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镇

2021-10-24 17:02:52

志异

1

雨下了也不知道有多久,雨林里的树木病怏怏地在风雨中飘摇。这样的天气,连马都提不起精神。

蓝辰握着黑柄的剑,坐在临时搭建的雨棚里,巨大的蕨叶盖在上面,他的白马现在也甩不起尾巴。坐在他旁边的两个人一个是个彪形大汉,叫老刘,看起来也有三四十岁,另一个是个十来岁的小伙子,是老刘的外甥,老刘说叫他小李就行。他们两个人是走马帮的,带上一些丝绸等货物运到苗疆古镇去售卖,从中间赚取差价,人少,带的货物自然也不多。蓝辰在半路上遇到他们,又都顺路,就在一起走了。

“要不要来口烧酒?”老刘把铁做的酒壶递给蓝辰,“这种天气,不喝酒身子都快发霉了。”

蓝辰拒绝了没有喝酒,跟他们两个待在一起,聊的无非就是女人跟金钱,蓝辰总是附和着。

“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下来,之前走马帮也没见过下这么长时间的雨,这下得很是诡异啊!”老刘在聊女人的时候,没由得来了一句。

一旁拴在长满青苔的树上的几匹马突然都叫了起来,想要挣脱缰绳,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蓝辰立刻警觉起来,一般来说动物意识到危险的本领要强于人类,他扣住剑镡,观察着四周,他们两个也都拿起刀站了起来。

前方的几棵野芭蕉叶突然耸动了一下,蓝辰拔出剑走过去,刚走到时,一只绿油油的雨林水蚺对着他咬过来,蓝辰出剑很快,一下就把水蚺的头给砍断,他看见这只水蚺算不上大,只有五六米长,跟一些蟒蛇差不多长,它的身子还在剧烈抖动,抽打着野芭蕉的叶子。

“没事儿,只是一条水蚺,不算多长。”蓝辰对着后面的两人笑了笑。

老刘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说得很是轻松,第一次知道他剑术的厉害之处。老刘之前跟其他人走马帮的时候,一条水蚺怎么也得吃一个人。

只是出去了一会儿,蓝辰全身都已经湿透了,他回到雨棚里想要烤火,但是几匹马依旧没有停止啼叫。

一旁树上突然又冒出一条水蚺,咬在一只托着货物的马上,蓝辰正在准备去砍那只水蚺的时候,小李突然大叫:“救我!救我!”

蓝辰看见小李的脖子被另一条水蚺咬住,蓝辰飞奔过去,手起剑落,水蚺的身子被生生砍断,带着血水的红肉落在地上,蓝辰帮小李把那只水蚺的头给拔下来,小李的脖子上多了两个深长的牙印,但是水蚺的牙的反钩的,咬不死人,也没有毒,它们通常都是身子把猎物活活缠死。

老刘给他的伤口涂一些带着的草药,这些都是他们走货物时必备的东西。

马的啼叫并没有减弱,而是越来越强,像是有什么更加危险的东西靠近。蓝辰这个时候突然看见前方的野芭蕉都在抖动,并且远处传来某种青蛙的叫声。

野芭蕉叶后面出现一条条数不尽的水蚺,它们的身子有的已经压在一起,鳞片覆盖着鳞片,一条条像潮水一样涌过来,而这些水蚺之中,还参杂着一些黄色的小青蛙,它们身子都是黄色的,没有任何杂质,两个圆鼓鼓的眼睛像是黑玉一样。

“那种黄色的东西时毒箭蛙,这种蛙的身上的毒很重,一只青蛙杀死十个人都绰绰有余!”老刘失声喊道,周围都了青蛙的叫声,看起来这不下上万只,“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的青蛙和水蚺,它们不都在水里面待着的吗?”

蓝辰看着潮水般涌过来的水蚺,距离他们只有五六米,他叫喊他们两人:“快点上树!躲避他们!”

“你别扯了,在水蚺面前上树?”老刘质疑道。

“它们看起来对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快上树!”蓝辰顺着旁边一棵湿漉漉的乔木,爬了上去,“它们像是都在躲避后面的什么东西,没空理我们!”

