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他跟往常一样，等着工人干活，他闲的无聊，给这里的风景拍照。
这里三面环山，天很蓝，山也很绿，很静，显得工人干活的“当当…”声特别刺耳。
他正陶醉在这心旷神怡的感觉中，突然就接到了女儿的电话，说老爷子住院了，可能是肝癌晚期，还没确诊。
他明显坐不住了，心里不停的念叨，“怎么搞的？出来还不是好好的吗？这次真不该来，哎！不该来！”
强忍着心中的焦虑，不安，总算捱到了收工的那一天。顾不上休息，连夜往回赶。工人看着他声色凝重的样子，都不敢吭声。
一路上，只是看到公路两边的山和树，嗖嗖往后串。那种感觉，就像是车后面，有什么东西在推着，停不下来。
03
半夜就到家了，眯了一会，第二天一大早，赶紧到了医院。看了看老爷子，就直接到了主任办公室。看了诊断书，他的心像是跌落山崖，脑子里不停的出现几个字，“恶性肿瘤，晚期，三到六个月。”
再难受，他也得硬撑着。他强忍着悲伤，跟主任商量好了治疗方案，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让父亲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少受罪。
进了病房，老爷子在打吊瓶，母亲守着。见他进来，就问，“怎么样了？医生，没说啥病？”
“嗯，没事，就是慢性胃炎。”他搪塞着。他没办法看着父母，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他坐在花园的凉椅上。他就想一个人坐坐。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老爷子才刚70岁，怎么就？他想不通，他心里难受。
身边的这棵大树，依然郁郁葱葱的，只是偶尔，有几片黄叶掉下来。
04
他去找了他的几个伙计，喝了酒，没喝多少，就醉了。然后就是痛哭，几个朋友跟着一起哭，哭的一塌糊涂。
他也是只能在他的伙计面前，这样肆无忌惮地发泄一通。他害怕父母担心，又害怕把老婆孩子吓坏了。他是他们的顶梁柱，他不能倒。
他推掉了所有的活，他要陪老爷子走完这最后一程。他说，他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他寸步不离地陪着老爷子。每天下午打完针，他会拿轮椅推着老爷子，在县城周边转转。他婉拒了一切亲朋好友的探望，他害怕老爷子心里有负担。
随着病情的恶化，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嗝肌。老爷子不停的打嗝，难受的吃不下，睡不着的。他看着着急，到处找偏方。天天上午熬完鱼汤，就熬治打嗝的药。
晚上就整夜给老爷子拍背，一个姿势就是一两个小时，一直到老爷子睡着了，自己才小心翼翼的下床休息。
老爷子太清醒了，再怎么瞒，还是让他感觉到了。那天晚上，他坚决不吃药，不吃饭。他在跟儿子讨价还价：“我真的不怕死，我只是想知道我得的什么病，我死也死个明白。”
“真的是慢性胃炎。”他真的还想瞒。
“别骗我了，慢性胃炎，能有那样的药？我不糊涂，我知道那是什么药。”
“肝癌晚期。”他知道瞒不住了。他没感觉到那四个字是怎么从他口中出来的，他只觉得心像针扎一样疼。
老爷子，沉默了，好久不吭声。看着老爷子的样子，他有点恨自己了，他不该说的。
“没事，给我拿药，我要吃药。”老爷子，终于开口了。
看着老爷子，明明有点绝望，但故作坚强的样子。他难受的喘不过气来。他自责，他心痛。他恨自己的渺小，他恨自己眼睁睁看着父亲，却无能为力！
05
在中秋节的前几天，老爷子借故要回家过节，硬是放弃治疗。
他就知道，老爷子肯定要这么做的，现在他也不想反对了，就随老爷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