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下 小河向东

2018-10-17 17:00:03 作者:舟子与鱼

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S2 主题:故事

“刘大年,刘大年。”刘大爷对面的伍大爷着急叫着。

“你孙子放学了,你孙子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刘大年赶紧站了起来,让身边的孙大爷坐了下来,帮自己玩着牌局,自己假装在一旁指点着。五位大爷心照不宣地玩着手中的牌,帮着刘大爷渡过难关。刘壮壮大摇大摆地走来,一副领导下乡的姿态。

出现在刘大年身后的孩子,笑眯眯挨着跟各位爷爷打招呼。

“伍爷爷,您最近眼神是越来越好了,这么远就看见我了,孙爷爷,好好打啊,别让伍爷爷偷看去了。”

伍爷爷装傻笑着:“壮壮啊,你这是越来越壮了。”刘大年站在对面打着马虎眼。

“大年。别看了,该走了。”伍爷爷撸着嘴。

刘壮壮抬起手看看自己的细小胳膊,“可不是吗?壮了不少,爷爷回家了。”说完转身就走。

刘大年背着刘壮壮偷偷拿起孙大爷面前的钱,刘壮壮什么也没看见,在前面踏步走着。刘大年像个犯错的孩子,低头跟在后面,一老一小的身影落在了水泥路上。

走在前面的刘壮壮一顿,转身望着刘大年笑着,刘大年赶紧站住,也看着刘壮壮笑着。倒不是刘大年怕刘壮壮,而是怕刘壮壮的背后人啊!刘大年是出了名的怕老婆,赵奶奶是出了名的厉害,十里八乡的没人不知道赵奶奶的嘴上功夫,那功夫是生死人肉白骨。

刘壮壮“嘿嘿”笑着。

“爷爷啊,奶奶让你来接我,你很喜欢吗?不用帮着奶奶做活,还能玩牌过手瘾,正所谓一石二鸟,一举两得,好计谋,好计谋。”

“那是,那是,好歹也是解放过西藏的人,刘二,你有我这样的爷爷是荣幸。”刘大年是经不得夸的人。

“爷爷,我好久没听见奶奶骂人的声音了,有点怀念。”刘壮壮吹着口哨先前走去。

刘大年装傻:“好端端的,你奶奶干嘛骂我,我啥也没干啊!”说完这话,刘大年脸不红,心不跳。

“赢了多少?”刘壮壮直接说。

刘大年一听这话,埋着头叹息,“输了,输了。”偷偷的揣紧裤子里的五块钱。

“那我更要告诉奶奶了,你不但打了牌,还输了钱。”刘壮壮大步走着。

“别呀,别呀,小祖宗,爷爷下次不敢了,不敢了。”路上出现了这么一幕,一位老爷爷在不停劝说一位小孩,小孩偏着头不理。任老爷爷口水都说干了,小孩就是不理。最后老爷爷也不说了,站在那里,像是要哭了,抬手假装差擦着眼泪:“我命苦啊,有个又老又凶的婆娘,儿子也不要老子了,现在孙子也要欺负我,这让我怎么活啊!”刘壮壮听不了去了,每次都来这招。摆摆手。

“爷爷,我这里也有一举两得之计,你要不要听听?”刘壮壮安慰刘大年。

刘大年一听,哭声一下止住了,凑到刘壮壮面前,眉开眼笑着。

十分钟后,刘大年走出小卖部,看着前面的刘壮壮,碎了一口“什么狗屁的一举两得,我这辛苦赢来的五块钱就这样变成你的吃食,原来早就算计好了。这命苦的。”

刘壮壮开心地舔着棒棒糖,可幸福了。书包里还有一大把,想着明天送谁来着。

“爷爷走快些,晚了奶奶又得说我们了,不许跟奶奶说,我吃糖了,不然奶奶的又得抱怨,糖吃多了长蛀牙。”

