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来自东土大唐

2020-07-10 15:06:51

爱情

文/一根青葱

万源公司的老板万一瞑又看见自家小助理在收拾包裹了。

他看见那个大眼睛、矮个子的妹子先是把一大包回形针塞进去,又把一叠一次性杯子塞进去,然后把原本放在椅子上的加菲猫抱枕也塞了进去,最后把那个蓝底红花的布包裹牢牢地系了一个结,用手拍了拍,颇有点儿江湖女侠的味道。

方轻轻满意地拎了拎刚刚收拾好的包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整个办公室空荡荡的没人后,才把那个布包裹整个儿塞进齐人高的登山包里面,然后轻手轻脚地背着包走了出去。

万一瞑等她彻底走远之后才从办公室走出来。他微微皱了皱眉,原本已经决定不参与公司集体春游的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拿出手机拨通了活动负责人的电话。

方轻轻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登上大巴车的人,见前排还有两个座位,就安心地把自己的登山包放在靠外的椅子上,自己则缩在里面打盹。没过几分钟,有人拍她的肩膀,她睁开眼睛一看——嚯!好大一张俊脸!

方轻轻咽了咽口水,入职一个月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自己的大老板呢,她狗腿地想站起来鞠躬。

万一瞑挑了挑眉,嘴里里蹦出两个字:“挪开!”

哦哦哦……方轻轻反应过来,赶忙把自己的登山包挪开,还一脸谄笑着像拍灰似的拍了拍那个座位。

“我说的是……你挪开。”万一瞑凤眼微眯,盯着方轻轻自己坐着的靠窗的位置,春光正好,阳光暖暖地照进来。

大巴车后面传来一阵花痴的声音:“嗷……老板好帅!好想给老板生猴子!”

方轻轻愣了一下,然后连忙站起来把自己的位子让出来,等万一瞑坐定后才抱着自己巨大的登山包坐下,因为车里的置物架上已经没有位置了。

这次春游的地点在川市的郊边,从公司出发,时间不长不短,两个小时左右。车开出没多久,大家就陆陆续续慢慢睡着了。方轻轻抱着登山包左右都不舒服,这么大的包抱在腿上,把身高不到一米六的她整个儿埋了起来。

她扭了扭,又扭了扭,突然听到旁边一直闭着眼睛的老板轻声说了一句:“给我倒杯水。”

方轻轻挪过脸去看他,只见他紧紧地闭着眼睛,让她怀疑刚刚的那句话只是自己的幻觉。她又艰难地把头挪回去,只听万一瞑又说了一句,这次她听得很清楚,清楚到感觉自己的寒毛一瞬间都竖了起来。

万一瞑说:“用你包里的杯子给我倒杯水,我不喜欢直接拿着矿泉水瓶子喝。”

方轻轻有些害怕,她颤抖着手拉开拉链,哆哆嗦嗦地拿出一个纸杯子,倒满水后,小心翼翼地问:“老板,您怎么知道我包里有杯子的?”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万一瞑把眼睛打开一条缝,道:“入职时不是有做培训吗?作为老板的贴身助理,需要随身携带杯子,我不喜欢瓶子的塑胶味儿。”

“……是是是!对对对!”

方轻轻舒了一口气,暗自把提到喉咙口的心压下去,她还以为自己的出逃计划被发现了呢。

阳光洒在万一瞑充满胶原蛋白的脸上,他的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勾出一道弧线。

方轻轻看着此刻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的老板,内心简直就是崩溃的。

她只是一个入职不到一个月的小助理,奔的也是这家公司意外险的高额赔偿,对老板肉体丝毫没有觊觎之心啊!

那种“活动负责人说房间不够,所以贴身助理必须住到总统套间里面的小房里面,方便随时使唤”的这种托词完全不能被人接受啊!

