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注:请收看上篇《福女含香:求运》
“我的武功很高!”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紧张不安,宁无缺突然开口,口气很冷淡,但却像是在安抚,令我霎时很欣慰。
“但他们人多……”我压低声音说,随后站起身,站在马车上、俯视骑坐马上的扬云焯,很厌恶斥问,“扬云焯,你又想做甚?”
扬云焯非常不满撇一下嘴,冷言斥问:“要去逛娼楼?”视线瞟向宁无缺,“此是何人?”
光听斥问口气,我都不禁来气,“与你何干?”
“你可还有半点羞耻之心?妇人之德?”
“我有与不有,与你何干?关你何事?”我直接怼回去,“我知你瞧不起我,但既已和离,有必要如此赶尽杀绝吗?”
“……”扬云焯压着情绪,没有说话。
“至于你厌恶我的缘由,你可去问问沈春香,到底是何回事,真相到底如何,不要被人设局当成猴耍多年还不知道,指不定别人还在背后嘲笑你是天下大蠢货呢。”
恶人自有恶人磨!沈春香不遭受点教训,我都咽不下口气。况且,就眼前的情况,也就只能将灾祸引向她那里,让她自作自受,不然,我自己都自身难保。
“……”扬云焯满脸震惊诧异,什么也不说。
“还有,和离之前,你从沈家所获得的一切利益,我可以既往不咎,就当是给你的和离补偿,但从今往后,若再伸手,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不顾旧情。”我冷脸表达完态度,就即刻提醒车夫驱马离开,“走吧!”
说实话,即便我想讨回那些财物,也没那个实力,至少目前地位权势悬殊,根本不可能,这样做只会是自寻死路,死得更快。
然而,扬云焯却早已经恼羞成怒,眼里掠过戾气,突然策马再靠近马车,想一把从马车上掳劫我到他马背上,但刚伸手要拦腰劫人,却见宁无缺直接刀刃出鞘半截,令刀面霎时映照火光反射到他脸上,夹带着杀气一起,令他不由虎躯一震,顿时手停半空,不敢再有进一步动作。而随行的士兵则立马拔刀,霎时一副随时准备奋斗厮杀的架势。
但双方对峙,实力不明,各有心思,并没有马上动手。
僵持片刻,我强行冷静、压下慌张,直接拍打车夫肩膀,示意他赶紧驱马、赶紧离开,“走吧。”
最终,扬云焯只是阴沉着脸看着,并没有下令拦截。
心情郁闷无比回到府上,成保全牵着一只小藏獒迎出来,走近才看清毛色,是红棕色而并非黑色,体型还很小,估计才两三个月大,看着像狮非狮、似虎非虎,有些浑圆感,显得很可爱,但也已经具有凶猛的特性。
“怎么仅有一只?花了多少银子?”
我蹲下身子,抚摸小藏獒的头顶,随口询问,心情霎时好了很多。
“玉王府上乃是公犬,没有幼犬,瑞王府上乃是母犬,这是两个月前刚下的幼犬,瑞王殿下一听说是小姐要买,即刻就送了这只,不收银子,说过后有事相求。”
听完成保全的说明,我并没觉得有什么,反正我也想搭上瑞王这条线,找个坚实靠山,于是,只问:“这幼犬是公是母?”
“乃是公犬。”
“好,公犬会比母犬更威猛好看,只养这只足矣。”我站起身接过狗绳,介绍宁无缺说,“这位兄弟名叫宁无缺,从今往后,他便是这宅子的护院总管,所有家丁交由他管理,给他单独安排一个房间,过后去账上支取十两银子先予他。”接着介绍赵小苇,“她名叫赵小苇,往后每个月,她的月银就按五百文计算,扣完五两银子才开始付她工钱,我已支付她母亲五两银子,就让她与金婵同住一屋。
还有,今日阿泗所带回的几名少年,每个月工钱也都按五百文计算,待他们再大一些才涨工钱,全记住了吗?”
“都记住了。”成全保恭敬说。
“没事了,去忙吧。”
我牵着藏獒往内院走,要先去吃晚饭,再去洗澡,然后点灯熬油赶画稿子。
次日中午,我按凭据上的数量在书房赶画稿子,瑞王萧柏突然火急火燎赶来,直接闯进书房来,非常不满地直接双手支撑桌面,开始抱怨:“沈含香,你这是在做甚?你所画的春宫图已满大街都是,你如此一来,本王还怎么大赚一笔钱财?”
