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龙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玉帝,他本在凡间历劫历的好好的,竟半路把他叫来降妖,天庭是没人了,还是怎的?
“朕确实也是没法子了,白虎剔了仙骨尚在历劫,朱雀去了长白山,玄武这厮懒得要命,又在冬眠。”玉帝又开始插科打诨了:“你也知道这玄武一旦冬眠,别说朕,连王母娘娘也是没法叫醒的,东海那条作乱的蛟龙也只能靠你去降服了!”
青龙在心里把玉帝骂了一万遍,既然玉帝扰乱了他历劫,那可得好好的与他讨价还价了。
“臣去也可以,待我降服了蛟龙,允我带着天庭记忆以及半成的法力回去历劫。”青龙在人间是一名捕头,有点法力好办事。
“这也不是不行,不过只有紧急情况方可使用!”玉帝答的爽利,现下天庭忙得一团乱麻,他也想不到更好的人选了。
“行!”,青龙火速赶往东海,想着速战速决。
被玉帝召回时,为防人间的爹娘起疑,他把肉身留在了人间,还留下一缕魂魄,维持着呼吸,但是无知觉也无法醒来,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所以得抓紧回去。
奈何这蛟龙不是一般的难缠,青龙与它打了上百个回合,足足六个时辰才将它收服。
先封印了蛟龙的法力,再将它化作一条白蛇,放入袖中,而后青龙匆匆赶回天庭复命,又带着半成的法力回到了人间。
回到人间正是半夜,与蛟龙大战一场全身酸痛,便伸了个懒腰,顿觉不对劲,身旁貌似躺了个温热香甜的东西,拿手一摸,软乎乎的,捏了捏,竟还动了,之后一只莲藕般的细嫩手臂打到他脸上,适才反应过来,竟是个姑娘。
青龙被惊得坐起,历劫的青龙在人间是一位十九岁的少年,名叫齐巽,并未娶妻,也并未听说哪个姑娘中意于他,就算有姑娘中意他,也不至于半夜爬上他的床吧。
赶紧招来司命,司命告诉他,半年前他昏迷不醒,他爹娘请了各路神医,甚至求神拜佛都无济于事。最后死马当作活马医,便听从了一个巫师的建议——冲喜,然后张恬恬便进门了。
至于张恬恬为何愿意嫁给一个昏睡在床,毫无知觉的齐巽为妻,最主要原因便是她那好赌又贪酒的爹。
青龙哑口无言,这真是比话本里写的还离谱,现下他也困了,着实想不到对策,索性先睡一觉,明日再说。
奈何一闭眼,旁边的少女清香便顺着他的鼻息飘入大脑,让他异常清醒。
闭眼假寐,好不容易熬到清晨,张恬恬当着他的面便开始更衣,齐巽躺在床上偷偷打量。
肤白貌美,碧眼桃腮,虽昏睡在床,爹娘并未敷衍于齐巽,张恬恬是个活脱脱的美人。再细细往下看,因刚起床,她只虚虚罩了一件素色亵衣,皓体呈露,弱骨丰肌。
青龙在天庭待了五千年从未想过儿女私情,当初无数仙娥往他身上靠,他都坐怀不乱,可现下青龙作为凡人齐巽,不过是个血气方刚的懵懂少年。此情此景,瞬间一团火从小腹直窜大脑,而后便感觉一股温热的东西从鼻孔淌下。
“啊!”随之而来是张恬恬的一声尖叫,她面红耳赤,慌乱的拿了件衣裳便往身上套:“你,你醒了?”
齐巽尴尬地起床,找来汗巾擦了擦鼻子,然后心虚地问了句:“你是谁,为何在我房中?”
“我,我是你昏睡时,爹娘给你娶的娘子,说是冲喜。”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声音越来越小,身上穿的是齐巽的外衣,竟显得她那般娇小羸弱,楚楚可人。
感觉鼻血又要往外冒了,齐巽赶紧抬头,闷闷地说,“我回避一下,你先收拾好自己。”说完便往旁边书房走去。
2
待两人收拾好,便去见了爹娘,坐高堂上的二老欣喜若狂。
“巽儿既然醒了,往后就好好与恬恬过日子,她可是你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媳妇。”父亲齐宏德发话了。
“对呀,巽儿,恬恬可是我们家大功臣,嫁来我们家不到三月,你便醒了。”母亲肖氏看了看齐巽,然后说:“不过巽儿你这气色,不是很好啊!”
