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声音瞬间消失,陈言耳边只反复回荡了一句,“和李不一在一起。”
陈言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盯着手机到凌晨,他只要一句话。
第二天放学,陈言半路跑去舅舅家,砰砰地拍着门,邢肆一个人在家,陈言直接走进去。
“你昨天和李不一一起看的电影?”
“对啊。”邢肆摆弄着手机,头也没抬说得理所当然。
“你喜欢他吗?”陈言继续问。
“是。”邢肆大方地承认,“有很多人喜欢李不一啊。”
“你不能喜欢他,他是我的。”陈言一巴掌就打了过去,累积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他不顾邢肆的哭泣和叫嚷,疯魔似的发泄。
两天后的夜晚,清冷无月,稀疏的几颗星星躲在云后。
李不一黑着一张脸来找陈言,把他堵在墙角,“你打了邢肆?”
“是又怎样?”
“她是我女朋友,我自然要打回来。”
陈言晶亮的眼睛盯着李不一,像从未认识过他,温情被冷漠取代的李不一让他感到陌生又悲凉。
“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李不一贴近了陈言的脸,轻柔地吻上他的唇,又发狠咬下去,说出的话,比细碎的寒星还凉。
“这些都是你的错觉,我没说过喜欢你,处心积虑地接近你,都是因为邢肆。”
“李不一,我喜欢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伴着这声低语的尾音,李不一的拳头砸在陈言的身上,更砸在他的心上,连呼吸都如此费力。
他宁愿,今晚彼此没有见过。
陈言蜷缩着靠在墙边,直到李不一清俊的背影消融在黑暗深处,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陈言目送李不一离开。
樱桃红时,李不一转学离开,没有一句再见,他就彻底从陈言的世界消失。剩下的一年半,陈言独守着一份回忆过活,留在原地执拗着不肯忘记,除了那一把铜钥匙真实存在,提醒着过往。
陈言肯定,在高考的前一年,打给他的陌生号码就是李不一,电话接通后,那边一句话都没有说,陈言喂了两声后,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清浅的节奏,隔着话筒,都能传递温暖。
“李不一?”一个名字,五分惊喜三分惦念两分确定,一分钟后,电话挂断,依然没有声音,陈言已泪流满面。
陈言变成了更孤寂的人,除却信念,只有想念,高考后,陈言选择了一个没有雪的城市,流浪。
陈言再次遇见李不一,倒也没有太多欣喜,就像他没有缺失过他的青春,一直陪伴,不会轻易言弃。
李不一还是摸着他的头,温柔一如既往,“我喜欢你,所以不想别人伤害你,宁愿让你死心。”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最初的阿言,一直比我勇敢。”
“李不一,可是你知道,我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那时,我只在乎你。
陈言回家后蒙在被子里,眼泪决堤。
他回想到那些被自己刻意忽略的过往:
李不一和自己说第一句话时,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
李不一看着小四时,总是执着于与自己相像的眼睛;
李不一落在自己身上的拳,打的都是不会疼的地方;
李不一曾用尽全部努力,喜欢并保护着不美好的自己。
那之后,陈言收到过一张明信片,日期是李不一离开的春天:我不甘心全世界的恶意都刺向天真的你,我想用茧隐藏自己,同时抱紧你,可我无力抵挡,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流言蜚语。我欠你一句:我喜欢你。
“晚上一起吃饭?”
“好啊,要非常辣的火锅。”
“嗯。”
“李不一,吃完这顿饭,我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
多年后,李不一还坐在陈言身旁,只是他们身边,已各有良人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