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心机:辛德瑞拉先生的女巫

2019-02-09 20:09:14

古风

01

寒冬腊月,王府的房檐下挂着长长的冰锥,在夕阳下,愈发晶莹剔透。

大门口,守门的小厮双手都缩进了袖子里,还是哆嗦地厉害。眼看王爷就要回来了,却突然来了不速之客。

小厮目光动了动,却又不想挪动脚步,只好远远地喊:“喂!这里不是你要饭的地方,快走开!”

被吼的是一名形容狼狈的年轻人,破旧的道袍上沾满了泥土,似乎还有些许血迹。他缓步走了过去,拱手笑道:“贫道一路行来确实腹中饥饿,敢问善人,这何处可要到一口饭吃啊?”

小厮心说我又不是乞丐,怎知哪里能要到饭。只是还未开口,便听到答答的马蹄声,也顾不得寒气,匆匆走到那道士面前,塞给他几个铜板,道:“你快些走,我家王爷回来了。你若还在这里碍事,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道士依旧笑着,不为所动,道:“贫道还未吃过王府中的佳肴,就此离去岂不可惜?”

宁王的身影已经到了眼前,小厮不敢再言,行了礼便退了下去,临走前还给了道士一个“我也救不了你”的眼神。

道士回以微笑。

“贫道清远,见过王爷。”

“本王见过你。”宁王打量他一眼,淡淡地说,吩咐人把他带进了王府。

清远有些懵,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何时见过这样一个大人物。不过既然能蹭到王府的美味,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宁王让他住进王府后,似乎就忘了他这么个人,清远乐得清闲。

转眼除夕将至,清远想着外面的风波应当过去,该是回武当的时候了。可不想宁王竟突然想起他这人,到了他暂住的小院。

“道长来王府,是为了避祸吧。”宁王自顾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清远傻傻一笑,道:“贫道势单力薄,得罪了贵人。素来听闻宁王心善,只想着来碰一碰运气。”

“那你觉得自己运气如何?”

清远一愣,道:“自然是不错的。”

宁王饮了一口茶,不语。

“其实,贫道一直好奇,王爷何时见过贫道。”

宁王笑了笑,答非所问道:“人在做,天在看。”

前几日,兵部尚书的公子在街边险些打死一个小乞丐,他本想阻止,却看到清远出言将尚书公子讥讽一顿,把祸水引至自身,小乞丐才趁机走。

兵部尚书是宁王一派的人,今日朝堂之上,左相列出他的九大罪状,其中四条,都和他家那位公子有关。皇上震怒之余,直接判了个秋后问斩。

朝堂的云波诡谲,真是让人疲累不堪。

清远作为一名道人,自然是体会不到宁王的烦忧,也不能理解那句“人在做天在看”是何意,只道:“老天要看便看,人终究是活给自己看的。”

宁王顿了顿,道:“倒是挺有道理。”

02

清远在王府住了月余,直到早春将至,才恍然发觉自己该走了。他在王府被视若上宾,虽说过的挺自在,却还是有些拘束。

在去找宁王辞行的路上,却听到几名侍女在窃窃私语:“听说皇上给王爷赐了一桩婚事。”

“真的吗?是谁家的小姐?”

那侍女压低了声音,道:“右相家的嫡小姐,据说是个大美人呢。”

两名侍女又聊了一会,便匆匆离去。

清远在原地发了一会呆,又慢悠悠地去找宁王。这时宁王应当在书房,清远却在凉亭看到了他的身影。

“王爷好生惬意啊!”清远笑道,坐到了放着软垫的石凳上。

“本王不过一介俗人,比不得清远。”宁王带着淡淡的笑意,却平白让人觉得,他在烦恼着什么。

清远想了想,道:“贫道也是俗人一个,实在有愧于这身道袍。”

宁王奇道:“如何有愧?”

清远将食指竖在唇间,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

宁王无奈,也不再逼问。

两人在亭间静坐,偶尔才说上几句话。一壶瓜片很快见了底,清远先耐不住性子,道:“王爷有何烦心事不如和贫道说一说,虽帮不上忙,好歹也能宽慰两句。”

宁王抿了一口茶,良久,道:“前些日子兵部尚书之事,你大概听说了吧。”

清远点头,道:“略知一二。”

宁王道:“他本是我的人,可是,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清远不懂朝堂之事,只好奇地问:“那位大人莫非是被冤枉的?”

宁王沉默,半晌道:“不是。”

“那若是王爷他日更进一步,便可以任由那位大人逍遥法外?”

宁王语塞,若是他日成功的人是他,那尚书便是从龙之功,有功却罚,怕是寒了一朝人心。可若是不罚,就是寒了百姓的心。

“清远觉得,我该如何?”

