给割下来了吧，乘黄背上长有两个很大的角，据说割下来之后就会变成一种玉石，价值连城，不是人间的玉石可以与它相提并论！”蓝辰语气清厉，如一把把尖刀。
白穗傻傻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苏灵儿走了过来：“你干什么蓝辰，别对着白姐姐这么说话！”
白穗忽然抬起了头：“我没有伤害乘黄，这些是它自愿的，它是个很有灵性的神兽，知道我们家贫穷，支付不起药品的费用，然后一次拿起刀让我把它两个长长的角给割掉去支付药品的费用。”
“你是怎么遇到这个乘黄的？”蓝辰又问了一遍，“乘黄性格很孤僻，不可能在普通的人家待着。”
“那次我在山脚下除草，然后就一只受伤的小狐狸就从山上滚了下来，雪白的羽毛都被染成了红色，我就在它伤口吐了一些草药，把它带回家一直都养着，它也一直没有离开过。”白穗说。
“乘黄是不是就是你家里的那只经常偷吃鸡的小狐狸？”苏灵儿好奇地问。
白穗点了点头，缓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你们想问的是什么，既然有了乘黄，那为什么还要再给我娘看病呢？骑在乘黄身上病不就好了吗，而且可以多活两千岁！”
“但是我娘不愿意，她说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我娘不愿意，所以我也不愿意去骑在它的身上。”白穗补充说。
蓝辰想估计乘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留在她家的吧，他之前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关于乘黄的记载，说它：“其状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寿两千岁。”现在所说的“飞黄腾达”其中的“飞黄”其实就是指的“乘黄”。
最后，白穗让他们保守这个秘密，不然会害了乘黄。
3
之后的日子里，白穗依旧过来拿药，蓝辰不再要她给的璞玉，她娘的身子也渐渐好了起来，能够在院子里走动。
这天的晚上，蓝辰跟着苏灵儿把刚炖好的鸡肉给白穗送过去。夜色朦胧，蓝辰走进村庄，远远就看见白穗的家中都是火光，门口站了很多官兵，心想大事不好了。
走上前，他们被外面站着的几个官兵拦住。
“你们是干什么的？知府大人说了，没有他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去！”皮肤黝黑的一个官兵说。
“里面这是怎么了？”蓝辰问道。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问！这关你什么事？”官兵有些不耐烦。
这个时候，火光中，蓝辰看见屋子里面走出来一个肥胖的县官，屋子里面有了白穗的哭声，这个县官应该就是这几个官兵所说的知府大人，他提着一个盖着黑布的笼子，蓝辰知道笼子里面就是那只乘黄，乘黄在她家的消息应该传到了知府的耳中，所以今天他来要这只狐狸。
蓝辰躲在一旁，看着知府收兵准备回去。
“不准你们拿白姐姐的狐狸！”苏灵儿大声喊了一声。
蓝辰只是一个小小的渡妖师，只是帮助一些残留在人间的妖怪渡魂，开了一个小小的药铺，他还不敢跟知府的人做对，马上捂住苏灵儿的嘴，像看过来的几个官兵笑着赔罪：“别介意，小孩子不懂事！”
然后，蓝辰又在苏灵儿耳边悄声说：“没事儿，我最会去别人家偷东西，让他们先走！”
等到这群官兵走后，蓝辰他们二人马上跑到白穗的房间。
白穗正扶着她娘上床，地上有一摊血，白穗说：“刚才他们过来想要抢走狐狸，我娘知道她看病的药都是乘黄把角给割下来买的，乘黄对我们有恩，我娘自然不愿意他们抢走乘黄，就被其中一个官兵狠狠踢了一脚，导致我娘旧病又复发了，刚才吐了一口血！”
说着，白穗哭了起来：“蓝大夫，你快点看看我娘的身体怎么样了！”
蓝辰上前给她娘把脉，然后摇了摇头：“情况不太好，我再开一些药，能不能救过来你娘就看她的造化了。”
白穗哭得更厉害，这一哭不要紧，苏灵儿也跟着她哭了起来。蓝辰最见不得别人哭：“你别着急，那只乘黄我帮你给偷回来！”
