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苇

2018-02-02 15:22:06 作者:艺小创的听说铺子

《浮生一苇》by 艺小创的听说铺子

湖北赛区 湖北中医药大学  学生作品

小说作者:杨馨悦

生命脆弱如蝶翅,稍纵即逝,我们是藉这皮囊漂浮茫茫人海的苇草一丛。如是微不足道,又如是,惊心动魄。

2017.03

三月底,春风和煦,操场上风筝成群,沐阳一身白色实验服,捧着实验笼穿过草坪,白色纱布下盖了两只小白鼠,是要拿去实验室给何教授的。

这位何教授全名何文丽,已经快六十岁了,是位严谨的解剖学老教授,为人慈祥和善,科研立项二三十个,是学校的招牌之一。

何教授自己带课题,平素给她帮忙的都是研究生的学长学姐,沐阳今年大二,却已经跟师一年有余。说来也是神奇,她竟和这位老教授攀了亲戚,这亲是极远的:何文丽是她姑奶奶的小姑子,而她的姑奶奶,去世已一年有余。

那时她正是高考结束,对志愿一事模模糊糊,姑奶奶去世,妈妈和小舅公带她去新疆赴丧,与这位何教授一路。在车上这位老教授帮她填了志愿,替她选了临床医学为第一专业。后来她顺利被录取,便开始跟着这位老教授做课题,真真是增益不少。

记得第一次来解剖实验室,是穿过条条回廊才在实验楼深处见到它,实验室宽敞高大,清洁整齐,靠墙摆着一排实验笼,兔子,白鼠,蟾蜍,每个笼子外都有相应的实验记录标签。她跟一众学长学姐问了好,便开始了在这里为期一年的跟师生活。

实验室隔了一个拐角是学校的人体标本馆,每年在招生时都成了名片,听说标本馆建成就有何教授参与,后来的很多标本,也都出自这位名师之手。

每次进标本馆沐阳都有种阴森森的感觉,外面再热,这里面都是发寒的。这些标本,不需要阳光。

在标本馆第二隔间正中架子上,摆着一个婴儿全尸标本,这个标本是建馆时做成的,年纪比沐阳都大,现在俨然已是镇馆之宝。听说当年就是因为人体标本馆的建成,学校从一个医学职业学院一跃升为大学,规模越来越大,成了现在这一片小有名气的医药学类大学。

这具标本是一个唇腭裂的男婴,大约出生八个月的样子,双眼紧闭,上唇破裂,鼻翼在玻璃箱中被挤压得稍稍有些变形,从破裂的人中处露出的牙齿让这张小脸显得有些狰狞。婴儿的双腿互盘,大大的头枕着一只小手,另一手背在身后,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睡在福尔马林中。沐阳伸出手来,隔着玻璃碰了碰婴儿紧闭的双眼,心里是说不出的沉重感。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只是每一次,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有种窒息感。这个婴儿身后,是一排流产婴儿的标本,从一个月的到八个月的,最小的只有她一根食指那么大,身体还没有肉色,红红的有些透明的感觉,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人形来,就算是这样,它们曾经,也都被称为生命。

标本馆再往里,是贮存成人全尸的八具铁制冰棺,常年通着冷气,内中有些是专门留下了骨架;有些是去了腹部脂层和肌肉,现出各种脏器;有些留下剖开的皮层以供观察。何教授偶尔会带着她们来看,一开馆盖,福尔马林浓烈的味道隔着口罩都能钻进口鼻来,虽无法习以为常,但多少可以应对自如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欢这份工作,但做得还算得心应手,等到明年实习,告别这些沉睡的标本,她就要接触活生生的病人了。其实她也忐忑不安,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和这些安安静静的家伙打交道。就像何教授一样,不是么。

2006.01

红棕色的柚木床沿,耷拉着一只了无生息的手,满布皱纹,青筋尽显。屋内白帜灯如床上那垂暮的老人一般奄奄一息,摇摇晃晃吊在屋的正中,玻璃外壳落满尘灰,蚊尸清晰可见,再发不出如何耀眼的光来。

穿红格子小花袄的小姑娘一蹦一跳进了屋,鞋尖上还有未化的雪迹,她曲曲折折绕过围在白帜灯下烤火的几位大人,立在床沿用耍雪后通红的小手握住床沿那只手,握了良久才小心放进被子里去。

这并不是一个祥和安乐的新年。

村里的张医师背着他破破的药箱准点进了门,摘下绿色的大军帽,例行公事般看了看老人,又摇了摇头,那半锈的铁箱都未曾开合。

“不行,这药水不能打,若出了什么事,谁也负不起责任。你们呐,要想他还多活几月,就送去省里的医院住着,好生照顾,有什么心愿都尽量帮他完成了,就算是尽孝了。”

屋里三个中年女人都未正面接话,点头算是打着哈哈过去了,大家心知肚明,此时再多花的每分都算是丢了水,连声儿都不会有,谁也不想去医院。

这是老人的三个女儿,村里习惯按序叫她们一姐二姐三姐,拖长了尾音,再加个子字,就是她们的代称,至于大名,那是只有在给孩子的作业本上签字时才会想起来的东西。

一直坐在炭火旁的是老人的弟弟,村里的小辈都唤他一声小叔公,他起身倒了杯水,左右塞给张医师,拉他坐下了;“他夜里难受得紧,疼醒了一夜都睡不着,怎么说还是吊个水吧,去医院的话也得等过完年再合计。”

张医师一口水喝了一半就撂下了,怎么都不肯留,他不过是一个乡里的小医师,至多治治感冒伤风老寒腿,对着这样一具锈迹斑斑,零件已全然损毁的躯体,他当然不能冒险。他想起不久前报废的电瓶车,怎样都是不能再骑上街了。

好容易出了村头,一双大头鞋鞋尖上黄布与黄泥已完全分不出,张医师一手拽着药箱带子,一手拄着长柄伞沿着水泥路向汽车站走。迎面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四个圈是他儿子为了新婚打算买的奥迪。

车在靠近他时逐渐慢下来,后座车窗被慢慢摇下来,车内妇人探出头来,招手唤他张医师,和他一样五十中旬的年纪在她身上是一点没有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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