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尽天下终不得

2019-01-03 18:34:47

古风

“得衣,以后我们一起仗剑天涯,江湖走马,相依为命,就不怕形单影只,孤独寂寞了。”唐映生捋了捋牵马的缰绳,顺着夕阳朝锦得衣笑着,那是一个恣意潇洒,江湖儿女向来不拘小节。

锦得衣拿出身侧的腰刀,仔细擦拭了几下,确保光洁锋利,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她望着那面利刃中倒影着的自己,双目漠然,冰封从未消融般的死寂。

但她的心不是如此,做杀手总不该像她师兄那样,油腔滑调没个正经。这点上,锦得衣和唐映生各执己见,他俩总要辩解争论一番。

唐映生认为就算是杀手,也得活出自己的模样来,多聊聊天,多听听别人生前的故事,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而锦得衣只认为杀手不该和自己即将要下手的对象,产生任何多余的牵绊,否则是一定会坏事的。杀手也不配有那些情感,因为他们无法承受。

事实证明,锦得衣是对的。

三年后,锦得衣金盆洗手很久,原因是她姐姐病重,需得有人在身旁悉心照料。那一夜,竹林外的雨下得格外大,水漫金山似的,茅屋岌岌可危。

锦得衣踏出门,雨势混着风声更加汹涌,与她的面上只差一厘的时候,所有的雨滴竟倏忽间停住了,形成了一层雨帘屏障。那些个来势汹汹的雨水也难得有这柔情乖巧的时候。其实只不过是用气强行控制,但这种做法极其耗费内力,是修行中人的大忌。

“我不想姐姐淋雨,所以一时委屈你们了。”锦得衣竟对着雨幕说起了话,要是旁人见到,怕是要吓破了胆。

原本波澜无惊的那层剔透无瑕的珠帘,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一下晃动起来,大珠小珠落玉盘,功亏一篑,雨点四散,茅屋失去了这一层庇佑,屋内的烛火竟也一下化为青烟。

锦得衣不解,抬眸朝黑夜中的某一点看去,声音清冷地问道:“师兄,找我什么事?”

“藏在这里也被你发现了,担得上师傅夸你眼清目明。”唐映生缓缓走出黑暗,来到回廊。

“师兄,什么事?”锦得衣嗅到唐映生身上隐约的血腥味,再一次斩钉截铁问道。

“师妹,宛儿被他们抓走了。”这是锦得衣第一次看到唐映生的眼中混杂着如此浓重的杀意和无助。他们本立下誓言,不再相见,如今唐映生破了戒,定是走投无路,有求于她。

“师兄,你受伤了。”锦得衣皱皱眉。

“我没事,你的剑。”唐映生扔出一把剑鞘漆黑的剑,仔细的看剑柄上还刻着诡异的图案,隐隐泛着蓝光。

“我不记得我有这把剑,但它给我的感觉很熟悉。”锦得衣接过,疑惑地说道。

“去吧,把宛儿带回来,多保重。”唐映生不愿多言。

锦得衣点头,刚欲离开,在和唐映生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转过身问道:“师兄,她真的值得你与整个武林为敌吗?”

“值得吧。”唐映生仰起头,雨滴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含混不清,看不真切。

宛儿叫唐宛,她没见过,但听唐映生提过几次。很多人都想要唐宛的命,但唐映生对她一见如故,没下得了手,还把自己赔进去了。整个武林一怒之下,都在追杀唐映生和唐宛。这是杀手犯的大忌,唐映生到底这么做了。

锦得衣边走边想,这便一人一马一剑赶到了明寒桥。唐映生地图上做了记号,这是宛儿曾出现过的地方。

明寒桥,虽说只是座桥,但周遭皆是重叠蜿蜒的山脉,连接着两处重要福址,是兵家必争之地。若是有土匪强盗一伙占领了,怕是从此山下村民都无安生之日。

而这里的温度也异于其他,阴冷异常,每次车行至此,便升起层层浓雾,甚是诡谲。据老人所说,这桥是砌在无数亡魂之上,若是不幸之人,便会从桥上掉下去,尸骨无存。

锦得衣面不改色来到明寒桥,她从不知怕字是什么感觉,她冷静沉着,她早就置生死于度外了,是做杀手的好料子。

她下马,将马绳系在桥头。周围雾气愈发地重,电光火石之间,空气中弥漫出一丝杀意。

锦得衣缓缓勾起嘴角,虽面色如常,其实心底在想着,就怕你们不来。

她很久没出剑了,只有一把腰刀,还是师兄赠的,她曾经趁师兄不在,把玩过师兄的佩剑,师兄发现后,狠狠训斥了她一顿。不知为何,师兄很反感她用剑,但这次却一反常态。

“所为何事?”一众戴着黑色斗篷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出现在桥的四周,像是遮天蔽日的乌云般,不给人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