白穗这时止住哭泣：“没事儿，蓝大夫，那只不是乘黄，只是一个普通的狐狸，真正的乘黄已经被我藏到了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这件事我当时没有告诉我娘，才导致了今天的这个结果！”
蓝辰也是一惊，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我一开始就想到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世道又乱，只好想了这样的一个法子，让乘黄不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抢走。”白穗抹了抹脸上的两行泪。
蓝辰回去给她娘拿药，回到她的院子里给她娘煎好。
十日之后，白穗她娘还是去世了，去世那天下着霏霏细雨，白穗跪在新坟前，蓝辰和苏灵儿站在后面，白穗的嗓子已经沙哑了，天已经到了傍晚，天空中还是混在一起的乌云。许久才说：“我们走吧，我看来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应该不是白穗吧，真正的白穗早就死了吧？”蓝辰还是忍不住问，他自从接触到白穗之后，总是感觉她很不对劲，但是又具体说不出来哪儿不对劲，他见过许多的妖，总感觉她身上有种妖气，又虚无缥缈。
“是的，白穗已经死了。”
4
密密匝匝的树木把山林围出一片静谧，一条银带的溪水蜿蜒穿过期间，为山林下的村庄提供了水源，
乘黄在山林里玩耍，看到前面有只野兔，野兔的味道鲜美，它慢慢跟在野兔的身后，正准备扑咬的时候，它发现自己中了猎人设下尖刀桩阱，身子掉在陷阱里，身上有几处被尖刀刺伤，它受伤了跳不出这个陷阱，只好“呜呜”叫着。
过了没多久，它看到上面来了一个人，长得老实巴交的样子，把它救了上来，并给它涂上了一些草药。
“谢谢你救了我！”乘黄发出人的声音。
那人吓了一跳，乘黄马上给他解释自己的身份，乘黄也大方地让他乘坐在自己背上，这样他就能多活两千岁，之后乘黄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乘黄慢慢知道了他叫庄绍，家中贫穷，双亲早逝，没有读过书，只在山里打些柴，种几亩地养活自己。
平日里，乘黄都以狐狸的面目示人，一日，它看到有人贴告示说宰相的女儿王薰然得了怪病，说是她浑身发臭，靠近她的人都会被臭晕。告示上说，如果有哪位能治好他女儿的病，不仅赏金万两，而且把女儿许配给他。
乘黄把这张告示接下来给了庄绍。
庄绍吃惊：“我不会看病啊，天下那么多医生都不能看好她的病，我怎么能看好她。”
“别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当然要报答你！”乘黄说。
乘黄出去几日，然后在九州找到了几味药材，说是让宰相女儿用这几味药材泡上七日一定会好。
事情果然如同乘黄所说的，宰相女的王薰然的病七日之后果真好了。庄绍从此成了当朝宰相的女婿。
婚后，庄绍自然把乘黄的事情告诉了他妻子，王薰然听后吃惊，要求庄绍也去求乘黄让她也乘坐一下，她也想活上两千岁。
乘黄自然也答应了这个要求。
但是，王薰然依旧不满足，想让她爹跟她娘也乘坐，但是乘黄说：“每一只乘黄一生只能让两个人乘坐，再多坐人的寿命也不会延长。”
王薰然自然是不信，硬是让她爹她娘以及她的很多亲戚都乘坐，乘黄虽然让他们都乘坐了，但是它最终还是决定离开庄绍的家。
它准备离开的那一天，中了早已埋下的陷阱，身子被铁链拴住。这个时候，它看见庄绍和王薰然走了过来。
王薰然哈哈笑道：“到了我手里的东西还想逃？”然后转脸看向庄绍：“听说，喝了它的血可以长生不老！”
庄绍质疑道：“真的？你在哪听说的？”
王薰然道：“书上说的啊，也不知道真假，应该是真的吧，你想啊，乘坐一下就可以多活两千岁，喝了它的血不能长生不老，也能再多活上几千年吧！”
庄绍觉得她说得有理，然后在挣扎着的乘黄身上割了一道口子，一个人喝了一口鲜红的血。
乘黄看着它身上的伤口，突然哈哈笑道：“乘坐在我身上确实可以多活两千岁，但是这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不能喝我的血，我的血有奇毒，喝了之后的人都会死去！”
乘黄说完咬断拴着自己铁链的腿，它看到庄绍王薰然二人吐了一口血栽倒下去，它两只角化成了两个雪白的翅膀飞走了。
