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倾听完了他22岁以前的人生。
前些天是虎子22岁的生日，我们几个关系好的哥们儿去了一个对于我们来说还算比较豪华的餐厅为他庆生，饭后结账时虎子一股脑的冲在我们面前说今天是他的生日，今天的账必须要他亲自来结。
看着他这么较真，碍于面子我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在来的路上我们都将自己的那份钱塞进了虎子的口袋里。
回家的那条路虽然较远，但我们没有打车，反而是迎着微风踏着秋夜的凉爽乘机散散酒。相比而言，今晚虎子喝的有点多，但今晚我却在他脸上看见了久违的微笑，在我记忆当中虎子已经很久没有开心的这么笑了。
我家离虎子他家很近，就隔着一条马路，走到虎子家门口时，几个哥们儿都已早早的回了家。
十点钟的夜景虽然很美，但是对于农村来说却并不显得稀奇，都是因忙碌而略显疲惫的身影，反而少了几个驻足欣赏美景的人。
刚打算将虎子送进他家里休息，但虎子却是在门口台阶上坐了下来，看他这般我也不好独自回家，只好陪着他坐了下来。
虎子的酒劲儿还未全过，所以难免少不了感慨一番人生。可能是那晚我也多少喝的有点上头，竟是记不得虎子都说了些什么。
但独有一句却是不经意间刻在了我的脑海中，“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可这又是我的生活。”
总之，我记得那晚月亮特别的圆，那晚的的台阶很是冰凉。
虎子原名叫季晓晨，和我一样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中。因为我们两家离得很近，所以我和虎子从小到大一直是最好的玩伴。
听家里人说，虎子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他父母花了很多的钱带虎子去大城市的医院都没有治好，正当快要放弃的时候，村里的一位老中医却是用了偏方在很短的时间内治好了虎子的病。
可能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生命才下显得那么珍贵。随着年龄增长虎子的身体长得多多少少有些健壮，和瘦弱的我相比就更不用多说了。因为虎头虎脑的形象在村里出了名，所以便有了现在的这个称谓。
虎子和我是同年读的书，因为身体的原因，虎子大多数时间都在嬉笑玩耍中度过，而我却只能静坐在教室里捧着那些无聊的文字反复咀嚼。
虎子也有时带我一起出去野一会儿，还记得暑假时候，他早早来到我家将我带我出去，傍晚再带我回来，到家时两双鞋早已被泥土拌的发黄。所以到最后我两都是免不了一顿收拾，不过我相对于虎子来说受的处罚就再好不过了，只是母亲的一顿责骂，但虎子就不一样了，虽然隔着一条街，却还是能听见他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虽然每天都要‘受刑’，但还是丝毫不影响第二天的行程，那段时间过得很快，也很开心，那时的虎子依旧是笑容满面。
慢慢的还是在不留意间升到了初中，虎子到了我的隔壁班，由于我坐在窗户旁，所以每天都能看见虎子被他们班主任揪着耳朵带进办公室批评教育。
那时候学校里打架的事件特别多，虎子也是参与了不少，我也是跟着虎子去过一次，但是那种场面我终究是不适合的，看着他们在那里互相厮打，我心底还是有些惧怕，可能是在那些打架的男生之中，我这瘦弱的身板太若不经风了吧。
因为打架，虎子的母亲成了学校的常客，有好几次放学时虎子都是在他母亲的责骂声中跑回去的，可能是因为农村吧，这种事儿对于我们来说是在平常不过了，所以这事儿也就在大家的笑声中也就慢慢淡忘了。
虎子一直不怎么喜欢学习，但是我却觉得他十分有天赋。他不外乎都是将老师布置的作业草草了事，整天沉浸在悠闲自得的潇洒生活当中，但每次考试下来都离我差不了几分。
他时常骂我是个书呆子，整天就知道看那些枯燥无味的书本，说我一点都不懂得享受生活，白白荒废了自己的青春。
但我有时候也有着一种想冲出去跟虎子他们打成一团的冲动，想和他们一起在篮球场上奔跑，一起在河中游泳，一起去山间攀树尝野果。但这都是但是，跑几步就会气喘吁吁的我又怎能过上这种童年该有的生活呢。
那时候的虎子是最为潇洒、最为快乐、最为不羁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色彩。
到了九年级，面对着升学的压力，虎子也是在他母亲以及班主任的强压下开始了使其崩溃的学习生活。虽然这让他整日长吁短叹，但他还是会时不时的以稀奇古怪的方式来面对生活，他的脸上始终是比我多着一份微笑。
后来情窦初开的虎子在快要毕业时找到了他的初恋，这在同年级的我们眼中可谓是成为了人生的赢家，因为那时就拿我来说，和一些女生有一些稍微涉及那女的话题都会脸红，更不用说像虎子那样找个女朋友了。
