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想起这些往事,我沧桑地叹了口气,挥挥手命阿星去准备些治跌打损伤的药,一会儿铁定会用得到。
今晨早朝,王大人告假,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难以下床。
听到这个消息,我下意识地就瞄了眼站在下首第一位的明暄。他长身玉立,没有半分异样。忽而侧头与我四目相对的瞬间,他长眸微眯,我怂得急忙收回目光。
“王大人乃我朝肱骨,下朝后朕去看看他吧!”
此言一出,那熟悉的灼热视线又转了过来,不过还好明暄没再说什么。虽然我这人一向视脸皮如粪土,但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被打脸的话估摸着也会觉着疼。
为了低调,我特意换了身男装,带着阿星及御前侍卫甫一出宫门,便见停在外面的明府马车。
正是最好的春日头,我忧伤地望了望天,随即走到马车旁,唤了声:“先生。”
隔着藏青色的车帘,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探出来。这只手曾执着笔书下万千,也曾翻云覆雨,搅弄朝堂。如今空空以待,只为我一个人。
我忍不住小矫情了一把,“先生是要拉朕上车吗?”
那手一顿,忽而撤了回去。
“回府。”
直到马车一骑绝尘而去,我犹自蒙着。捂着闷闷的胸口,恨得咬牙切齿。却也知道明暄的秉性,面瘫如冰山,调戏者,亡!
经过这一番折腾,再到王大人府邸已是黄昏时分。王大人鼻青脸肿的猪头脸,摔得非常有格调。
我亲切地慰问,在他哭出来之前立马借口政务繁忙溜了出去。天色已暗,皇城的夜生活却才刚刚开始。整条长东街挂满明灯,照得良夜恍若白昼。
我潇洒地打开折扇,往长东街尽头的红袖坊而去。老鸨四娘一见我来,笑得满面菊花开,“哎呦许公子你总算来了,这几日顾倾姑娘可一直念着您呢!”
阿星扔过去一锭金子,四娘立马眉开眼笑,引我往红袖坊的头牌顾倾那里去。没错,我就是借口看王大人然后出来玩的。
轻纱布满的厢房,我与顾倾把酒言欢,在她娇笑着提起朝中某某大人的小癖好时,门口守着的阿星突然狠狠咳嗽了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便听一声巨响,随即门板被人一脚踹得粉碎。
映入眼帘的是明家那个力大无穷的管家莫方……还有他身侧,脸色比锅底还黑的明暄。
3
明暄看着我,我看着他,许是喝了些酒,我竟然能和他对视长达半炷香的时间,当真是太长脸了。
怕殃及自己,顾倾对着我俯身一礼,立马撤退。莫方明显有备而来,扛起一扇新门安好,还非常贴心地掩上门。一瞬间,屋内只有我和明暄二人。
他徐徐走过来,擦过我的肩膀走过,推开窗柩,顿时清风拂来,吹得我那本就单薄的醉意立马消散。明暄回身翩然落座在我身侧,顿时我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先生,朕知道错了。”
“哦?”尾音向上,声音低沉,分辨不清喜怒。
我硬着头皮开口,“朕不该跑到青楼玩,不该喝酒……”
“还有呢?”
还有……我声音压得更低,“朕不该骗先生。”
我知他脾性,故意气他先走,方能从王大人家中出来寻欢作乐。明暄生气,原是因为这个。
明月皎皎,挂在窗外梨树梢间。明暄未语,只提手斟满一杯酒,继而一饮而尽,他微微扬起的侧脸镀上一层银光,我吞了吞口水,心跳快得像是揣了只兔子。
“陛下为何到这种地方来?”他突然转过头,眸子霍地睁大。我一口酒狂喷而出,急忙摆手,“不不不,先生别误会,朕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