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我最害怕失去,当我决定向你迈出一步后,你却不告而别,我只好选择逃离。
1
韩梦微三年后再次踏上故土,心里的滋味难以言说,当初因爱而不得她逃离了这里,这次回来是收到了恩师病重的消息。
当年恩师看她为情所困,将她送去了C国。三年来,韩梦微几乎断了与国内的所有联系,只和老师保有一丝联系,当老师的儿子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她知道自己不得不回去见老师最后一面了。
或许,也会与那人见面。
韩梦微在看过老师后回到酒店,从酒店的窗户向外望去,霓虹灯下的这座城市热闹非凡,也许是因为这份热闹的影响,她的心也久久难以平静。拉上窗帘,关掉灯,不知怎的,老师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三年了,我恐怕不能看到你发光了,你可千万别浪费你的天赋啊。”
是啊,都三年了,她已经三年没有碰刻刀了,她还可以吗?
吞了片安眠药,韩梦微躺下睡了。凌晨两点钟,韩梦微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师姐……我妈走了……”韩梦微怔住了,恩师就这么走了,明明白天还可以好好地和她说话。韩梦微急匆匆地穿好衣服,赶去医院。
医院的楼道里安静的可怕,只能听见师弟压抑的哭声,韩梦微知道这种痛,十五岁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的妈妈也这样走了……过去将师弟揽在怀里,轻声道:“哭吧,哭够了就站起来做你应该做的,我陪着你。”
一夜之间,最后一个对她好的人也走了。安慰好师弟后,韩梦微联系丧葬馆,处理老师的丧葬事宜。二十岁的师弟跟在她的后面,仿佛一夜之间就成熟了,他们,都要做出改变了。
葬礼上,老师的亲人和学生都过来送她最后一程,天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其他人都走了,韩梦微和师弟留在墓地,看着墓碑上这个如母亲一般关爱她的人的慈爱的微笑,她哭了……
被所爱之人抛弃的时候她没有哭,在异国他乡被孤立的时候没有哭,在老师离世的那一刻她没有哭,现在,她哭了……以后,再也没有人为她操心了,剩下的路,她只能自己走了。
2
她,终于回来了。
葬礼上,赵旭尧看着韩梦微单薄的身影,内心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当初自己为了梦想放弃了她,之后她不知什么原因远走异乡,和所有同学朋友断了联系。
赵旭尧找到老师,老师却拒绝提供韩梦微的消息,只是说时间到了韩梦微就会回来,如今,韩梦微终于回来了,赵旭尧却不知道再怎么站到韩梦微的身旁。
曾经的韩梦微,在玉石雕刻上有着极大的天赋,做出来的东西,神形俱在,老师很欣赏她,赵旭尧作为韩梦微的师兄,除了经验比较丰富以外,其他方面难分伯仲。韩梦微有天赋又肯吃苦,常常令赵旭尧自叹不如。
久而久之,被韩梦微身上的气质所吸引,喜欢上了韩梦微,但韩梦微几乎对所有人都很冷淡,喜欢独来独往,让赵旭尧不敢贸然追韩梦微。
当某天赵旭尧去找韩梦微时,韩梦微的胃病犯了,脸色煞白,娇小的她显得异常柔弱,他带她去了医院,照顾她,几天的时间让他们的亲近了好多,赵旭尧知道,韩梦微笑起来其实很好看,有阳光的感觉。
从那以后,赵旭尧会每天早上给韩梦微带早饭,特殊时期会给她带暖宝宝,每次练习结束后送她回家。
一晃,一年就那么过去了,就在赵旭尧打算表白的时候,赵父要他出国,去学习更好的雕刻手艺,赵旭尧在父母的劝说和再三考虑后选择了默默出国,将爱放在心底。
3
韩梦微时隔三年重回老师的家,可是,已经没有老师的身影了,几天的时间,师弟瘦了一圈,提出了带师弟去C国的建议,但师弟摇了摇头:“这里有我和妈妈的回忆,我不走。”韩梦微拍了拍师弟的肩膀,起身去了老师的书房。
看着老师书房里的雕刻刀,韩梦微的心颤了颤,手微颤的摸向它们,“师姐,我妈希望你再次拿起它们。”师弟低低地说。韩梦微闭了闭眼睛,“给我些时间吧。”
走出书房,韩梦微意外地看到了赵旭尧,葬礼上,韩梦微只看了赵旭尧一眼,并未搭话。
韩梦微看到赵旭尧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回书房,但是没有注意,头磕到了门框上,赵旭尧急忙走过来检查韩梦微的额头,“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语气里充满关心。