“殿下不用担心,坐!”我坐在书桌后面,很淡定微笑说,“目前所画这些,只是小试身手,让人们有个预知,之后,我可为殿下绘画更为精巧的春宫图,并配文通俗杂记,印刷成册流传于市井卧房之中,以增添房中乐趣,绝对可以大卖,不会受此负面影响,只会广而传之,增加售出册数。”
“当真?”瑞王冷静下来,确认式地问。
“我仅有一个脑袋,岂敢诓骗殿下。”
瑞王转身搬过一张椅子,随后坐到书桌前,“这样本王即可放心了。”随后很好奇又问,“据说,你昨日就一下午,即将店铺内所有存货销售一空?今早店铺一开门,顾客就源源不断,销售一直不错?”
“是的。”我并不否认。
“啪!”瑞王霎时激动,右手重拍一下桌面,很感叹地说道,“本王就说嘛,你铁定是个奇才,果然不假,并没有看走眼!”
“多谢殿下谬赞。”我微笑说。
瑞王突然趴桌凑身向前,很认真问:“本王若给你一万两白银,你是否有能耐变成十万两白银?”
阿基米德曾说过:如果给我一个支点,一根足够长的硬棒,我就能撬动整个地球。有些事情,你不试过怎么知道不行?行或不行得试过才知道不是?于是,我直接说:“这得看殿下能给多少期限。”
“嗯……?”瑞王抿嘴抚摸胡子,想了片刻才说,“半年如何?”
“可以。”
“啪!”瑞王又激动拍桌,“好!就给你半年时间,本王出银子,你出力,事成之后七三分层,本王七层,你三层,如何?”
人家是王,我是民,也不好反对计较什么,只好应道:“好,但我还有条件。”
“什么条件?说!”
“银子到我手上之后,我要什么,如何做,如何生财,所有这些,殿下可过问,但不可插手干涉。”
“好!”瑞王爽快答应。
“还有,我想借殿下名号一用,不知是否可以?”
瑞王霎时谨慎,很顾虑问:“你要用来做甚?”
“殿下大可放心,这对殿下绝无半点危害,殿下也知道,我与扬家曾有瓜葛,而今即便已和离,离开扬家,但我名下店铺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我就想,假意将店铺挂在殿下名下,对外声称店铺已转让给殿下,以断了扬家的念头,如此一来,店铺每个月进账,可付殿下一层,如何?”
瑞王是个精明人,也是个爽快人,清楚如何不动声色笼络人心,直接说道:“每月一层进账就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过后本王即命人给你送来一道手谕,那扬家,本来本王也看不惯。”
“多谢殿下好意,肯帮我解决如此大麻烦。”我很诚恳地说。
“要谢,可不能光嘴上说,得付出行动才好,春宫图册的手稿,何时能给本王?”
“一个月后,可否?”
“好!本王等着。”瑞王很高兴说。
我犹豫了一下,委婉问出心里既想了解又好奇的事情,“殿下名下,食邑、俸禄该不少吧?完全可做个散闲王爷,锦衣玉食无忧,根本无需再辛苦谋财对吧?而今这般,是兴趣使然吗?”
