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神捕(下)

2018-12-19 12:30:36

古风

房子正中摆放着一张巨大的象牙宝床,床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鸳鸯锦被。锦被上本应什么也没有的,可此刻上面却居然躺了一个人。

听见有人进来,床上那人惬意无比的翻了个身,跷起二郎腿道:“两位怎么现在才来?展昭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了。”天呐,这个躺在床上的不速之客,竟就是一德禅师和银屏公主最为忌惮的人——展昭。

薛飞龙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瞪着玲珑,恨声道:“你……原来你才是灵鹫杀手。”

玲珑笑道:“你现在才知道,岂非太迟了点儿。如果你有展昭一半聪明,那么躺在地上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薛飞龙道:“你们为什么总爱拿我和展昭相比?展大人的武功和才智岂是我所能比得了的?”

玲珑道:“你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还没有傻到家。我真不明白,像你这种草包软蛋是怎么混到‘西域神龙’这个称号的。”

薛飞龙的脸居然一点也不红,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觉得我配不上‘西域神龙’这个称号,也许我应该叫‘西域神虫’更合适些。”

玲珑扑嗤一笑,脸上媚态尽现,道:“有时我也觉得你真的很可爱,如果不是迫于形势,我还真的不忍心杀你。”

薛飞龙道:“你要杀我?”

玲珑道:“斩草除根,不留活口,本就是灵鹫宫杀手的信条之一。你非死不可。”

薛飞龙道:“能死在玲珑姑娘的手下,薛某此生无憾矣。希望姑娘手脚利索点,能给我来个痛快。”

玲珑娇笑一声,道:“薛捕头放心,我的刀一向很快,我保证一刀便能将你送到西天极乐世界。”说完从靴筒中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刀来,一刀便向薛飞龙的胸口扎落。

只听“笃”的一声,短刀没有扎进薛飞龙的胸口,却扎进了坚硬的泥土中。因为就在玲珑手起刀落的那一瞬间,原本躺在地上的薛飞龙却一下子消失了踪影!

玲珑的脸色霎时变得煞白,就像中了传说中的定身法一样,她整个人突然变得僵硬似铁,呆若木鸡。

“玲珑姑娘这一刀干净利落,不同凡响,可惜慢了点儿。”有人在玲珑身后慢条斯理地说道。

玲珑骇然转身,发现薛飞龙正懒洋洋地倚在一株梅花树的躯干上,笑吟吟的看着她。“你……你是人是鬼?”玲珑指着薛飞龙道,“难道……难道你竟没有中毒?”

薛飞龙笑道:“区区‘龙涎香’能奈我若何?早在十二岁时,我就不惧世间上的任何毒药了。”

玲珑用手轻掠鬓发,脸上又现出娇艳无比的媚态来。她娇笑道:“薛捕头大智若愚,深藏不露,玲珑佩服万分。薛捕头,你说我漂不漂亮?”

薛飞龙直视玲珑的眼睛,道:“玲珑姑娘你又在施展灵鹫宫的‘御龙媚术’了,没有用的,无论是毒药还是媚术,对我都没有任何作用。”

玲珑道:“怎么会没用?我明明知道你对公主是动了真情的,你还想骗我?”

薛飞龙道:“一个地位低下的捕快又怎会对一个贵为公主的美女动情?我只是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引你们上钩而已。我的武功可能不如展昭,但装傻扮蒙的本领,我可要比展昭强多了。”

玲珑脸上阵青阵白,作声不得。她看着薛飞龙,就像看着来自十二层地狱的恶魔厉鬼。“你这个魔鬼,我跟你拼了。”说完这句话,玲珑状若疯魔般扑向薛飞龙,手中短刀闪出一溜寒光,疾往薛飞龙的胸口插落。

但薛飞龙只轻轻一挥手,掌锋就已砍在了她脖子的“天鼎穴”上,她甚至来不及闷哼一声就已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

玲珑瘫倒在地上,迟疑不定地看着薛飞龙,道:“你……你不杀我?”