“我找唐宛。”锦得衣淡淡地回了四个字。

“什么?”领头的那个眯起双眼,一脸不可置信,随即说道,“找唐宛,那你下地狱去找吧,杀了她。”

牵一发而动全身,无数黑衣人蜂拥而至,但当他们试图接近锦得衣,却发现留在原地的不过是一个虚影。

“不好。”刚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

从头顶上落下的正是锦得衣。剑鞘直指天灵盖,领头的那个已没了呼吸。

其他黑衣人见状,恨得直咬牙,疯狗般朝锦得衣扑过去。锦得衣身形敏捷,绕过一人的追击,低下腰,反身就是一脚,还顺手把右边一人手中的刀打落,那刀似是有灵性般,朝前方直冲而去,连捅进三人的腹中。

锦得衣忙着应付前方的三人,没顾及身后,这些黑衣人如蝗虫一般,难缠得很。

身后的黑衣人看状就要得逞,锦得衣一下跃起,踩在前方黑衣人的刀上,随后就是一脚,重重地踹在想要偷袭她的那人胸前。

她落地,脸上生了一丝厌倦之意:“不想陪你们玩了,我赶时间。”

那些人惊恐地面面相觑,而下一秒,锦得衣将剑鞘下移,开了一处小缝,随后以肉眼无法辨别的速度快速地在人群中穿梭,所到之处,片甲不留。那些人无一例外地倒下了,脖子上的伤口干净利落,恰巧致命。

“你们还不配让我出剑。”锦得衣冷冷说道,扯下尸体衣服的一角,仔细擦拭了剑上的血迹。

她又走到桥头,安抚了几下自己的马,柔声道:“你受惊了,等事情结束,我就送你回家。”

下一站,金山寺。

佛绽莲花。金色殿堂恢弘磅礴,斑斓壁画镶嵌其中。这里全然不像一般青灯古佛的寺庙,华丽之极,千万里连绵青山中这么一座金光闪闪。真到了这里,却不觉得那金光刺眼,只觉久久回荡的全是僧人呢喃诵经。

无数信徒来到此处,只想跪拜俯身,祈求神的庇佑。但奇怪的事情显而易见,香火都是游客自愿供奉的,来此数十载,也没人见过金山寺里的和尚主持。听说许多人临死前遍寻无果,便这样无疾而终。

但锦得衣来的时候,见到的却不是旁人眼中的景象。香客们还在虔诚祈祷,俯首念佛。她来到了这里,可是身旁的人都看不到她,视她如空气。他们的眼中只有那一尊金光闪闪的佛像。

刹时无数僧人脚踏金莲,从天而降,飞旋而至,将锦得衣团团围住。居然是这样大的阵仗,看来自己还真的算是个人物了,锦得衣心想。

那些僧人交头接耳了好一会儿,说的话锦得衣都听不太懂,约莫是什么佛教用语。为首的有一个终于开口发了话,这一下锦得衣就感到震耳欲聋,天旋地转。

“锦得衣,你来这里所为何事?”那僧人肃穆庄重,皮肉不笑,僵硬得像一个雕塑。

“看来你们都认识我,那我就直说了。我来这里,找唐宛。”锦得衣勉强稳住身形,将手里那把剑有意无意抽出再入鞘,来回好几次,似乎带着威胁的意味。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锦得衣这次觉得刺耳了,不再平静祥和,而像蚊子叫,尖声细语,越是死前叫嚣得越厉害。

“你们直说吧,唐宛究竟在不在你们这里?”锦得衣怒吼了一声,双眼血红,看得出她很抗拒这种嘈杂的声音。

那些僧人置若罔闻,纷纷归于原位。而为首六个僧人,站在六处不同的方位,围住锦得衣。他们一面念念有词一面手中不停结印,正是说法印、无畏印、与愿印、降魔印、禅定印和斯克印。

锦得衣魔怔了一般停在原地无法动弹,额头青筋暴出,呆滞的双眼似乎要迸出熔岩与血水来。她像是一头走火入魔还待驯化的妖兽,但她又怎会心甘于此?