瑞王十分冷静谨慎看着我,仿佛在剖析我一般,良久,才开口说道:“与你有缘,看你心善,又心无城府,就实话与你说了吧,通常这些话,本王断不会与人道出。当今皇后乃是本王皇兄元配妻子,在本王皇兄尚未招兵争夺天下之前,就已经迎娶进门,成为本王大嫂,她为人温良敦厚、善解人意,待本王及几个兄姐极好,但她娘家人丁单薄,家族不旺,在朝中能助益的极少,当初就因此险些错失皇后之位。
而本王皇兄争夺天下时,所娶的王氏,即现在的慧贤皇贵妃,也就是镇国公的表妹,家族十分庞大兴旺,这些年来,一直压得皇后喘不过气来,前不久,前太子被废黜流放,即是拜王氏家族以及扬家所赐,而现太子人选,也差一点就是王氏所出之子瑾王,承鸾乃是本王抱着长大,本王绝不会让他跌落储君之位……”
说到这儿,瑞王突然咬牙切齿,恶狠狠地以拳头重捶桌面,仿佛真有什么深仇大恨郁结在心里,“笃!最可恶的即是扬家,尤其是镇国公,两面三刀笑面虎,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还有他那夫人以及扬云焯,亦是一路货色,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是拥护前太子,背地里还不是手段不穷,要协助他们的好女婿瑾王上位……”
听到这些,令我突然明白,在古代为什么有株连九族、夷三族这种重大连坐刑罚,因为有很多势力盘根错节,不铲草除根,就只会春风吹又生,再生祸害。
瑞王眼里透着怨怒,暗咬牙关并不再说话,令我不禁能想象得到,那背后的权势争夺有多么波涛暗涌、汹涌澎湃,真的是一着不慎就万劫不复。也可想而知,他与太子一路走来,得有多么艰辛难熬,即便想放弃,想全身而退,也许都没机会,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也可想而知,他们为什么需要很多很多的银子,会去逛官方教坊、娼楼那种地方,因为需要拉拢人心、壮大势力,需要拥有足以抗衡、守护己方的实力。会进出官方教坊、娼楼的会是些什么人?无非是一些富贵小人或对利益趋之若鹜的既得利益者、伪善者,绝非是什么正人君子。是正人君子也不会去那种地方。
正所谓: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正人君子根本不用拉拢收买,只需主张、见解一致,即可吸引到同一阵营,唯有小人才需要用利益去引诱收买,加入阵营。因此也可以理解,为什么萧承鸾贵为太子却不入住东宫,也许只是为了行动方便,毕竟,身在宫外行动更自由、更方便、也更好拉拢人脉壮大势力。
瑞王谈完事情后,就起身准备离开。
我送他穿过庭院时,突然碰巧遇上宁无缺,手上牵着小藏獒穿过洞门来,迎面就碰上,衣服还是昨天的衣服,但已经是洗干净了,然后穿在身上,头发也洗得很干净扎得很整齐,整个人看上去显得非常清爽英俊。
突然遇见到他,瑞王竟然显得十分震惊,仿佛是遇见什么故人一般,随后愣愣地问:“这位是?”
“哦,这是我宅中护院,名叫宁无缺。”我立即做说明,随后提醒宁无缺打招呼,“无缺,这是瑞王殿下。”
“见过瑞王殿下。”
宁无缺面无表情,只是礼貌性地颔首打招呼,并未行什么大礼。
“本王有一故人,名叫安庭楮,其膝下有二子,长子取名安无损,幼子取名安无疾,还有一长女,取名安长悠,你可曾听说过?”瑞王很唐突问,显得很严肃。
宁无缺不答,反而问:“瑞王殿下为何如此询问在下?”
“因为你与这位故人很像,几乎一模一样。”
“可是令殿下想起什么不好的过往?”
“确实是很糟糕的过往。”瑞王迈步往外走,“若有需要,可来找本王,瑞王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走过宁无缺身边时,瑞王又忍不住说,“年轻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忍则忍,欲速则不达,好自为之!”
小藏獒似乎还记得瑞王的味道,鼻子一直往瑞王的身上嗅,瑞王却不去在意它。
宁无缺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也不回应,只是眼神有所闪烁,令我突然觉得他与瑞王之间一定有什么渊源。
送完瑞王返回到庭院,我见宁无缺还愣站在原处,好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显得非常入神。
“安无损。”
想起瑞王的问话,我试着叫唤,他整个人竟然颤抖一下,随后回眸看向我,什么表情也没有,随即就只是蹙一下眉头,什么也不说。
我隐约更确认他本姓应该姓安,本名可能就是安无损,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苦衷,才会选择隐姓埋名,但并不好过问什么,我就只是无奈笑道:“其实,不管你真名叫什么,有什么样的过往,我都不介意,我只知道,我认识一个叫宁无缺的人,长得挺高挺帅,武功还挺厉害,长有八块腹肌还有人鱼线……哎,你有八块腹肌、人鱼线吗?”
宁无缺霎时被我的无厘头逗乐,忍不住唇角扬笑,“要不,你过来确认一下?”