老刘和小李也都爬上旁边的乔木,下面的一群水蚺和毒箭蛙并没有爬上树,而是都朝着另一个方向爬去。下面的几只马倒是遭了殃,水蚺倒是顾不上吃它们,毒箭蛙身上释放出的毒让它们都死在地上。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这群水蚺终于不见了踪影,但是他们仍然不敢从树上下来,按照这种诡异的现象,后面应该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但是他们在乔木上又待了十几分钟,下面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蓝辰从树上慢慢爬下来,他们两人也跟着下来,几匹马已经死得很彻底,但是老刘带的货物因为都装在樟木箱子里,并没有遭到破坏,但是没有了马,他们两个也没有办法把这批货物运到苗疆的镇子里。

阴沉的天空更加暗淡,雨也没有丝毫的减弱,小李明显是没走过几次马帮,还没有从这件事中走出来,说着太诡异了,老刘在一旁把货物都整理好,想着下一步要怎么办。

“小心一点,远处有动静。”蓝辰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

“什么动静?”老刘问。

“不知道,肯定有东西,不然刚才它们也不可能那么害怕!”蓝辰再次扣住剑镡。

参杂在雨声里的也是马鸣,越来越近,像是有人的笑声。

走进,蓝辰看到的是一群巫民,赤着膀子,身上涂着很诡异的画,脸上也都涂满了画,头顶戴着野草帽子,这群巫民走到蓝辰的前面都停了下来。

蓝辰知道这一带的巫民分为三个峒,分别是蛇峒、蛊峒和卜峒,顾名思义,蛇峒的人都会用蛇,而蛊峒的人善于用蛊,而卜峒的人都善于占卜。这些都是原始居民,而他们这群马帮去的都是蛊峒,其他两个峒的人都比较落后,很少跟外界交流,只有蛊峒的一些人和外界交往,老刘也说他走马帮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见过蛇峒和卜峒的人。

“这群人有古怪!”老刘在后面低声对蓝辰说。

他们这群人都佩带着一把弯刀,中间那个巫民对着一旁身体很健硕的巫民说了几句蓝辰完全听不懂的巫话,中间那个巫民应该是他们这群人的首领。接着,那个巫民就拿着刀走了过来。

蓝辰在他身上感到浓浓的杀意,这个时候,后面的老刘正在试图通过他懂得简单的巫族语言跟他们交流,但是他们都不回应。

蓝辰拔出剑已经和这个巫民交上了手,对方的出刀完全没有什么花哨的技巧,完全是刀刀致命的狠劲,铁器碰撞在大雨里溅起了短暂的火花。

打了有十几个回合,对手的胳膊上被滑过一刀,而蓝辰的手上也传来火辣辣的感觉,巫民有停下来的意思,回到了刚才的人群之中。

雨哗啦啦地往下落,一旁的老刘在用巫语和他们交流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老刘对他说:“走吧,他们说他们是巫峒的人,现在也要回去,正好和我们顺路,让我们可以跟他们一起去!”

“那你说他们刚才一上来就交手是什么意思?”蓝辰反问。

“这个没有问。”老刘说,“不过,我知道的很多巫民遇到陌生人上来总要交一下手。”

“我看他们不靠谱,我们还是回去吧!”一直躲在后面的小李插话道。

“回去?回哪去?这么大老远跑过来了,还什么都没挣到怎么养活家里一大口子人!”老刘教训小李,“走马帮就是刀头舐血,你要是害怕就自己回去!”

小李被老刘这句话说得不敢吱声。

蓝辰又问老刘:“你问问他们刚才这些水蚺跟毒箭蛙是怎么回事?”

老刘的语气顿时缓了下来,他在马帮遇到过的众多使剑的高手里面,蓝辰也是数一数二的:“刚才问了,他们说是害怕这么东西要了他们马的命,就在他们身边下了一种专门对付这些生物的蛊,这些生物一问道这种蛊就会自动跑开!”