别人还用艳羡的眼光看着她。也是咯……毕竟,总统套房的小房间也比普通标间更霸气、更通透。

方轻轻看着万一瞑脱掉外套挂在进门的衣架上,然后又脱掉轻薄的浅灰色毛衣,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顿时脸颊微红,她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后,就火急火燎地扛着自己的登山包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万一瞑看着一溜烟跑走的某人,手顿了一下,然后迈着大长腿在客厅正中间的沙发上坐下。

隔着房门,方轻轻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赶紧把塞进登山包里的那个大包裹拿出来,然后掏出艾雨山庄的地图开始细细研究起来。

万源公司此次春游的地点是艾雨山庄。艾雨山庄自开业以来就以五星级酒店的标准要求自己,酒店档次自是不用说,高尔夫、攀岩、温泉等休闲娱乐设施更是齐全,其中最吸引人的是冲浪活动。山庄依山而建,冲浪地点水流湍急,刺激的冲浪项目吸引着各处游客,更是吸引着方轻轻。

冲浪的那条小河隔这里不远,河上还贴心地建了一座古朴的铁链桥,文艺女青年最喜欢在桥上留影了。方轻轻默默地用圆珠笔在那座桥的图标上画了个圈圈,然后将地图丢在了一边。

当务之急是避开万一瞑出去!

别人是开心地出游,她方轻轻是开心地寻死。

她从自己的朝代来到这个世界上已经二十年了,虽然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跟其他小婴儿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她的灵魂是大唐朝的方如芹啊……

她凭着自己不动声色的本领,在这里成功度过了前面的二十年,但是她觉得压力太大了!她不想活了,她想回到唐朝,过每天绣绣花、弹弹琴、生生崽、放放屁的悠闲生活。她在唐朝最后一段生命是在水里,按照电视剧的套路,跳进水再淹一回,说不定就能回去了呢!只是可怜了这里的方父方母,于是,她做出这个决定后,优先选择了保险赔偿最高的万源集团。

嘿嘿嘿,春游员工不幸落水,属于公司监管不当,得赔钱啊!方轻轻心里乐得不行,她越想越激动。事不宜迟,老板在外面有什么关系?她可以从窗户跳下去啊……

套间虽然是在二楼,但是架空了一层,所以算起来是三楼。好在外墙为了装饰铺贴了各种石砖,天色渐黑,此处幽静,方轻轻搓了搓手心,终于决定背起包裹开始行动。

第一步,打开窗户,风嗖地吹进来,方轻轻打了个寒战。

第二步,爬上窗台,很好,一切都很顺利。

第三步,开始往下移,第一步踏出去了,很稳!接下来松开手往下移……咦?怎么没成功?

“你在找死吗?”方轻轻头上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对啊,你怎么知道……”她下意识地回答,然后一抬头就看到了老板愠怒的脸,以及被牢牢抓住的自己的手,“啊啊啊!”方轻轻大力抽出自己的手,后果就是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跟她一起掉下去的还有那个花哨的布包裹,以及来不及撒手的万一瞑。

“啪……”纸盒子被压扁的声音。

“砰……”老板掉在她身上的声音。

如果这样作为肉垫被压死,会不会得到更多的赔偿啊?失去意识前,方轻轻如是想。

“我相信了,你真的在找死!”医院病房里,万一瞑的左脚和右手绑着厚厚的石膏,此刻被高高地挂在病床上。

“老板,我真的不知道你那个时候会进来。”方轻轻穿着病服,刚刚醒来就被召唤到了万一瞑所在的VIP病房。

说来也很冤,肉垫子方轻轻只有轻微脑震荡,娇贵的老板却粉碎性骨折了。

“万总,为什么我明明接住你了,你还能受伤啊?”方轻轻一边削苹果,一边抛出自己的疑问。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要不是担心压坏她,他怎么会在掉落的那一瞬间强行用手脚撑起自己的身体?万一瞑有些恼怒,他想揉揉眉心,发现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上还插着针管,于是更加郁闷了。

“方助理,你为什么要寻死?”

万一瞑不是第一次发现方轻轻有这样的企图了。第一次是在天台上,那天他闷得慌,于是去公司天台透气,结果就看到一个蹑手蹑脚、背着奇怪包裹的女人把脚伸出去又缩回来,看得他背后直冒汗。他刚想过去劝解,结果那女人自己拍了拍胸口就下去了。

万一瞑刚好站在阴影里,那女人并没有认出他,可是她一回头,他就认出了那张脸。那是公司刚刚给他招的助理,说是贴身照顾他,事实上也就是照顾他是生活起居而已。万一瞑是个工作狂,自认并不需要这样的助理,所以平时也没和她多交流,只是那双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给他留下了一点儿印象。

万一瞑见对方不回话,又补了一句:“就方助理的智商,我觉得你最好是坦白从宽比较好。我查过你的履历,你身体健康,父母健在,一直单身无情伤,而且……”万一瞑顿了一下,想了想措辞,“你打包的东西很奇怪,包裹也很奇怪……”

方轻轻睁大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议道:“老板,你都看到了吗?”