“蛀牙会不会长,我不知道,倒是光长脑子了,真是越来越小兔崽子了,跟你龟孙儿老爸一个德性。”刘大年摇着头抱怨。

“爷爷,我爸是龟孙儿,你是啥啊,老王八?”刘壮壮在前面笑着,可真是甜啊。

刘大年怒了,“牛二,你给我站住,今天爷爷非好好收拾你一下,让你知道爷爷当年打土匪的厉害。”

刘壮壮才不管这些,拔腿就跑。隔墙有耳,有一小脑袋探出墙来,嘿嘿一笑。“刘二,牛儿?牛儿?”

刘壮壮边跑边喊:“奶奶救我,奶奶救我,爷爷要打我了。”赵奶奶听见孙儿的声音,从厨房拎着菜刀就出来了。

“孙儿别怕,奶奶这就来救驾,待我剁了你爷爷,今晚红烧猪蹄饱餐一顿。”赵奶奶快速地把刘壮壮护在身后。

刘大年见赵奶奶气势汹汹,一下就怂了,哪敢发怒,一脸笑意,“春春,我哪敢,跟刘二开玩笑呢,开玩笑呢,嘿嘿。”说完瞪了一下刘壮壮。

赵奶奶刀指刘大年说:“不敢就好。”转头望向刘壮壮,春风满脸。

“壮壮别怕,奶奶在,今天爷爷有没有背着我打牌啊,一会儿我好好收拾他。”

“有啊!”刘壮壮大声道,撇了刘大年一眼。

刘大年一听“嗯...”了一声,随即开始咳嗽,使劲朝刘壮壮挤眼睛,不停用手在背后托一托,暗示书包。

赵奶奶转头一看,刘大年赶紧低下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刘大年,你眼睛疼啊?感冒了?咳啥?”

刘壮壮心领神会,眼珠子一转,赶紧改口:“有啊,我看见爷爷站在一旁看着孙爷爷打牌,爷爷没打。”说完偷偷瞟了一眼刘大年,刘大年偷松了一口气,竖着大拇指。

“真的,没骗奶奶。”

“没有,哪敢骗首长你,这是谎报军情,是要枪毙的,请首长明鉴啊。”

赵奶奶见爷孙两挤着眼,“这爷孙两真一个样。”没有再说什么,伸出手,替刘壮壮擦拭一下嘴。拎着菜刀走进厨房,不一会儿传出了切菜的声音。

刘壮壮用舌头舔着嘴巴,还有一丝丝甜,嘿嘿,凑到刘大年身前。

“爷爷,我仗义吧,没有揭穿你,下次有这等好事,叫上我。”

刘大年心里诽谤着,“你小子,你敢吗?就知道吃,苦了你爷爷我。”刘大年有苦说不出,只好顺着刘壮壮。

“好呢,多谢壮士相救,下次好说,下次好说。”

“哈哈哈”墙后的人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刘壮壮望着隔壁的院墙顶,“田超,你笑啥呢?”两家只有一墙之隔,平常吃啥,一闻就知道了。

“壮壮,原来你的小名叫牛儿啊。”

“你才牛儿呢,不许跟别人说。”刘壮壮最怕田超的大舌头了,跟碎嘴夫人似的,见人就说,这下头疼了。奈何两人从小光着屁股长大,关系好的没得说,两家人关系也不错的,田叔叔经常帮着做着苦力活,田姨有时会和赵奶奶吵嘴,也不影响田超来蹭饭吃。

“田超,赶紧滚下去,小心你爸打烂你的屁股。”赵奶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吃饭。”

爷孙两赶紧拍拍手,进屋吃饭。刘壮壮冲着田超吐着舌头,做了一个鬼脸,说了一句:byebye。

田超跳下洗衣台,摸进屋子,他是真怕他爸打烂他屁股。去年,和刘壮壮在李大爷家鱼塘里钓鱼。李大爷可了不得了,家里小资本一个,大儿子在外地工地上包工头一个,二儿子在某个银行里上班,家里自己有个鱼塘,经常有人来钓鱼,他也不说,只让人家钓就是了,只有人多的时候,按五元一斤的价格把鱼卖给人家。