“嘻嘻嘻……”
我忍不住笑,突然有种直觉,宁无缺可能也是穿越者,或者还存有前世的记忆。于是又试探说:“无危则安,无损则全,无危,无损,无疾,无缺,无忌,无敌,嗯……我想好了!”我手指小藏獒,高兴说,“它的名字就叫导弹!”
“为什么叫导弹?”宁无缺疑惑好奇问。
“因为导弹无敌啊。”
“那为什么不直接叫无敌?”
“嗯……?”我想了片刻,才解释说,“因为如果有人要杀我,我想要它帮忙打架,不可能说:无敌,上!总觉得还差点什么,还不如说:导弹,上!多霸气啊!”
“呵!”宁无缺无奈一笑,“你养狗就是为了帮忙打架吗?”
“要不然呢?没事我干嘛养它?我可不想再让人拿刀顶着我的脖子,要砍我的脑袋。”确认完事情,就没必要再问什么,我就迈步朝书房走去,要去继续赶稿,随口又说,“好好帮我训练‘导弹’啊。”
“狗还是自己亲自训练比较好,这样忠诚度会更高。”宁无缺随口回应。
“我知道啊,这不是没时间吗?”
我伸着懒腰走向书房,心里有种莫名的亢奋激动,在这种地方、这种时代,竟然能那么凑巧碰上一个有相同遭遇的现代人,这得是亿万分之零点零零零零……几的概率吧?这都能让我给碰上,你说,这是幸运还是劫数?绝对是幸运中的幸运啊!还有比“他乡遇老乡”更令人感到亲切的吗?没有了呀。
但并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见他不想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也不好问,所以,就只好不问,那怕心里再怎么好奇也不行。
如果他想说,自然会有想说的一天,到时,我好好倾听就好了。
回到书房,我又埋头伏案继续赶画图稿,并不时让金婵将画好的部分送去大门外,分别交给客户拿走。
次日下午,是事先约好的,是玉琏上门教授琵琶技艺的时间。但我一忙,竟把这事儿给忘了,也并没有事先准备好琵琶。加上要赶稿画图,我也没时间学,又既然来了,就让他坐在旁边给我弹曲子听。
这次上门,他穿得比较素雅,没有涂抹胭脂水粉,只是画了眉毛,没了风尘之气,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既干净又温润如玉。坐在书桌右前方、弹了两首曲子竟然就不弹了,似乎还有一些叹息。
“怎么不弹了?我有在听。”
我手上赶画图稿,头也不抬直接说。
玉琏又轻叹气息,才很小心说:“奴家心里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在我面前,你不必自称‘奴家’,可以直接自称‘我’,也不必自觉低人一等,可以尊称我为沈小姐或小姐,大可不必尊称什么恩客。”我提笔蘸墨扫墨后,又继续说,“说吧,你到底想说何事?我不会介意,尽管说。”
“是,小姐。”玉琏还是一副十分恭敬小心的样子,“这乃是前夜之事,太子殿下询问了留宿一事,我见太子殿下没什么恶意,即如实与他说了,小姐不会怪罪吧?”
“就这事啊?除了太子,你可还有和其他人如实说起?”
“没有了。”玉琏急忙摇头否定,“就仅有太子殿下而已。”
“哦,这样就没事,若其他人问起,一定要按我说的去做。”
“是!”玉琏急忙回应,“扬世子也有问起,我即是按小姐所说去与他说的,为此,他还恼羞成怒,狠踹我一脚……”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给你造成麻烦了。”我急忙表示歉意。
“没关系,我乃是心甘情愿帮助小姐。”
我霎时有些不好意思,随即转开话题,“太子殿下常去‘不夜城’吗?”
“没有,只是偶尔。”
“那是会招艺伎到府上吗?”
“除了设宴,一般不会。”
“那他去‘不夜城’会做些什么?”