蓝辰没有再说些什么,他知道一些巫民善于用蛊,所谓的蛊其实就是把许多毒虫放在器皿里,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剩下的那个毒虫就是蛊。当然这只是一些简单的蛊,一些复杂的蛊他也不了解。

他们把刚才几匹马驮着的货物放到这群巫民所带的马匹上,跟着这群巫民去巫峒。

老刘他们所去交换货物的是巫峒的黑木镇,其他巫峒的镇子,老刘也很少去过。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雨终于停了下来,但是这些错落分布的木屋门前都是泥泞,他们的马匹也很难行走,这帮巫民让他们住在一个木屋里,这个屋子是他们中的一个人的的房子,可以让他们住几天。最后,他们还说最近村子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让他们晚上千万不要出门。

老刘把货物从马上卸下来,就走进这户人家。

下雨带来浑身的湿气,再加上一路都是淋着雨,他们走到房子里就到到正堂屋里的炉子旁,生起火。

屋子里瞬间亮堂起来,都是走马帮的,习惯了不拘小节,他们脱下石头的衣服烤起了火。

“我怎么觉得这个镇子有些古怪!”蓝辰把湿漉漉的衣服搭在支起的木架上,“虽然都下了雨,但是怎么这个镇子没有看见一个人!”

“兴许他们都躲了起来呢!”小李来了一句,红光照在他的胸膛上,“这么大的雨,不出来有什么好奇的!”

“你这个笨脑子,要不是你娘求着我让我带上你这个游手好闲的东西,我才不会带你过来!”老刘踢给了小李一脚,他也不敢再乱讲话。

蓝辰在这个屋子里转了转,这是几个套件,两层,蓝辰走进其中的一个房间,里面有个衣橱,橱子是竹子做的,蓝辰打开,看到的却是几件巫族女式的衣服,马上叫来了老刘:“刚才叫住进来的是个汉子,他还说这个家只剩了他自己一个人,这怎么会有女人穿的衣服?”

老刘看着这些衣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加重了疑心。他们又到了另一个房间,见到的几个孩子的衣服。

“难道这家人都死了还是怎么?”老刘说,“但是也没有见到他们的尸体啊!”

蓝辰和老刘踏着吱吱呀呀的木楼梯,上了楼,也没有发现人的尸体,窗外起了风,蓝辰看到桌子上还有一些没有没有吃完的菜,他闻了一下,并没有发馊:“这说明,这户人家是刚死没多久!”

“那刚才说没有看见一个镇上的人,会不会全镇的人都死了?”老刘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刚才那一批人又是干什么的?”

“走,出去看看!”蓝辰凝着眉头。

“但是刚才那群巫民说不让我们出去。”老刘迟疑了。

“他们说的是不让我们出去,其实是在勾引我们出去,他们肯定也想到了我们一定会发现这家人都死了!”蓝辰说,“但是,外面的情况可能如你所说的,已经凶多吉少了。”

二人走出门,暗沉的夜色,脚下的泥泞,他们两个人不敢声张,只拿了两把火折子,在无尽的黑夜里散发着微弱的光。

走了半个镇子,连把他们引过来的那群巫民也已经看不见了,行至镇子的中央,看见一座很大的祭坛,周围有很多的火把,他们看见一群巫民正围着祭坛,这群巫民明显比刚才遇见的巫民多处一倍,而祭坛的中间有一个穿着五彩衣服的巫女正在跳舞,她应该是巫师,嘴里叫嚷着听不懂的话。

蓝辰仔细看时,发现那群巫民围着的是一群如同僵尸一样的人,都跪在地上,像是在虔诚膜拜。

“中间那群人是这个黑木镇的村民,其中有几个还跟我做过生意。”老刘面露惊慌,“他们都死了!”

“他们这是做什么?”蓝辰问道。

“应该是一种祭祀之类的,我也不太清楚!这群巫民历来迷信鬼神,在一年的特定几个月是不让外人进来的!”老刘说,“不过他们这群巫民应该不是蛇峒的人!”