她闭上眼,不再管四面八方传来的呼声,什么也不管,剑也这样扔在一旁,她似乎睡着了,进入了一个奇特的禅定状态。她是静止的,甚至她所处的这片空间和时间也是静止的。僧人们见到此状,也不由被这气氛感染,纷纷效仿,放下手中佛珠,唯有那为首六人还在苦苦支撑。

终于,锦得衣睁开眼,双目迸出一道刺眼金光。趁其不备,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梭于六位僧人之间,那些僧人一下被打倒在地,身形涣散。

正当锦得衣准备痛下杀手时,众人间有一位极其年轻的僧人忽然出现,打断了她,这便是第七位。

“得衣,放下。”那僧人脸庞白皙,一双明目清澈动人,这张面孔对于锦得衣来说尤其熟悉,但她想破头脑也记不起,二人便这样僵持在原地。

“放下有情,放下三毒,放下八苦,放下见思,放下尘沙,放下无明,放下根本。”锦得衣一下仿若掉在了深不见底的泥沼般。那僧人往前踏出一步,多说一句,锦得衣便往下陷落一寸。

“不可思议,无量。”那僧人的最后一句一锤定音给锦得衣定下了死刑。锦得衣的面目变得更加狰狞,口鼻间被灌满了黄沙般无法呼吸,她知道她绝不能死在这里。

她死死咬牙,用尽最后力气憋出了几个字:“从未拿起,谈何放下。鹤连,你输了。”

那僧人怅然若失般,喃喃自语道:“鹤连,鹤连。”他不停地重复这两个字,身形如流星般一下不断下坠。无数僧人飞蛾扑火般四散,作流萤状,却没有人能拉住他。

金山寺,这座庞然大物轰然坍塌,消散于无形,而那些香客却好像从未出现过般,踪迹全无。

锦得衣拍了拍肩上的尘土,离开了这里。这一站,她的剑还未出鞘。

最后一站,九天宫。

九天宫在九天之外,悬浮在众山峰之巅。武林中人大多只听说过九天宫的名号,真正见过的寥寥无几。

九天的风景其实很不错,锦得衣骑着马踏着雪来到山顶俯瞰芸芸众生。分明是三伏天,这里却飘着漫天雪花。寒风凛冽刺骨,大概是九天宫不容小觑的证明。据说,外人想进九天宫,必须走一条危机四伏的小路。而这条小路每十年开放一次,真谓是可遇不可求。旁人挤破脑袋想要去九天宫寻觅机缘,只有锦得衣是去送死的。

说去送死其实并不妥帖,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但声名大噪的九天宫,天下第一宫,无数人怀着倾慕敬畏的目光注视的这一处,要说没什么拿手绝活,换作谁也不会轻易相信。

锦得衣牵着缰绳艰难前行着,风忽然大了起来,卷着沙石扑面而至,一下迷花了眼。锦得衣身边的那匹马也因为连夜赶路疲累操劳,再不愿迈出一步。

锦得衣正停在原地细声细语安抚自己的马,倏忽天地间寂静无比鸦雀无声,任何风沙的蛛丝马迹都寻不到。锦得衣直直看着天上,道了声谢。

下一秒,四周变换,天昏地暗间,锦得衣一下如入无人之境。再睁开眼,周遭已是截然不同的景象,不再是风雪飘摇的茫茫沙漠,而是夺目璀璨的高堂明镜。无数盏长明灯摆满殿前殿外,银珠帘子不安分地摇摇晃晃,实则风声全然透漏不进,这里仿佛是一个滴水不进的囚笼,或者说是用来做囚笼最适合不过的洞天福地。

锦得衣察觉到身后有人,但她却并未太警惕,而是缓缓转过身,对着那人远远作揖:“宴清前辈,得衣有礼。”

“多谢宴清前辈为我开启玄关,不然我这马怕是要渴死在那片沙漠里了。想必前辈已经知晓我来此的目的了。”锦得衣顺手将那马牵至湖前,听着马的唧唧饮水声,终于安心。

九天宫内奇妙得很,远看分明是一面清澈光洁的镜子,凑近看竟变成一面荡漾着粼粼波光的湖,不由让人啧啧称奇。

“我知道,你很爱护那马。”赵宴清一副早就预料的样子,点了点头,但也没摆什么多余架子,看上去还算平易近人。

“其实九天宫只有前辈一个人,对吗?风雪天气都是前辈刻意控制的,是为了不让歹人进入的一种障眼法。那一个人在这里活着,长命百岁,会不会很寂寞?”锦得衣一语道破,不留任何情面。

赵宴清倒是人如其名,被戳到痛处仍是云淡风轻,不知是故意掩盖,还是境界已深。他充耳不闻,答非所问:“锦得衣,我等你很久了。”饶是如此,他的眼里也有抹消不去的狂热,他渴望的可不仅仅是一战胜负,对他来说,今天来的太迟了些。他等了整整十年。

“今天打算怎么比?”锦得衣没有奇怪赵宴清为何对自己一个无名小卒如此记挂于心,而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语气中甚至夹带着胸有成竹的笑意,一面抚摸着身边这匹马柔顺的毛发,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

“比三招,你接下了这三招,就算我输。”赵宴清抬手,做出应战的姿势。

“前辈可真是体贴入微,论功力自是无人及你,不然也不会派你来镇守九天宫。那得衣便向前辈讨教一番。”锦得衣从不知畏惧两个字为何意,她许久没有和这样的高手切磋过了,骨子里不免燃起一股浓烈的战意与兴奋感。