薛飞龙道:“我又不是灵鹫宫豢养的杀手,我为什么要杀你?我最多将你送进开封府大牢而已。你暂且在这里躺一会儿,等一下自然会有开封府的衙差过来将你解押到开封府。”说完一闪身,雄健的身形在梅花林中几个起落,转眼便消失了踪影。

当一德禅师和银屏公主发现象牙床上的人竟然是展昭时,顿时被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七魂不见了六魄。一德禅师大声道:“师妹你快走,待我来挡他一阵。”说完使出最为拿手的鹰爪功,张牙舞爪的向展昭扑去。

展昭仍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飞扑过来的一德禅师,悠然道:“天下间的鹰爪功一共有十七种,其中以灵鹫宫的疯魔鹰爪功最为有名,大师使的莫非就是疯魔鹰爪功?”

一德禅师狞笑道:“还算你识货。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疯魔鹰爪功的厉害。”

展昭笑道:“疯魔鹰爪功就算再厉害,又能奈我何?”说话间,展昭的身子已从床上腾空跃起,在半空中一连向一德禅师踢出七脚,将漫天的爪影尽皆化去。

“七星无影脚!”一德禅师惊呼一声,正要转身跑,却又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头栽倒在地上。原来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的后背和肋部至少已被展昭踢中了五脚。

展昭看着倒在地上的一德禅师,道:“我早就说过你设的那些机关困不住我,你又不信。这个地方其实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隐秘,我昨天就已到此逛了一圈了。”顿了一下,又道,“新娘已经逃跑了,新郎哥你暂且在这洞房里歇上一阵,等一会自然会有人来带你出去。”再也不看一德禅师一眼,循着密道匆匆往外走去。

天上又飘起雪花来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如漫天飞絮,轻轻飘落在屋瓦上、梅林间、马车前。

银屏公主和玲珑一走,马车上便只剩下明月一人。银屏公主和玲珑已离去那么久,但明月却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仿佛那两个人的生死和安危与她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她卷起翠帘,痴痴地看着窗外的雪景,也不知是在感叹青春的易逝,还是在想无法遣怀的心事。

一道蓝色的身影就在这时倏然闯进她的视线,冒着纷飞的雪花朝她这边疾冲而来。看到这个矫健而熟悉的身影,她的眼眸内有亮光一闪,欣喜之情溢于言表,随即她又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仿佛放下了压在心头的大石。

蓝衫人身形极快,转瞬间便冲到了马车前。这人朝车厢中的明月一弓身,道:“我可以和你谈谈吗,公主?”

明月露出吃惊至极的神色,道:“展大人,你说什么?”

展昭的神情更为恭谨,道:“我想和公主开诚布公地详谈一番,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明月道:“你称我为公主?我可不是什么公主。我明明是明月。”

展昭看着明月,道:“其实你才是真正的银屏公主,那个喜欢谈论佛法的公主只不过是个冒牌货而已。公主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出的主意,让你和明月交换身份的?”

车厢里的美人盯了展昭好一会,才嫣然一笑,道:“展护卫火眼金睛,明察秋毫,银屏佩服。提议交换身份的是玲珑和明月,她们说这样可以把灵鹫杀手的注意力转移到明月身上。”

展昭道:“其实她们才是真正的灵鹫杀手。她们贼喊捉贼,故弄玄虚,目的只为戏弄和恫吓公主而已。公主难道一直都没有看清她们的真面目?”

银屏公主道:“说实话,一开始我也被她们的鬼把戏吓得不轻,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当然我也不急着去拆穿她们的把戏,她们既然想做戏子,就由得她们表演下去好了。”

展昭道:“公主英明。公主这样做,除了想看她们的表演外,恐怕还想看我和薛捕头的表演哩。在公主眼中,连我和薛捕头也都成了戏子了。”

银屏公主扑嗤一笑,道:“我确实很想看你和薛捕头的表演,因为你们的名气实在都太大了些。还好你和薛捕头没有演砸这场大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哎,其实我早该知道,就凭玲珑和明月这种小角色,又如何斗得过大名鼎鼎的展昭和薛飞龙?”