这时,远处的祭坛旁,爬过来数不尽的水蚺,绿油油的鳞片在火光之下闪着光,期间还参杂着一些细小的蛇类,妖娆的身姿颜色鲜艳。

接下里发生了一件让蓝辰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事情,那些水蚺像是听话一般,绕过拿火把的那群巫民,而缠在跪在地上没有反应的黑木镇的巫民的身上,紧接着,空气里传来人骨被缠碎的声音,然后这些水蚺把这些巫民都吞进了肚子里。

“我算是弄明白了。”蓝辰忍住恶心,“这些我们遇到的巫民根本不是巫峒的人,我们遇到他们的前就遇到了水蚺,他们根本不是什么用蛊驱赶水蚺,他们根本就是想把那群水蚺弄到这个黑木镇,他们都是蛇峒的人,蛇峒的人才善于用蛇!这是两个峒之间发生了内斗,蛇峒的人要把巫峒的人赶尽杀绝,我想,不仅仅是黑木镇,估计其他的巫峒的镇子也难以幸免!”

蓝辰的一番话,把老刘吓出一身冷汗,两个峒之间的内斗,偏偏让他们给赶上了!

远处,那群水蚺已经差不多把黑木镇的巫民的吞下完了。蓝辰突然对着老刘拔剑砍了过去。

“你干什么!”老刘惊恐。

蓝辰的剑落下,老刘看见他身后有条被劈成一半的黄蕊蛇,这个蛇的头就像花蕊,通体透黄,被它咬一下不出十步肯定没命!

老刘还没来得及感谢,一条蛇又扑了过来,蓝辰手起刀落,那条蛇已经又被砍成两半!

“叔,快点救我,这里有好多蛇!”

老刘听见了不远处传来小李的叫声,他飞奔过去,把小李拉在身边:“你怎么过来了?”

“我们住的屋子爬进了很多蛇!我看你们不在就跑了过来!”小李惊慌失措,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这辈子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了!他娘的,我就赌了两下把家产都赌完了,要不然怎么会来这种鬼地方!”

一条潜伏了很久的水蚺突然发动的攻击,整个牙咬在小李的大腿上,蓝辰手握着剑,接着就是小李的惨叫,蓝辰的剑划开水蚺绿色的鳞片,露出鲜红的肉,但是这条水蚺看起来至少有十米长,一剑下去并不能砍断它,但是触及到了它的脊骨,蓝辰紧接着又是一刀,这才一下砍断。

水蚺的头还咬在小李的腿上,老刘帮他拔下来的时候,小李突然叫了一声:“后面有一条蛇咬住我了!”

蓝辰也是没有反应过来,他赶紧跑到小李的身后,斩断那条蛇,那把微小的火折子的光看到那是一条黄蕊蛇,蓝辰知道小李没救了!老刘看见这条蛇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

小李的脸都开始发青,不到一分钟就已经说不成话了。

老刘还没顾得上伤心,这时,周围都是“嘶嘶”的声音,还有鳞片相互摩擦发出的巨大声响。蓝辰不知道这得有多少蛇才会发出这样恐怖的声响,他把手中的火折子仍向远方,在火光的照耀下,密密麻麻的全是大大小小的蛇,数不尽多少只,一条水蚺上面爬上几条小蛇,一些死掉的小蛇瞬间都被大蛇吞掉,都朝着祭坛的中央爬去。

“他娘的,怎么这么多这些东西!”老刘也吓得嘴软,怪不得刚才那群巫民因为感觉打不过蓝辰要把他们引到黑木镇,原来只要一到了镇子,无论是人是鬼都出不去了!

