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正好是周五,周五在小A心里一直是个明朗的日子。尤其是在大学里的周五。
小A素没有什么爱好,对她来说,有得吃,可以睡那么七八个小时,而且没有人欺负就是很美好的生活。而现在的她正好可以过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是等了十几年才等到的,尽管小A曾被火吻到脸上四分之一的疤痕,还是不能阻止她的青春的气息,也不能阻止她的快乐。
就这这一天,小A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情况似乎很危急,母亲遇到了大问题。小A一直对学习成绩结果并不在意,但恰好对社会终于中遇到的问题很感兴趣,因为在她心理,能够解决社会问题一直是成熟地位的象征。小A暗自窃喜,果然,现在地位不同了,家里长短都有人来找她商量了。
原来,母亲急需要一笔钱,母亲渴求的眼神,慌张的语气,还有期待的口吻让小A一时犯了难。母亲说了,只要什么都听她的,就一定会有好日子。母亲的那笔钱也可以水到渠成。小A离家前曾发过誓:以后不再渴求家庭的温暖,儿时的难过一次次激起小A矛盾,辗转反侧的心情。
小A在内心里默默的分析着:母亲一向强势,这么多年的经验提醒这她,只要自己决定服从母亲,就再也没有个人的权利和要求。因为母亲会用她的霸道和她的控诉来牵制她,第二,天下有这么简单快捷的事情,可以忽然间让所有的坏日子苦尽甘来,小A一向喜好体察生活疾苦,这是她自我调节心情和解脱的最好方式,也是认识了解社会的最好途径,她在家里一向忍辱负重,小心翼翼,就是等有一天,能够气势磅礴,让家人刮目相看,她遇到任何问题,都主张自己解决,因此也没有人知道,她一直在默默的使着劲的长大。第三,小A在默默无助的日子里,在死地绝生的日子里,曾真正的体验过幸福的滋味。
小A从内心里不想打破现在的生活,她都计划好了,她不会给家里带来负担,也不会让父母多为她操心,以后她会努力的赚钱。如果可能,她还要养起家人来。她虽然没有同学们家里条件好,也没有那么幸运,但她有一颗勇敢的坚强的心。
可是,有一件事,小A一向没有信心。也一直认为是小A还不能彻底放开家人的理由。那就是婚姻。小A从小没有真真切切的得到过关爱,就别提男人了。母亲失败的婚姻,从未出现的父亲一直在提醒他,男人是个很可怕的物种。再加上脸上的疤痕,这对于小A来说,切断这样的幻想,简直轻而易举。再说了,小A最想做的是在社会上有地位的人,这样就没有人敢欺负她,至于爱不爱的,根本不重要,甚至很幼稚。而婚姻,到时候找个不那么讨厌的,生个孩子就成。
两年的大学生活过去了,小A因为没有杂念的打扰,学到了很多。从社会政治历史到经济,从美学鉴赏到影视分析,从人生百态到现实生活,从天文到地理。小A过的很充实,她那颗迟钝的心灵也不知道怎么了,开始变得温暖丰富起来,偶尔还能感受到爱的存在,对她分明感受到爱的存在,像春天的桃花,像寒天冻地的炭炉,像母爱的滋润,父爱的威严。她对社会的理解更加多维,对过去那些痛苦折磨甚至心存感激。
可是马上就要毕业了,而她因为喜欢独来独往也并未遇到心仪的异性,这种爱的存在只限于青春的涌动,离现实可能还差那么十万八千里。而母亲说了,只要毕业嫁给那个人,就会有好日子过,过的彩礼都有三十万,这还不包括房子车子呢!
那个人,小A也曾听说过,家庭条件在当地来说,还很不错。只是他幼时得过一场病,有些傻痴痴的,小时候,善良的小A还很同情他呢,别人都不和他玩,但是小A愿意。小A因为自己的疤痕总是容易去体谅他人。
小A怎么办呢?曾经那个在社会中有地位的梦想未曾让她感到快乐,她知道那只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只是有一种压制或被压制的无奈,而这个心中有爱的认知,是她的心灵告诉她的,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开始认为生命的美好和力量。可是,摆在她面前的,是无社会地位,无经济条件,无正常面貌,无关心体贴的亲人。
母亲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果然,快乐的时间都是很短暂,小A想。她曾经想过,既然家人不待见,她也可以尽最大限度做自己,过快乐的生活,也不用有包袱。母亲逐渐由强势都温柔,那暖心的花语,是小A求了十几年都未曾求到的,那是爱的源头啊,也是生命的源头。最重要的是,母亲临时得了一种病,需要一部分不多不少的金钱。这个时候,答不答应,已经不是感觉上的是否认同,而是关乎孝义的德行了。小A历来对社会中的一切也并不是那么感冒,但对忠孝还是深入人心的。
就这样,小A嫁了出去。出门的时候,母亲并未流一滴眼泪。
小A已经不在意自己是否过的好坏了,重要的还是母亲的身体状况。当然30万的彩礼,母亲也正好接身体之由,并未随出一分。
小A嫁出去后,很快就怀孕了,但是,丈夫软弱无能,婆婆凶狠,孩子没有保住。在这期间,小A再也没有听到过母亲的关怀。母亲说过,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小A的眼神渐渐变得无神,终日胡思乱想,还会一个人自言自语。小A疯疯癫癫的回到过娘家门口几次,但始终不敢敲开那扇门。偶尔清醒过来,她怨恨肆起的心,总会被那曾经被爱化开的心打败。
那一年冬天的夜里,小A突然听到母亲呼唤她的声音,她欣喜若狂,顾不得穿衣,飞奔出来,她好像看到母亲在家门口河的对岸,那温暖的笑容,那体贴的呼唤,那勇敢的保护,就像那颗曾被化开的充满爱意的心。她淌了过去,慢慢的慢慢的消失在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