展昭道:“公主太抬举我和薛捕头了。托公主洪福,我才没死在法云寺的重重机关中。”

银屏公主道:“那个一德禅师自然也是灵鹫宫的人了。”

展昭道:“他是明月的师兄。人人都说他佛法高深,我说他超度人的本事才高深莫测呢。”

银屏公主道:“幸好是你超度了他,而不是他超度了你。不知道薛捕头有没有你这么幸运。”

展昭道:“公主放心好了,薛捕头似拙实巧,大智若愚,玲珑还不是他的对手。公主,我有一事不明,灵鹫宫的人怎么会成了你的贴身丫鬟?她们又是受何人指使对你下手?”

银屏公主道:“我记得我昨天对你说过,西夏皇宫里的丫鬟仆人都是轮换得比较频繁的。一个月前,当我向皇兄透露我要到汴梁游历时,我身边的两个丫鬟便换成了皇兄身边的丫鬟。”

展昭道:“也就是说玲珑和明月原本是服侍你皇兄的?莫非西夏狼主才是整件事的主谋?”

银屏公主道:“我也希望不是,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展护卫,说来不怕你笑话,其实我和皇兄的关系一直很僵,虽然我们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却是水火不容。”

展昭道:“事实上我对此也早有耳闻。公主冰雪聪明,孝顺贤淑,深得西夏先帝喜爱,而你的兄长则不太成器。如果公主是男儿身,那么君临西夏,继承大统的人一定是公主。”

银屏公主幽幽的道:“我并不想和他争皇位,我只想做个太平公主,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可谁料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他已如愿荣登大宝,面南称帝,却还是不肯放过我。”

展昭道:“传闻西夏新帝好大喜功,残暴嗜杀,原来是真的。他居然忍心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真是其行可鄙,其心可诛。还好公主吉人天相,福泽绵厚,才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银屏公主道:“全仗展护卫和薛捕头鼎力相助,银屏才免遭奸人毒手。展护卫,我也有一事要请教你,你是什么时候发觉我才是真正的银屏公主的?”

展昭道:“其实初次见面我便觉得那个假公主透着古怪,她虽然人长得漂亮,举止却是稍显轻浮。她太喜欢笑了,张口就笑,完全没有一个大国公主所应具有的仪态。而且,她居然想挑逗薛捕头……”

银屏公主笑道:“原来笑多了也不行。西夏女子本就热情似火,对薛捕头好点也不见得就是挑逗。”

展昭道:“对人热情点也不是不可以,可对人使出‘御龙媚术’这种招数就有点过份了。”

银屏公主道:“‘御龙媚术’?明月还会这种妖术?”

展昭道:“不但明月会,玲珑也会,她们都对薛捕头使过这种妖术。我一有机会便以挖苦、奚落的方式警醒薛捕头,就是希望他不要被某些表象所迷惑,从而着了别人的道儿。”

银屏公主道:“薛捕头久历江湖,经验老到,哪会那么容易中招?展护卫你多心了。”

展昭叹了口气,道:“我确实是多心了。后来我才知道这小子貌似忠厚老实,实则奸滑似鬼,他那装傻扮蒙的本领,我拍马也赶不上。”

展昭看着银屏公主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指环,又道:“如果说之前我对假公主的身份只是有所怀疑的话,那么当我看到这枚翡翠指环之后,我已隐隐觉得真正的公主应该是谁了。”

银屏公主道:“就算这枚翡翠指环只有西夏皇族才有资格佩戴,但你真的只凭这枚指环就确认我是真正的银屏公主?”

展昭道:“当然还不能,所以昨晚我才去马府拜访了马大人。”

银屏公主皱眉道:“马大人?”

展昭道:“也许公主从未听说过这位马大人,但马大人却见过公主。马大人作为外交使节曾在西夏任职多年,与西夏皇室过往甚密。”

银屏公主道:“我想不起这个人来,也许我们在某次宫廷宴会上见过面罢。怎么,他向你描述了我的样貌?”

