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章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高瑞躺在出租屋里,抱着他最爱的小说,阿道司·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这本书他已经反反复复读了很多遍,去年的大清洗,他所有的东西被抢夺一空,只剩下这本书。
他已经很久没有走出这个房间了,由于处在地下室,外人很难发现,这让他安安静静地度过了低端人口大清洗的前二十天。
由于厕所里的抽水马桶坏了,屋里有一股难闻的氨水味,这让他有些难受,但他还是不敢打开地下室的窗户,先前他已经在外面用垃圾遮掩窗户,以避免被发现。
地下室的窗户不大,长宽40公分,一半露在地面之上,平时他喜欢透过窗户偷看北京的蓝天。
大清洗开始前,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食物、用水、药品,蜡烛,手电筒,蓄电池,防毒面具,一应俱全,但万万没想,还是出现了问题,出租屋的马桶偏偏在这个时候坏了。
大清洗开始的第一天,整个公寓就停水停电了,冲洗厕所已经成了问题,他决定只冲大便,不冲小便,或者用小便冲洗大便,渐渐的,马桶已经开始发黄,一些污秽的斑点还粘在马桶的内壁上,发出难闻的气味。
更倒霉的是,从第十天开始,抽水马桶又堵了,无法通开,为此,他开始尽量不进食,少喝水,以减少排便的次数。这几天,他一天一小便,三天一大便,勉强维持着身体的新陈代谢。
他觉得自己真的活该,活该不听父母的劝,辞掉安安稳稳的工作,去写什么小说,去实现什么该死的作家梦,活该面对现在的一切。
如果从大学毕业便好好工作,加薪晋级,努力赚钱,就可以攒下一笔可观的积蓄,作为首付,贷款买套房。在这个社会,有自己的住房,就可以申请高端人口资格证,免于每年冬天开始的人类清除计划。
至于人类清除计划,始于21世纪初,由于医疗技术提高,社会福利制度的完善,人口暴涨,社会就业压力变大,犯罪率逐年上升。2017年,印度社会学家发现犯罪的最主要原因是贫穷,且贫穷可以遗传,提出了贫穷遗传因子排除方案,并获得那年的诺贝尔和平奖。
于是世界上所有政府把已经逐渐固化的阶层,分为高端人口和低端人口,并决定每年的冬天开始为期一个月的低端人口随机清理计划。至于为什么随机清理,而不是全部清理,是因为他们发现每次全部清理低端人口之后,总有一部分高端人口会堕落成低端人口。
另外为了体现公平,也是给穷人一个上升机会,让他们知道,社会是平等的,只要努力,就有机会避免清洗。并给富人警示,只要一不努力,就有可能变成低端人口,面临清洗。
自从人类清除计划以来,社会进步神速,科学技术发展尤其迅速,很多成果都出自于低端人口,为了奖励他们的贡献,给有突出贡献的人颁发永久高端人口资格证。
今年(2027年),为了让清洗计划更具优胜劣汰性,并减少政府的开支,人类清除计划改变了规则,不再由政府出面,而是出台法律,规定2027年冬天,将举行长达一个月的低端人类大清除。届时将停网停电,人们将走上街头,展开完全不用承担法律责任的洗劫与杀戮,抢夺杀戮最多者将获得下一年的临时高端人口资格证,当然你也可以像老鼠一样躲在黑暗的角落里。
其实高瑞开始并不是低端人口,先前写作时那几年,他还是小有成就,还获得了不少文学奖,被评为最有潜力的青年作家之一,每年的奖项都让他避免当年的大清洗。
可是到了第五年,他灵感突然枯竭,什么都写不出来,由于没有任何成就,连续的几年他都没有取得暂时高端人口资格证,不得不面临每年的大清洗,轻则被洗劫,重则被杀掉。
但他是幸运的,他已经躲过了三年的大清洗,全靠这间隐秘在地下的房间。
今年他几乎与世隔绝,住在这间地下室里,来潜心完成他的长篇小说,如果小说成功的,就可以获得高额的版税,或者改变成电视剧,再用版税买下意见两居室,申请高端人口资格证,然后接回他的妻子和女儿。
但2024年冬天来临之前,他还没有取得临时资格证,为了保护妻子,他决定和妻子离婚,而后让妻子嫁给了当年暗恋她的初中同学房多。
房多由于学习不好,初中毕业后便开始经营父亲的煤矿,逐渐成了国内几个最有钱有势的人物。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房多多么有经济头脑,由于清洁能源的发明,他的煤矿入不敷出,面临倒闭,但由于政府推出人类清除计划后,地皮紧俏,手握大把矿产地皮的房多,稍微打点一下关系,改变了土地的用途,便做起了房地产生意,发家致富。
当然,起初妻子并不同意和他离婚,嫁给这个房多,因为她心里爱着高瑞,她想和他同甘共苦,生死与共。她知道她早晚有一天能够成为著名的作家,给她想要的一切。
但是一件事改变了她的决定,她怀孕了,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住在地下室,还要面临被清洗,被杀戮的危险,这对她也许太不公平了,于是答应离婚,并嫁个房多,条件只有一个,把她和孩子落户到房多的房子上,避免被清洗。
高瑞躺在床上,拿出女儿的照片,这是妻子上个月寄给他的照片。看着她可爱又单纯的面庞,高瑞欣慰的笑了。今年,高瑞的女儿已经三岁了,听他妻子说,女儿已经上了国内最好的幼儿园,三色幼儿园,高瑞觉得他当时的决定是明智的。
他必须努力写作,尽快完成他的长篇小说,好提早和妻子女儿团聚。于是他又来到书桌前,戴上防毒面具,开始他小说的创作。
几个小时过去了,高瑞感觉尿意袭来,他强忍着腹痛继续写作,可是随之而来的是大便的侵袭,以至于他无法写作,他决定去卫生间。
他来到狭小的卫生间,关上门,避免更多的味道跑进卧室里。抽水马桶已经被粪便盛满了,不时有小的气泡往外冒,少量的浑浊的液体伴着气泡往马桶外面流,整个卫生间里积了一层黄色的液体。
马桶的旁边有几个矿泉水瓶和黑色的塑料袋,矿泉水瓶里盛着黄色的尿液,塑料袋里装着粪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不能在厕所里随意排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