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光打在村庄,仿佛给整个村庄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纱衣。老布点(狗)慵懒的躺在草地上,望着即将隐没的夕阳。它又想起了小主人来。
老布点想起当自己还是小布点的时候,小主人阿瑟常常带它在村庄的草地上玩,那时一人一狗一前一后,追逐打闹,好不热闹,让田野上尽情响彻着男孩的笑声和狗吠声……
那个时候多快乐啊,老布点想。
在青石板路上一路小跑,老布点到了一处小院停下了脚步。“咩~”“咩~”“咩~”的叫声一直在耳畔响着。羊圈里的羊总是时不时的叫几声,像是在提醒这个村庄还有人似的。
老布点抬起不复往昔明亮的眸子,望向一棵凋零的老树,此时寒风瑟瑟,又吹下老树身上为数不多的几片已经枯黄了的叶子。望着这颓败的景色,老布点的眼里仿佛沁出了泪水。
哒—哒—哒—,远处一位老人正拄着拐杖驼着弯曲的背踱步走来,是爷爷。
看到老布点,爷爷放下了拐杖,坐在了老树根上。老布点摇晃着尾巴走到爷爷跟前,乖巧的趴在爷爷的身前,任由爷爷粗糙的手掌抚摸着自己的枯黄的毛发。
只听见爷爷一声叹息,老布点抬起头看见金色的夕阳将爷爷照耀的仿佛一座金色雕像。
阿瑟离开的时候太阳隐在薄薄的云层里,天空是蔚蓝色的,云是一朵朵成团的,景色美的不像是真的。
阿瑟背着书包,拉着一个陌生女人的手。人们说那是阿瑟的母亲。那女人向爷爷说了几句什么后,爷爷望向了阿瑟,摸了摸阿瑟的头,看着阿瑟的眼神不舍又怜爱。
一行人向车站走去,阿瑟低着头仿佛在哭泣。布点不明白阿瑟为什么要哭,见到自己的母亲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嘛。它摇着尾巴,小跑在阿瑟前面,不住的吠叫。
“汪”“汪“汪””的狗吠声好像在安抚这个小男孩的心,一路沉默,山间只剩狗吠声,还有几声不知名的鸟叫。
大巴车开来了,阿瑟终于大声哭了,妈妈要带他上车,布点这才嗅到了离别的气息,急得围着阿瑟团团转。
阿瑟死死抱住爷爷,眼泪和鼻涕都弄了爷爷一身,爷爷抱住阿瑟,爱抚的摸了摸他的头说:“不要舍不得爷爷,到了那边要好好读书,不要贪玩,要听爸爸妈妈的话。”
“不,爷爷,我不想走,我想陪着你和布点。”阿瑟哭泣着说。
爷爷安慰阿瑟:“乖孩子,别难过,你放假了也能回来看爷爷呀,乖乖和你妈妈走吧。”
阿瑟在母亲的强拉硬拽之下才终于上了大巴。看着阿瑟上了大巴,布点也要跟上去,被爷爷拉了回来。拍了几下它的头,让它不要动,布点分明看到了爷爷的眼睛里噙着泪珠。
大巴发动了,缓缓向山外驶去,驶向城市。布点吠叫着想要去追大巴车却被爷爷死死抱住,只能吠叫着眼睁睁的看着载着阿瑟的大巴远去,直至隐没在层层叠叠的山峦中……
一晃多年过去,村子渐渐变得更加寂寥了起来,人们都向往外面的世界,外出打工,只剩下年纪大了的老人守在村子里,他们守着最后的倔强,守着他们从小长大的地方。
阿瑟也只有逢年过节时才能回来。在没有阿瑟的日子里,布点与爷爷相依为命。它眼看着爷爷的背越来越弯,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
“不知道今年过年会不会回来。”几片落叶伴着一声叹息。布点抬头望向爷爷,看着夕阳从爷爷的头顶渐渐隐没。
天黑了,阿瑟明天会不会回来呢?布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