“纸杯子、回形针、文件夹这种东西……”万一瞑不屑道,“也不像求死的人应该带的。”

方轻轻微微低头酝酿了一下,决定用更简单易懂的方式来说:“是这样的老板,我是一个穿越人士,我自东土大唐而来,已经来了二十多年……”

“等等!能不能说人话?”

看着万一瞑一脸像是被雷劈过的表情,方轻轻很委屈。

方轻轻:“可是,这是大实话啊!我跟你说啊,我上辈子死得可冤了!我作为宫女,当值的第一天因为好奇抬头看了一眼皇帝,就被皇帝的一个宠妃赐死了!天地良心啊!我连皇帝的脸都没看清……说不定他还没老板您一半帅气呢!我也就是好奇地瞅了一眼,结果那妃子先是把我拖出去暴打一顿,然后就把我丢进荷花池里了……简直没人性!你说对吗老板?”

万一瞑:“你还是安心削你的苹果吧……”

“哦……”方轻轻把刚刚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然后用牙签插了一块儿递到万一瞑嘴边。

万一瞑咬了一口苹果,然后问:“最后一个问题,你能不能死得远一点儿?”毕竟,跟大龄中二少女也是没有办法好好交流了。

“不能!”方轻轻一口回绝。

“为什么?”

方轻轻又拿了一块儿苹果递过去,谨慎地瞟了万一瞑一眼,然后道:“因为死在公司可以获得更多保险赔偿呀!”

“噗……”万一瞑嘴里的苹果碎末喷了方轻轻一脸。

方轻轻呆呆地摸了一把脸,想:作为一个少女,我是不是太耿直了一点儿?

虽然方轻轻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在万一瞑住院期间自杀,但是还是被要求必须在医院陪护。

万一瞑的原话是这样的:“第一,要不是你,我根本就不会躺在这里;第二,你目前还没有被开除,依然是我的贴身助理,我受伤你照顾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晚上,方轻轻就在病房一旁的沙发上睡着了。沙发不算太小,她身量娇小,睡着还挺舒服的。只是,可能因为白天提到了穿越的事情,刚入睡她就梦到了上一世的事情。

上一世,方轻轻家境普通,虽然她父亲也算是个朝廷命官,但是,那样的芝麻小官在一众选秀家族中几乎不值一提。她的家族没权没势的,自然也没有总管嬷嬷为她打点,她被皇帝看上留下后,直接就被安排到了暴虐的宠妃手下当差,当差第一天就没了命。

真疼啊……方轻轻在梦里看着自己被打得血肉模糊,她好像还能感觉到当时棍子落在自己身上时的痛,于是一声接着一声地喊着:“别打了别打了!要不然干脆直接丢水里算了,至少死得痛快。”

方轻轻在梦里泪流满面地哀求着,突然感觉到眼前有一道白光。她挣扎着向白光看去,发现光的那头竟然是万一瞑,他皱眉看着她,像是疑惑又像是心疼。她像是揪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朝万一瞑扑过去……这一扑就醒了。

万一瞑正用手机上的手电筒晃她的眼睛呢。

方轻轻呆愣了一下,突然就号啕大哭起来。

万一瞑一下子就呆住了:“别哭啊!我不就是想上洗手间,叫醒你吗?算了算了,你想睡就继续睡,别哭别哭,我喊护士好了。”

本来他是要起夜的,但是没人扶着不方便,叫了方轻轻好几声也没得到回应,好不容易想个法子终于把她叫醒,谁知道她一醒来就大哭,那样子好像他把她欺负得多厉害一样。他扭了一下身体,伸手去按铃。

“还是我来吧……”

方轻轻已经调整好情绪,抽泣着走了过来,两个眼睛红红的,倒不像刚刚才哭。

“做噩梦了?”万一瞑扶着她的手站起来,朝洗手间走。

“嗯。”方轻轻声音闷闷的,过了一会儿又轻声补了一句,“谢谢你把我叫醒。”

“哦……”万一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方轻轻把他扶到洗手间的门口,看着万一瞑慢慢地走进去后才把门关上,然后就地蹲在了洗手间门口。

万一瞑解决完自己的事情后打开洗手间的门,就见门口蹲了一小坨不明物体,把他吓了一跳。

方轻轻像个鹌鹑一样把头埋在膝盖里,声音含混不清地问:“老板,你是不是一点儿都不相信我白天的话?其实……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相信,但是过了这么多年,即使是在梦里,还是觉得那么疼。”

