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树开花》
作者:狗不理
1
“众里寻他千百度,下一句是什么来着?”邢庆骚头吟诗一时忘了下句,直憨憨的问身旁的近侍道。
他是京都的禁军统领,统帅将军的嫡幼子,年二十。
恰逢万岁爷游江南遇上七夕,万岁爷打趣他已是弱冠之年,却还是个莽夫,特地命他在七夕寻个知心之人。
这可难倒了邢庆,论领兵打仗那他跟玩似的简单。论他晚上寻个知心的娘子那跟看文人天书似难。
这眼下他念的诗句,还是身旁的近侍给教的。
“邢大人,小心!”近侍眼见邢庆要被一家小姐给撞上,手疾眼快的拉回邢庆。
奈何七夕游玩的人之多,加之邢庆定力是出了名的好,近侍压根拉不动,两人硬生生给撞上了。
邢庆一见自己把姑娘家给撞倒了,连忙帮婢女扶起姑娘:“小姐,可有磕着了?”
姑娘脸上别了面纱,头上金步摇摇曳,着了一身紫色海棠襦裙。抬头便对上邢庆的目光,见是个俊俏的公子,腰间配了把剑,眉头稍上喜色。
自古七夕出佳人,成双成对铸美谈。
“无碍,多谢公子。是小女子猛撞了。”姑娘福身,神色羞答答道。
邢庆却紧锁眉头盯着姑娘的襦裙,指了指:“当真无碍?”
他见这襦裙都破了,怎么就无碍了。
“大人!”近侍见姑娘瞬间没了神韵,尴尬不已。立刻拉走邢庆,怎么就他家大人不知怜惜:“怒属下直言,大人怕是难有入眼之人。”
“何为入眼?”邢庆语气里带有雀跃问。
近侍欲想回答,却见他家大人眼神飘向了远处。
只见位公子着了身月色水袍,白玉冠束发,手执兔子灯笼,五官端正精致,玉具遮住半张脸,神秘不已。
近侍承认这位公子生的极为好看,可是……这是位公子啊!
近侍拦也拦不住邢庆的步伐,只见邢庆毫不犹豫朝那位公子走去,道:“可否一问公子名讳?”
“花想容。”
2
邢庆自七夕灯会问了花公子的名讳过后,便时常魂不守舍。在武场操练时常出错,逼得皇上不得不放邢庆休沐几日。
花家何许人家也,江南人士。祖上文豪大儒层出不穷,百年书香世家也。
只是邢庆曾听闻花家嫡幼子前些时日,因对容家嫡女有肢体上的亵渎。名声一时间狼藉不堪,因此被容家退了婚。
邢庆拿不住主意,这若是回去告诉阿爹他想把花家嫡幼子抬进门还是位公子,他这身上的皮会不会脱了一层。
“邢大人?”花想容温和喊了一声眼前的走神之人,笑眯眯道:“大人今日休沐,与想容一道出游。这思绪却不知飘哪家姑娘身上去了。”
邢庆憨憨的笑了出声,对上花想容的目光,眼神熠熠道:“我这是在想,男子若娶了男子,是否乃天下奇闻。”或是奇耻。
花想容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他就知道邢庆贸然与他交好,定然没有好事。
果真是对了他的眼,馋了他的人。
邢庆见花想容笑而不语,心里复杂不已。或许只是他自个想男人,花想容究根没有往那方面想去。
邢庆更怕是花想容出身大孺世家,而他是武将出身。别说作诗吟对了,就大字也难写几个,花想容有何缘故能看对他。
“邢大人是武将,侍奉皇上身边,可有听到什么消息?”花想容不紧不慢问道。
按理来说,圣上对容家想下手不是一日两日了,只不过缺了颗棋子引发。
一旦他这个棋子出了错,知道了太多,那也活不久了。
他又何尝不知邢庆这些日子强行寻借口找他的苦心。
八成是铁树开花了。
邢庆不明所以,可他明白花想容暗指朝廷立储一事。以容家为大头,也是容贵妃的娘家,那定然是对三皇子一派呼声之大。