难题抛给清远,他毫不在意地说:“万物都有自身的规律,顺其自然、遵从本心便好。知足便可长乐,王爷何必要用上一生,去做会让自己烦恼的事。”

宁王默然。他部下众多,却从无一人知道,他对皇位,从来就没有半分想法。只是身后的人将他推上前,不争也得争。

“且王爷好事将近,何不与王妃做一双璧人,乐得逍遥。”清远端起茶盏,淡淡地说。

“莫听下人嚼舌根。”宁王面色微变,“景萱想要的,我给不了。”

景萱便是宁王的未婚妻,左相家的嫡小姐。

清远也知道她,百姓皆道那位小姐生错了性别,若她是位少爷,定又是举世之才。据说景小姐自幼熟读四书,九岁便出口成章,让教她的先生自叹不如。

只是可惜了,是个姑娘。

清远没有问景萱想要的是什么,既然宁王说给不了,那大概旁人也给不了吧。

03

宁王的婚期将近,景家小姐也被皇后宣进宫中。

皇后并非宁王生母,只是场面上还得保持嫡母的样子,因而对这场婚事颇为关注。只是稍稍有点眼色的人大约都知道,皇后不喜景萱。

女子无才便是德,景萱才气出众,男子尚不足以与之比肩,何况皇后。

永安宫中,皇后悉心教导景萱嫁入王府的种种事宜,一副良母的风范。

只是景萱虽然恭敬,却有些心不在焉。皇后也有所感,面色微沉,但也不好发作。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声“皇上驾到”,皇后一惊,忙起身接驾。

景萱的眼神一亮,也跟着起身。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微微福身,便被皇上扶起。

景萱却是行了大礼,清声道:“臣女景萱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上脸上还带着笑,道:“景小姐也快是萧家的人了,以后要好好相夫教子,早日给穆之生个小世子。”

景萱还跪在地上,迟迟不曾起身。她跪地端正,眼中带着决心,朗声道:“臣女求皇上取消婚约。”

皇上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看不出喜怒,问:“为何?”

景萱道:“臣女自幼学习四书,以臣女父亲为目标,惟愿能够参加科举,辅佐吾皇,保我朝一方安宁。”

皇上半晌无言,皇后岔开话题,道:“皇上刚刚下朝怕是渴了,景小姐带来些上好的瓜片,臣妾为皇上沏一杯可好。”

皇上点点头,道:“有劳皇后。”脚步却还是朝着景萱走去,“穆之说,若他娶了你,我朝定会少一位名臣。朕本不信,只是看景小姐胆量,朕倒是有了几分期待。”

景萱虽不知宁王为她说了话,却不惊讶,道:“臣女定不负吾皇所愿。”

“好。”皇上朗笑,“朕等着来年,景卿金榜题名。”

景萱总算落下心中大石。

“只是,宁王爷……”

皇上叹了口气,道:“穆之说他进来悟道,不愿再在沉浮官场,自请前往封地。”

“悟道……”景萱喃喃。

没几日,皇上便下了旨,特许景萱参加科举。还有,赐婚宁王与景萱的庶妹景蘅。

朝臣和百姓都道宁王失宠,正妃竟然是庶出。只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萧穆之的宁王府难得的染了些喜气,清远连声道了“恭喜”。

宁王道:“此番多亏了清远的良言。”

清远摇了摇头,道:“贫道并不曾有什么良言,不过皇上圣明,顾念与王爷的父子之情。”

宁王不再说什么,却将清远的这份情谊记在了心中。

04

宁王的婚礼在盛夏,一层又一层的礼服,看得清远都流了一串串的汗珠。

他依旧是青色的道袍,显得格格不入。这种场合他本不想参与,才离去没多久便又回来,实在是有些尴尬。

奈何宁王的盛情难却,且宁王也算是他的恩人、好友,也不好辜负。

他跟着宁王去相府迎亲,一路上甚为热闹。宁王骑在高头大马上,愈发英气逼人。

相府的门口早站了许多人,看到迎亲的队伍纷纷喊到:“新郎官来啦!”

一时间热闹非凡。

清远向来不喜欢太过吵闹,只是今天却始终带着笑意。

人多易乱,没多久清远便被挤到人群外。

新娘子出来了,清远远远地看着,只见一袭红衣灼灼,胜似春日桃花。

他的目光在新娘身旁的那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浅浅的笑,转而又移开,好像根本没注意过。

只是,从那一眼开始,这一天的事,他全然不记得半分。后来听人描述,只道宁王那日很高兴。清远有些内疚。

再过不久,宁王便要前往封地,清远也想回武当看看。

心中那缕萦绕的思绪,最终也会慢慢的平静下来。

宁王带景蘅去见清远,那是清远第一次见到景蘅,一个温柔灵动的女子。全然不似景萱。

“王爷,贫道离山多日,思乡情切,特与王爷辞别。”

宁王笑了笑,转头对景蘅道:“阿蘅,清远要走,你觉得该送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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