时间又过了一千多年，乘黄不再和人接触，但是它观察到的人都很贪心，想要的总是越来越多。
直到有一天，它观察到了白穗家，白穗只和她娘在一起，据说她爹出去找药了，白穗的娘一直都生有病，需要有人时刻照顾，但是白穗却没有一点怨言，乘黄之前看到的人都是久病床前无孝子，还有更多的孝子是做给外人看的。但是白穗不一样，她每天都在哄着她娘开心，每天都要去城中找些零工养活这个家，虽然不富裕，但是她们母女活得也是很滋润。
它观察久了，就也想跟她们一起生活，不过它还是想要考验一下她们，所以它就假装受伤，果然被白穗救了，之后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还说乘坐自己可以多活两千岁，所有的病也都会痊愈，但是白穗她娘拒绝了，她娘拒绝之后，白穗也拒绝了。
她们就这样过了一年，直到有一天，白穗山中砍柴，回来的时间比往日晚了很久，晚霞一点点消散，黑夜一点点弥漫上来，白穗也没有回来。
白穗她娘让乘黄去找找看。
乘黄就搜遍了整个山林，最终在悬崖下面找到了白穗的尸体，她身上有道很重的刀伤，穿透了心脏，乘黄走过去发现白穗已经没有了心跳。近日这个地方一直都流传说有一伙山贼过来了，但是白穗不害怕，依旧像往日一样外出。这次她应该遇到了流窜的山贼，把她杀害杀害之后丢尽了悬崖。
乘黄看着她已经冰凉的身体，不知道她娘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乘黄犹豫了一下，就把自己的灵魂放进了白穗的体内，又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狐狸当自己。
5
“所以，我就是乘黄。”白穗说。
“你知道你把自己的灵魂装进一个死人的尸体上做会有什么后果吗？”蓝辰质疑她。
“知道，活不长！”白穗说，“我近来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估计活不过三日了吧！”
“值得吗？”
“值得，我陪在她们身边的这几年胜过了我活得几千年。”白穗说，“这一年，我最害怕的就是死，我害怕我死在我娘的前面，还好，我活到了现在。我死后，在我的床底下，有我藏有割下来的角，很值钱，你拿走给我买个棺材就把我葬在这座坟的旁边，我害怕她在地下孤单！”
“白姐姐你不会死的！”苏灵儿从背后抱住了她，这女孩又不争气地哭了起来。
夜色苍茫，微雨之中能看到远处人家的火光，他们回到家中，却发现家中亮着光。
蓝辰走了进去，发现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坐在桌子旁。
“你是谁？”白穗打量着这个老人，脸上的皱纹沟谷纵横，只有两只眼睛闪着光。
“小穗，我是你爹！”老人说，“家里这是怎么了？你娘呢？你娘去哪儿了？”
“我娘死了。”白穗说。
“我一去这几年，就是为了给你娘找到乘黄，想要治好她的病，没想到，乘黄没有找到，就连你娘也去世了！”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低下头，“这些年，我先是去了极北寒地，但是怎么也没有找到，之后又听说乘黄去了在南方苗疆，但是去了苗疆之后中了蛊毒，被人抓去当了苦工，滞留了两年才逃出来。”
“我娘不在乎能不能治好她的病，她只关心我们能一起生活，你一直都不懂我娘的心。”白穗还是忍不住反驳。
“但是我在乎，我不想你娘这么早就死了。”老人说。
蓝辰看不下去这样的画面，他走到窗外，这个时候雨还没有听，丝丝缕缕飘到脸上还是有些凉。
几只鸡躲在鸡窝里面不出来，院子里也没有了那只白色的小狐狸，顿时显得冷清了不少。
这个时候，屋子里面突然传来了白穗爹的喊叫：“白穗你怎么了？”蓝辰立即跑回了屋里，发现白穗躺在地上，一旁的苏灵儿也在叫着“白姐姐”。
蓝辰过去给她把脉，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不行了，本来就是死人，在怎么鲜活的灵魂也不能活那么久，能活这么久已经是她的造化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我女儿一直都是个死人，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老人疑惑问道。