邢庆收到父兄密信,三皇子疑私自建立军队,有逼宫之嫌。
昨日他又听闻容家嫡女要许配于三皇子为嫡妻,皇上已隐隐有龙颜大怒之象。
邢庆诧异的看向花想容,他昨儿也遇见花想容从御书房出来。
皇上这是对花想容被退婚一事,勃然大怒。
“你……”邢庆惊讶道。
“邢大人这是想明白了。”花想容淡然处之道:“邢大人定能再遇见欢喜之人。”
他不过是花家贡献给皇家的一颗棋子,稳定花家荣誉的牺牲品。
“不明白。”邢庆突然冷漠道,浑身发散煞气,“我只知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花想容露出笑容,凤眼含笑,俊颜如玉看呆了邢庆。像极了邢庆孩儿时听闻母亲所说的公子仙人。
邢庆思虑长远,他可以为了花想容冒险。
3
“想容,等我归来!”邢庆身骑血色战马向花想容坚定道。
邢庆把手中的玉骰子塞给了花想容,这可是他这两日日夜忙活的心意。
邢庆向皇上下了军令状,只要捣毁三皇子的私自建立起的练兵处,捉拿三皇子逼宫证据,便允诺他的承诺。
邢庆身着银色盔甲,手执长枪,英姿飒爽,在花想容眼里却像极了傻子。
花想容少年入朝,仅仅三年时间成为内阁长老,怎么可能猜不出邢庆的主意。
“你!”花想容紧握住邢庆的手,他本以为这世间本无情,他本就是颗棋子,身上只承载着花家的荣誉。
却独独有一人救他于水火之中,把他捧于心尖宠。
“将军,该上路了!”近侍禀报道。
花想容冷漠的别过头,似乎在生气。
邢庆顺势裁下花想容的发丝,郑重道:“等我!”
花想容他眼角滑下泪珠,听见邢庆淡然一句,便策马领兵而走,隐忍着脾气不挽留邢庆。
他不敢问邢庆的归期,怕问了会遥遥无期,会等邢庆一辈子。
4
又是一年七夕,圣上游江南,只是邢庆未归,换了他陪驾。
花想容抬头望向夜空黑压压的一片闪烁,望的出神。
邢庆出征这些时日,他在朝堂上也不再受朝臣四面围攻,反而见了他像见着瘟疫一般,远远躲避。
花想容一直想不明白,直到见到邢家大公子阴沉恶煞的脸庞盯着朝臣,这才明白了邢庆临走前,定嘱咐了邢家兄弟照应他。
花想容顿了顿思绪,还是戴上了去年的旧面具,穿过人海,却还是没有等来他想要的人。
“让开、让开!”人群里不知哪里来的马的嘶吼吓得百姓四散逃开,引的马背上的人大喊。
男子的身后跟着不计其数的将士。
花想容闻声转身,呆愣了站在原地看着马背上许久不见的人。
“阿容!”邢庆手疾眼快的把花想容抱上马背,把媳妇抢回家,求万岁爷赐婚。
花想容怔怔的,见邢庆憨笑的傻模样,气的想把狠狠的质问一番,为何这时才归来。
“邢大人繁忙,怎么会还记得要回来。”花想容握紧拳头,语气不悦道。
邢庆靠在花想容的肩膀上,紧紧抱住责怪自己的人,哄道:“我知花大人等我,所以我便归来。”
“傻子!”
尾
“阿容、阿容。”邢庆紧紧抱住身旁的男子,江南多雨天。这不,大半夜的打雷把他吓醒了:“我睡不着。”
邢庆什么都不怂,独独夜晚雨天打雷能把他的半条命给吓没了。
花想容把邢庆的手紧紧握住,轻轻拍哄邢庆。半梦苏醒,声音酥柔道:“我给你讲讲江南美事吧。”
邢庆:“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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