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主沉浮(3)

2017-10-04 19:01:53

长相思

“让他们退后!”他手中的力道加重几分,在她的脖颈间添上了一道细微的红痕。她方才回过神来,抬眼看看四方,已将他们两人团团包围,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在她的示意下,他们迅速备了一匹快马,交给风青灯。

出乎意料的,他带着她上马,一路到了城郊,尚未有追兵。速度逐渐慢下来,她适才问道:“我能坐在后面吗?坐在前面有些不舒服。”挨得那么近,她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是有些慌乱,但她当然不肯说。

“公主是想跟我走吗?”风青灯冷笑。

他竟是要放了她,可他怎么办?她劝他一起回去,只消她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说这是自己想出宫游玩的计策,父皇不会在意的,毕竟他那么忙。他不知怎的,还真同意了。只是他说:“你若负我,我决计不会放过你。”

年少时候莫名的信任,可能只因为一个无心的眼神。

公主被劫,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帝才后知后觉地派人去寻,而她却已自己回来了,这让年少的秋凉窃喜之余,不禁有点担忧。

她要真出事怎么办?

竟然就这么风平浪静,也没有人追究当时的责任。当日的小战俘已净过身了,秋凉也按照他的示意,买通了那边的人。他以新进宫的小太监的身份,被遣到贵妃宫里当差。

好景不长,谁承想,不久后便是国破家亡。父皇御驾亲征,战死沙场,母后听闻噩耗,伤痛欲绝而自缢。大长老等人带着她了。变故之大,她再也没想起那个人。更记不得,他到底是叫阿灯,还是阿蛋了。

奶娘道:“公主,您想起来了?”秋凉恍惚道:“想起来了,是他……”

阿蛋!

她转念一想,他似乎还不知道,如今的秋凉就是当年的公主。于是她便寻思着去打探一下,公主在他心中的地位,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夕阳西沉去,她踩着金色的光辉,走过一条条雕花的长廊,心中颇有些忐忑。

谁想到,刚一见面,风青灯抖抖衣服,抱拳单膝跪在地上,“臣有罪,请公主责罚。”她说:“那就罚你与本教主成亲吧!”

风青灯道:“是,公主。”

他的意思是“好的,没问题公主”,还是“不是教主,是公主”,秋凉并不知道。

她没有告诉他,曾经那只船上的一眼认定,兴许是年少时埋下的一颗种子。如今发芽了,抽枝生蔓,牵引着她回到当初。世界上很少有一见钟情,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时光漫长的沉淀。

西凉进犯,他请缨前往平乱,领兵十万,远去边关。临行前,他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频频摇头。他说:“人事已尽,胜败在天了。”她望着他单薄的背影,踩镫上马,绝尘而去。这招棋,实在是太险了。

秋凉只身在京城遥想,平沙莽莽黄入天。她甫一放飞信鸽,回首便有密报传来。

风青灯大破西凉,率边军回京。当朝皇帝忿然挥袖,“他是想造反吗?领兵入京,好大的胆子!来人,传朕旨意……”他不敢置信地低头,脖颈上横着一柄长刀,薄如蝉翼,寒似月光。内侍冷笑:“陛下,对不住了。”

秋凉斜睨他一眼,坐上皇座,慵懒地说:“来人,传朕旨意——风将军丰功茂德,特许携兵入京,众将士论功行赏。”他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在屯平遇到祁王大军。祁王野心勃勃,觊觎皇位已久,这已是路人皆知了。皇帝昏庸无能,奈之不得,以致其更是变本加厉,收兵买马,独据一方。

祁王此时,却是不知宫中之变,因为秋凉一行人,只幽禁了皇帝,代其下旨行政,对外称自己卧病在床,不便上朝,也不便见客。祁王揣度,此次风青灯领兵过境,是皇帝欲借此铲除自己,一旦放其入城,半生辛劳,势必毁于一朝。

大军交战在即,秋凉称祁王欲反,遣长涂、灏昌两地出兵,周边袭扰。又命无道教出动隐秘已久的精锐兵马,前去支援。

4

“报——飞鸽传书,风将军不费一兵一卒,已过屯平,正往京都赶来。”

前朝复辟,教主成君主。昏懦皇帝被斩首示众,其首级悬于城门三天三夜,以告英灵。

大权在握,大仇得报,秋凉最近却有些心神不宁。

“阿灯……”

“怎么了公主?”他回过头,忽然一怔,往她身上靠过去,“咦?”她颤巍巍不敢乱动,脸颊红扑扑宛如朝霞,“公主这个耳坠子……”他取下把玩一番,随手扔掉,“好生别致啊。”

别致,然后扔掉?

耳坠子是大长老送的,说是里面的香气有养心安神、解郁助眠之效用。风青灯浅笑道:“这药,实在不可描述,公主还是不要知道为好。”说罢起身离去。

信无
信无  作家 喜欢故事,喜欢《故事》,在这里放一些以前写的、以后写的,文字。 由衷地感谢,每一个途经的读者,感谢阅读。

宦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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