会好才怪,打了一整日的怪,晚上又没睡着,早上还流了一滩血,齐巽腹语道。
“爹娘,孩儿做了个好长的梦,梦见一直在抓妖,现下也累了,先去睡一觉,明日开始,我便回衙门当差了。”说完,齐巽向爹娘行礼之后便回房补眠去了。
说到齐家,在京都名号也算是响当当的,齐家九代单传,且都是经商,拥有的商铺银号数不胜数,但是从齐巽往上数近十代,偏偏无一人当官,也就齐巽当上了捕头,那也是让齐家上下高兴的连摆了十日宴席。
晚上刚用完膳,爹娘便开始使眼色催他们回了房。
齐巽看着站房内忸怩不安的张恬恬,忽想捉弄她一番。他走近她,把她逼靠于墙角,单手撑墙俯视着她,挑眉道:“娘子既嫁于我,夫君定不能冷落了娘子!”
张恬恬抬头望着离她只有不到一尺的脸,长得那叫一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面上一热,感觉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支支吾吾的说了句:“夫君,我,我还有事……”说完便想逃。
齐巽猛的把另一只手也撑在墙上,挡住了她的去路,这下两个人的脸离的更近了,他望着她娇羞又诧异的神情,突然感觉口干舌燥,喉结翻滚间,便对着那红润的娇唇吻了上去,齐巽瞬间脑海一片空白,饶是活了五千年的青龙,也未曾尝过这般莹润甜美的滋味。
本只想吓唬吓唬张恬恬的齐巽,现下怎么也不想停下来了。
看着眼前颤抖的小娘子,齐巽对这个给他冲喜的娘子打心里喜爱,他不想吓坏了她,脑海里仅存的一丝理智让他放开了张恬恬,张恬恬双眼水灵灵,雾蒙蒙地看着他,好似满腹委屈。
“是我唐突了,娘子勿怪!”齐巽深吸了口气,压住体内莫名的情欲:“你既是我娘子,又在危难时刻嫁于我,日后我必善待娘子。”
而后他把发愣的张恬恬牵到床边,扶她坐下,自己拿了床衾被铺到了旁边的榻上,然后说道:“娘子莫怕,今日起,你睡床,我睡榻,待到娘子接纳为夫前,我定不会再轻薄了娘子!”
张恬恬羞涩地点了点头。
3
翌日,齐巽准备去衙门复职,张恬恬也与他一同出了门,见他满脸疑惑,便解释道:“嫁于你的时候老爷夫人同意让我平日去打理爹爹与弟弟的起居。”
“听闻你爹爹,不,我岳丈贪酒好赌,他逼你嫁于我着实是委屈你了!”齐巽说道。
“不委屈,老爷夫人待我很好,相公待我也好!”张恬恬脸又红了。
齐巽看着面前这个腼腆的小娘子,心下忍不住的欢欣。
同行了一段路,两人分道扬镳,齐巽来到了衙门,同僚杨捕头给他介绍了最近衙门里的近况,一盏茶的功夫,门外急匆匆走进来一个小捕快。
“张天天,你今日又迟到了!”杨捕头对来人说道。
“呵呵,头,家里有点事。”张天天挠了挠头,傻笑道。
齐巽寻声望去,是个个子矮小的少年,有着小麦色皮肤,长得倒是俊俏,看上去竟有些眼熟。
“姐夫,我是天天,刚刚我姐回家已经与我说了。”张天天热络的跟齐巽打招呼。
“恬恬……天天……你是我娘子的弟弟?”难怪有些眼熟,长的倒挺像他姐姐。
“我与姐姐是龙凤胎。”天天说。
“齐捕头,别看天天个小,可是出了名的追踪高手,最近半年好几个案子都是靠他破的!”杨捕头说。
“那感情好,天天以后就跟着我吧!”齐巽搂着天天的肩膀说道。
“齐捕头这就不厚道了,明摆着抢我的人啊!”杨捕头打趣道。
“这是我小舅子,自然是我的人了。”齐巽开始宣示主权了。
“好好好,正好也有个案子需要你们去破。”杨捕头道:“虎头山的劫匪,劫了城西刘员外的孙女,对方提出一千万两黄金,并说报案就杀人灭口。刘员外拿不出这么多黄金,偷偷来报的案,虎头山那么大,他们的驻地地到底在哪,我们也不知道,只能你们俩秘密的查,以免打草惊蛇!”