“这怎么办?”老刘看着潮水般涌过来的蛇群。

“擒贼先擒王!”蓝辰朝着那群巫民跑去,水蚺因刚吃了了,肥胖的肚子还没有消化,低垂着头懒怏怏地不动,而上面的女巫师依旧跳着舞蹈。

拿着火把的巫民发现蓝辰跑过来,都拔起刀迎了过来。

蓝辰轻易躲避他们,跳过水蚺,直接把剑抵在女巫师的脖子上,她停止了跳舞,祭坛下面的巫民也也都看着他,老刘已经被几个巫民抓住。

“老刘,对他们说,放我们走,不然杀了这个女巫师!”蓝辰对着被抓住的老刘喊。

老刘听到之后用听不懂的巫语跟他们交流。

“你知道我是谁吗?”

蓝辰的手抖了一下,因为他听见了这个女巫师说了一句官话:“你是中原的人?”

“不是啊,我是卜峒的巫师。”巫师的声音娇媚,带着极大的诱惑性,“懂一些你们中原官话。”

“不管你是哪个峒的巫师,你快点让他们叫这蛇群离开!”蓝辰震惊了一下。

“他们不会让蛇群离开的,我死不死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不会听我的!”巫师在火光下看着蓝辰的眼睛,眼神妖媚,“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我们巫峒预测出今日‘龙神’降临,这是一个古老的预言,‘龙神’降临之日,所有的巫族都会化为乌有!”巫师继续说,“而阻止这场灾难的办法,就是每个峒都要献祭三分之一的人,来换来和平!但是蛊峒的人因为近些年来都比较开放,很多人对这种预言早就不相信了,他们不同意,所以我们两个峒就计划将他们峒的人都杀死,然后献祭给‘龙神’!”

“所以,你们两个峒已经把就把蛊峒的人都杀死了?”蓝辰反问。

“是,我也会死,今晚我也是‘龙神’的献祭品!”

“‘龙神’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它大约两百年出现一次,见过它的人都死了!流传下来的都是关于它的恐怖传说!”巫师说,“我们预测出就在今天晚上的这里,‘龙神’会降临!”

下面老刘被几个巫民绑住,而蛇群避开了这群巫民,游到那群刚吃了人的水蚺旁边,一只覆盖着一只,鳞片压着鳞片,在火光下闪着各色的光,蓝辰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蛇群,像大海的潮水一样起起落落。

就在这个时候,在下面的水蚺突然都痛苦扭动了起来,整个潮水群也都跟着骚动起来,大大小小的几百条水蚺带动了蛇群,它们扭曲在一起,刚吃过人的肚子里面的东西像是翻滚起来。

“它们这是怎么了?”蓝辰还在抵着女巫师的脖子。

“不好,这是死人蛊!”女巫师的声音不再妩媚,露出丝丝的担忧。

蓝辰知道一些关于死人蛊的事情,具体的炼制方法很隐秘,只有蛊峒的人知道,这种蛊是活人种在自己身上,只有在人死之后才会发动。

火光之下,一条水蚺肚子里伸出一只手,带着血腥和粘液撕破水蚺的肚子,然后另一只手也撕破水蚺的肚子出来,接着是巫民的身子,水蚺的骚动更加剧烈,出来的巫民的身子是水蚺肚子里的粘液,他的血肉有的已经被腐蚀掉了一些,漏出白森森的骨头,眼神空洞。接着又是一个个的巫民从水蚺的肚子里出来,他们的情况也都跟第一个一样,现在他们已经算不上活着的人,而是一个个行尸。

行尸出来之后水蚺的挣扎越来越小,蛇群朝着这行尸噬咬,行尸的动作极其敏捷,他们的手抓住一个个的蛇就用牙咬碎,身子继续朝着那群有火把的巫民跑去。眨眼之间,空气了尽是血腥的气味,让人呕吐,蛇群也死伤了有一半。

行尸身上的血肉被蛇咬下的越来越少,他们走到巫民身边,然后对着他们咬,但是巫民用刀砍下他们的头,但是他们的身子依旧在动,有的行尸一只手直接插进巫民的肚子里,把白花花的肠子掏了出来,身子才重重地倒在地上。

蛇群开始骚乱,像是失去了控制般的,向着四周开始逃窜。

“不好,蛇群失去了控制!”巫师开始有些焦急,“你现在还拿剑抵着我干什么?看不懂现在什么情况吗?那群蛇峒的人已经不能控住蛇群了,你还不快点去救你的伙伴!”

