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我整天整天地和他待在一起,没有什么话题可说,我便从小的时候讲起,讲父皇,讲母亲。我告诉他我所经历的所有。
我喜欢那种和他背靠背或者肩并肩的感觉。
他也会送我礼物,就着花海里扯下来的花给我编了一个漂亮的花环。我看着他细长的手指动作着,不一会儿就做好了。然后他替我戴到头上,那一刻的幸福真的好幸福。虽然,随后他就把花环带到了自己的头上。最后我把那个花环带回了寝宫,放在母亲留给我的盒子里,永久的保存起来。
他会带着我在紫薇花海里畅游地飞,他会带着我穿梭在花丛之间,他会在我让他笑的时候扯出难看的笑,他会戳我额头后逃跑,他会在我戳他脸时脸红……
可这一切在我跟父皇说要嫁给他之后变得不一样了。父皇说他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西极公主曼潋。
可是,跟他相处了这么久,叫我怎么会信?怎么会明白?
跟父皇谈话之后我又去找了他。
我说:“我想嫁给你,你能娶我吗?”
原本还如平常一般温暖的他,整张脸都冷漠了下来。长长的睫毛都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在逃避。
说完了这句话,我就走了。离开了结界。我觉得我再也不会来了。
到最后,他也没有开口,没有挽留我。
泪水跟着我一路洒在了紫薇花上,它们都明白了我的痛,那你呢?
【5】
不再去紫薇花海,我的生命都变得空白起来,整日整日的无所事事。风零让我多出去走走,天界热闹的很,各地都有宴会。我却只想待在寝宫,守着那个盒子。装有他送我花环的盒子。这样我觉得他仿佛还在我身边。但是我从来不打开盒子,我怕我会止不住眼泪,我怕会忍不住再去紫薇花海,更怕去了之后没有他。
没过多久,天界就传来了大喜事:西极尊御长公主曼潋与北极紫薇大帝订婚。
再之后,就是成婚。
两次浩大的场面我都没有去。父皇也没有为难我。我也没有哭。我只是抱着盒子,这样他就在我身边。
造化是怎样弄人的,也会同样的弄仙。
他死了。紫薇死了。在他与曼潋成婚的第三天,在曼潋死后的第二天。
紫薇,曼潋,东极青华大帝。他们之间有怎样惊心动魄的故事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曼潋与青华死后的精魂寄予地府之中彼岸花的花叶之上。而紫薇以他的所有换来“花开三千年,叶开三千年,花叶生生世世不相见”的诅咒。
他到底是有多爱她呢?我常常在想。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四五百年吧,父皇总想着为我介绍几位高贵的上仙,而我,敷衍总是会的。只是敷衍多了,父皇会抱着我心疼地说:“赤儿,他已经死了。我不会再替你安排任何事,你好好照顾你自己行不行?”
“好。”我温柔地答着,又学着他在紫薇花海里的偶尔会露出的那种温暖的笑回报父皇。
而每每这个时候,向来强硬的父皇都会落泪。我倒是有些不懂的,从前他露出这样的笑时,我总是会很幸福呢。因为,是那样的美。
去南极参加完长生大帝的寿宴之后,我心血来潮想去趟地府,去看看那从前的彼岸花,现在的曼珠沙华。
血红血红的花,很妖艳热烈。可我还是更喜欢紫薇花,有他在的那片紫薇花。
【6】
回到天帝宫的时候,我下意识支开一路跟着的风零,去到了那个我曾经以为再也不会去的地方。
还是那样美,花还是开的那样好。风中还是飘摇着花瓣。