“行,有天天的追踪术加上我的智慧,绝对完成任务。”说完,两人便出发往虎头山去了。
沿着足迹与草木的痕迹,天天立马锁定了一条劫匪平日上下山的必经之路,现在只需要守株待兔了,两人躲在草里一动不动的蹲了几天毫无收获。
“姐夫,这足迹又多了一道新的,我们白天守不到他们,肯定是晚上行动的!”天天说,然后两人商议改晚上行动。
晚上,两人又开始蹲草丛,子时,便见几人蒙面夜行,腰挎长刀的山贼下山了。
两人兴奋的一起转头,看向对方,唇瓣无意中擦过彼此唇瓣,齐巽刹时感觉一道电流从身上闪过,异样感徒然而生。
“姐夫,等他们上山我们就跟过去。”天天小声在他耳边说。
齐巽点点头,闻着凑近的似有似无的体香,压抑下心中异样的感觉,可能是夜晚太黑,所以感觉太敏锐了,齐巽安慰自己。
寅时,几个山贼上山了,两人偷摸跟了上去,尾随了近一个时辰,总算跟到了劫匪的驻地。
此刻天已蒙蒙亮,便见虎山寨的旗帜迎风飘扬,不会错了。
两人刚翻墙进寨中,张天天便踩到一只死耗子,尖叫不已往齐巽身上跳,毋庸置疑,他们最后被山贼给绑了带到了寨主面前。
“寨主,我们是外出打猎的兄弟俩,出来打猎已经三日了,又累又饿又迷路,走投无路才想来寨里偷点吃食,寨主饶命啊,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天天说得声泪俱下,连齐巽都差点信以为真。
寨主打量着两人,确实不像官兵,官兵也不会独自前来,便把两人绑了先关了起来。
说来也是凑巧,他们与刘员外的孙女被关在了一起。出门前天天看过她的画像,他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姑娘,确认无误了,奈何两人嘴里都塞着破布,只能“呜呜呜”的交流。
齐巽想着用法力松绑,奈何绳索纹丝不动,心里默默地又把玉帝骂了一万遍,而后使出全部力气把嘴里的布吐了出来,便要去咬天天嘴里的布。两人一靠近,异样的感觉又来了,齐巽心噗噗直跳地把天天的破布咬了下来,天天便蹲下身开始咬齐巽手上的绳结。
他背对着天天站着,天天蹲在地上咬着绳结,唇瓣无意中刷过齐巽的手背,上面还沾着一点黏腻的口水,齐巽身子一颤,瞬间面红耳赤,额头冒出虚虚的汗。
天天咬开绳索,齐巽把自己松绑之后便开始解天天的绳索。
“姐夫,你很热吗?”天天小麦色的皮肤隐约有点微红,见齐巽满头大汗,便上前想给他擦擦,齐巽往后退了几步,躲闪间自己抬起衣袖把汗拭了拭。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带刘大小姐走吧!”齐巽眼神飘忽地说。
之后两人便架着昏睡的刘大小姐从窗户溜出了山寨,才走不到一里路,山贼便一窝蜂追了上来,远看山贼越来越近,打是打不过了,齐巽想赌一把,他让天天扶紧刘大小姐,然后搂紧天天的腰,一施法,转瞬间便到了衙门里。
“你,你……”天天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是我昏睡后醒来就有的能力,你切莫与他人提起!”齐巽拍了拍天天的肩膀,然后一起带着刘大小姐复命去了。
齐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用了膳便打算回房间休息,想着一直没见到张恬恬,便问了旁边侍女,侍女说少奶奶最近都在娘家,说要照顾晚归的弟弟。齐巽想想也是,天天这几天也够累的,也没多想,便回房了。
4
之后,便是剿匪了,衙门与官兵派了一大堆士兵围剿了整整四个月,总算把虎山寨一窝端了。
庆功宴上,齐巽喝着闷酒,杨捕头说天天家中有事,先回去了。
齐巽一想到天天就踌躇不已,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可以明显感觉自己对张天天的情意,想他青龙几千年威名,怎的就落了个断袖的癖好,青龙恨透了这个齐巽。
他每日回家面对娇羞俏丽的娘子,心中便愧疚万分,他甚至想过他们姐弟俩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但是怎么可能呢?
姐弟俩一个腼腆,一个跳脱;一个白嫩,一个黝黑;一个柔弱,一个强壮有力;他还曾趁机拍过张天天的胸脯,那叫一个结实平坦,完全没有他姐姐的柔软丰盈。
回到齐府,齐巽晕乎乎的回到房中,千娇百媚的娘子早已在房内等候,看着眼前给他擦脸的张恬恬,指若削葱根,口如含朱丹,齐巽感觉头更晕了,晃神间,心绪一转,似想验证什么,便朝着那粉嫩欲滴的小嘴吻了上去。
他搂紧张恬恬,感觉心跳加速,全身火热,再看张恬恬,眼睫微垂,满脸通红,鼻翼渗出细细的汗珠,嘴唇微微张开,半推半就间,两人便倒在了床上……
次日清晨,齐巽神清气爽地搂着香软羞涩的小娇妻,躺在床上想着:“我对娘子的感觉这么强烈,应该并无断袖之癖,对天天的感觉不过是他长得像极了娘子罢了。”
用过早膳,齐巽神采奕奕地来到衙门,刚到门口就见衙门口围了几个人,走近一看,原来是他们救回来的刘大小姐,拿了一堆吃食正在等着谁。
齐巽走过去,刘大小姐拉住他,“齐捕头,那个,那个,向你打听个事”,刘大小姐扭捏间带着一丝羞涩:“张捕快可有婚配?”