雨停了,但是黑压压的云没有散去,夜空中还是看不到丝毫的光。

那群巫民没空再管老刘,他拔出剑抵挡着正在四处逃窜的毒蛇一旦被这些毒蛇咬住,他也就没有命了。

蓝辰看着他有些精疲力尽,虽然这里的蛇已经死了有大半,但是这些流窜的蛇依旧数不过来,蓝辰一路砍断那些想要阻扰他的蛇,终于来到老刘的身边。

远处的那群行尸正在与巫民打得不可开交,巫民倒下了有一半,火光越来越暗,蓝辰和老刘背对着背,把涌过来的蛇砍断,幸运的是这些蛇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攻击性,不然他们两个不可能有生存的可能。

“刚才那个卜峒的女巫师说‘龙神’将要苏醒,你知道‘龙神’?”蓝辰在微弱的火光中想要寻找女巫师,但是他始终没有找到。

“什么?’龙神‘要苏醒了?”老刘听到之后也是一顿诧异,“’龙神‘其实是一条硕大无比的蛇,并不是什么传说中的龙,传说它一直都生活在这片巫民的雨林,百年苏醒一次!这些都是传说,也不知道真假。”

正在说话间,蓝辰感觉到地下有有些颤抖,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周围高大的乔木也跟着颤抖,大大小小的蛇更加恐慌逃走。

过了不久,就看见一个巨大的蛇头从地底冒出来,仅仅一个蛇头就有五六米长,涂着血红的蛇信子,头上有两个犄角,头上是石头一样的鳞片。

蓝辰看见,那个女巫师就站在这蛇的旁边,抚摸着它的鳞片,这蛇看着周围的尸体,突然就开始吃了起来,而那些还在斗争的巫民和行尸也有了片刻的暂停,就在这一瞬间,这头蛇的身子整个都出来了,蛇口张开,瞬间就吞掉了旁边几个行尸和巫民。

“怎么连巫民都吃?”老刘反问。

“快跑!”蓝辰看那蛇至少也有四五十米长,所过之处的尸体都成了它的食物。

蓝辰拽着老刘跑,这些蛇群也都已经知道了这龙神的危险,一个个也都慌乱逃跑。

还没跑几米,蓝辰突然就看见这蛇头已经出现在他面前,蛇头上站着的是刚才那个女巫师,对着他们甜甜笑着,像是黑夜中的一朵玫瑰。

“你们跑什么?这蛇很听话的!”她的声音幽幽的。

“这个东西是你唤出来的吧?你还骗了蛇峒和蛊峒的人,说是什么龙神降世,其实你只是为了喂饱这个蛇吧,这蛇刚苏醒,肯定要吃很多东西,但是你们卜峒除了会算卜之外,好像并不会其他的东西了。”蓝辰看着这个女人。

“这龙神苏醒要吃很多东西,我不喂饱它,它怎么给我干活呢!”

“所以,你就骗了蛇峒的人,你要的是他们两个峒的人都死!”蓝辰继续说,他刚才小看这条蛇了,这蛇身已经有五十米长了,但是身子还是没有从地下完全出来。

“没有办法啊,这蛇身子太大,苏醒一次要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不让它吃其他两个峒的人,我们峒的人就会死了呢。”女子甜美的声音在夜空中飘荡,像个鬼魂一般,“最主要的,我要借助龙神灭掉其他两个峒,成为这雨林的王。”

“你真是疯了!自相残杀!”老刘骂了一句。

女巫师哈哈笑了起来。

“妖女,你说死我们就死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蓝辰看见就在不远处有一群火把,围绕着中间的一个人也是一个女巫师,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面容姣好、水莹。