“多是去见人,一般不让外人在旁侍候。”
和我猜测的差不多,但也有可能是太子足够小心谨慎,故意让艺伎们都那么说,毕竟天下如棋,每个人都可能是棋子,艺伎们更是如此,只要花钱就可以任意摆布。
我没再说什么,低下头又继续专心画图,玉琏又继续弹奏很轻缓的琵琶曲子,让悦耳音律萦绕整个书房。
三天后的下午,以春宫图为诱搞促销一事终于顺利忙完,不必再赶着画图稿,终于可以放松心情好好做休息。
我并兑现承诺,次日就让店铺停业、店员休息一天,并将奖金发放到每个人手上。
然而,我在庭院里陪“导弹”玩耍时,竟突然有一名年轻女子带着仆人冲闯进来,手上拿着我的画图,大摇大摆急匆匆闯进来,人长得脸大如盆,非常高大壮硕,仿佛相扑选手,每走一步,我似乎都能感觉得到地动山摇,肌肉晃动,宽衣之下,那叫一个波涛汹涌、波澜壮阔……她的一条胳膊八成比我的大腿还粗壮,单凭一只手,兴许就能拧断我的脖子,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令我心里顿时大感不妙,不禁在想:完了完了,算账的找上门来了!
“你就是沈含香?这可是你画的?”
年轻女子走到我跟前,把画展开推到我面前,很严肃地斥问,顿时一股泰山压顶的气势跟着紧逼而来,令我顿时紧张到极点,心跳不禁开始狂扑乱跳着。
“嗯!”仿佛小鸡啄米,我机械点头回应,随后强颜微笑,弱弱地问,“这……有何问题吗?”
“当真是你画的?”
年轻女子似乎不信,确认性地又问。
“确实是我画的。”
我大胆承认,没有逃避,那怕她就是哪位顾客的夫人,是因春宫图而跑来兴师问罪,我也不推脱逃避,要大方承认,就是我干的,你能把我怎样嘛?
“好!确实是你就行,帮本小姐也画几幅呗,本小姐直接付你银子,不买你粮油,可以吧?”年轻女子很兴奋很期待问。
“哈?”
事情竟然大反转?不是跑来兴师问罪的?我心里虽然狂扑乱跳、紧张不已,但也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呀!开什么玩笑?吓死我了!
不过也是,如果真是跑来兴师问罪的,宁无缺和家丁们一定不会让她们进来。
“哈什么哈什么?可是不愿意?瞧不起本小姐吗?”年轻女子又斥问。
“不是,不是,是可以的。”我连忙说。
“本小姐要你画十幅,给你十两银子,可不能再多了。”年轻女子很强势说。
我把“导弹”的牵绳递给金婵,转身走向书房,“可以,随我到书房来吧。”
之后,经过交谈,我才知道,对方名叫谢婷婉,是户部侍郎家的小千金,手上的图画,是从她哥哥手上抢来的。
“本小姐所想要的画,并非这种,本小姐看上一位俊俏公子,你就将本小姐和那位公子画到一起,要一起荡秋千,一起看池鱼,一起赏花灯,一起赏明月,总之,就是好多一起。”谢婷婉仿佛一尊大佛坐在书桌前,很兴奋激动说。
我真担心那椅子承受不住她的庞大体重而毁于眼前。
我右手提笔、左手捂嘴端坐在书桌后面,听她说话,我直忍不住想笑,光是想想那画面,就她这体型、这体重,估计秋千都能给她坐断,更别说能晃荡得起来,就算铁臂阿童木在世,可能都未必能甩得动她。
但我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只是平静询问,“可我并未见过那位公子,这要如何作画?”
“这并非重要,你只要尽量画得俊俏一些即可。”谢婷婉很爽快说。
很可能所谓的公子只是存在她的臆想当中,我直接又问:“那要不要将你画得更瘦美一些?”
谢婷婉一听,脸上霎时现起怒色,拍桌提声斥问:“啪!怎么?你是瞧不起本小姐吗?对本小姐的美貌是有什么不满吗?”