展昭道:“何止是描述!马大人是个丹青高手,他当着我的面画了一幅绝妙的工笔美女图,图画上的美人儿简直跟公主一模一样。”

银屏公主轻叹一声,道:“大宋人杰地灵,人才济济,展护卫和薛捕头固然是人中之龙,那个年迈的马大人显然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皇兄妄想兴兵伐宋,一统天下,只是痴人作梦,痴心妄想而已。展护卫,雪越下越大了,我们回酒楼去罢。”

展昭道:“如果西夏狼主也像公主这般明白事理就好了。穷兵黩武,兵戎相见,只会害苦了两国的老百姓。”抬眼望去,只见彤云密布,天地间一片苍茫,这一场大雪,也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

5

展昭和银屏公主一回到天香楼,刘掌柜便迎上前来,道:“展大人怎么现在才回来?公主她早就回来了。”

展昭和银屏公主俱大吃一惊,脑海里倏地闪过明月的影子。展昭道:“公主?她现在在哪里?”

刘掌柜道:“公主一回来就被刘公公带走了。听刘公公说是皇上要见公主。”

“皇上?”展昭又是大吃一惊,道,“皇上居然要见公主?这么说明月现在已经到了皇宫里了。”

银屏公主道:“刘公公不知道明月是个假公主,皇上当然也不知道。他们都想不到明月竟是个来自灵鹫宫的杀手。”

银屏公主还没说完这句话,展昭已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朝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事态紧急,他根本无暇考虑诸如“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迂腐问题。

展昭这时才发现,自己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明月之所以和银屏公主调换身份,其真正的目的也许不是为了对付银屏公主,而是为了对付大宋皇帝。

大宋皇帝才是灵鹫杀手的终极目标,其它所有的一切都是烟幕!

一念至此,展昭身上的冷汗顿时涔涔而下,湿透重衣。

刘公公带着仍作公主打扮的明月,迤迤然地走进戒备森严的皇城中。一路上也不知穿过多少庭院,跨过多少台阶,见过多少侍卫,对过多少口令,最后才走进一间金壁辉煌的宫殿中。不用说,这间宫殿就是大宋皇朝的权力中心——金銮殿。

金銮殿内空荡荡的,人鬼俱无。明月的目光顺着白玉台阶一级一级地往上移动,最后停留在一张巨大的黄金椅上。毫无疑问,这张黄金椅就是大宋皇帝的座椅——龙椅。

古往今来,有多少父子兄弟为了这张龙椅而手足相残,又有多少英雄好汉为了这张龙椅而断送了性命!今天,血溅龙椅,魂断金銮的,是她明月,还是大宋皇帝?

一阵狂风从洞开的大门吹进殿来,吹得殿中烛影摇曳,彩幔飞舞。明月只觉一股寒意直透心底,变得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刘公公——”她叫了一声,回身一看,却哪里还有刘公公的人影?正自心惊,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轻咳。这声咳嗽声尽管很轻,却是突如其来,霎时便打破了殿中的宁静。

明月骇然转身,赫然发现刚才还空空如也的龙椅上竟然坐了一个人。这个人头戴紫金冠,身穿黄色龙袍,面色虽稍显苍白,一双眼睛却煞是有神。明月就算再傻再迟钝,这时也已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西夏银屏公主,参见皇上。”明月弓身施礼道,“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椅上的皇帝又轻咳一声,道:“你就是银屏公主?”

明月道:“正是。”

皇帝道:“但朕怎么看也看不出你像个公主,相反,朕觉得你倒像是个胆小怕事的丫鬟。”

明月倒抽一口冷气,笑道:“谁说天下间的公主都必须是一个模样的?西夏的公主和大宋的公主自然会有所不同。”

皇帝道:“你可有信物?”

明月摇头道:“没有。”

皇帝道:“既然如此,你叫朕如何能相信你就是银屏公主?”

明月脸上露出一抹妩媚动人的笑容,她挺了挺丰满的胸脯,道:“那皇上要如何才能相信我就是银屏公主?”

皇帝道:“听说银屏公主能歌善舞,其独创的孔雀舞轻盈曼妙,堪称一绝。”

明月脸上的笑意更浓,道:“原来皇上想看我跳孔雀舞,这容易得很啊,我现在就跳给皇上看。”说罢翘指踮足,就要起舞。

皇帝道:“跳孔雀舞须露脐赤足,方才好看,你穿着这么多衣服如何能跳得好看?不跳也罢。再说你腰间缠了鱼肠软剑,若跳舞时不小心割伤了腰,那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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