不过这也严重的影响到了虎子的成绩，升高中时虎子虽然和我进了同一所学校，但他因为刚过线的成绩只能去同年级最差的班里。
因为高中的学业繁重了许多，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看见虎子的身影。后面见他还是在学校的食堂吃饭的时候看见他和一个女生坐在一起吃饭，我上前去打招呼才发现他又换了个女朋友，他们两个都大方的给我回应，我却因为他女朋友的热情大方显得有点害羞，反而被他嘲笑了很久很久。
有时候我也想不通为什么我会在女生面前那么放不开，后来想了很久，我应该是把一切原因都归根再了我是个书呆子这个名词上了吧。
后来虎子和他的这位热情大方的女友分了手，我趁着课间跑去劝他，他却像个哲学家一样在哪儿给我讲爱情的得失论，反而劝我不要整天就待在教室里，赶紧找个女朋友潇洒一下高中生活。甚至给我介绍女生让我试着感受感受恋爱的美好，最后我只能落荒而逃。
我记得高中时候，虎子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那张挂满微笑的脸总是像个老人一般告诫我，告诫我没有恋爱的高中是不完美的。现在想来也确实有点惋惜。
高二的时候学校举办了一场运动会，那几天终于可以将那些文字，字母，函数远远抛之脑后。一大早虎子就跑进我们教室兴冲冲的说要带我去看一道风景线，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他发现了什么好的景点，于是二话没说的跟了上去。
可是那有什么所谓的风景线，在虎子眼里这些所谓‘风景线’矛头所指的通通只有一个方向——女生。
不过那个女生确实很美，很灵动，就连书呆子的我都有些着迷，只不过我却是没有那个勇气，可虎子就不一样了。据我所知虎子死皮赖脸的动用了所以的人际关系认识了那位女生。
虎子不知从哪里得到人家爱吃棒棒糖的消息，于是每天买棒棒糖让我试吃哪种口味的好吃，然后送给那个女生，可能是学校里的女生太容易感动吧，两人关系比起以前亲密了不少。就当我以为虎子快要将那个女生拿下的时候，却是
听到了虎子败北的消息。
不过好像虎子还没有立马放弃，后来表白了好几次，不过最终的结果却是不出意外的一致。一直到了高三虎子好像还没有放弃，不过后来具体发展成什么样子我也就不是太过于清楚了。
不过那时候的虎子好像脸上的笑容已经远没有以前那么灿烂，我想可能不仅仅是因为这次爱情的失利，还可能于这沉重的学业有关吧。
后来虎子没和我进入同一所大学，他去了当时一所还算不错的专科学校。从那时起我两见面就只是在寒暑假了，平常就只能是在手机上嘘寒问暖。
有一次视频时他说大学的时候又遇见了一个女孩，谈了一场特别投入的恋爱，不过自己最后输得很彻底。等到后面在假期里见到虎子时，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基本上淡的有些让人看不清了。
酒后我还打趣的问他是不是还没有在失恋的故事中走出来，他只是一本正经的对我突出几个‘爱情算个屁’的字来。我想他可能还是没有走出来吧。
大学也快要毕业了，我们都陷入了为各自的前途奔波的忙碌中，各种面试接踵而至，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闲暇，就连我以前最为讨厌的咀嚼文字时光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成为了一种奢求。
我是这样，虎子亦是如此。
长时间的四处奔波，最终我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小县城，找了一份在父母眼里还算稳定的工作。虎子后面也回来了，不过他的方式是节假日回来探亲。
虎子留在了省会城市，不过他的工作好像是要倒班，这可能是我所理解不到的辛苦吧。
前些天是虎子22岁的生日，我们几个一起出去为他庆了生。那天见他，他脸上的原本的笑容已经消弭的干干净净了，时不时的笑容中透露出的是客套，是惆怅。他说自己要买房，压力很大，我也只是劝劝他慢慢来，急不得，至于具体我也帮不上太大的忙。
笑已经成为了一种表情，和虎子的快乐无关了。
回家后仔细想了想虎子在台阶上，秋夜中，星空下给我说的醉话，但亦是他的真心话。
生活那有那么多的笑容留给你，微笑是有限度的，等你笑够了可能就再也没有了。
不过我虽没有反驳，但也没有苟同。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可这又是我的生活，但我们还是要尽力的去生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