“不是不是,只是随口一问,征求一下意见。”我急忙微笑说。
看来,内心深处确实有自卑成分。
不过,她的五官其实长得还行,并不算丑,甚至有点可爱,就只是太胖了,不会让人有欣赏的欲望。
“那就画得瘦美一点点。”谢婷婉突然害羞,很不好意思说。
所谓的一点点,其实就是要尽量画瘦画美吧?至少得是保持在丰腴的范围里。
“好。”
我不再废话,直接开始构图想象画面,并在脑海中将画面细节过几遍,然后才开始准备动笔。
十幅画,其实有三幅是情色图,画中女子皆是以谢婷婉为蓝本,只是整个人被画瘦了一大圈,五官抓住重要特征,主要表现出她的神情神态而已。
我足足花了五个多小时,直到天黑油灯亮起才终于完成交稿,并答应,过后再用专门的画图纸帮她画彩图肖像,谢婷婉才满意,欣然支付银子离开。
真的是把我累得半死,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我拖着身体经过檐廊走到饭厅,饭菜已经摆上桌,但只有宁无缺一人坐在桌边等候,其他人一个也没有,也不知他正在想什么,就那么呆呆地坐着,显得十分入神落寞。
听到我的脚步声靠近,他才转过头,淡淡地问:“忙完了?吃饭吧,都准备好了。”
“他们人呢?”我撸起宽袖坐到桌边,随口问。
“去大食堂吃饭了。”宁无缺拿起碗筷说。
我见饭菜和以往有些不一样,并没那么精致讲究,但色香还不错,就随口问:“这饭菜是你做的?”
“嗯!”宁无缺淡淡地应,已经开始用餐。
我心里霎时又很好奇他的过去,拿起碗筷又问:“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行走江湖的。”
语气还是淡淡的,听得出,并不想多聊,我无奈一笑,只好安静吃饭,并没有再多问什么。
次日午后,因为订制的唐刀早已派人取回来,但由于一直忙碌赶稿,并没有时间试刀。午饭后,我就拿出刀在庭院里试,宁无缺也在身边。
看我挥刀试手感,他兴许是看不惯,突然从我手上拿走刀,握在手里迅速挥舞,以感受刀的重量分布是否合理,刀身会不会影响斩击、挥舞速度,随后,他突然一刀斩击旁边地上长势柔软的麦冬草,斩速极快,瞬间就齐齐整整地斩出一条割痕,令我霎时郁闷不解,忍不住抱怨:“没事你砍它做什么呀?它招你惹你了?”
他右手抬起刀左手托住,刀尖朝前、刀刃朝上,侧头眯眼瞄视整个刀刃,仿佛狙击手锁定目标一般,随口说道:“刀是杀人工具,关键时刻能保命,斩得了柔韧的东西才算是把好刀,才不妨碍斩击坚硬的东西,这刀勉强算是合格,顶多能打七十分,有点头重脚轻,影响挥舞,锻造工艺一般,铁质不纯,还有杂质,含钢量趋于零……”
“喂,我可是花了五两银子特地订制的,不用评价那么差吧?”
“外行!”宁无缺直接脱口而出,“我用的那把刀才是上等铁质、工艺打造,出自名家之手,绝对是当下水准最高……”
“大哥,你是穿越来的吧?”我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宁无缺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不由惊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我,微微一笑,什么也不说,随后把刀还给我。
“不承认我也知道,我早猜到了。”我接过刀,很肯定说。
他竟然转身离开,“我去拿刀。”
“怂货!承认了又不会少块肉。”
我直接脱口而出,他听在耳里,竟然头也不回,就径直离开庭院回房间。
“小姐,小姐……”管家成保全突然慌慌张张冲跑进来,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喘着粗气说,“小姐,华国夫人来了!已到前院大厅……”
“冷静点,不要慌慌张张的,华国夫人是谁?”
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是谁,是哪号人物。
“华国夫人……是封号,就是镇国公的夫人,扬世子的母亲。”成保全喘着气说。
也就是沈含香的前婆婆咯,一个泼辣善妒还骄横跋扈的女人,而且还正处更年期。
我心里霎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一定会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于是,直接甩语,“她来做什么?不见!”
“她可是带着人提着刀来的,看样子不会善罢甘休。”成保全很害怕说。
我心里顿时更加忐忑不安,“她提着刀来做什么?要砍死我吗?”
“小的实在不知,也想不明白,她出身武将之家,向来刀剑不离身,镇国公府上下可都非常惧怕她。”
兴许是被压制多了,成保全一边说一边回想往事,整个人竟还不禁有些瑟瑟发抖。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面对的迟早得面对,断然是躲不掉的!于是,我深舒一气,让自己平静,收刀回鞘,才硬着头皮往外走,随口交代道:“去把宁无缺叫上,他应该在房中。”
“是!小的马上就去。”
成保全顿时像是看到救星、希望一般,不由眼前一亮,急忙转身跑去请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