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姮的孟婆汤

2019-02-01 08:02:20

爱情

1

宋清欢忐忑不安的站在齐家别墅门口,手不安地揉搓着衣角,身穿的牛仔裤已经被洗得发白,背后还有一只看起来比她身板还大的黑色书包,塞得鼓鼓囊囊的,此刻正压在她瘦弱的脊背上,像是背着一座大山。

她的爷爷和齐家的爷爷是老战友,就在一周前,宋清欢的爷爷去世了,她的爸爸很早就因病去世,接着妈妈就忍受不了贫穷的生活离开了山村,只留下她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去世前,把她托付给了老战友,也就是齐家的爷爷,料理完爷爷的后事,她就来了临市。

临市是个大城市,热闹非凡,人潮涌动,来来往往。宋清欢下火车时,爷爷留给她的诺基亚手机就没电了,她电话联系不上齐家,好在,她记下了地址,自己找了过来。

门口,简单拾掇后,宋清欢用夹子夹住额前的细碎发,头发别到耳朵后面,抚平衣领,深吸一口气,按了别墅的门铃,来开门的是个阿姨,看起来是家里的保姆。

齐家的人在到处找她,别墅里乱作一团,夹杂着老人的训斥声:“小欢要是有什么意外,我就到地底下给老宋请罪!”然后是女人的安慰声,温柔似水,“小欢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家里的地址,或许手机没电了才联系不上,齐元已经去找了,您别太担心。”

宋清欢本来就紧张,更添了些内疚,怯生生地走进去,声音很小:“爷……爷爷,我……我是宋清欢。”没人听到她说话,宋清欢的头埋地更低了。

“那不是来了吗?”清越的男声响起,屋里安静了下来。

宋清欢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我……我是宋清欢。”

话音刚落,她就被人一把抱住,香味扑面而来,突如其来的热情,她一时无措。女人的手很软,山村里从来没有这么软的手,牵着她,走了几步,一双手便落在了她头上,很温暖,有分量,让她想起了爷爷,她这才敢缓缓的抬起头。

面前的老爷爷坐在轮椅上,苍老的眼眶里有若隐若现的泪,双手抱住宋清欢的肩膀,说道:“小欢是吧?”宋清欢点点头,老爷爷便把她往怀里带,宋清欢鼻子一酸,久违的温暖,她的眼里也溢出了泪。

站在旁边的女人连忙把她肩上的书包拿下,说:“来了就好了,是阿姨不对,没及时到车站接你,坐了这么长时间火车,累不累呀,饿了吗?有什么缺的及时和阿姨说呀……”女人关照不停,边说边搂着她向里面走。

别墅很大,宋清欢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也不敢四处打量,被女人牵到沙发上,她低着头坐着,老人一直在她身边,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还不快起来和你妹妹打个招呼,吊儿郎当像什么样子!”老人的声音充满无可置疑的威严。

宋清欢这才发现旁边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皮肤白皙,浓黑剑眉,正在闭目养神,干净利落,气质尽显富家子弟的骄纵,他斜靠在沙发上,半个身子都陷进沙发里,姿势慵懒且随意。

齐修从宋清欢进门就注意到了她,瘦瘦小小的,有点土,说话都不流利,这是齐修对她的所有印象。

听到爷爷叫自己,他懒洋洋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昨晚他通宵打游戏,一大早就被叫来见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妹妹,现在已是极度不耐烦。

“齐修。”他看着宋清欢,两个字,没有多说的意思。

齐爷爷有些动怒,重重地用拐杖敲了敲地,说:“这是你妹妹,还不叫妹妹!”

齐修无奈,闷声闷气的叫了声:“妹妹。”

宋清欢的紧张情绪再一次涌上来,“你好,我……我是宋清欢。”

刚才就知道了,齐修心想。

“小欢呀,以后齐家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爷爷,齐修就是你哥哥了,叫哥哥。”爷爷慈爱的声音落在宋清欢耳朵里。

“哥……哥哥好。”

女孩子的声音,又细又小,轻轻柔柔,软的一塌糊涂。

齐修短暂出神,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小欢,开学后就到临市一中去上学,和你哥哥一个学校,以后和哥哥互相照顾啊。”

宋清欢没想到自己能转入临市一中,她也是知道一中是国内有名的中学,有些惊讶,犹犹豫豫地说:“谢……谢谢阿姨,”她顿了顿,继续说:“谢……谢谢哥哥。”声音很小,轻飘飘的。

齐修不知道听到没有,轻嗤了一声,没搭话。

没过一会,齐修的爸爸齐元回来,一家人寒暄了几句便一起吃饭。

饭后,齐元看着一直跟在宋清欢身边的齐爷爷,踌躇片刻,道:“爸,您该去康复中心了。”

听到这话,齐爷爷一时老泪纵横,拉住宋清欢的手,不停的叮嘱:“小欢啊,有什么需要的及时说,不要客气,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宋清欢不住地点头,泪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齐元送走了齐爷爷,别墅里的气氛一下子冷清下来。

一会,齐妈妈在房间里拿出一张卡往宋清欢手里塞。宋清欢措手不及,连忙推辞,“阿……阿姨,我……我不要。”

她的脸涨的通红,因为过度紧张,说话又断断续续起来。

“阿姨工作忙,有什么需要的和管家说,这张卡你拿着,一家人别客气。”

“妈,为什么不给我!我也想要。”齐修突然出声,很是义愤填膺。

“你别打岔。”齐妈妈狠狠地瞪了齐修一眼。

“涨点零花钱也行呀。”他继续抗议。

“什么时候都考及格了,什么时候再和我提零花钱。”

齐修泄气,不情愿地扑进了沙发。

“小欢,阿姨去工作了,这儿就是自己家,别拘束。”齐妈妈说完就出门。只留下齐修和宋清欢两个人,还有阿姨收拾碗筷的声音。

齐修看着沙发上瘦瘦小小的小女孩的身影,齐修陷入深思。

他很可怕吗?