“那个人应该是蛊峒的巫师,一个峒有一个女巫师,是他们这个峒的首领,同时也是制蛊最强的人。”老刘在一旁给蓝辰解释说。

接下来,她们两个女巫师在用听不懂的巫语说了一阵子,蓝辰一句也没有听懂。

“这是蛊峒全部的人了,其他的都已经死了!”老刘说。

卜峒的女巫师骑在龙神的头上,龙神庞大的身躯扭动,蛇头对着他们蛊峒的人噬咬,而在这个时候,周围都弥漫起了绿色的雾气。

“不好,这是百毒蛊,快点撕开一块布,然后沾上自己的尿,捂在鼻子上,不然都会死的!”老刘说,“这种蛊是由百种毒虫放在一起,然后埋在十字街路口下的器皿,一年之后,活下来吃掉其他所有毒虫的生物就成了毒王,再用它制成百毒蛊,使用时弥漫起绿色的雾气,可使方圆百里的生物都中毒身亡。”

老刘说完之后就把沾湿的布捂在鼻子上,蓝辰也跟着照做,他们两个人一直在往后面跑,但是绿色的毒气还是进入他们的体内,没跑多远,他们就躺在地上,身体疼痛难忍。

“我们这是要死在这里了。”老刘说,“这毒太厉害了!”

远处还是有人痛苦惨叫的声音,绿色的雾气里,模糊看见一点点红色的灯光,而这个时候,天际吐了一点点的白光,夜色也不再黑得如墨一样。

两人忍着疼痛,而绿色的雾气竟然在一点点散去。

“真他妈的倒霉,我们就来卖个货,竟然遇到了他们之间的内斗!”老刘还在抱怨,“最倒霉的,这条小命说不定也没了!这要是能出去这辈子也不来雨林走马帮了!”

雾气散去之后,蓝辰看见卜峒的巫师骑在龙神上,而蛊峒的巫民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应该是被龙神给吃掉了,龙神也还在继续吃着地面的尸体,他们两个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中的毒像是在加深。

而远处的龙神爬了过来。

“接下来,该你们两个了!”卜峒的女巫师依旧笑得很甜美。

“完了,这下彻底死了!”老刘费力地说。

蓝辰看见龙神的嘴张开,噬咬过来,但是到了面前时,龙神的头突然停了下来,硕大的身躯在剧烈扭动。

龙神突然对着天空“嘶嘶”叫,身子的摇摆越来越强烈,女巫师摔倒在地上,她还在尽力控制龙神,但是并没有丝毫的作用。

“这是怎么回事?”蓝辰问一旁的老刘,龙神庞大的身躯打在地面上,马上露出一条条巨大的裂痕,祭祀台子也被打得东倒西歪。

老刘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远处的龙神还在继续疯狂着,它身上的鳞片在一点点被腐蚀掉,血肉化在地上,然后成了腐蚀性很高的水,不大一会儿功夫,龙神的身子已经千疮百孔。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刚才那群蛊峒的巫民就是来寻死的,我知道一种蛊,取所有的巫民身上的一点血,然后滋养一种毒虫,把毒虫滋养大之后,把它磨成粉,就成了一种血煞蛊,再种在所有蛊峒的人身上,这种蛊在平常不会有什么左右,只有在蛊峒所有的人都死之后才会发作。”老刘胆战心惊,“发作就是沾上他们血的人都化成腐蚀水!这种蛊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蛊!”

龙神的头慢慢躺在地上,而女巫师在吼叫之后也化成了一摊水。

远处,一线的天已经亮了,天上的乌云也散去,看起来今天是个晴天。

“竟然活下来了。”老刘瘫在地上,周围的蛇腥气一点没有散去。

“是啊,活下来了。”

尾声

密密匝匝的竹子比树还要粗,竹子身上都爬上了一种带着血刺的藤,中间一条石头铺的小路,阴暗潮湿的路面照不进阳光,但是路边还是会有一丛丛开得血红的鲜花,黄色的花蕊一张一合,把一些细小的昆虫都吸了进去,路上不时会缓缓爬过比树木还粗的绿蛇。再往前走,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树木,一眼看不到这树有多高,树上也爬上血红的树藤,而树枝上都垂下一条条飘动的带子,仔细看时,才发现那是一条条五颜六色的蛇,悬挂在树枝上,有的蛇头朝下,有的蛇的尾巴朝下,再往上看,这条树上也都是数不见的蛇,懒洋洋趴在树枝树干上,不时还会有蛇从树上掉下来,然后再顺着血藤慢慢爬上去,树上结的也是一个个细长的果子,身子像蛇一样,开的花细长而且散发着馥郁的芳香,树下静静坐着一个戏耍一条纯红小蛇的女子,一只手在调戏它弯弯的毒牙。

