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临近年关,村落寂寞如常。
而城门无界,杂烩着深山老泥、土狗野鸭,还有成群结队的婚龄村姑娇娘,可娇娘队伍里并不包括英子。
二十出头的英子,芳龄刚刚好,寻个城里有房的户家,如秋风扫落叶,似高山下流水。可她偏偏守着山,守着水,守着看不懂的寂寞。
闺蜜秋水要结婚,英子忙前忙后,又是陪着拍婚纱照,又是收拾进城行李,当自己婚礼似的,秋水感动之余,也为她惋惜。
“咱村的姑娘,哪个有你长得水灵,都在城里落了户,好闺蜜,别再犹豫,寻个好人家嫁了吧?”
“怎么?你还没嫁出去,就嫌我单身的酸了?”
“哪有?只想你陪我一起进城去。”
“你有老公陪?不差我一个。”
“他个死鬼,咋能替代心中的你。”
说到动情处,英子抱了抱准新娘,抱了抱准希望,可她后背突发一阵凄凉。村里的好朋友,男的城里买房,女的嫁进城房,一个一个相离别,不知何时才轮到自己?
秋水出嫁那天,大山少了几分落寞,小河添了不少聒噪。山路崎岖遥远,一大早,英子就跟着车,跟着新娘,跟进即熟悉又陌生的城。
新郎不算帅,可新房的装修令人叹为观止,干净整洁软地板,淡蓝裹花壁纸,小康应有的家具家电俱全,英子看在眼里,暗自藏在梦里。
新郎迫不及待地抱着秋水进了婚房,英子紧跟在后面,生怕秋水丢了似的。婚房里一片红浪漫的光,倒影在脸上的红花朵朵,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默默看着带皇冠的新娘。
02
秋水的婚礼很热闹,它勾勒起很多梦,刷新对聒噪的涌动思潮。
送走闺蜜而回到村落,寂寞如旧。朦胧中,英子穿上洁白如雪的婚纱,站在礼堂中央,下边的人群昂首撑起渴望羡慕的眼神,忽然从人群中起立一高挑的男人,他手握鲜花眼里流光,向英子走近,越来越近,可英子看不清他的脸,越使劲,越模糊。忽然惊醒,原来是梦,美好全无,一片落寞感伤。
这时电话响了,是秋水。
“喂,英子,下周去泰国旅游,收拾收拾一起去哈。”
“都过门了,还想着我,假新娘子吧。”
“老公有个朋友也去,而且还请客包场子,特有钱!介绍你认识认识,怎样?”
“真没救了,才进城几天就掉钱眼里了,不理你了。”
“哪有?很想你过来陪我嘛。”
英子明白,秋水害怕乡村一个人孤单,所以才想方设法忽悠英子进城。她喜欢这样的忽悠,不过拒绝忽悠会生硬,有时是凉了心。
她更意识到再不嫁到城里,真变成孤寡的村上尼姑。可城里万家灯火,哪儿才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呢?
03
英子的父母劳碌一辈子,还不够给她弟弟买房。虽然他才上初中,父母却已愁白头。城里的房贵,可没房,谁会嫁给乡下人,除非大晚上出太阳。
所以父母常想,要是英子嫁给城里有钱人,指不定晚上真出个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