韩梦微躲开了赵旭尧伸过来的手,淡淡的说了句“没事”,转身就出了门,连道别都忘了和师弟说。
师弟端水果出来没有找到韩梦微,心中了然,招呼赵旭尧坐下。
“她这几年好吗?”赵旭尧出声问道。
“还好吧,除了有严重的失眠,还有就是师姐出国的这几年再也没有碰过雕刻刀。”
“她,为什么会……”赵旭尧内心莫名一痛。
“师姐在她母亲去世后患上了抑郁症,觉得在乎的东西都会失去,她对所有的人都表现得很冷淡,觉得这样失去就不会感到难过,她将自己的情感寄托在雕刻上。
后来,遇见了你,你对她很好,给了她温暖,让她觉得她也可以去爱,她开始慢慢改变自己,向你敞开心扉,喜欢你。
可你却不告而别,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给她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失去了雕刻的灵感,再也刻不出任何东西,最后放下了刻刀,听从我妈的建议选择出国去学她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旭尧哥,你的雕刻手艺越来越好,现在是有名的雕刻大师,可我师姐呢?你当时哪怕告诉她一声也好啊,既然你不能一直对她好,一开始又为什么要对她好?她那么好的人,却被你伤害成这样啊!”
赵旭尧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心里充满酸涩和愧疚,原来,他爱得女孩活的那样苦;原来,她也喜欢他;原来,她是因为他远走他乡。她因为他放弃了雕刻,即使天赋异禀。在异国每一个难以入睡内心痛苦的夜晚,孤身一人的她是怎么度过的啊!
赵旭尧不知道怎么出的门,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去找她,找她,找韩梦微。”
4
韩梦微回到房间,坐在沙发上,脑海中显现出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他关心她,还像以前一样,可她值得吗?他最后还是会离开的。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韩梦微的胡思乱想。
“你……怎么……”还未等韩梦微说完,赵旭尧紧紧地搂住了韩梦微,久久不肯松开。
“梦微,我们在一起吧。”赵旭尧满含深情地望着韩梦微缓缓吐出。
赵旭尧溢出的情愫仿佛即将淹没韩梦微,韩梦微别过头,并不说话。
“当初我离开是想精进技法,只有一年,我想一年后就会回来,就能一直站在耀眼的你的身边,没有告诉你,是觉得我更加优秀才会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不知道你最需要的是陪伴。
我回国后立刻去找你了,可你出了国,和我们断了联系,老师又不肯告诉我你的事,我只好慢慢地找,如今你回来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着你,好不好?”说到最后,语中已带有乞求。
韩梦微转身倒了一杯水,放在赵旭尧面前,缓缓说道“师兄,我已经不再雕刻了,一周后我就会回C国,这三年来,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曾经有你的习惯我已经慢慢戒掉了,那些美好的日子留给记忆就好了。”
“你是因为我放弃的雕刻,如今我回来了,你,不会再拿起刻刀了吗?”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以后,我自己的路,自己走,与他人无关。”
5
两年后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现在在首届创意玉雕比赛的现场,将为您实时报道比赛的情况。赵老师,您好,作为大赛的评委,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近年来,玉石雕刻深受欢迎,我很期待优秀的雕刻师和好的雕刻作品出现。”
进入展厅,赵旭尧被一件名为《追逐》的作品深深的吸引,当他看到作者——韩梦微时,他笑了,他知道,她回来了,他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