万一瞑看着自己脚边那颗黑黑的小脑袋上的发旋儿,想去摸一摸,却发现自己右手打着石膏,左手撑着墙,实在抽不出手来。

眼前这个女孩儿确实有点儿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想相信她的话,从心里想要保护她。

在方轻轻的细致照料下,万一瞑好得很快。出院那天天气不错,万家人和公司员工都来庆祝他出院,大家说着祝福的话,方轻轻一个人站在人群外围,显得有点儿孤单。

那晚之后,两个人再没提过穿越那事。万一瞑想提,但是每次看着方轻轻满是水汽的大眼睛后,就开不了那个口。

万一她说的是真的,那应该算是她一个不想提的伤疤吧。不过他有的是时间。万一瞑想。

结果,在家休养一周后来上班的时候,万一瞑连方轻轻一根毛都没看到。他打电话到人事部一问,才知道上周方轻轻已经递交了辞呈。一个刚刚转正的助理辞职,按理来说确实是不用惊动上头的。人事主管战战兢兢地把方轻轻的联系方式和居住地址给万一瞑后,夺门而逃。里面气压太低了,他生怕被伤及啊!

万一瞑掏出手机,输入方轻轻的手机号码,听到电话里嘟的一声后又挂掉了。

自己是傻了吗?他为什么要给一个寻死觅活、企图占公司便宜的辞职小助理打电话?他扯了扯略紧的领带,看了一眼写在纸上的地址——云许路?川市还有这样一条路吗?他把纸捏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走出了办公室大门。他闷得慌,得去找哥儿几个喝几杯。

他刚开车没多久就被堵上了。原本市中心是比较容易堵车,可是眼下才上午十点多,怎么会就如此水泄不通呢?他摁了摁喇叭,前面挤成一团的人群让出了一个小缝,这窄窄的小缝不够让车过,却能让他的视线死死地盯在前面那张海报上。

这是一张超大幅婚纱照海报,婚纱照的主题是“回归大唐”,照片儿上的新娘穿着一袭改良过的大唐风格的衣服,露胸露背露大腿,轻纱轻裹关键部位,眼神迷离魅惑,眉心三瓣朱砂痣,一双白嫩小手轻抚上新郎的脸。海报被风轻轻吹动,好像那轻纱也会被吹走一样。

“简直有伤风化!”万一瞑盯着那张脸,虽然化了跟往常区别很大的妆容,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方轻轻。

短短时间就攀上新人,还拍如此露骨的婚纱照,简直是有辱市容!围观人群以男性为主,看着那群男人眼里放光的模样,万一瞑气得一口牙差点儿崩坏。于是,他果断拨出之前摁掉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方轻轻故意放低的、轻柔妩媚的声音。

听到对方的声音万一瞑才回过神来,突然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喂,请问您是哪位?”又是矫揉造作的问话。

万一瞑被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是万一瞑,你在干吗?”

对方似乎是缓了一口气才回答道:“哦,是前老板啊!人家在接客呢,有什么事儿吗?”

前老板?他怎么听着就是这么不爽呢?

还有……接客?接什么客?不寻死觅活了,改堕落红尘了吗?

“前老板啊,您要没什么事儿,我先挂了啊,我正忙着呢!”他隐约听到电话那头“进来看看呀”这种奇怪的招呼声。

“你在哪里?你的辞职流程还没走完,你暂时还是本公司员工,怎么能擅自离岗?”

方轻轻不乐意地报出一个地名,然后嘟哝了一句:“我一个小助理辞职还要走什么大流程……”

方轻轻报的地名离万一瞑不远,客观来说,万一瞑找好地方停车后,绕过一大群人往前走了不到十分钟就看到了她。

一个临时搭建的摄影棚外,穿着比海报上稍保守一点儿的大唐风情衣服的方轻轻正在积极揽客。

“客人,来店里看看呀!古风拍摄正在做活动。什么?跟我合照,当然可以呀!”裸露在外的部分腰肢被一个看似斯文的眼镜男搂住,方轻轻脸色一僵,轻轻往边上挪了挪,谁知那眼镜男也跟着挪过来。方轻轻刚要说话,那眼镜男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方轻轻一回头,只见前老板捏住了那眼镜男的咸猪手,眼镜男“哎哟”直叫。方轻轻见万一瞑还没有松手的迹象,赶紧趁事情被闹大之前扯着他往前走,边走还不忘朝棚里喊:“等我五分钟!我尿急,马上来!”