蓝辰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他解释了一遍。末了，老人缓缓说道：“你是说，我女儿已经死了，现在附在我女儿身上的就是乘黄？”
“是，因为乘黄附在死人的身体上，一般附在死人身上的妖怪，最多能活半年，它已经是活得久的了。”蓝辰继续解释，“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活不过三天。”
“就没有办法救活她了吗？”老人继续说。
“救不活了。”蓝辰说，“准备一下，把她也安葬了吧，她床底下有几块璞玉，很值钱，可以供你活后半生。”
蓝辰看见小女孩哭了起来，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哭哭啼啼的场合：“还活着呢，别哭了！你白姐姐肯定特别开心，她到下面陪亲人去了。”
夜晚，蓝辰和小女孩一直待在白穗的家里面，外面霪雨霏霏。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蓝辰发现白穗的身体已经凉了，她是在半夜死的，没有留下一句话。他和苏灵儿站在她的床旁，这个时候老人也走了过来，抱着白穗的身体哭了起来。
白穗的身体在他的怀里一点点变化，先是长出了白毛，然后整个身子变得如一人大小，垂着头，背上只有一节被割开的小小的角。
老人从乘黄身体上挣脱出来，眼睛痴痴看着乘黄：“这就是我找了三年的乘黄吗？这就是传说中骑在它背上就能多活两千岁的乘黄吗？这就是传说中喝了它的血就能长生不老的乘黄？”
老人突然从后面的桌子上拿出一把刀，还没等蓝辰反应过来一把刺在乘黄的身体上，冰凉的血顺着雪白的毛发流了下来，他拔出刀凑上去喝了一口：“我想要长生不老，我想要长生不老！”
“你在干什么！”苏灵儿想要上去阻拦，被蓝辰拽了过来。
“他贪念太重，没救了！”蓝辰语气冷淡，走到老人身边。
“你要干什么？”老人有些害怕。
蓝辰抱起乘黄带着苏灵儿走了出去：“死了最好的一只妖怪，死后还不得安宁，你跟其他人一样，接触它总想从它这里得到一些东西。”
蓝辰走到屋外，听到了屋子里面人痛苦的哀嚎。
遵照白穗的要求，蓝辰把白穗和她娘葬在了一起。
尾声
三个月后。
一连几日绵绵细雨，把树木清洗得滴绿，青石板街上看不到一丝的灰尘，门外的风带来了清新的空气，街道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沐浴在夏日金色的阳光里。门外出现一个老大爷，背上草把子的冰糖葫芦鲜红欲滴，颗颗饱满，老大爷不停在吆喝：“冰糖葫芦，冰糖葫芦喽！”
苏灵儿无聊坐着戏弄一只刚买来的小狐狸的苏灵儿，这只小狐狸是她半个月前在一个猎人手里面买过来的，买来的时候蓝辰还极不情愿，吵着没钱了还乱买。听卖冰糖葫芦的吆喝声，苏灵儿叫道：“蓝辰，给我钱，我要买冰糖葫芦吃！”
“没钱！就知道吃！一连几天都没有人来抓药，哪来的钱！”屋内蓝辰的声音传来。
“反正我知道你把钱藏到哪儿了！”苏灵儿在一个隐藏的柜子后面找到了几枚铜钱，接着带上雪白的小狐狸跑了出去追那个老大爷。
“你再偷我的钱咱们明天就得吃土······”
苏灵儿没有听见后面在叫的啥，她买了一串冰糖狐狸，上面的冰糖丝像一个个触角，她给了小狐狸摘下一颗，小狐狸蹦蹦跳跳嚼在嘴里，刚吃时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吃完这颗之后马上又缠上苏灵儿。
“不行，不可以，不可以，你个小狐狸也跟我抢吃的，等你长大了我还要卖了你换钱，你不能吃这么好的东西！”苏灵儿加快了脚步走会药铺，后面的小狐狸一只缠着她，想要再吃一颗。
苏灵儿坐到桌子旁，马上把冰糖葫芦吃完，下面的小狐狸不停在她身边转圈，想要爬上她的身子。
苏灵儿吃完，把插糖葫芦的木签子指给小狐狸：“没了，你看，没了！”
小狐狸一顿失望，身子瘫在地上，苏灵儿马上抱起来安慰它：“下次偷钱买的时候给你两个！”
刚抱起小狐狸，她突然感觉到这只小狐狸背上不太对劲，有个硬梆梆的东西，昨天还没有，她掀开小狐狸背后的毛，大叫：“蓝辰，你快过来看，小狐狸背后长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