田超和刘壮壮就是常客了,经常去钓,让赵奶奶做成红烧鱼,赵奶奶的红烧鱼可是一绝啊。李大爷也喜欢两个孩子,不说也不收费,钓起来拿回家只管吃。两孩子看见李大爷嘴里都是,“李大爷好”、“李大爷身体好。”李大爷听了呵呵直笑。

李大爷还有一个小女儿叫秀秀,是田超和刘壮壮的班主任,兼教语文,人长得也好看,还有都有,是唯一一个愿意回家支教的女大学生,就是二十七八了,还没有结婚,李大爷每天都愁啊。

那日钓鱼,李秀秀在池塘边择菜,穿着一件白色T恤,紧身牛仔裤。刘壮壮和田超见老师在择菜,赶紧招呼着,“秀秀老师好!”李秀秀“嗯”了一声,就没有下文,名字叫秀秀,人却一点不秀气。出了名的冷,还有凶,打人一点不含糊,两人都吃过板子,也没说啥,接着钓鱼。

田超坐不住了,又出坏点子了,对着刘壮壮小心说:“要不,我们向老师砸水玩?”

刘壮壮一听,不行,万一被骂了咋办?“不行,肯定是要吃秀秀老师板子的。”刘壮壮直摇头。

“没事,出事我担着。”说完了就向李秀秀砸去一块大石头。

石头开了花,水花把李秀秀胸前一大片衣服弄湿了,多出了一点粉红色。李秀秀气得站了起来,指着两位,一下子什么文化修养、做事稳重全忘了。

“两个小兔崽子,给老娘等着。看老娘明天怎么收拾你们。”

刘壮壮见自己也中枪了,这下是真的玩完了,拎着田超提着鱼竿就跑,摊上这么个倒霉孩子,走为上策。田超已经被李秀秀的泼妇模样给吓傻了。

李秀秀话说出口就后悔不已,赶紧沉下气,消消气,“不能发怒,不能发怒,要淑女,淑女,不能破相,不然没有男朋友。”整理一下衣服,坐下来接着择菜,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两小兔崽子。”

刘壮壮和田超就惨了,田超他爸听说了,脱光了田超的裤子,让田超趴在凳子上,对着屁股就是一通乱打,真的是屁股开花,田超使劲哭,他爸使劲打,满脸泪水横流,每次说起这事,刘壮壮都笑得合不拢嘴。刘壮壮也好不到哪去,嘴上说着冤枉,手被赵奶奶打了十大板,“田超顽皮,那你不劝着点,该打。”

听说,田叔叔被田姨训斥了一通宵,“孩子这么小,你咋舍得打,打孩子你用那么大力干嘛?”田叔叔也挺后悔的,一边安慰田超,一边上药。和刘大年一样,也是怕老婆的命,同病相怜。

第二天两人忐忑不安地走进校园,刚进校门就碰见李秀秀,这下吃不了兜着走了,李秀秀只是瞪了两人一眼,没说话就走开了,做了一个打手的姿势。心想板子看来是吃定了,只得叹口气走进教室,田超不安的凳子都没敢坐,蹲了整天,其实是屁股疼也不敢坐。一天结束,李秀秀都没打人,看来是忘了,吐出气暗暗庆幸。今天没有,还有明天,明天何其多?

一周过去了却平安无事。

刘壮壮往自己碗里夹了两大块猪蹄子,跑去院墙的洗衣台上。

“田超,田超。”

田超闻声出来,跑到洗衣台上,也不客气,一人拿着一个蹄子啃着。繁星落在天幕上,两个孩子隔着围墙,踩着各家的洗衣台。

“明天不许乱说我的小名。”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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