“你结婚了?”方轻轻将万一瞑带到一个背光的墙脚,还没开始说话,就被对方壁咚了。万一瞑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撑墙,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只是那眼神就不太友善了。

方轻轻看着这张怒气冲冲的俊脸,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然后答道:“没……没有啊。”

“哦……”万一瞑抽回撑墙的手,目光瞟了瞟不远处那张显眼露骨的海报,“海报上那人不是你男朋友?”

“哦,你说他啊,我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你就跟人家拍那么暴露的照片儿!”

“模特嘛,”方轻轻扯了扯刚刚因为走得匆忙有点儿往下掉的裙子,一对雪白的胸就跟着颤了颤,她毫不在意地回了一句,“不都是那样的吗?”

万一瞑眸色一紧,赶紧挪开视线。没想到方助理个子小小的,身材却不错呢!是缩小版的黄金比例吗?

方轻轻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看着有点儿发愣的万一瞑问:“老板,我的辞职申请提交一个星期了,人事说我刚刚过试用期,可以直接收拾东西走人,我应该没有漏掉什么流程吧!而且,之前我也是抱着蹭保险赔偿的心思去万源的,现在被你知道了,我也没脸待在那里……”

“这是你的新工作?”万一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对啊!大唐的衣服呢!穿上后,我感觉找到了前世的影子。当时最得宠的妃子都没能穿这样华丽的缎子和款式呢,没想到我一个小宫女竟然穿上了!”方轻轻得意地提着裙摆转了一圈……

很好!后背也不负众望地露了一大截。

不知道为什么,方轻轻确实有大唐美人的风范,穿着这衣服,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觉得她似乎天生就该穿这样的衣服、做这样的动作,平时素淡的五官也因为这样的打扮惊艳得让人挪不开眼。

“别转了。你为什么突然辞职?”万一瞑想问的其实是,为什么完全不告诉他就擅自做出决定,至少在他心里,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并没有刻意为难她或者对她有不满意的地方。

方轻轻撇了撇嘴,心想:我都傻不拉几地跟您说了我的真实目的,不辞职,难道等着被开除吗?她在心里想着,没敢吭声,只是低头继续拽自己的衣服。

万一瞑看着方轻轻头顶上一个小小的发旋,叹了一口气,语气放得轻柔了些:“这家公司保险赔偿金额高吗?你不寻死了吗?”

“暂时不能寻死了。”方轻轻眼神有点儿暗,“我妈妈生病了,即使有高额保险赔偿,没有人在身边照料也是不行的。这家公司虽然没有给我买保险,但是给的钱挺多的,而且当天结算,很适合我。”

“你很缺钱吗?”

方轻轻无语地看了对方一眼:“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想死?!”

万一瞑没想过在川市还有这么穷的地方,早在上午拿到人事主管给的地址的时候,他就纳闷了一下。云许路?他在川市这么多年,从没听过这个地方,现在,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可能听说过,因为云许路是典型的贫民窟,跟他的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交集。

方轻轻白了他一眼后,继续去“站台了”。她今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尽量妖娆美丽地吸引广大消费者,满足一切围观群众的好奇心和合理需求。

万一瞑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咖啡厅,看着她明明累得腿发抖,脸上却言笑晏晏,心里酸酸的……这种酸味儿一直持续到她走进这条逼仄的小胡同。

“万总大人,您已经跟着我一天了,到底是要干什么?”换上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的方轻轻有些疲惫地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他。整个下午她都感觉如芒在背,好不容易挨到下班,这尊大神还跟着她。

“如果我说我要去体察民情,你会相信吗?”

果然,方轻轻赏了他一个傻瓜才会信的表情。

万一瞑突然欺近,双手握住方轻轻有点儿单薄的肩膀,问:“那如果我说,我在考察我可能喜欢上的女孩子的家庭背景呢?”

方轻轻下意识想翻白眼,翻到一半突然就顿住了,表情显得怪异无比。顿了几秒钟,她踮起脚,摸上对方的额头,疑惑道:“没发烧啊!怎么脑袋有点儿烧坏的迹象?”