这个时候小路上走过来一个巫民,上前对着她低声说:“巫师,蛊峒的人都死完了,而卜峒的女巫师和复活的龙神也死了。”

“好,龙神一死,卜峒的那些巫民都不足为惧,你们把他们也杀了吧!”女子一下把毒蛇的牙给拔了下来。

“逃脱了两个走马帮的人!”巫民继续说,“是否继续追杀?”

“两个马帮子,不足为惧,让他们走吧!”女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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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姐那里听来的故事,校园传说总是奇奇怪怪,不知道真假。每个学校总有那么一些恐怖故事一届一届地往下流传,传到后面总是感觉越听越扯,也不知道多少人在这些故事中胡编乱造瞎添些内容,让原本就恐怖的故事更瘆得慌。小洁从来不爱参加班级里的“鬼故事分享会”,总觉得挺无聊的,一群人讲些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故事,说的好像自己真的见过故事里的鬼似的。这天,晚饭后,又有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讲恐怖故事,就坐在小洁后面一排,声

吆喂,我真的不想不想搬砖了

种药草的老头和满身裂纹的白陶瓷罐子终于走了,轮回管理处钉子户一天解决两个。 一个白色的陶瓷罐子,怅然的躺在老式摇椅内,望着天空。地府的天空一直都是一片火红火红,没有任何变化。白桃的记忆里,曾见过很好看的天空。天空是蔚蓝蔚蓝的,天气好的时候,万里无云。偶尔会下雨,还会打雷闪电,有时候天空也会下白色白色的雪花。雪花是六角的白色花瓣,它从天空落下来的时候,白桃会感觉到很冷,可它自己却是喜悦的。哪像现在,

点魂师:有些男人不能惹

有些男人真的不能惹,看着辣鸡实则大佬,指不定哪一天连老巢都被人一锅端了。 一大早,秦如意就被沁香从被窝里挖了出来。因为伍局长亲自带了一封信来找她,说是从上面转下来的,关系重大,必须秦家家主亲启。当代秦家家主就是她。客厅里,秦如意看着明显已经拆了封的信封,轻轻挑了挑眉,淡淡看着伍局长没说话。伍局长神色尴尬干咳一声,赔笑道:“秦小姐,不好意思哈,那个,这封信当初很突兀地寄到公安部并直接要求转给您,出于

沉默的代价

他好像是修建这条地铁站建筑公司的一名设计师助理,而且……“但各人被试探,乃是被自已的私欲牵引诱惑的。私欲既怀了胎,就生出罪来,罪既长成,就生出死来。——雅各书又是一个加班之后的晚上,葛由亭拖着疲惫的身体在街边扫了一辆自行车,准备和往常一样去到最近的地铁站,然后搭上倒数第二辆地铁如果运气好的话,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末班车了,甚至有时候就因为晚了几秒钟,最后一班车也在眼皮底下开走了。葛由亭自己都不知道这是

情妖怪异之秋山图

火势越来越大,任秋潼的身影已经淹没在熊熊大火中,若是再烧片刻,任秋潼必死无疑。 秋意浓,百花凋。自入秋以来,陆离便自漠北一路向南,走走停停,一路上倒也遇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这日,陆离途经一座小镇,见天色渐晚,在镇上唯一一家客栈打尖之后便欲住店休息一晚。镇子不大,店里没有什么客人,偶尔有几个居民下田收秋劳作一天之后,到这里来喝上二两老酒解乏。陆离坐在一边,一面翻着随身携带的画册,一面听着居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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