第一招。镜里观花,借镜观形。整座宫殿里的数面镜子悬浮于半空中,如绽放的繁花般以摧枯拉朽的姿态朝锦得衣袭来,似乎要将她割裂封印于镜中。

锦得衣只得飞檐走壁,不停躲避着镜子的追杀。谁能料想,如此澄净纯粹的明镜却成了杀人如麻的工具。

锦得衣堪堪稳住身形,抓住时机,只是刀鞘在镜心处一点,整面镜子便轰然破碎。这一招,大家都知道,打蛇要打七寸的一剪梅。锦得衣算是把这招练得炉火纯青了。

赵宴清笑了笑,没做什么表示,第一招才是试探罢了。锦得衣运气好,灵机应变,只是下一次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第二招。秋水时至,百川灌河。赵宴清也没待锦得衣喘口气,便开始第二招。只见他随意挥了挥手,那些面目全非的镜子一下子竟死灰复燃般化成了点点水波,像是被重新赋予了生命。

不是死水,而是活水。死水尚可一战,活水已有自己的灵性,至柔克刚,很难对付。赵宴清能练就出这般手段,也算是武学境界的集大成者了。以最不起眼的东西千里外取人性命,那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锦得衣紧紧握着佩剑,呼吸急促,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而那些活水竟幻化成人的模样,锦得衣向后一步,它们便向前一步,仔细看会发现,它们在模仿锦得衣的身形姿态和动作行为。无论是谁见到此状,必定要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是诡谲怪异。

锦得衣尝试了几次,想要将那流水砍断,无果。锦得衣的所有招式,那活水都有所预料般全破解了,锦得衣不是在和别人比试,而是在和另一个她。

几番下来,锦得衣已大汗淋漓,精疲力尽,那活水还是毫发无损。锦得衣已退无可退,危机时刻,她闭上双眼,静静冥想,摘下自己的腰刀和佩剑,做出认输的姿态。

那活水自然也便放松了警惕,锦得衣不再后退,反而是做出一种拥抱的手势冲向活水,而彼此触碰的前一刻锦得衣打碎了它的天灵盖。这水便如无形的虚影般,一下消失不见。赵宴清眼中闪现过一丝讶异,武学奇才,天之骄子,不愧虚名。

第三招。虚室生白,吉祥止止。赵宴清看着散落一地的碎片,他默不作声,弯腰捡起了一块,只听咔嚓一声,这碎片随之化为齑粉。一刹那,一束纯白的光芒冲破天际。

矗立在众山之巅的九天宫这一举动,山下的那些世人看在眼里,还误以为是神仙降世显灵,纷纷俯首跪拜。更别提宫殿内,锦得衣勉强睁开眼,这方天地除了白,这片宁静孤僻的白,澄澈明朗的白,再无他物。

锦得衣知道自己被困在这片境界中,她也不想做其他挣扎,索性将剑放在脚边,打坐闭目养神。

锦得衣的听力很好,她知道现在她的四周围绕着一圈蠢蠢欲动的利刃,下一秒她也许便死无全尸,粉身碎骨。但她还是不怕,将自己脚边的佩剑捡起,凭空一甩,那些利刃如恶狗啃食般,佩剑转眼间就被吞噬成两半,奄奄一息地掉在了地上。

转眼,寂静无声的宫殿又恢复如常,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镜子也完好如初。

锦得衣拍拍衣服上的尘土,站起身来:“赵前辈,剑断了,我输了。”

“怎么可能?”赵宴清一脸不可置信,面目狰狞,可想而知他的心性已然走火入魔。

锦得衣眼中划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窃喜和不屑,把地上的断剑捡起,待她扒开剑鞘,这才发现断裂的不过是表面的剑鞘,里面的剑刃依旧光滑锋利,她将剑鞘扔了,提着这一把剑,哼着歌带着马儿下山去了,留下还在原地兀自发怵的赵宴清。

在九天宫耽搁的有些久了,天色已深。她不急不缓地在树林中穿梭,她抬头是满树灿烂星河。身边尽是夏虫唧唧喳喳,她却不觉得吵闹聒噪。她从未有过现在怡然自得的感觉,结束一切的归宿感。她觉得安心。

但慢慢,她越走越疲累,翻过了这一座山,又来到了另一座更高的山。这已经不是山,而是悬崖。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她迷路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因为累了,她索性坐在悬崖峭壁上休息,身边的剑却不安地振动起来。她便俯身去抚摸这剑,这剑有所感应般同时在迎合锦得衣。从剑里钻出一团蓝色的鬼影。下一秒,锦得衣身边出现了一个年轻女子,且略显稚嫩,十七八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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