“张天天?他并无婚配。”齐巽说完,感觉心被人揪住一般,好不舒服。
而后便见张天天向衙门走来,刘大小姐飞奔了上去,好似蜜蜂看到鲜花一般。看着两人有说有笑,齐巽竟觉特别刺眼,心底泛起一阵阵酸味。完了,他知道自己对张天天的感觉并没有因为他与娘子圆了房而消散,反而更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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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眉苦脸的从衙门出来,他兴致索然,差也不想当了。正好前两天听说白虎敖奎班师回京了,便买了两壶酒,想着去找好兄弟聊聊天,让他开解开解自己。
来到侯爷府,敖奎眉欢眼笑地招待了他,还献宝一样把宝贝女儿抱来给他瞧了瞧,确实长得好看,敖奎真是挣大发了,齐巽心想。
觥筹交错间,齐巽把近日的烦恼说与了敖奎听,哪成想,敖奎照着他的小腹便重重地来了一拳,把他赶出了府,并留下一句话:“老子真是看不起你,等你处理好这个事再来认我这个兄弟!”
齐巽又垂头丧气地来到公主府找苏彦弘,苏彦弘说:“用我娘子的话说,三心两意的男子唤作渣男,你是一条龙,且姐弟都想要,那以后便唤你渣渣龙吧!”
青龙感觉自己六千年的威名算是毁于一旦了,张天天与张恬恬一直在他脑中滚动,挥之不去又无法做出选择。
最后,走投无路,他想到了那个好赌贪酒的岳父,或许他能给他答案。便又带了两壶酒及两斤牛肉,拿了些银票跑去找岳父了。
岳父张耀扬见女婿上门,又给了他银票自然是欢喜的,两人坐下喝酒聊了会家常。
“我这个女儿呀,当真是管不了,当初你家贴出告示,要娶媳妇冲喜,她义无反顾就去了。”张耀扬说。
“不是你逼的她么?”齐巽疑惑了。
“都是这么说,但是我哪管得了她,从小主意就多,她娘走得早,小时候老是被其他孩子欺负,她便自己假扮了一个弟弟出来,把那些欺负她的孩子全部欺负了回去,十年了,街坊邻居也未曾识破。”张耀扬说:“也就你是我女婿,我才敢与你说,别人是万万不能说的。”
“岳父大人是说张天天就是张恬恬!”齐巽惊的站起身来。
“不信啊,我带你去个地方。”张耀扬把他带到张恬恬的房中。
一如平常小女子的闺房一般,干净整洁,打开衣柜才发现不同,衣柜一边堆的是张恬恬平日穿的衣物,另一边却是张天天的,旁边还有一个硬邦邦的罩衣。
张耀扬告诉他,那是张恬恬自己做的,穿上之后便如男子的胸部一般健壮。
难怪他总觉得张天天的身形不协调,上身太壮,下身又太瘦弱。
告别岳父,齐巽飞速的往家赶。
有趣,真是有趣,娶个冲喜的娘子,还送个性格迥异的弟弟!
难怪白虎在人间流连忘返,看来他也得好好跟玉帝商量商量了。
番外
张恬恬第一次见齐巽是在六岁那年,那时候她与爹爹刚从外地搬来京都。
因是外地人,经常被同龄的小孩欺负。
这日她又被人逼在墙角,齐巽出现了,帮她打走了那些小孩,之后他便被他母亲带走,临走的时候,他告诉她:要让自己变得强大,才不会被人欺负。
于是她第二天开始假扮成自己的弟弟,还取名张天天。
第二次见齐巽,是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她被爹爹在街上追着要钱,慌乱间脚下一滑,是齐巽接住的她,当时她一眼便认出了他。
她听到他同伴喊他齐捕头,原来他当上捕头了。
第二天,她便扮做张天天去衙门应聘了,凭借超强追踪术成功当上了捕快,却再也没见齐巽来当差。
听说他昏迷不醒了。
三个月后便看到了齐家贴的告示,她义无反顾的去做了冲喜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