她胆子这么小吗?

娇弱的身影好像一直在发抖,缩成一团,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齐修更纳闷了,他这张脸,很凶吗?

“孙姨,送小客人到她的房间。”齐修语气有些恶劣。又觉不妥,改口,“我妹妹。”

宋清欢弱弱的问,“齐……齐叔叔和……和阿姨什么时候回来呀?”她想当面表达感谢。

“他们不会回来了。”齐修回答,“这个别墅大部分情况都是我一个人住。”

除了爷爷回来,他们继续维持恩爱夫妻的表象。

他继续:“当然,以后还会有你。”

宋清欢一时语塞,她看齐修,天之骄子,高高在上,外表就能看出的娇纵。没想到……

她看了看齐修,没再说什么,起身跟着孙姨向楼梯上走。

房间很大,床上有洁白柔软的被子,桌子上摆着崭新崭新的高二课本,衣柜里满满当当的衣服。

宋清欢坐在床上,手指小心地触碰被子。她来时带了家里全部的积蓄,一千元。环顾四周,她低下头,眼里有泪光闪烁,她不知道欠了齐家多少钱了。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卡,里面一定也有很多钱。

宋清欢更愁了,小小的额头紧紧皱起,叹了口气。

2.

宋清欢一下子惊醒,她梦见齐家人追着她要债,她却拿不出钱。醒来,她发现自己没盖被子,睡在床沿上,昨天正愁欠齐家钱,愁着愁着就睡着了。

宋清华坐起来,墙上钟表的时针正停留在十。她心中大惊,怎么会睡到现在!在别人家第一天竟然给别人留下了睡懒觉的印象。

宋清欢心道糟糕,打开门正想出去。

与此同时,她对面房间的门也轰的一声开了。

齐修眼睛还没睁开,一头炸毛的形象落入了宋清欢眼中。

他被妈妈电话吵醒,困的要死,对面的门猛地打开,强烈的阳光直接照在他脸上。他用手挡了挡,眼微眯,好一会,看清对面的人。

昨天来的小妹妹,她一脸怔愣地看着自己,眼睛大大的,但是眼神很呆,用来夹头发的夹子早就散开,几缕搭在额前,一张无辜的脸。光线从她身后而来,逆光闪烁出耀眼的光辉。

齐修强压住自己的怒火。他有起床气,很严重的起床气。如果发火的话,这个凭空得来的小妹妹胆子这么小,指不定会被吓成什么样。

他没理对面的人,把门砰一声带上,回了房间。

宋清欢看着面前关上的门,越发忐忑。

他是不是因为看到自己心情才不好?

他是不是讨厌她这个吃住在自己家还睡懒觉的人?

她咬了咬嘴唇,手抬在半空中,犹豫要不要敲对面的门道歉。

手还没放下,对面的门又开了。强烈的男生气息扑面而来,宋清欢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齐修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靠近一个女生,小小的脑袋连他的脖子都够不上。

从他的角度,他能看到女孩通红的耳垂,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头发不长。

他心里突然有了个诡异的想法,想揉她的头。不合时宜的想法让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的气一下子消了,语气平淡:“还不下去吃饭?”

宋清欢忙不迭地点点头,飞也似的跑了下去。

齐修失笑,还真是个容易受惊的小兔子。

妈妈的电话是让他带这个妹妹在临市转一转,熟悉熟悉环境。

当然,齐修自己从没打算这么做,假期苦短,每一天都不能浪费。

3.

宋清欢第一次看别人打篮球。偌大的体育馆,她在看台上坐立不安,手里抱着齐修塞给她的矿泉水、毛巾……

在她的旁边,不少女生三三两两地聚成一堆,为前面篮球打得正嗨的一群男生助威。

她们穿着在宋清欢看来无比华丽的衣服,站在那里,朝气蓬勃,青春洋溢。

齐修本就长相俊秀,打起篮球来更是意气风发,时不时获得阵阵掌声和叫喊。宋清欢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世界,没有贫穷,没有困苦。她鼻子一酸,眼眶红红的。

齐修后悔把宋清欢带来了,他之前从未向观众席看过一眼,只专心打球。可今天,不知怎么的,他的眼神好像粘在了宋清欢身上下不来了。他看到她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与周围的世界完全隔离。

“齐哥,小心小心。”

有人在喊,他心思都放在宋清欢身上,没注意身边的情况。篮球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他头上。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转身走向了看台。

宋清欢低着头,完全没注意齐修走过来。直到怀里的毛巾被人抽走,她像被惊醒了一样,猛地抬起了头。

齐修刚想问她,想什么想的这么投入。还没张口,突然发现她的眼眶,有些红。

她坐的角落非常不起眼,走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了许多人看她的眼神,鄙夷,嘲笑,还有丝丝怜悯。

他的心好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闷的他喘不过气。

她胆子这么小,自己竟然把她一个人扔在看台上?

她一个人在这儿不知道吓成什么样子了?

人家在这里第一天他竟然把人弄哭了?爷爷知道了肯定会狠狠收拾他的。

这事完让爸妈知道了,这个月零花钱想都别想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对,他恨不得打自己两拳。

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他弯下身子,竭尽全力用平生最温柔地语气说:“对不起啊,小妹妹。”

一边跟过来的王庆轩表情却像活见鬼。

什么!他没听错吧!还是他打球累的出现幻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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