万一瞑一掌挥开她的手:“是这边吗?”万一瞑转移话题,指了指前面那个漆黑的筒子楼——外墙脱落,窗棂漆黑,跟个危楼一样,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可是,眼下就只有那个地方像个房子,他想收回自己的话,却瞧见方轻轻朝另外一个木制的小平房走去,那平房在大老板万一瞑眼里,几乎让他以为是个工地临时搭建房。

耳边轻飘飘传来一句话:“大老板,你不是要体察民情吗?这就是民情。”

红砖搭建起来的小房子,房梁用几根木头撑着,上面盖着像防水的塑料布一样的东西。所幸里面还算干净整洁,有两间卧房、一个厕所,客厅和厨房并用一间。万一瞑在一个勉强称为沙发的地方坐下,刚坐稳就听见沙发“吱呀”一声,害他不敢坐实。方父不在家,说是外出务工没回来,方母一边咳嗽,一边用塑胶盆子端来水果。

墙上依稀贴了几张褪色的奖状,方母讨好地指给万一瞑看,说都是方轻轻小学、初中时候的奖励。方母神色黯淡,叹气道:“当时把轻轻捡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要是家里条件好,轻轻也是能上好大学的。”

万一瞑看过方轻轻的简历和档案,她的学历是自学大专。

方轻轻放下包出来,就见万一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地杵在那里,比他更紧张的是在厨房手足无措的她的母亲。

她贴着万一瞑的耳朵轻声说:“老板,民情体察好了,你会喜欢上我吗?”

方轻轻的声音裹着一股皂荚的味道,让万一瞑有一些恍惚。

他轻声回了一句:“如果早知道方助理过得如此辛苦,我应该早些来体察的。”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到,说完之后他就直接跨出小门走了出去。

万源公司老板办公室。

万一瞑两手插在口袋里,面向窗户站着,另一边站着的是方轻轻。

她有些纳闷,在她眼里,昨天万一瞑可以算是夺门而出的,她轻嘘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莫名地有些钝痛。

她是在一个冬夜被方家夫妇在工地上捡回来的,也许,原本体内小婴儿的灵魂早就在那个冬天死去,阴错阳差地由她一个来自遥远朝代的灵魂代替了。虽然她带着上一世的记忆,但是她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成为当之无愧、独一无二的女主角。

方家一贫如洗,能供她读书写字已是不易。她感恩方家对她的抚养,艰难地长到成年后,想到的最好的回报办法也只是自己死后获得巨额赔偿金而已。然而前几天,方母却被检查出得了早期肺病,这下她连死都不行了。

万一瞑这样一个有才有颜的钻石王老五,也许连她的梦都不会光顾。她想着想着,觉得心里难受,一整晚都没睡着,结果一大早上却接到了万源公司人事主管的电话,说是公司由于某些原因不接受她的辞职,要她来公司一趟。

她走进办公室已经十分钟了,万一瞑还是背对着她,一句话都不说。

方轻轻有些紧张,开口道:“万总……”

“方助理之前为什么想死呢?”

“啊?”

“方助理是因为钱,所以想死吗?”

方轻轻有些局促地揪住衣角:“大部分原因是为了钱……”

“那其余部分呢?”万一瞑终于回转身来看着她,阳光从偌大的落地玻璃窗照进来,显得他整个人像是自带光芒。

“其余部分?”方轻轻笑了笑,突然有些调皮,“万一没死成,能回到大唐,说不定还能借尸还魂,重新在古代绣绣花、打打瞌睡,当我的县令千金。再不济,成为宫女,大不了安分守己端茶送水,也能有吃有喝,安稳终老!”

“又胡扯!”万一瞑嘴角扯出一抹弧度,看得方轻轻几乎要呆住,只听他继续说,“那如果我现在就能让你每天绣绣花、打打瞌睡,每天有吃有喝、安稳终老呢?”

“怎么可能?要在这里过上这样的日子,简直比登天还难!”方轻轻嗤之以鼻。

万一瞑绕过横在两人中间的办公桌走到方轻轻面前,拨了拨自己的领带,道:“我有钱。”

有钱了不起咯!

“又不是我的钱!你养我啊?”

“我养你!”

方轻轻被他霸道的表白方式惊呆了。

万一瞑伸手将她张开的嘴合上,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卡,说:“昨天我考察了自己即将喜欢的女孩子的家庭背景,现在正式把‘即将’二字去掉,简而言之,你的家庭背景我非常满意。”

这是什么鬼?方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脸,疼疼疼!这竟然不是在做梦?她又动手扯万一瞑的脸,对方一张好看的脸被扯得歪七扭八的。

“竟然没有反抗?!”方轻轻表示,这果然是在做梦呢!

“是不是做梦,你现在出去用这张卡试试!”

一个小时后,方轻轻拎着一张别墅购买合同冲进万一瞑的办公室,对方正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以一种奇怪的节奏,半年后,万一瞑和方轻轻结婚了。

万源集团全体员工都惊呆了。

婚后一年,方轻轻怀孕了,万一瞑突发奇想想要她给肚子里的宝宝绣一件兜肚。虽然这个时代早就不需要兜肚那种东西了,但是万一瞑觉得到了见识自己穿越小老婆功底的时候了。可是,谁能告诉他,这红黄两团线团在一起的东西是个什么鬼?

“老实交代,你真的来自东土大唐吗?”万一瞑再次提出这个疑问。

“那当然!”虽然像是一场梦,但是她方轻轻能以人格担保这场梦的真实性!

“那你为什么不会绣花?”在古时候,这些不是最基本的技能吗?

“嘁……我好歹也是有一个丫鬟伺候的县令千金呢!”有人伺候的日子真是非常美好啊,比她在这个时代过的前二十年舒坦多了!

“坑谁呢?县令千金去当宫女,还被打死?”万一瞑摸着老婆圆滚滚的肚子,好笑地看着她。

“啊,难道我还没告诉你,我一开始是去选妃的吗?其实啊,以我的姿色,我应该是被皇帝看上了的,他还特地把我安排在另外一个小院里。只可惜,我被那恶毒的宠妃打死了,不然,我现在应该在皇宫里‘本宫’、‘本宫’的直叫唤呢!”

万一瞑的手一顿,脸色黑了下来。

方轻轻丝毫没察觉自己已经摸了老虎屁股,依然开心地回忆着:“当时春游的时候,我不是带了一次性杯子、回形针、小被子之类的东西吗?现在想想也是傻呢!那些东西落水打湿了还能用吗?我本来是想着多带一些稀奇的东西回去,说不定还能再次回归到皇帝的视线中呢,可惜……啧啧!”

“是吗?”确实傻,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不带,带这种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对啊,呃……”方轻轻终于意识到了此时的低气压,悄悄往旁边挪,却被万一瞑一把拉住。

方轻轻:“其实也没那么可惜啦,呵呵呵……”

万一瞑:“嗯?”

“一点儿都不可惜!”

“真的?”

“必须真……哎哟,我都说是真的啦……哎哟,轻点儿……别碰到宝宝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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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千王之王,一生真正赌的,只有三次。相爱终有时 文/倾顾 汪小札从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 男人有一双灰紫色的眼,在夺目的水晶灯下并不璀璨,反而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他的五官被上苍精心雕成最完美的样子,那长年上扬的嘴角更让他显得极为讨人喜欢—— 除了汪小札以外。 “大。” 他随手扔下一把筹码,任由这些价值百万的小东西滚得到处都是。汪小札咬了咬唇,她不再像个合格荷官那样气定神闲,每个人都能看出,

傀儡迷情

容且沣抬起她的下巴同她接吻,她闭上眼,将一切情绪掩盖在了心底。 谢乔被追上时,已经逃了五天。 西伯利亚冰原上,除了雪和寒冷,几乎没有任何活物,谢乔一脚深一脚浅地前进,终于失去力气,仰面倒在了雪地里。 寒冷包裹着她,澄澈的天上,一架直升机降低高度,在空中盘旋不去。她勉强睁开眼,看到机门被打开,容且沣一只手握着扶手,一只手架着枪,大半个身子露在机舱外,耳机里响起他冰凉而优雅的声音,蛇信子一样缭绕不去

摆地摊

我们无法判断我们未来将会何去何从,就像摆地摊,我们无法确定下一个顾客是谁。摆地摊 作者:李文枭 有时候爱情和摆地摊一样,守在一处,等待光顾。过往的行人匆忙,只留下些许银两,每支大伞下,都有一个故事;每个摊位前,播放几行情诗。 年,今天是我摆地摊的第十五天,开始两个人,后来一个人。 我在小区楼下的集市里摆地摊,有卖蔬菜吆喝的,有卖水果试吃的,有卖衣服便宜的,有超市商品甩货的。 跟我一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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